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中国人，爱好美术，十岁开始学画。以后，十年中，主要的靠自学，不论中外古今，有名的与无名的画师们的佳作，都是我师。但是，我始终走我自己的路。”这是庞熏琹自述，也是他一生的写照。从出生到留法学习，回国经历抗战、文革……庞熏琹的一生从未有放弃过他的原则。本书是他的自传，为我们铺开了他的绘画之旅，人生之旅！

他，是怎样走过来的?……………………… 陈白尘 5

就是这样走过来的

一祖父死了…………………………………13

二“大爷”…………………………………14

三“要争气，要靠你自己。”……………16

四“你是只犟马。”………………………18

五哈同花园…………………………………19

六老秀才和表叔……………………………19

七中堂是假的………………………………21

八神医金宝之………………………………22

九从小就喜欢色彩…………………………23

十考取震旦…………………………………25

 十一“派司”…………………………………26

 十三基础课……………………………………29

 十四“乡巴佬”的报复………………………31

 十五“人是猴子变的!”…………………… 31

 十六包办婚姻…………………………………33

 十七受宠之谜…………………………………34

 十八“先生，你等着瞧吧!”…………………35

 十九油画老师…………………………………36

 二十“五卅”挨打……………………………37

二十一一群逃亡者………………………………39

二十二漂洋过海…………………………………40

二十三第一次接触工艺美术……………………42

二十四第一个圣诞节……………………………44

二十五叙利恩绘画研究所………………………45

二十六研究所的两位朋友………………………47

二十七 “中国人”反击………………………49

二十八时间艺术和空间艺术……………………51

二十九梅隆夫人的“义子”………………………52

 三十“每一笔颜色都应该是自己调出来的”54

三十一放弃学音乐…………………………………56

三十二“你就是你”………………………………57

三十三巴黎的“美”………………………………58

三十四迷惘…………………………………………60

三十五常玉…………………………………………60

三十六得奖头像……………………………………62

三十七启示…………………………………………64

三十八退婚与谋生…………………………………67

三十九真正的巴黎人………………………………69

 四十格朗德·歇米欧尔…………………………72

四十一在巴黎想出名也容易，也难!………………77

四十二 《死》……………………………………80

四十三诱惑…………………………………………81

四十四好友马尔古…………………………………87

四十五回去!回去!…………………………………85

四十六艾许·赓德…………………………………86

四十七见识巴黎的另一面…………………………88

四十八地下咖啡馆…………………………………91

四十九范登堡许太太的亲戚………………………93

 五十真诚的批评家………………………………95

五十一朋友们………………………………………109

五十二玛丽·魏格孟………………………………111

五十三要像歌德那样………………………………113

五十四国家画廊……………………………………114

五十五回国途中……………………………………116

五十六闯进国内美术界……………………………118

五十七小学教画……………………………………119

五十八苔蒙画会……………………………………120

五十九蹩脚长衫的误会……………………………123

六十银行家太太的画像……………………………126

六十一决澜社………………………………………129

六十二决澜社首次画展……………………………132

六十三济远薰架画室………………………………135

六十四 《地之子》风波…………………………140

六十五失业不失志…………………………………142

六十六北平艺专……………………………………144

六十七撤离北平……………………………………147

六十八抗战与逃难…………………………………149

六十九安抵沅陵……………………………………151

七十民风淳朴………………………………………153

七十一离开艺专……………………………………157

七十二不发国难财…………………………………159

七十三 《路》……………………………………161

七十四难忘闻一多………………………………176

七十五可爱的花匠………………………………178

七十六迷上纹样…………………………………181

七十七深入苗寨…………………………………183

七十八仲家族的婚礼……………………………186

七十九跳花………………………………………189

八十“又要逃难了!”……………………………192

八十一搬家认“本家”………………………… 194

八十二画展责难…………………………………197

八十三 “国画”?“西画”?…………………200

八十四失而复得…………………………………202

八十五胜利了! …………………………………204

八十六回忆与陶行知先生商谈工艺美术教育…208

八十七重归上海…………………………………211

八十八傅雷夫妇…………………………………213

八十九庐山避暑…………………………………216

九十拒绝出国………………………………217

 九十一迎接解放………………………………220

 记忆的年轮

 九十二中南海之宴……………………………241

 九十三一种自卑感……………………………244

 九十四霍丘县土改……………………………245

 九十五得二等奖………………………………248

 九十六总理来参观……………………………249

 九十七访问苏联………………………………252

 九十八升二级教授……………………………259

 九十九成立中央工艺美术学院…………… 260

 一突然袭击………………………………262

 一○一医病医心………………………………268

 一○二逆境勤著述……………………………270

 一○三浩劫之中………………………………277

 一○四可贵的善意……………………………282

 —○五“小红书”之灾………………………284

 一○六相依相慰………………………………285

 一○七“落实”政策…………………………287

 一○八 退休…………………………………289

 一○九重新拿起画笔……………………… 291

 一一○双重地震………………………………294

 一一一山东讲学………………………………296

 一一二莫高窟壁画………………………… 299

 一一三苦尽甘来………………………………302

 一一四二次生命………………………………306

 一一五探索的一生……………………………328

 彩色图版目录…………………………………340

二十七“中国人”反击

只有幸福，没有烦恼。恐怕在人世间找不到这样的极乐世界。

在叙利恩研究所愉快地学习了一年多。有一天，来了一个从未见过的学员，据说过去曾经在这里学习过。他见我第一句话就说：“你为什么不请我喝酒。”根据研究所的习惯，一个学员初来时，要请同时学习的学员喝一杯酒。一般是邀请一下，去十多个人就算完事了，不再请第二次，所以我拒绝他的要求。于是他只要一见我，就说“中国人”。有一次他不断地说“中国人，中国人……”，我实在忍耐不住了，说了一声“×××人”。他凶狠地责问我“你说×××人什么意思”?“你连声说‘中国人’又是什么意思”?他竟蛮横地说：“我打你!”“要打就打。”我明知要吃亏，因为我没有学过拳击，而且他长得腰粗臂壮，他脱去上衣，摆出架势。那时已有些人围拢来，那个匈牙利人已经站在我的旁边。那时我突然想起在巴黎中学读书的小董，他对我说过：“假若有人要打你，你要冷静，等他扑过时，你往左边一闪，他扑空了，你顺势用右手向他后脑下面就是一拳。”那时他已扑过来，我还来不及向左边闪开，突然从存放油画的小阁楼上，跳下一个人来，把向我扑来的人按倒在地，大家愕然，一看竟是“马西埃”，马西埃这时已把倒在地上的人扶起，他看到是马西埃，不敢作声了。马西埃招呼大家去街头的小咖啡馆，十来个人跟了去，马西埃给所有去的人，要了一杯最便宜的红葡萄酒，也是根据研究所的习惯，大家举起杯来，然后一饮而尽，酒费双方平均负担。根据研究所习惯，喝了这杯酒，不许再发生类似的事，双方不得再互相歧视。矛盾就用这样的方法来解决，大家心服意满。

关于小董，他初去中学时，因为他是中国人，有人侮辱他，他就和人打架。开始是对打，小董只要来一两下，对方就吃不消了。后来他们班上，群起而攻之，竞没有一个人能近他的身。这件事给这个学校的校长知道了，打架不是小董挑起的，所以校长决定，不但要小董继续在学校学习，而且聘请小董为该校武术教练，小董为中国学生争了一口气。P49-50

近代中国知识分子回顾自己一生、特别是进入新社会的历史时，都会叹息自己：“就是这样走过来的!”但每个人的“这样”，究竟又是“怎样”的呢，答案大不相同。庞薰琹同志的一生，自称是“探索的一生”，那他这一生又是如何探索的呢?他这本回忆性的遗著《就是这样走过来的》做了回答。

我认识薰琹较晚。1943年随中华剧艺社去成都，那时他正执教于“四川艺专”，因为都参加全国文协成都分会的活动，认识了。这年冬，成都地下党领导的一份晚报——《华西晚报》要我去编副刊，薰采便以“鼓轩”笔名为我这副刊《艺坛》写过近百篇题为 《艺苑》的短小精悍的小品，成为最受读者欢迎的“花边文学”。“文如其人”，我从这些小品文中认识了薰琹。以后一时期，成都成为民主运动的战斗堡垒，每有活动，我都与薰琹在一起。1948年秋，我们又同在上海。但我住虹口，他住蒲园路8号，相见时少，但相知却日深，在政治上都互相信赖。为迎接上海解放，他和刘开渠、郑野夫等同志在美术界做了大量工作，薰琹出力尤多。

奇怪的是，在解放后，朋友们见面却很困难了。这不仅是工作忙，还有个彼此心照不宣的原因：少点麻烦。因此，从50年代之初到“文革”以前，我和薰琹都住北京，却断了来往。其间，他被“错划”了一下，就是二十一年之久。直到1979年他被恢复名誉之后，也就是第四次文代大会期间碰见了，最使我吃惊的是他那满头白发。但他精神健旺得很，我放心了。1980年报纸上又公布他入党了，我更为他高兴!他在1979年为他落实政策的大会上写过这样的诗句：

二十年的时间，

总会留下一点痕迹

对于我——

是满头白发。

但是，在我的胸膛中，

有一颗火热的心。

正是这样一颗火热的心，才使得薰琹大致这样走过他近八十年的道路：30年代初，他和朋友们组织“决澜社”反对官学派的画匠们，标榜自由创造的精神，创造出《地之子》这样同情被压迫底层劳动人民的画。“七·七”事变后，他宁可承受失业与流亡的痛苦，辞去为C.C.分子所控制的学校教授之职，在贵州八十多个苗家村寨考察少数民族的民间艺术。在40年代，他冒着生活与政治风险，参加反美蒋的运动，终于上了国民党特务的黑名单。1948年，薰琹在广州中山大学教书，宁愿遭国民党特务逮捕的危险，拒绝当局要他教学生画“戡乱宣传画”的要挟。大陆解放之前，他宁愿守着他的《上海里弄屋顶》，拒绝司徒雷登提出的全家赴美的邀请。也是在临近上海解放之前，薰琹拒绝了某公的劝告，毅然接受了地下党交给的任务。在全国解放以后，薰琹没有为个人创作做过打算，却辛辛苦苦为创建中央工艺美术学院和为开拓工艺美术事业而呕心沥血。在1950年就提出入党申请，虽经1957年“错划”、受了二十一年的打击而不悔，终于在1980年参加了中国共产党……

以上，也是薰琹所著之《就是这样走过来的》一书的梗概之梗概了吧?——这算不算是序呢?

不幸的是，薰琹同志不幸于1985年3月18日凌晨辞世，看不见本书的出版了。这篇小序，也算是我对老友的悼念吧。

                  陈白尘

                  1986年8月2日，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