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冰兄生于灾难深重的年代,他从懂事开始就知道生活面临着两大威胁——饥饿和亡国。外忧内患使他天生背负着国家和民族沉重的使命。从青年时代起他就全身心介入政治、介入社会,用他的画笔,鞭挞黑暗丑恶,呼唤光明美好,他是那样深切地与中华民族近百年的历史拥抱同行。如是,他的一生也负载着中国近百年的沧桑。翻开老人的这本相册,就是翻开历史的影集,一张张照片诉说着时代的变迁。
廖冰兄是个政治漫画家,更是个社会活动家,他关注着人民生活的方方面面,照片上的他,生猛活跃……
廖冰兄侠骨柔情,对亲人无微不至;对朋友胜似亲人;对弱者扶危济困。一张张照片说不完他心慈仁厚的品性,一段段往事道不尽他宽广博大的胸怀……
翻看相册,如见友人,回忆青年、壮年的经历,他说出一段段铭心刻骨的往事……然而相册中的一些友人已经作古,如他尊敬的漫画前辈张光宇、鲁少飞、万籁鸣,亲如手足的叶浅予,一代才子吴祖光……正所谓: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
本书以丰富的照片及简短文字记录了世纪老人廖冰兄的家庭生活、社会交往及漫画创作历程。
我生长在广州的城北越秀山脚,从前叫观音山,山脚下是贫民窟,广州人称这一带为“小北”。在我十五六岁的时候患了一场大病——严重的伤寒症,有很长一段时间卧床不起。穷街坊们自发地轮流来护理我,还送来牛肉汁、“五更蛋”等食物给我补充营养。我还依稀记得,有一天,狂风暴雨,对面的房屋崩倒而发出的一声巨响,我条件反射,以为自己家的泥砖屋要倒塌了,已经几个月没有下地的我居然一跃而起,跑出去逃命,病就这样好了,也突然发现街的东面建起了一座中山纪念堂(1931年)。1987年,我特意去寻找自己的出生地——大石街二巷,可是历史的变迁使大石街面目全非了。小时候我家太穷,没机会留下照片,满头白发的我终于可以在此地留个影了。可是,大病时帮助过我起死回生的穷街坊还在世吗?在世上什么地方呢?……只有中山纪念堂的圆顶可以作为历史的坐标,帮助我去寻找儿时的回忆……
小石街位于我出生的大石街附近,母亲改嫁后曾住在这儿。在那个年代,改嫁是一件极不光彩的事情,改嫁的母亲与前夫的孩子,在外人面前不能以母子(女)相称。而那个本来答应抚养我和廖冰长大成人的母亲的后夫,却在母亲改嫁过去后翻脸不认账,我只能偷偷地到这里看望母亲。小时候的我始终不明白,为什么男人就可以三妻四妾?男人丧偶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续弦?为什么女人丧夫就得守节?为什么改嫁就得遭人白眼?为什么前夫的孩子要被歧视地称为“油瓶仔”?我这个在家人、在街坊邻里眼中挺乖的孩子,潜意识里却埋藏着将来要爆发的扫荡人世间不平的雷霆万钧之力。
P10-P11
序
陵儿
廖冰兄生于灾难深重的年代,他从懂事开始就知道生活面临着两大威胁——饥饿和亡国。外忧内患使他天生背负着国家和民族沉重的使命。从青年时代起他就全身心介入政治、介入社会,用他的画笔,鞭挞黑暗丑恶,呼唤光明美好,他是那样深切地与中华民族近百年的历史拥抱同行。如是,他的一生也负载着中国近百年的沧桑。
翻开老人的相册,就是翻开历史的影集,一张张照片诉说着时代的变迁。
然而,他的童年、少年太贫穷,没有条件拍下一张照片,甚至没有与亲生父母拍过一张合照。直到晚年,他才回到儿时生活过的地方留个影。
八年抗战,为宣传抗日,他跑遍半个中国。那不是旅行,更不是观光,当然没有闲情逸致处处留影。他在黄山脚下,用几个月的时间画抗日宣传画,却居然没上过黄山。照相,在那个年代太奢侈了。他仅有的几张抗战时期的照片,也是偶然机会所拍,弥足珍贵。
新中国成立后的“反右”运动、“文化大革命”,他身陷囹圄,失去自由,更无从留影。当年,广州市文化局“革命造反派”拍过他被批斗的场面,却没有“赏赐”一张给他作为“留念”,更何况,在“文化大革命”这场浩劫中多次遭抄家,自己、家人、子女童年的一些珍贵照片也被抄去了。
我们想,悠悠岁月,一个老人相册中的一段段空白,何尝不是一段耐人寻味的历史……
历史翻到新的一页,中国进入改革开放的新时代,步入晚年的他,照片显然多了起来。这反映了社会的进步,从一个侧面看到人们开始富足,有了温饱,除了上照相馆拍张正儿八经的标准相之外,还可以拍生活照、艺术照了。
他是个政治漫画家,他的艺术创作在这个新时期又进入了另一个高潮;他更是个社会活动家,他关注着人民生活的方方面面,照片上的他,生猛活跃……
他侠骨柔情,对亲人无微不至;对朋友胜似亲人;对弱者扶危济困。一张张照片说不完他心慈仁厚的品性,一段段往事道不尽他宽广博大的胸怀……
翻看相册,如见友人,回忆青年、壮年的经历,他说出一段段铭心刻骨的往事……然而相册中的一些友人已经作古,如他尊敬的漫画前辈张光宇、鲁少飞、万籁鸣,亲如手足的叶浅予,一代才子吴祖光……正所谓: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
还有一些好友,他从未曾有过机会与之合影,很是遗憾;或因他的文物太多,有些照片还未曾翻出来编入这本相册,成了遗漏……
晚年,他成了“明星”。相识不相识的人簇拥着他,都想与他合个影,他成了众人的“活动背景”,各媒体的记者追随着他,大小场合镁光灯都不停闪烁。继而一叠叠照片送来了,他说,照片多到没处可放了……
照片虽多,却不可能——编入这本相册,特向诸位致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