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艺术大师图文馆》系列之一，本书向您介绍的是现代绘画大师八大山人，八大山人，原名朱耷，生于明天启六年，卒于清康熙四十四年。有雪个、个山、人屋、八大山人等别号。作为明朝宗室后人，朝代的变革给他带来沉痛的打击，也铸就了他艺术的巅峰。这个点燃中国现代艺术圣火的普罗米修斯，这位西方人眼中的东方莫兰迪，创造了他在中国近现代绘画史上有声有色的一章。

八大山人，原名朱耷，生于明天启六年，卒于清康熙四十四年。有雪个、个山、人屋、八大山人等别号。作为明朝宗室后人，朝代的变革给他带来沉痛的打击，也铸就了他艺术的巅峰。这个点燃中国现代艺术圣火的普罗米修斯，这位西方人眼中的东方莫兰迪，创造了他在中国近现代绘画史上有声有色的一章。

卷首语

第一章 祖逃家风

第二章 霜寒春梦断

第三章 覆巢卵亦倾

第四章 皈依佛门

第五章 介冈灯社

第六章 云游

第七章 逃禅

第八章 佯狂

第九章 北兰夜雨

第十章 河水一担值三文

第十一章 结识石涛

第十二章 寤歌草堂

尾声

附录一 八大山人年谱

附录二 主要参考书目

八大山人从小就有良好的书法功底，早期广泛涉猎晋唐以来的法帖，对各种书体都有所学习，但未能超出前人书学范围。五十九岁起，他已经从董其昌、黄庭坚转入钟繇、王羲之一路，开始努力摆脱董字的轻盈柔媚，并醉心于“二王”(东晋大书法家王羲之、王献之父子)书法。唐宋以来，二王，尤其是王羲之的书法一直被认为是完美无缺的典型，所以历代学王字的，总是无法超越。八大山人早期自认为已经将王字写得很像了，其实也只是表面的“似之”而已。经过十年的刻苦研习，七十岁以后，他的笔墨开始大变，终于从晋人书法的精髓中，找到了自己的个性所在，形成八大山人独有的气势伟岸、意气飞扬的书法风格。

从康熙三十二年(1693)开始，八大山人独立的书法作品骤然增加。其间他尤其爱写《临河序》。《临河序》实际上是内容经过删改的王羲之的《兰亭序》，八大山人所写的大小《临河序》传世的不少于二十件。今天人们能够见到的最早的《临河序》是他在六十八岁时写的。八大山人所写的《临河序》用的是二王笔法，但结体章法完全按照自己的书风，与王羲之妍美流便的书风迥异。八大山人书法所说的“临”其实是“读”的意思，先文而后墨，以书法兼之画法。所以说善于学习书法的人能够得其精髓，不善于学习的人只能够得到皮毛了。

从扬州归来以后，八大山人的山水画开始呈现出全新的面貌，笔墨纷披，意象万千。在此以前，他的山水画是墨法胜于笔法；而在这以后进入了笔法胜于墨法的阶段。这段时间他创作的《兰亭诗画册》和《渴笔山水册》就是八大山人山水画艺术开始集大成的代表作。它显示出前所未有的形式与技法，形成八大山人山水画特有的淋漓奇古、苍朴率远的风格。作品中的笔墨以淡墨为主，用篆笔秃毫简扼地皴出山体树木、厉舍亭帆，晕染以清淡的水墨，最后用焦墨秃笔施皴、点苔。画面意境清幽，生机勃勃，用笔古拙滞重，呈现出明快而苍茫的节奏，令人有耳目一新的感觉。

七十岁至八十岁，八大山人画名渐高，艺术风格也由生辣日趋醇厚，作品开始转入内涵之美，但郁勃之气仍然不时沸腾于纸墨之间，增强了作品的艺术感染力，给明代以来流行了数百年的呆滞刻板、拘于成法的画坛风气，开辟出一个崭新的面貌。

八大山人一直到晚年都保持着旺盛的创作精力，七十四五岁以后仍然笔耕不辍。在他的遗作之中，署款“乙酉”(1705)那年的十多件作品中，每件都神完气足，一点也看不出是八十岁老人临终那年的作品。生命即将结束前的八大山人仍然是神明不衷。P124-125

在中国美术发展史上，尤其是中国现代美术发展史上，我们应该感谢一个人。

他曾经是身世显赫的皇子王孙，却不幸遭遇了王朝的覆灭，只能在山水林泉中寄托余生；

他本来可以是一位精通佛法的高僧，却坚决地离开了自己生活多年的佛寺，在滚滚红尘中漂泊云游；

他是茫茫市井中的一个可笑的疯子，却被许多人追随不舍，只是为了得到他的一张字画；

他是一位贫困潦倒的隐士，却念念不忘复国兴邦的使命，然而面对严酷的现实，他只能在艺术中发出血泪的控诉。

他的晚年凄楚而又悲凉，只能以卖画聊度风烛残年，最后带着对故国的深深思念，寂寞地离开了这个是非世界……

人们最为熟悉的是他画的那些白眼向天的鸟儿、直直瞪着眼珠的游鱼、双目黧黑的猫，以及摇摇欲坠的怪石和干枯的残荷，含蓄晦涩而又充满禅机，总是让人琢磨不透，就如同他的莫名其妙的题画诗一样，仿佛话中有话，又仿佛梦呓痴语，让人永远也猜不透他到底想说些什么。人们喜欢他的画，却又说不出他的画意。

当然，关于他的传说还远不止这些：他那古怪莫测的种种名号，如咒似符的画押，独具特色的纪年方式，“哭之笑之”的画面题款，还有他的那幅始终不离己身的画像，都像充满玄机的神秘天书一样，等待着人们去破译。

和一切伟大艺术家的身后一样，他的作品成为人们爱不释手的艺术珍宝，被世界上众多的博物馆、美术馆或私人所收藏；他的生平受到了海内外专家学者的关注，研究他的艺术和思想的不但有中国人，还有美国、日本、韩国等许多喜爱中国艺术的各国学者。在这个意义上，我们说他的艺术属于中国，但同时也属于全人类。

就是这样一个“筚路蓝缕，以启山林”的艺术开拓者，多年以来，他的离奇身世却像谜一样困惑着人们。知道他真实面貌的人实在太少了，他就像隐藏在云雾里的世外高人，让人猜不透、摸不着。1954年，他的那幅白描画像的发现，才让我们大致了解到他的“庐山真面目”：他，就是那位落魄的朱明王孙，被石涛称为“金枝玉叶老遗民”的八大山人。

八大山人(1626—1705)，原名朱耷，生于明天启六年(1626)，卒于清康熙四十四年(1705)。有雪个、个山、人屋、八大山人等别号。由于是明朝宗室后裔，八大山人的童年及少年时代，是在豪华奢侈的贵族生活中度过的。十九岁时的一场天翻地覆的社会变革，给年轻的八大山人提出了一个尖锐的问题：面对明王朝的崩溃，是俯首听命于满清王朝的统治，还是冰心傲骨做一个终身布衣的遗民?现实的艰难和不屈的性格使他最终选择了后者。清王朝的文字狱给知识分子精神上带来极大的摧残，使他们处于惶惶不可终日之中。八大山人作为明朝宗室后裔的知识分子，在这场劫难中同样未能幸免，命运注定了他将随着明朝的兴衰而沉浮。在政治上，他拼命挣扎，始终没有放弃恢复大明王朝的希望；但在现实中，他却终究找不到一席立足之地。改朝换代及生活上的急遽变化给他的心灵蒙上了挥之不去的阴影，狂傲的哭笑发泄不尽他因丧国之痛而引起的反抗情绪。最终，他消极绝望地佯狂玩世，并求进一步地逃避现实，以期与市廛无所干涉，由一个一心复国的有志之士，不得不削发为僧，遁入空门，并在佛家的自然观与认识论中啸傲山林，寻找寄托。八大山人凭借一只秃笔。把满腔悲愤形诸笔墨，以此达到精神上的自我调节和自我慰藉。这种复杂的身世，造就了八大山人笔下的山为残山、水为剩水、鸟为怪乌的独特的艺术风格。

八大山人在绘画上取得了很高的造诣。这种绘画艺术上的杰出成就不仅来自他幼年所受到的良好家庭教育，更得益于他对传统文人画的研究与学习。八大山人所处的明清之际，文人画相当发达，但画坛同时也弥漫着一股以“四王”、吴历为首的复古仿古的风气，极少创新。与那些陈陈相因，以模仿古人为能事的画家不同，八大山人凭借自己的见识、悟性、智慧和才能，在研习传统时能够独具慧眼，从而做到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在对于传统的选择中表现出独到的眼光和修养。也就是说，他能够深入理解古人艺术创造的精髓和真谛，深刻懂得文人画的真正精神。由于这个原因，他所取法的也正是那些最富有创新精神的前代艺术大师。另外，八大山人在选择学习对象的时候，还特别钟爱与自己心境、气质、性情和趣味接近的前辈艺术家。与他本人一样，这些封建文人艺术家有着共同的“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的人生信条，因为仕途受阻，于是退隐山林，通过对自然人生的体悟，把自己的思想、情感寄托于诗文书画之中。正是这种没有功利目的的创作态度，保证了他们的书画作品能够体现出艺术家的真性情，从而以真挚的感情和高逸的格调独树画坛。八大山人对倪云林、黄公望、陈淳、徐渭、董其昌、米芾等前辈艺术家十分钦佩，并且多次模仿过他们的画作，许多作品明显受到他们的影响。然而，与他一贯主张的一样，他并没有亦步亦趋地囿于前人的法度，而是在继承的基础上注入了自己的个性，灌注了自己对现实社会的认识与情感，并在此基础上大胆超越古人，突破旧有的法度程式，做出自己独特的创造。

在艺术创作上，除了坚持实践和师法古人以外，八大山人还特别注意观察研究自然对象，强调师法造化，而他在仕途上的不得志恰恰使这种艺术观念得以宴现，国破家亡后，隐居林泉的八大山人有机会观察、研究活生生的花鸟鱼虫，体悟大自然的神奇连化，并在这种与自然的直接接触中使性情得到陶冶和感染。五十多岁之后，八大山人更是广游山水，在自然山水的陶冶中达到对其精神的由眼到心的领会与把握。欣赏八大山人的山水画可以明显地看出：他的作品都是来源于现实生活，是对自然中真山真水仔细观察和体验的结果，所表现出来的是山水花鸟的真精神，而不仅仅是模拟山水花鸟的外在行迹。

八大山人不但擅长花鸟、山水，在书法篆刻上也有很高的造诣，其中最杰出者当数他的花鸟画艺术。前辈画家中“青藤白阳”(徐渭，明代书画家，号天池山人、青藤道士。陈淳，明代书画家，号白阳山人。后人将他们二人并称为“青藤白阳”。)的水墨花竹对他的艺术产生了深远的影响：陈淳隽雅的淡墨和在斜乱中求整体、求统一的笔法，徐渭“不求形似求生韵”的狂放而富有激情的画风，都曾被八大山人借鉴和吸收。八大山人的花鸟画以纯洁清新的笔墨描绘生活中常见的物象，无论是芭蕉怪石、荷花鱼鸟，还是汀凫芦雁、幽兰墨竹，都表现出活泼的生机，灵动而不柔婉。基于艺术家的慧眼灵心，基于深刻的观察感受以及累积的情感，八大山人的花鸟舍弃了写生性质的描写而大多采取了夸张变形的表现手法，以出类拔草的观察力创造出了一种超乎寻常的美。在这里，画家有意忽略这些鱼鸟的具体造型特征，画面形象精练生动，不拘形似却神完气足。这其实是他性格及人生态度的写照。

八大山人的山水画因其花鸟画的突出成就而长期受到忽视。其实综观现存的百余幅八大山人的山水画作品，以及与其同时代的石涛、髡残、弘仁(八大山人与他们三人并称清代“四僧”)的山水画，可以说他的作品丝毫不逊色于其他三位画僧。八大山人作画注意师法古人之意，广学博取而不为古人之迹所奴役。他通过取法董其昌，上窥五代山水画家董源、巨然，宋代米芾、郭熙和元代赵松雪、黄公望、倪瓒的风貌，大大开阔了眼界。他还同时师法关仝、郭忠恕和吴道子，并加以融会贯通，笔墨功夫因此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加上他在作品中贯之以沉痛的遗民思想，最终形成了自己淋漓奇古、苍朴率远的艺术风格。

八大山人在书法艺术上也有很高的造诣，以其独特的“八大体”面貌受到后人的一致推崇。而且，正是他在书法上的功力和修养使其在绘画上取得了突破性的成就。除功力学问深厚，后人无法企及外，八大山人书如其画，画如其人，诡异变化，将秃笔渴墨与稚拙的篆书笔法运用到出神入化的巅峰状态，所以他的书法后人无法假冒。他的书法作品错综变化，通灵感物，和绘画一样是一种字外有象的表现主义艺术，极大地丰富和充实了中国书法美学，创造出了触目惊心，为后人所弥珍难解而又若有所解的、有意味的书法审美图像。石涛晚年对八大山人的书法钦佩之至，盛赞他“须臾大醉草千纸，书法画法前人前”。近代书画大师黄宾虹甚至说他“书法第一，画第二”。古今大师所见略同，足见其书法艺术的杰出成就，同时也证明了八大山人的书法与其绘画一样，足以彪炳于中国书画艺坛。

八大山人的艺术创造在中国近现代绘画史上是有声有色的一章。在当时就以其具有反抗锋芒和革新意识的艺术创造，对清代宫廷艺术产生了很大的震动。随着清政权渐趋稳定，统治者对前明遗民的敌对态度有所松懈，八大山人对艺坛的影响开始逐渐凸显出来，到清代中期，已经是名声大噪，从者如流。“扬州八怪”、赵之谦、虚谷、吴昌硕、陈师曾、齐白石、张大千、傅抱石、潘天寿、李苦禅等无不受其熏陶。八大山人凭借其对后世有深远影响和借鉴、启迪意义的书画艺术，确立了三百年来他在中国画坛独领风骚的崇高地位。

今天，每当中国画受到西方现代艺术及其思潮的强烈冲击，每当国人惑于光怪陆离的艺术现象，开始怀疑传统中国艺术的价值的时候，人们就会想到八大山人的绘画艺术中所蕴藏的丰富的现代艺术特色。身为中国传统绘画艺术的杰出代表，在中国绘画跻身世界艺术的发展进程中，八大山人是耸立在西方现代艺术彼岸的东方艺术的高峰。他的艺术具有西方现代艺术所不能替代、匹敌的成就，足以与西方众多的现代艺术大师相提并论。作为中国17世纪中叶的一位画坛巨匠，他的绘画艺术超前地达到了现代艺术的最高境界。因为他，这个点燃中国现代艺术圣火的普罗米修斯，我们有理由对中国的民族艺术充满自信；因为他，这位西方人眼里的东方的莫兰迪，西方现代艺术与中国绘画的沟通才成为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