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语文坛最值得期待的文学新星天才少女笛安为你带来这部华彩、磅礴之作！这是两组交叉的爱情故事：青年人如夏芳然与陆羽平；少年人如小洛与罗凯。它们相互依赖、缠绕。围绕着故事的核心情节，即案件的侦破步步逼近事件的真相。

　　夏芳然，一个美丽的被硫酸毁容的女人，经受着身体和内心的劫难，却依然自尊，骄傲，温润。她终于爱上了灾难来临后来到她身边的男孩，却意外地发现，男孩是因为内疚，是对这场残忍的灾难源自另一个女人无望的情感报复。与夏芳然的美丽形成映照的丁小洛，她是一个快乐的女孩，外表平庸，却和一个帅气的男生友谊深厚，因此，不断遭受到同伴的残忍打击，最美的年华最终演变成一场黑色残酷的“青春祭”……这是两组交叉的爱情故事：青年人如夏芳然与陆羽平；少年人如小洛与罗凯。它们相互依赖、缠绕。围绕着故事的核心情节，即案件的侦破步步逼近事件的真相。

小说正文

北方有佳人（后记）

笛安的文字丛林（访谈）

请允许我把时间推到二十四小时之前。毕竟故事应该从那个时候开始。二月十四号，情人节。玫瑰花一如既往地涨价，天气像所有北方城市一样还散发着冬天快要过完时漠然的寒冷。跟隆冬的时候比起来，的确是漠然的寒冷。十二月下起大雪的那阵子，满街都是打不到出租车的人，看着一辆又一辆没有闪着空车灯的的士呼啸而过，这些在路旁焦急的人们总会交换一个无可奈何的微笑。这个城市就会在那个时候弥漫出一种同舟共济的温暖，虽然只是暂时。可是二月份这样的事情是没有的。寒冷因为快要离开而变得不那么忠于职守，这座城市里的人们也跟着变得心浮气躁起来。浮躁容易让人心冷似铁，就算是情人节猩红的玫瑰花也挽救不了这个局面。

夏芳然就是在这样的一个早晨来到“何日君再来”的门口的。她像往常那样重重地关上出租车的门，高昂着头。出租车司机不无遗憾地想：看身段挺漂亮的一个小姑娘，怎么戴着一副大得如此吓人的墨镜呢?还这么凶。夏芳然推开门的时候，心想：真是蠢。因为她听见了店面里传出的音乐，她讨厌这个正在唱歌的叫做刘若英的女人。

小睦正在擦地板，整个店面里泛着洗涤液的清香。“来了，芳姐。”他习惯性地打个招呼，然后放下拖把到吧台后面去，准备像平时一样打一杯夏芳然常喝的摩卡。夏芳然嘴角轻轻地扬一扬，算是对小睦笑过了。不过她忘了小睦是不可能看到她这敷衍了事的微笑的。因为寒冷的关系，她把铁锈红的羊绒衫的高领拉到了鼻子下面，没人看得到她的嘴。小睦偷眼瞟了瞟坐在角落里的夏芳然，她托着腮，上身如石膏像那样端庄。每当看到她这样的坐姿时，小睦就会觉得自己已经忘了其实夏芳然早就不是这里的老板了，两年前就不是了。现在她不过是一个普通的顾客而已，最多是个常客。但他依然叫他“芳姐”，改不了口，坦率地说，也不大敢。

“小睦。”她的声音从毛衣领子后面发出来，闷闷的，可是小睦还是听出来她今天的语调里有种陌生的，几乎可以说是温柔的东西。

“小睦，今天算你请我，好不好?”

“芳姐。”小睦说，“你老是这么说，可是每次你走的时候都还是把钱压在杯子下面。”

“今天不会。”夏芳然真的笑了。虽然毛衣领子还是遮挡了半个脸，虽然她没有摘那副大得有些夸张的墨镜，可是小睦知道她在笑，他听出来了。

摩卡端了上来。夏芳然总觉得在一般情况下你很难想象一种又冷艳又温暖的东西，可是咖啡的气味偏偏就是这样一种东西。然后她告诉自己：这是我此生最后一杯摩卡。可是就算已经这样郑重其事地提醒过自己了，摩卡说到底还是摩卡，不会因为这是最后一杯而被她喝出什么悲壮的味道。夏芳然对此感到满意。她觉得自己是平静的。那种头顶上悬挂着一个大紧张的平静。无论如何，夏芳然想，慌乱的人没有出息。平静才是好兆头，对任何事情来说都是好兆头。

P2-3

             笛安的文字丛林

                 ——访谈

布老虎青春文学：笛安，你好。 《荚蓉如面柳如眉》 (以下简称《芙蓉》)是你的第二部长篇小说。在这部长篇中，你想表达的主题是什么?

笛安：主题——简单点说，最开始想写的，其实就是关于“美”。当然写着写着就复杂了。不过设置“夏芳然”跟“丁小洛”这两个对比强烈的人物的确是为了从外表的美出发。一个漂亮的女孩子失去了美丽，一个不漂亮的女孩子从小对美心怀尊敬——我很害怕回答关于作品主题的问题的。哈哈。

布老虎青春文学：那你觉得什么是“美”的呢?就拿书中的两个人物来说，你觉得是“夏芳然”美，还是“丁小洛”美?

笛安：我觉得她们俩都是美的。我在后记里说过“小洛”是个堕入凡间的天使。“夏芳然”的话——其实我在这个人物身上花费了最多的心血，她的骄傲跟坚持都是让我非常感动的东西。

布老虎青春文学：可是我觉得“夏芳然”有点自私，而“丁小洛”的那种美似乎只存在于理想之中，因为在世俗面前，她不得不低头，而你给她的结局也是如此。

笛安：“夏芳然”在现实中绝对不是一个讨人喜欢的人，我承认，我是故意这么写的。但是她心里却有一种非常高傲甚至是高贵的东西——这是她最吸引我的地方。“小洛”当然只是～个理想中的小女孩，但是她没有低头，我写那个结局就是为了表达“小洛”没有低头。不是有“士可杀，不可辱”这句话吗?我觉得“死”未必就是低头。

布老虎青春文学：和《告别天堂》比起来，《芙蓉》带给人的阅读体验更成熟了一些。虽则也是写几个年轻人，也是一部有关青春的小说，就我个人的阅读感受来说，似乎更沉重了一些。作为作者，你怎么比较和看待这两部作品?

笛安：对于我来说，我觉得《芙蓉》是我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创作。因为《告别天堂》里那种人物在青春期的状态是我自己非常熟悉的东西。可是《芙蓉》里的主人公们的状态都是陌生的，对想象力是一个更大更艰巨的考验。

布老虎青春文学：在网上搜索了一下，很多人都对《芙蓉》这个作品给予了高度评价，特别是与安妮宝贝的《莲花》被同一期刊登在了《收获》杂志上，简直就是华语写作里两个最低调的女作家之间的一场PK赛。有读者说这是一种致命的组合，也有读者说你这个作品比安妮的《莲花》更好读一些。读起来大气、磅礴。对读者的这般评价，你怎么看，顺便请你谈一下你对安妮宝贝的看法?

笛安：我一直都是安妮宝贝的“粉丝”啊。从高中的时候就是。《芙蓉》能跟《莲花》在一起发表我很高兴。这绝对不是任何意义上的PK。至于读者喜欢哪一种——那么多的读者有不同的口味是自然的。我觉得安妮这些年一直没有放弃过探索跟努力。她的作品实际上比媒体派给她的“小资”、“颓废”等等标签都要深刻。她小说里的人物都是孤军奋战的，试图以这样的方式维持尊严。我很喜欢。

布老虎青春文学：《芙蓉》里，还值得人们津津乐道的，就是你的推理。因为有这么一个案件放在这，扑朔迷离的，牵引着你不得不读下去，是件很好玩的事。怎么会想到把侦探小说的推理过程写到里面来?

笛安：其实我不是故意要写一个侦破过程。我一开始的时候想要按正常顺序叙述的。但是在刚开始的时候，我自己也不知道“夏芳然”有没有杀“陆羽平”，我是真的不知道我到底该不该把“夏芳然”写成一个凶手。没办法，只好有人来破案了。其实我跟大家一样，在写警察破案的时候自己也很想知道结果。后来写着写着，随着自己对人物的了解越来越多，心里才有了答案。所以《芙蓉》不是一个推理小说，想写推理小说是很难的。我就很佩服那些优秀的推理小说家，他们太聪明了。

布老虎青春文学：对你影响最大的一个人?

笛安：对我影响最大的一个人：不会只有一个。很多的。要是说到写作的话，我必须提起我的几个最要好的朋友。他们都是我的高中同学。曾经当我对“写作”的理解仅限于写一些得高分的作文的时候，是他们给了我最多的鼓励。那个时候我写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会给他们看，强迫他们看，就像电影里那个野蛮女友一样。到后来，我真正开始写小说，我的东西变成铅字，变成书，可是对于他们来说还是一样的。在他们眼里我依然是那个一篇文章被登在校刊上就欢呼雀跃的小朋友。他们还会像曾经那样告诉我：你哪篇小说或者哪一段写的一点都不好。——跟他们在一起我什么都没有改变。我由衷地感谢他们。

布老虎青春文学：你期望自己的写作是怎么样的一个状态?以及写作过程里的一些有意思的事情。

笛安：我在写作的时候——脾气很坏。总是对生活里的小事情毫无耐心。我记得我写《告别天堂》的时候，有一段时间每天只下一次楼到马路对面的超市买吃的。每天在过马路的时候我都很注意地看红绿灯，因为我很神经质地想：我一定要小心，我不可以在这个时候被车撞死，因为我的小说还没有写完。

布老虎青春文学：什么时候可以写一本有关你在法国的生活的小说?有读者在我的博客上问过这个问题。

笛安：还要再过一段时间。其实我已经在想了，但是总觉得时机还不成熟。还需要时间来沉淀一下。说真的，我挺害怕写关于留学的小说，总觉得这段日子里面有一些很沉重的东西。但是我一定会写的，等我有一天可以真正有能力面对它们的时候。

布老虎青春文学：在法国大学的生活是怎样的?以及你对法国文化有怎样的理解?

笛安：法国大学的生活很平淡很简单，一点没有我原先想的那么有趣。至于法国文化，这个问题太大了。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我喜欢这个国家，喜欢他们骨子里对自己民族文化的由衷的骄傲，喜欢他们文化里对男女之情的骨子里的宽容，喜欢他们的没有效率，喜欢他们热衷于罢工和游行——这个国家很有个性，我喜欢它。

布老虎青春文学：今天早上一个作者跟我讲他首先要成为一个杀人凶手(把他爱的女孩杀死)，其次成为一个诗人，再次成为一个作家。我觉得这个问题很有意思。套用一下来问你，你希望自己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

笛安：人生啊——我想我心目中最完美的女人就是那部西班牙电影《关于我妈妈的一切》里面的那个妈妈。我希望我终有一天能像她一样，对世界怀有很多很多的谅解跟爱。

布老虎青春文学：很遗憾，我没看过那部电影。借安妮宝贝的说法来套用，表达点我的感受：尽量地对世间的一切，时光，云朵，光线，雨水等心怀感恩和谦卑。平和地活下去。不知这样的理想与你偏差多大?

笛安：哈哈，没错没错。

               北方有佳人

最开始的时候，我只不过是想写一个短篇小说。去年冬天有一个画面老是在我的脑子里转来转去的：寒冷的就要结冰的湖边上，有两对年轻人不期而遇，其实都是想来殉情的，却又不知道对方跟自己也是同样的目的。于是他们开始闲聊，闲聊着然后认识了，不只是认识了，还投缘得很，再然后，发现原来大家来这里都是要做同一件事情。

那个画面就在这儿戛然而止。至于他们究竟有没有死，当时我还不知道。我只是觉得这个设想蛮有意思的。于是我开始想象这四个年轻人，两男两女，他们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我知道，等我弄清他们是什么样的人的时候，我就可以知道结局了。因为其实每一个人物都是有生命的，当他们活起来的时候，小说的结局就只剩下了一种可能，这种可能并不是我的创造，而是他们的选择。

我想我是属于那种比较“慢热”的人吧。我跟我的人物之间总是需要一段时间才可以培养出一种默契。而出其不意的思路或段落就是这种默契在无意间降临的时候绽放的烟火。在最初的两万字里，我是真的不知道夏芳然究竟有没有杀陆羽平。但是我不急，我等待着他们的灵魂慢慢地从文字无法抵达的空间里浮现上来，那是一个艰辛可是宁静的过程。这种艰辛跟宁静最终回报了一个让我感激不尽的惊喜：我发现原来我一点都不了解我的人物们。

比如我的女主角夏芳然。最开始的时候我只是想写一个美丽的、固执的、骄傲的、自私的女人。可是写着写着，我发现原来一个真正的美女就算毁了容也依然是美女。我发现在她跟“美”这样东西朝夕相处了二十几年后，没有人能真正从她那里再把“美”夺回去。她灵魂深处一种我始料未及的高贵就这样不动声色地绽放出来——那完全是她自己的意思。但这个时候我也对自己有了信心，我知道我的故事最终会走到什么地方去了。

把这个故事放在一个破案的过程中，是为了设置一个旁观者的视角，也是为了圆我自己一个童年的梦想。小时候福尔摩斯和波洛先生陪伴我度过了很多个漫长的暑假。大侦探的目光慢慢地从尸体上调回来，望着隐藏着凶手的旁观者们：“这不是意外，这是谋杀。”——我永远忘不了那种明明是在夏天可是血液却结了薄薄的一层冰的感觉，那是我枯燥的，永远有很多作业的童年里离“激情”最近的回忆。

可是在写作的过程中我才知道我给自己找了多大的一个麻烦。从技术上说，我必须像编麻花辫一样整理好三条线索：一条是陆羽平和夏芳然的，一条是丁小洛和罗凯的，还有一条就是警察破案的了。——这对我是个很大的挑战。从故事的内容上说，我必须把握几个经历过真正的大劫难的人的内心。必须让他们在常人眼里不可思议的行为显得真实可信。我不知道我做到了没有，我只能说，我已经竭尽全力。好多个趴在电脑旁边睡着的凌晨里，我都会梦见他们。

丁小洛是我想象中的误入凡尘的天使，所以她一定会在回到她该去的地方之前，用神明的方式和胸怀去爱那些对她心怀恶意的人们；罗凯是我以及人群里任何一个跟我擦肩而过的陌生人，我们曾经像罗凯一样执拗最终也像罗凯一样接纳了这个世界的规则；徐至是我一厢情愿塑造出的警官，我觉得一个真正的好警官就应该像他那样：不是像圣斗士一样天天喊着伸张正义，而是对“罪恶”这样东西有着更深刻更宿命的理解和体会；陆羽平是我的情人，在结尾的地方我发现我和夏芳然一样爱他；至于夏芳然，古人说：“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她就是这样的一个“佳人”，在北方广阔高远的天空下面，凛冽而不可一世地绽放着。

我无法用三言两语说清这本书究竞是在讲什么。我想我讲了美，讲了信仰，讲了忏悔，讲了尊严。这些都是我非常珍惜的东西。很多时候我不知道我自己有没有足够强大的激情和勇气在现实生活中把这种珍惜坚持到底，于是，我让我的人物们这样做了。

我一直都有一个担忧。也许，我是说也许，我的读者里会有一个真正的毁容案件的受害人。所以我要在这里为我的某些描写可能造成的伤害道歉，真心实意地道歉。我没有任何猎奇和哗众取宠的意思，你知道，对夏芳然，我始终怀着最深的敬意。

最后，祝看过这本书的你们，幸福。

                           笛安

                   二○○五年九月十三日凌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