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口迁移是人口变迁的主要方式，也是社会变迁的基本形式。中国的人口迁移是与中国历史同时开始的，中国历史上的人口迁移规模庞大，分布广泛，对中国历史的发展产生了深刻而广泛的影响，举凡中国统一国家的形成和巩固、中华民族多元一体格局的奠定、中国的经济开发与经济重心的转移等，无不深深地打上了移民的印记。

本书从人口迁移与文化扩散的角度，对中国文化的发展及其文化诸要素的空间分布进行研究。本书将带您领略在漫长的历史上，中国各族人民是如何创造了辉煌灿烂的文化。

　　本书从人口迁移与文化扩散的角度，对中国文化的发展及其文化诸要素的空间分布进行研究。从学科分类来说，它属于历史人文地理学的历史人口地理学和历史文化地理学范畴。　　本书分为上、下两编。上编“中国历史上的人口迁移”主要对历史时期中国人口迁移情况进行初步介绍。下编“移民与中国文化的时代性演进和地域性展开”则紧扣文化史内容，论述移民对我国人口地理分布和文化发展的影响。

导 论…………………………………………………………………1

第一节 研究对象、理论方法和基本史料…………………………1

第二节 移民与中国移民史研究……………………………………8

第三节 文化与文化扩散……………………………………………21

上编  中国历史上的人口迁移

第一章 从北方到南方：汉族人口迁移之一………………………27

第一节 汉人南迁的第一次高潮：永嘉南渡及其余波……………27

第二节 汉人南下的第二次高潮：安史之乱后北方汉人的南迁…33

第三节 汉人南下的第三次高潮：靖康之乱后北方人口的南迁…48

第四节 客家人：在迁徙中形成的特殊民系………………………62

第二章 从内地到边疆：汉族人口迁移之二………………………69

第一节 明清时期对西南边疆地区的移民垦殖……………………70

第二节 湖广填四川…………………………………………………84

第三节 汉族移民对台湾的开发……………………………………88

第四节 闯关东·走西口……………………………………………98

第三章 少数民族的内聚迁徙………………………………………111

第一节 两汉时期匈奴的内迁………………………………………112

第二节 魏晋南北朝时期的“五胡”内迁…………………………115

第三节 隋唐时期西北少数民族的再次内徒………………………122

第四节 蒙古族和满族的迁移………………………………………126

第五节 回回东迁与回族的形成和分布……………………………13l

第四章 中国人口的国际迁移………………………………………142

第一节 近代以前中国人口国际迁移的历史回顾…………………142

第二节 近代中国海外移民的高潮…………………………………152

第三节 中国海外移民的地理分布(一)……………………………159

第四节 中国海外移民的地理分布(二)……………………………169

第五章 城镇化移民与中国人口的城市化…………………………179

第一节 中国近代城镇的兴衰与城市人口的增加…………………180

第二节 中国近代城镇人口的来源…………………………………187

 下编 移民与中国文化的时代性演进和地域性展开

第六章 移民与汉文化的扩散………………………………………191

第一节 汉族分布区的风俗整合与趋同……………………………191

第二节 人口迁移与少数民族的汉化………………………………198

第三节 移民与明清时期地方剧种的形成…………………………204

第七章 现代汉语方言地理及其移民背景…………………………210

第一节 现代汉语方言的地理格局…………………………………210

第二节 移民与南方汉语方言的渊源………………………………215

第三节 移民特征与方言演化的关系………………………………218

第四节 移民方式与方言地理分布类型……………………………222

第八章 移民与宗教的扩散…………………………………………226

第一节 佛教和道教的传播…………………………………………227

第二节 伊斯兰教、基督教和摩尼教的传播………………………234

第三节 民间信仰的跨地域性流布…………………………………238

第九章 汉族民俗中的“胡化”因子………………………………247

第一节 食物、作物和饮食方法……………………………………247

第二节 服饰与家具…………………………………………………249

第三节 汉语中的“胡言胡语”……………………………………252

第四节 音乐与舞蹈…………………………………………………255

第十章 移民与中国文化中心的转移………………………………260

第一节 政治中心的转移与文化重心的变化………………………260

第二节 历代文化名人的地理分布变迁……………………………264

第三节 历代科举人才的地域分布变迁……………………………268

第十一章 移民与中华文化的海外传播之一………………………277

第一节 移民与东亚汉文化圈的形成………………………………277

第二节 移民与海外汉语方言社区的由来和分布…………………289

第三节 独特的文化风景线——唐人街……………………………295

第十二章 移民与综合文化区划——以广西为个案………………305

第一节 文化区划的主要原则和广西综合文化区划………………305

第二节 广西综合文化区划的移民背景……………………………312

参考书目………………………………………………………………320

后记……………………………………………………………………325

从北方到南方：汉族人口迁移之一

汉族人口从以黄河流域为中心的北方地区向以长江流域为中心的南方地区的三次迁移高潮最为重要。尽管这三次汉人南迁高潮都发生在少数民族内徙中原这一相同的历史背景下，迁移方向都是由黄河流域向江淮以南地区推进，但由于具体历史环境的不同，这三次南迁高潮又各具特点。下面分别加以介绍。第一节汉人南迁的第一次高潮——永嘉南渡及其余波一、中原战乱与北人南迁

公元280年，西晋灭吴，重新统一了中国，晋武帝太康年间(280—289)，西晋国力强盛，社会安宁，经济也得到了较大发展，史称“太康之治”。但是，这一局面并没有持续多久。统治阶级的奢侈骄淫导致阶级矛盾渐趋激化，统治阶级内部争夺皇位的斗争也日趋白热化。290年，晋武帝死，太子司马衷继位，是为惠帝。惠帝孱弱无能，母后杨氏勾结自己的父亲、辅命大臣杨骏排斥异己，独揽朝纲，引起“公私怨望，天下愤然”。惠帝皇后贾氏密召都督荆州诸军事的楚王玮入京，杀杨骏及其党羽，启用司马亮等，然后又指使惠帝杀司马亮、楚王玮等人。贾后滥杀宗室引起朝臣和宗室的不满，赵王伦人京，杀贾后和太子，自己做了皇帝。齐王同、成都王颖、河间王颐等起兵讨伐赵王伦，大战两个多月，死伤近lO万人。此后，长沙王义、东海王越等相继卷入争夺皇位的战争。这场以争夺皇位为目的的战争持续了15年，波及地域也从洛阳、长安延展到整个黄河流域，先后有8位宗室卷入，史称“八王之乱”。“八王之乱”不仅使黄河流域饱经战祸，人民流离失所，更为重要的是，这次内乱加剧了西晋统治阶级内部的矛盾，削弱了西晋的统治力量，东汉以来人居缘边地区的匈奴等少数民族公开起兵反晋，山东、河北、山西、陕西成为西晋军队与少数民族军队作战的主要战场。

与此同时，全国各地爆发了严重的自然灾害，旱、涝、虫灾频频，把饱受战祸之苦的北方人民推向了死亡的边缘，人民流离失所，流民起义不断，黄河流域陷入一片混乱，极大地动摇了西晋王朝的统治基础。

东汉以来，北方地区渐趋寒冷，漠北草原水草枯萎，大量牲畜死亡，导致以游牧经济为主的北方民族进一步南下。西晋统治力量的削弱正好为其南下提供了可能。当时内迁的北方少数民族还有匈奴、鲜卑、羯、氐和羌等，即旧史中所称的“五胡”。这些内迁民族打着反晋的旗号，纷纷起兵，进人中原地区，先后建立了汉、前赵、后赵、前燕、前秦、后秦等民族政权。

“八王之乱”、流民起义、少数民族的反晋斗争以及各少数民族之间的相互争战使中原地区人民饱受战祸之苦。异族入侵之初的疯狂屠杀和传统的“夷夏之辨”观念，使汉族统治阶级闻风丧胆，纷纷南下。贵族、官僚、地主的迁移必然伴随着大量的宗族、部曲、附庸、奴仆人口的迁移，而一般农民面对匈奴等族自北而南推进的压力，也只能选择南迁。这次以汉族官僚、贵族、地主为先导，以大量宗族和奴仆为主体，包括广大农民在内的大规模人口南迁主要发生在西晋怀帝永嘉年间(307—311)，所以历史上称为“永嘉南迁”。东晋政权在建康(今南京)建立后，南方更增加了对北方人士政治上的吸引力。这次南迁肇始于永嘉年间，一直持续到南朝宋元嘉年间(424—453)，达150年之久。

汉族人口向南方地区的迁移与北方地区的战乱具有密切联系，每一次大的战乱都会引起大规模的人口南迁，其中又有四次迁徙高潮。

(1)永嘉初，匈奴公开反晋，今河北、山东、河南、山西等地成为主要战场，上述地区以及江苏、安徽淮北地区的地主、贵族、官僚和农民相继渡过淮河。311年，汉军攻陷洛阳，引发了第一次难民潮，“中州士女避乱江左者十六七”。316年，汉大将刘曜围长安，愍帝出降，西晋灭亡，逃出京城的“四千余家奔汉中”。次年，宗室司马睿在建康称帝，史称东晋。东晋立国江南对北方士人南下产生了强大的吸引力，“中原冠带随晋过江者百余家”，其中琅邪王氏(王导、王敦)、颍川庾氏(庾亮)、范阳祖氏(祖逖)、高平郗氏(郗鉴)、谯国桓氏(桓彝)、陈郡谢氏(谢安)、渤海刁氏(刁协)、汝南应氏(应詹)、颍川苟氏(苟崧)等北方大姓巨族均在东晋建国前后渡江南下。

(2)东晋立国江南之后，曾先后派遣桓温、祖逖率军北伐，收复了黄河以南地区，但由于东晋政权内部矛盾重重，北伐事业功亏一篑，晋军被迫退到淮南。晋军的军事行动带动了北方汉族的南迁，其中既有晋军的强制迁移，也有移民的自发行动。如永和六年(350)，庐江太守袁真攻占合肥，“迁其百姓而还”；十年(354)，桓温自关中撤退，也“徙关中三千余户而归”。王敦反晋时，江淮之间一片混乱，淮南居民以及侨居在淮南的北方人民纷纷渡过长江南迁。

(3)4世纪中期，前赵、后赵、前秦等少数民族政权逐鹿中原，关中所受破坏尤其严重，来自关中地区和今甘肃境内的“秦、雍流民多南出樊、沔，晋孝武始于襄阳侨立雍州，并立侨郡县”，部分关陕移民进入四川盆地。

(4)南朝宋文帝元嘉年间，一度由宋武帝收复的中原地区重新失陷，淮北各州被北魏占领，大量中原人民再次渡淮南迁。在关中，氏人的战乱迫使关陇人民再度南迁汉水流域和四川北部地区。

以上是规模较大的四次南迁活动，除此之外，其他零星迁移也不在少数。P.27-30

1995年，我作为国内访问学者来到复旦大学，师从仰慕已久的著名移民史专家葛剑雄先生学习中国移民史。尽管学习时间只有短短一年，但却使我的学术道路发生了重大变化。有感于当时中国通史教学中对中国人口史尤其是移民史的忽略，回校后，我决定开设一门以历史教育专业高年级本科生为主要对象的选修课——《移民与中国文化》。我将课程内容锁定为“移民与中国文化”，主要是基于以下两点考虑：

首先，中国移民历史悠久，规模庞大，内容丰富，对中国历史产生的影响是全方位的，中国历史所有重大的问题，如中国历代疆域的开拓、形成和巩固，中华民族多元一体格局的形成，中国政治、经济和文化重心的南移，等等，均与移民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与移民史的重要地位形成强烈反差的是，在大学历史专业中国通史的教学中基本没涉及移民史。这主要是由于20世纪80年代以前有关中国移民史研究的成果不够充分，加上眼光和视角的局限所致。不过，近20年来，中国史学界对中国移民史的研究取得了丰硕的成果，葛剑雄、曹树基、吴松弟等人先后推出了《简明中国移民史》和六卷本大型移民通史著作《中国移民史》，对中国移民史及其对中国政治、经济、文化发展的影响进行了全面、深入的探讨。其他断代性或区域性的移民史研究成果也极为丰富，其研究的深度和广度都达到了相当高的水平。这些成果为深化和拓展通史教学提供了强大的学术支撑。不过，受教学课时的局限，要想在有限的时间里对中国移民史以及移民对中国历史发展的影响进行全面介绍是不可能的，选取当中某个方面或许更能揭示移民的重要意义，而这其中，移民与中国文化发展的关系无疑是一个最有典型性、最具挑战性的课题。

其次，以往的通史教学中存在的另一个问题是，对马克思历史唯物主义和辩证唯物主义理解上的偏差。这主要体现在片面强调历史唯物主义，而忽视了辩证唯物主义的理论意蕴，认为人类历史发展必须经过相同的从低级到高级的演进过程，从而陷入单线进化论和机械唯物主义的泥潭。对于这种单线进化论的社会达尔文主义，西方思想界尤其是人类学界早在19世纪末就提出了质疑和批判，20世纪初，以美国学者为主的西方史学界和文化学界创立了文化传播理论。这种理论强调不同文化之间由于相互交往和接触引起某些文化特质和文化丛从一个群体向另一个群体的扩散，从而引起文化的突变。在通讯落后的古代社会，人口迁移无疑是社会交往和文化接触最直接、最主要的方式。人口迁移对文化发展的影响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一方面，通过作为文化载体的人，其迁移活动将某些文化要素从一个地区传播到另一个地区，导致文化地理格局的变化；另一方面，通过移民与土著之间、移民与移民之间的文化交往、互动，丰富了文化发展的内涵，并进而影响文化发展的方向。可以说，人口迁移对文化的纵向历史演进和横向地域扩展具有同样重要的影响。通过揭示人口迁移与文化发展的相互关系，凸显社会交往与接触对历史发展的重要意义，可以进一步加深我们对马克思历史唯物主义和辩证唯物主义的正确理解，其理论意义不言而喻。

正是基于上述考虑，“移民与中国文化”课程开设伊始就力求在教学内容和教学理念上有所突破和创新。笔者的这种努力得到了各方面的充分肯定和鼓励，早在1999年，《移民与中国文化》就被列入“广西师范大学本科函授系列教材”，由广西师范大学教务处以内部教材形式予以刊印，作为高师函授历史本科教材和全日制历史教育本科选修课教材使用；2001年，该教材又被列入“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资助出版教材”系列。

本书的写作也得到了很多关心我的师长、朋友的帮助，广西师范大学社会文化与旅游学院的钟文典教授、钱宗范教授、唐凌教授、陈雄章教授等提供的帮助尤其巨大；熊春云女士承担了部分书稿的录人工作；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的何林夏教授、宾长初编审为本书的出版提供了便利，责任编辑罗文波女士更为本书的出版付出了艰辛的劳动。值此书付梓之际，谨在此一并表示衷心的感谢。

在本书的写作过程中，我尽量采用和参考已经面世的相关成果，对于引用的大量研究成果，均以页末注释和文末参考文献的方式注明出处，在此，我对所有专家学者表示诚挚的感谢。由于著者偏处岭外，信息闭塞，加上水平有限，难免挂一漏万，不尽之处也敬请谅解。

范玉春

2004年底于桂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