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华民族波澜壮阔的抗日战争中,中国云南滇西保卫战、中国远征军入缅抗日,是正面战场中的著名战役。此役经历艰苦之剧,付出牺牲之重,取得战果之丰,国际意义之大,为正面战场所仅有。身历此役的将士都有一个属于他自己的故事,而记叙这些故事的文字多年来鲜见于中国大陆,当年流落在缅甸的那些老兵们的故事,更是凤毛麟角。他们都有一个愿望:能在有生之年看见一个记录他们的正式出版物。
本书兼采访笔记、回忆、悼念和论述为一体,以寻访、追忆、铭记、怀念四个部分构成。全书大多以亲历者的笔触,向人们展示了流落在缅甸的中国远征军老兵们六十年问的所历、所为、所想。所念,既有为民族生存而奋战的金戈铁马。也有为自己生存而奔波的酸甜苦辣;既有豪气干云的铮铮铁骨,也有异乡异客的悲酸无奈。本书也实现了他们的意愿:看到中华民族的强盛;看到祖国对他们的承认。
本书兼采访笔记、回忆、悼念和论述为一体,以寻访、追忆、铭记、怀念四个部分构成。全书大多以亲历者的笔触,向人们展示了流落在缅甸的中国远征军老兵们六十年问的所历、所为、所想。所念,既有为民族生存而奋战的金戈铁马。也有为自己生存而奔波的酸甜苦辣;既有豪气干云的铮铮铁骨,也有异乡异客的悲酸无奈。本书也实现了他们的意愿:看到中华民族的强盛;看到祖国对他们的承认。
决不向命运低头——访老兵钟云清
久居山邦,对都市生活不能适应,且不说那么多的高楼大厦和川流不息的车辆使人应接不暇,也不说那浑浊的空气和稀奇古怪的灯光让人眼花缭乱,单就那嘈杂的声响,就足以让人心情烦躁。然而,就在这喧嚣的尘世中,我们同一位老人进行了广泛的交谈。
钟云清,中等个子,背有点驼,鬓发全白,额头刻满皱纹,一看就知道,他是一位饱经风霜、苦难深重的老人。他举止稳沉,不苟言笑。当我们请他讲述自己的战斗经历时,他倒显得异常的激动。那双手,一会儿握成拳头,一会儿又慢慢伸开,继而再又握紧,反复重复着一个动作。他仿佛是在沉思,又像是在回忆,回忆中似乎又步入昔日的烽火战场。
我们丝毫不怀疑他曾经说过的话:“如果不是抗日战争爆发,我会守着美丽富饶的家园,当一辈子农民。”
他出生在广西榆林北流县一个贫苦农民家里,由于家境不好,九岁才开始启蒙读书,读到高小毕业,家庭生活的重担,便压到他的肩上。他爱他的家乡,并不奢望都市的繁华;他也能吃苦,浑身散发着使不完的力气。每天,他光着脚板,裸着脊背,无论上山砍柴还是下地耕耘,都是自然坦荡任劳任怨,十八九岁就成了侍弄庄稼的行家里手。
1937年七·七事变,卢沟桥的炮声和日本帝国主义的铁蹄打破了他当一辈子农民的愿望。国难当头,匹夫有责,他被抽壮丁,从此扛起枪杆,离开家园,告别爹娘,奔赴到抗日的战场。他最先在李宗仁的部队训练了半年,接着就开到第五战区,参加了著名的老河口战役。
对于初上战场,他坦言曾经很害怕,对方枪一响,自己心中就一惊,手也不自然地抖动,瞄准的枪也常常偏了位。可是等战斗激烈时,就顾不上害怕了。一仗两仗打下来,便也习惯成自然。再听到枪响,就像过年听到放鞭炮一样,觉得很平常,如果什么时候听不到枪炮声,反倒觉得缺少了什么。
接下来在第二次长沙大会战时,他就大显了一次身手。他这样描述道:那一次,日军的马队疯狂地向我阵地冲过来,我们来不及防备,进攻队形还未组成就被敌人的马队冲散,伤亡惨重,费了很大努力才把敌人击退。敌人二次再冲锋时,我们有了准备,“射人先射马”,我先用步枪射倒了敌人的一匹马,然后用刺刀刺死从马上滚下来的那个日本兵。那次大会战,敌我双方都有很大的伤亡,我们“是踏着死人的躯体和头颅冲锋陷阵的”,说到这里,他的脸上洋溢着兴奋。 P34-36
人类有一种特殊的行为——回忆。
回忆既是不忘却历史,更能用以激励后人。在中国汗牛充栋的文献里,这类记述就占有很大份额。这本《远征路上话今昔——中国远征军老兵在缅甸》,当属此列。难能可贵的是,书中大多以亲历者的笔触,再现了在中国现代史上的一次以胜利而告终的境外用兵,讲述的是这次军事行动的主角们在异域的过去和现在。或许,用今天的眼光和一般的观念来审视他们的思想和行为,有些人会一笑了之,甚至不以为然,然而,曾经的他们,为了国家的独立和民族的解放,身历几多的血雨腥风,走过几多的艰难困苦,饱尝几多的辛酸悲苦,留下几多的壮志豪气。《远征路上话今昔——中国远征军老兵在缅甸》真实地记录了中国远征军老兵们六十年来的所为、所念、所想,那一幅幅生动鲜活的场景,那一个个跃然纸上的人物,那一声声催人心魄的呐喊,不由人不脱下帽来,向他们深深鞠躬。
中国远征军人缅抗日是中国抗日战争中的重大事件。1941年12月8日,日本偷袭美国重要的海军基地珍珠港,撕开了太平洋战争的帷幕。战争之初,日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区区数月就打垮了美英法联军,菲律宾、新加坡、印度尼西亚、马来西亚、泰国、越南、缅甸以及太平洋诸多岛屿和中国香港的上空飘扬起罪恶的太阳旗。此刻,中国的抗日战争进入了艰难的相持阶段。国民政府出于保住中国唯一的国际援助大通道——滇缅公路的需要,应英国政府之请,派出了十万精锐的中国远征军人缅抗日。遗憾的是,中国远征军在第一阶段的战役以惨败告终,十万之众,仅存四万,其中一部分回防滇西怒江,一部分进入印度雷多,后转入印度兰木伽整训。自此,云南怒江以西沦陷,云南从抗日战争的大后方变为最前线。中国远征军抗日的第二阶段,是把日军稳固地阻于滇西怒江西岸。在第三阶段,随着盟军在太平洋其他战场取得了主动权,中国远征军驻印军回兵野人山,大战胡康河谷,攻取密支那,中国远征军怒江守军亦强渡怒江,强陷松山,强攻腾冲,光复了腾冲、龙陵、芒市、畹町,两军会师于缅甸芒友。中国远征军历时两年多,经数百次的浴血战斗,以141883壮士的牺牲,毙敌69057人,打通了滇缅公路,更创造了在中国抗日战争中首先收复失地的光辉业绩。
然而,在那场正义与邪恶、人类与魔鬼的搏杀之后,那些英勇献身的将士,有几人能得魂归故里?在昔日的缅甸战场和莽莽丛林中,在曾经的用日军坦克和汽车残骸垒成的公墓里,在曾经被鲜血染红过的伊洛瓦底江中,还有几多英魂在飘荡……那些由于种种原因散落在缅甸的中国远征军将士,又有多少还能被人们记起?在骄阳似火的田野里,在偏僻小镇的街头,在粗陋肮脏的酒肆问,到处都晃动着他们艰辛生存和渴望慰藉的身影……为了记住这段历史和历史上的人们,当年中国远征军在缅甸的部分老兵和关心这段历史的侨胞们在中国政府派驻缅甸使领馆的支持下,自发地组织了“缅甸华人现代史编辑部”,采访收集了部分中国远征军老兵及其亲友的回忆文稿;为了记住这段历史和历史上的人们,云南师范大学的禹志云女士在三入缅甸公干之余,走访了数十位中国远征军老兵及其亲友,记录了他们的辉煌和苦难,并夜以继日地编撰和整理“缅甸华人现代史编辑部”提供的部分资料。《远征路上话今昔——中国远征军老兵在缅甸》的成书,是多方面协作的成果,全书也从另外一个层面上,向人们展示了认识那段历史和历史的主角的一个相对完整的印迹。
散落在缅甸的中国远征军老兵是一个特殊的群体,也是一段特殊历史的产物。在滇西和缅甸的山水问,他们曾经为中华民族的生存浴血疆场;抗战胜利后,他们或为逃避内战,或为战友守灵,或为积累还家之资而滞留异域,又为自身的生存而艰苦拼搏。他们相帮相扶,忍辱负重,艰苦跋涉了半个多世纪,凭借的就是中国远征军的经历。他们之中,有的奋起,有的沉沦,有的辉煌,有的平淡,有的彰显,有的隐没,有的“左”倾,有的右倾,但是,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意愿,就是希望看到中华民族的强盛。君不见,他们至今仍然以能够亲手打败日本强盗为荣,就是有力的佐证;君不见,他们在几十年间,利用一切合法的手段以中华文化教育后代,既融入居住国的社会之中,又矢志不渝地传播中华文明的努力,又何尝不是厚重的注释?
因此,我们不能忘记他们,也不会忘记他们。他们依然是我们很可亲近的一群。
“终于写完了!”我如释重负,感到自己完成了一件重要的事。进而觉得,在这本书付梓之际,应该说几句并非多余的话:
一直以来就想写一部书,是关于那场战争的。它可能是文学作品,也可能是学术专著。我想让自己学着做一个文人或是学者,竟然一不留神撞出了这本书,并且名副其实地做了一次主编,使空落落的心有了着落。我做了一件自己想做的事:为那些亲历那场战争的人们,为那些关心那场战争的人们,为那些想了解那场战争的人们,也为那些因为那场战争而身心受过创伤的人们……
无法忘记采访路上的一桩桩一件件:从2004年7月以来,受国务院侨务办公室的委派,我三赴缅甸执行公务,每一次我都会在那块神奇而富庶的土地上小住月许,因而,对于那场战争及战争的亲历者,对于在那里生活着的勤劳的同胞和善良的人民,对于一个个过去和现在的故事,有了更多的了解和认识。于是,我心存关注,从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接触的机会。我多次往返于仰光、曼德勒、东枝、腊戍、东吁、彬马那,徜徉于勃固、蒲甘、色干、勃生、胶脉、茵莱的湖光山色,驻足于一个个战争的遗址,随着采访的深入,随着结识的中国远征军老兵的增多,我的写作冲动开始变为行动,为此,我快乐着,也痛苦着,我收获着,也思考着。
《远征路上话今昔——中国远征军老兵在缅甸》的编写,得到了以杨伯方先生为主任的缅甸华人现代史编委会,以及编委会成员张望和李璜珀等先生的鼎力支持,他们把自己收集到的资料毫无保留地提供出来,把他们总想为流落在缅甸的中国远征军老兵们出一部书的愿望和思路热切地表达出来,把他们对我的信任和要求诚恳地流露出来,面对着那段沉甸甸的历史,面对着这份沉甸甸的嘱托,我有理由为之付出,为之努力。云南省军队转业干部培训中心的李小刚先生为本书的整理、订正、润色,也耗费了不少心血,做了大量的工作。
无法忘记帮助过我的无数的朋友们:中国驻缅甸联邦大使馆郁伯仁参赞,一等秘书卢海斌先生、韦佳先生,云南省侨办的金海先生,为我的采访提供了诸多方便,新华社驻仰光分社社长张云飞先生亲自给我指导;曼德勒福庆学校李璜珀校长、白汇泽校长、李祖清校长、林德凯先生、蓝美英小姐,曼德勒多省籍同乡会的王荣森先生、王玉顺先生,曼德勒的李生纬老先生、李兰芳女士,陈碧清女士,中国东方航空公司驻曼德勒办事处的左安静先生等,对我的采访给予了很多帮助。曼德勒的刘富盛先生提供了大量的图片资料,使本书增色不少;腊戍福建同乡会会长尤建民先生,腊戍云南同乡会会长杨立光先生,腊戍云南同乡会赵宗伟先生、尹鸿泽先生、叶金朝先生为我了解腊戍一带远征军老兵和华侨机工的情况给予了热情支持;东枝云南同乡会会长袁正强先生和夫人亲自带我深入当年英军指挥所和埋葬日军遗骨的墓地拍照,为我编撰本书创造了良好的条件。在这里,请让我道一声:“谢谢你们!”
要特别感谢中国驻缅甸联邦大使馆前全权大使李进军先生为本书题写了书名,感谢中国驻缅甸曼德勒总领事馆前总领事李学林先生对缅甸华人华侨现代史编委会的热情关心,感谢现任总领事段稚荃先生、美国国际合作委员会主席——美国飞虎队领袖陈纳德将军夫人陈香梅女士、美国中医博士蒋定粤女士、美国马克·肯达先生、云南省德宏州政协副主席、统战部部长李有升先生、中共瑞丽市委统战部、云南省瑞丽市归国华侨联合会、缅甸曼德勒市云南同乡会理事长李先瑾先生、缅甸曼德勒市福建同乡会理事长高景山先生为本书的撰稿和题词,对众多的没有在此记名的旅缅侨胞和中国政府派驻缅甸使领馆工作人员为本书的撰写给予的关心和关注,也一并致谢!
云南大学出版社的柴伟女士为本书的出版做了大量工作,云南大学出版社的编辑也对本书的出版付出了心血,在此同时致谢!
每一部书稿的出版都会留下遗憾,本书亦不例外。流落在缅甸境内的中国远征军老兵远不止本书所列区区之数,只因时间关系,未能逐一采访和追寻,就是一大缺憾。也因时间仓促,错漏之处在所难免。出版之际,谨就有关情况作个说明,是为后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