本是一部关于切·格瓦拉的故事。他出生于阿根廷一个自由、民主的家庭,他是一个医生。他原本信奉甘地的非暴力思想,然而,美国对危地马拉革命的武装干涉改变了他,使他成为一个激进分子。这也是一个拉丁美洲的革命斗争故事。它探索了一个革命者的心路历程。小说试图挖掘真理的本质,挖掘故事的本质。小说的主人公背负着死亡的命运,生活在重重危险之中。这虽说是一个悲剧,但也充满了歌声和笑声。它给读者展现了一幅有声有色的拉丁美洲画卷,追踪了游击队员的真实生活,诠释了英雄主义的含义,也揭示了狂热的政治欲望所带来的血的代价……
故事开始于1965年。那一年,古巴革命的领袖切·格瓦拉来到派恩岛。在反思过去的同时,他开始写自传。他回忆起自己在阿根廷度过的童年时光,和同伴一起穿越南美大陆的旅行,以及对那位能够拯救苍生于苦海的领袖的等待。蓬科是他的战友,也是他的保镖兼管家。在切撰写回忆录的过程中,他始终伴随左右,不仅提出自己的看法,而且还帮助补充缺失的内容。在他看来,切有意把自己的过去写成某种神话,目的是激励更多的能人志士投身革命。对此种做法,他始终抱有疑问。后来,切关于在玻利维亚创建游击中心的计划得到了卡斯特罗的认可,他的自传就此中断了。
三年后,蓬科回到了派恩岛。切在玻利维亚的冒险行动失败了,蓬科是为数不多的几个幸存者之一。游击队员们留下的日记给了他无穷的灵感,他开始重新构建发生在异国他乡的战斗故事:切和玻利维亚共产党领袖展开了正面的交锋,但结果却不尽如人意;切试图招募当地的印第安老乡加入游击队,但他们的反应却异常冷漠,因为,在他们眼中,游击队员都是些超人;切明白,在这场战争中,等待他的只有死亡,但是,他愿意用自己的行动和声音唤起百姓的斗志,他愿意用自己的生命告诉他们:他是人,不是神,他们也可以像他一样走上革命的道路。玻利维亚军队逮捕并杀害了切,蓬科的故事就此结束……
派恩岛,1965年7月
7月7日
早饭时,蓬科把我的手稿还给了我。这是他的早饭。昨天晚上,我的哮喘发作了,我一夜未合眼。我只喝了点茶水,算是对我失眠的奖赏。我很是疲倦,房内的一切都显得模糊。
他咯咯地笑着,说:“你写的那句话,‘你在等他,’我明白你的意思,你等的是菲德尔!他是我们头顶的太阳!我喜欢这种比喻。轰隆,轰隆,轰隆。进来的是上帝!太神秘了。都是些恭维的话!”
“不是恭维。我写的时候就是这种感受。其他人也和我感同身受。像帕斯·埃斯滕索罗、博世、普里奥·索卡拉斯一样的民族主义领袖,他们为了赢得独立已经开始采取行动了。然而,他们不可能完成独立的大业。一想到要和美国人开战,他们就忙着改变自己,改变他们资产阶级的计划。他们不可能呼吁民众加入他们的行列。我说的话在某种意义上是正确的。那就是:他们宁可去死。”我的喘息声很弱。房间里的光线很弱,房内的一切都淡而无色,仿佛并不存在似的“我们整个一代人那时都浑身充满了力量,对妥协嗤之以鼻。我们决不会同帝国主义妥协。”我微微一笑,脑中闪现出这种纯洁的品质,亮光闪闪,但无内容。“如果我们找不到满足我们愿望的东西,那我们就摧毁整个世界。”
蓬科微微抬起头,眼睛瞪着我,神情忧伤。“我知道,我不是小孩子。我就在那里。”他扯下一片面包,沾了些果酱。“你说话的口吻像是一个父亲。”
“抱歉。你当然知道。也许,我的概念有些……抽象、宏大。我很年轻,我不知道我在等待什么。但我肯定,我能将它辨认出来,我可以为此做出任何必要的牺牲。”
蓬科微笑着说,“摆脱了这个世界的名利,没有头衔,没有党派。在一个小岛上,没有早饭,我知道那是谁。”
我耸耸肩,但肩膀几乎没有抬起来。“我不知道。”
“仍然不知道,”他低头看着他的咖啡杯,那个杯子里发生了什么?
“耶?”
“那个为自己而战的人。”他迅速站起身,走进了他的卧室。我等待着,我正在学习等待。等待卡斯特罗的帮助,等待灵感。等待蓬科回来。
他回来时手里拿着德布雷的书。我想,他在房间里存了大批文件,什么类别的都有。他把书推到我的面前,拇指遮住其中一段的一部分,但我还是记起来了。‘当切·格瓦拉同志再一次发动起义时,他接受了菲德尔·卡斯特罗的行动方针在国际范围内带来的后果。卡斯特罗是古巴革命的领袖,是古巴革命的象征。当切·格瓦拉重新出现的时候,我们几乎可以断定,他将会是一场游击运动的领袖。同样,毫无疑问,他也是一位政治、军事领袖。”这本书是我和德布雷共同合作的,这一点瓦尔特知道。
“什么?”我挠了挠耳朵,你们问我为什么而感到有愧?
“明白吗?不同的琴键弹奏着同样的曲子。”蓬科站在我的旁边,“民族革命运动党的官僚分子不是为了他们自己而采取行动,甘地的行动首先是为了自己,等等,行动和政治。”他举起一根手指,在我看来,这个手势的意思是,理论和实践的结合,和政治说教、军事行动的结合。“你就是这样。”
蓬科又坐了下来,喝了一点他喜欢的咖啡,“你的书信,我说不好,听上去有些宗教色彩。”
我哈哈大笑。“唯心主义和实践的巧合。”我在和他开玩笑,蓬科使我想起其他几个指责我的人:菲德尔,还有我的母亲。
他一脸的茫然,瞪眼看着我,有些恼怒了。“巧合?偶然?不是按自然规律发生的?”
“不是,抱歉。”我意识到自己借用了他的省略表达方法,但是,如果我明说出来,会使他想起自己的痛。“我的意思是,这一切都碰撞在一起。这一次是这样,有时这一定会发生。我的宗教冲动,我的心理学,还有需要做的事情,这一切你怎阵看?”
“听上去也有宗教含义。”
“你也一样!”呼吸畅快多了。
“我也怎么了?”
“你说话像菲德尔。他说,‘想成为圣人的革命者。’我是。他说的。”我没办法阻止自己模仿瓦尔特的说话风格。
他又站起身,走进卧室。他现在又要拿什么证据指控我?
他回来时手里拿着一张纸,一支圆珠笔。他把桌上的盘子推到一边,非常认真地画起来,我在一边等着。
“好了!”他像梦幻中的人物,把那张纸推到我的面前。纸上满是些人物线条画,那些人物都像线条。他看得出来我很疑惑。他走过来,站在我的身后。
“那是菲德尔,骑在一匹高大的马上。那是马的尾巴,那是宝剑,那是你。你屁股底下坐的是燃烧的木头,你身上穿着好几件僧侣的长袍。你感觉不出火焰的灼烤。你继续读你的书,你们两人瓜分这个世界,幸福的巧合。利用它,它是你的。”我转过头看着他,他撅着下嘴唇,面露不悦。他模仿查科,“你不欣赏我的艺术?”他的声音非常刺耳。瓦尔特不可能模仿出抽抽搭搭的语气。“我认为它很深奥。”他说“深奥”一词时,努力使自己的声音低沉,但他没有成功,这个词随之消失了。7月8日
没有菲德尔的消息。
蓬科开始担忧起来。今天早上,他说,“奇怪,德布雷没有……”他突然不说了,对自己悲观的推测感到后怕。我们希望拉吉斯行动迅速。他那本蓝色的学生笔记本上记满了鲜明的观点。来这里之前,我派他去玻利维亚,确认我和蒙赫之间达成的一致意见,并且准备选址的工作。然而,我们至今还没有得到他的报告。
菲德尔沉默了。或许,他在等待7月26日的到来。他要在那一天宣布我的打算。也许。
他要宣布些什么呢?
P160-162
去年10月,经朋友介绍,我开始和上海三辉合作,翻译美国作家杰伊-坎特的小说《切·格瓦拉之死》。坦率地说,在这之前,我对小说的主人公了解甚少。在过去的大半年时间里,这本近600页的小说几乎始终伴随我的左右,无数次的阅读,无数次的疑问,无数次的冥想,无数次的感动……。我从字里行间找寻他的生活轨迹,沿着他留下的足迹跋涉在玻利维亚的崇山、峻岭之中。
1967年10月9日,一个令世界悲恸的日子,拉丁美洲的革命战士埃内斯托·切·格瓦拉在玻利维亚山区遇害,年仅39岁。
格瓦拉1928年出生于阿根廷的罗萨里奥市,父亲是当地颇有名气的医生,母亲是西班牙贵族的后裔。格瓦拉幼年时不幸患上哮喘病,因此,他小学时段的大部分学业是在家中完成的。1947—1953年期间,格瓦拉就读于布宜诺斯艾利斯大学医学系。他先后两次游历拉美大陆,其间,在委内瑞拉圣帕布罗麻风病院停留,帮助照顾那里的病人。他亲身经历了拉美国家的政治风暴,体验了百姓的疾苦。
1955年见证了格瓦拉和卡斯特罗历史性的会面。在墨西哥,他们一见如故,成为革命战友。1956年11月26日,82名勇士在卡斯特罗的带领下,登上“格拉玛”号游艇,朝着古巴进发。由于海上突发风暴,游艇偏离了航向,起义的计划流产了。格瓦拉和幸存的战友们一起,跟随卡斯特罗来到马埃斯特拉山区。他们在那里扎下了根,有计划、有规模地展开武装斗争。格瓦拉晋升少校,被任命为第四纵队司令。1958年,菲德尔·卡斯特洛的部队进入奥连特省,格瓦拉部纵穿古巴岛,到达圣克拉拉。1959年,切和卡米洛的部队开赴哈瓦那。菲德尔·卡斯特罗的部队穿越古巴岛,三支力量在首都胜利大会合。革命成功之后,切前后担任古巴国家银行行长、工业部部长、革命统一组织书记处书记等职务。他凡事亲力亲为,身先士卒,甚至手拿砍刀,帮助农民收获甘蔗。1965年,格瓦拉走访刚果(布)、加纳、几内亚、阿尔及利亚,他一回国,就从人们的视线中消失了。
1966年,切化名拉蒙,来到玻利维亚。他组织建立了尼阿卡瓦苏游击中心,一支由数十名游击队员组成的“民族解放军”成立了。在其后的一年多时问里,他们的足迹遍布玻利维亚的村村寨寨。格瓦拉的旗帜在飘扬,格瓦拉的名字如雷贯耳,所到之处,敌人闻风丧胆。
切——“红色的罗宾汉”——徘徊在理想和现实之问,怎奈他梦断异国他乡,留给后人无尽的叹息!
《切·格瓦拉之死》是杰伊·坎特继《大颈区》和《疯子猫》之后的又一力作。小说一经问世,即得到了美国各家主流媒体的关注。《洛杉矶时报》评论说:“一个极富想像的美国人走进了由加西亚·马尔克斯、福恩特斯、巴尔加斯·略萨等人打造的对话中,这是前所未有的……一部非凡的作品、一项卓越的成就。”《波士顿环球报》评论说,这是“一部富于想像的鸿篇巨著,构思巧妙、大胆,结构新颖,颇具后现代文学的色彩。杰伊·坎特把一个美洲大陆的传奇故事进行了再创造,给读者带来了强烈的震撼。”
小说分为两个部分:“批评与自我批评”和“玻利维亚战争日记”。作者大量运用多视角叙述方法,既有主人公的声音,也有游击队员的日记,还有蓬科的演绎,栩栩如生,惟妙惟肖,给读者带来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我们从主人公的童年开始,一路相随,跟着他来到神秘的印加帝国。我们快乐着他的快乐,痛苦着他的痛苦。
但是,虽然原著是以回忆和日记的形式展开的,然而,它并不是历史,也不是传记,而是一部小说。就这个问题,我曾经和坎特先生进行过交流。他坦言,书中的日记绝大多数出自他手。他把历史、传奇,以及自己的想像融合在一起,再现了革命偶像切·格瓦拉的一生。
在本书的翻译过程中,我得到了原书作者坎特先生及出版社相关同志的指点和帮助,在此一并表示感谢。 2006年8月于南京
一部富于想象的宏篇巨著,构思巧妙、大胆,结构新颖,颇具后现代文学的色彩。这是杰伊·坎特把一个美洲大陆的传奇故事进行了再创造的结果。它必将带给你强烈的震撼。
——《波士顿环球报》
这是一本虚构小说,它的主题是切·格瓦拉,不是作为一个英雄,一个奇人或者一个魔鬼,而是一个历史的谜团:他的一生,只要还存留在历史中,就将一直对革命者们——或者说,每一个认定“只有彻底的革新才能让世界变得可以接受”的人一一提出质疑。
切·格瓦拉,一个阿根廷人,医生,终生受困于哮喘,拥有与身体不谐和的勇气,对自己和他人都十分严厉。小说中,一个战友这样形容:格瓦拉有着“无穷的正直……在这种正直面前,我们所有人都有可能被冰冻”。他是痛苦的发言人,小说的叙述人说:“跳出来看,切事实上只有一个观点,虽然它有无穷的变换形式,那就是:他的痛苦,痛苦本身,我们的欲求。”
这是一本存疑之书,它把格瓦拉这个历史谜团清晰地放大在我们面前,但并没有给出解答。面对格瓦拉激烈的一生,面对他身后这个几乎没有改善的狂暴的世界,我们又能够做什么?绝望着屈服,犬儒地心满意足,还是在冷嘲热讽中隐藏自己?坎特先生说:“你的嘲讽将腐蚀的只是你自己,不是历史。让他的生命来审问你的生命。”
——《纽约时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