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论述了20世纪60年代以来西方的主要批评理论,在英美各大学颇受欢迎,究其原因,一方面是理论在学术界越来越受重视,另一方面是伊格尔顿把这些晦涩的理论变成了比较通俗的语言,使人们容易读懂,不必花很大气力就能对各种理论的概况有所了解。
全书的基点是:文学理论是由特定历史阶段决定的,20世纪七八十年代文学理论的变化发展都与20世纪60年代的社会现实有关。
作者首先提出了“什么是文学?”,通过追溯英国文学的兴起和发展,说明文学的观念实际上是个时代的观念;然后,以此为出发点,分别叙述了20世纪60年代以来的主要文学理论;最后,以西方马克思主义观点为指导得出结论:一切文学批评都是政治的批评。本书的意图是为那些以前很少了解或不了解现代文学理论的人提供一个比较全面的说明。
本书是英国著名批评家伊格尔顿的重要著作之一。作品简明扼要地评介了20世纪后半期的各种理论流派,包括现象学、阐释学、接受理论,结构主义、后结构主义、精神分析和女权主义等,为读者勾勒出当代西方文学理论的主要脉络。本书是西方高等学校学生学习文学批评和理论的必读著作,清晰易懂,被誉为批评理论的“普及本”。
在18世纪的英国,文学的概念并不像今天那样有时只限于“创造的”或“想象的”写作。它指的是全部受社会重视的写作:不仅诗,而且还有哲学、历史、论文和书信。一部文本是不是“文学的”并不在于它是不是虚构的——18世纪对新兴的小说形式究竟是不是文学十分怀疑——而在于它是否符合某些“纯文学”的标准.用另外的话说,这种看做文学的标准显然是思想意识上的,体现某个特定社会阶级的价值和趣味的写作可以算做文学;而街头民谣、流行传奇,甚至也许还有戏剧,都不可以算做文学。因此,按照这种历史观点,文学概念的“充满价值”可以说不言自明。
但是,在18世纪,文学并不只限于“体现”某些社会价值,它是使它们进一步加强并得到更广泛传播的一种有力的工具。18世纪的英国从上个世纪的流血内战中形成,它曾受到打击但却依然完整,然而那次内战已使社会各阶级互相对立;为了重新巩固一个动摇了的社会秩序,艺术里集中体现的理性、人性、秩序和礼仪的新的阶级概念,成了关键的思想观念。由于需要把日益强大但精神上还不太成熟的中产阶级与统治的贵族结合统一起来,由于需要传播文雅的社会风俗、“正确的”趣味习惯以及共同的文化标准,所以文学取得了一种新的重要性。它包括一整套思想意识的实践活动:期刊杂志、咖啡馆谈话、社会和美学论文、规劝说教、经典著作的翻译、行为和道德的参考手册等。文学不是一个“感觉到的经验”、“个人的反应”或“想象的独特性”的问题;这些概念今天对我们来说虽然不可同整个“文学的”思想概念分开,但当初对亨利.菲尔丁来说并不会有什么重大的关系。
事实上,我们关于文学的解释正是随着我们现在所说的“浪漫主义时期”而开始发展的。关于“文学”这个词的现代看法只有在19世纪才真正流行。就这个词的这种意义而言,文学是历史上最近的现象:它是在大约18世纪末某个时间发明的,乔叟或者甚至蒲柏很可能认为它极其奇怪。最初出现的是把文学范畴缩小到所谓的“创造性的”或者“想象性的”作品。18世纪最后几十年,出现了一种新的关于学科的分野,出现了一种以激进的方式对我们可以称做英国社会的“松散结构”的重新组织。“诗”的意思大大超出了韵文。到雪莱发表《诗之辩护》(1821)时,它表示一种与早期工业资本主义英国的功利主义意识强烈对立的人类的创造性的思想。当然,“真实的”和“想象的”写作之间的区分长期以来就得到承认:诗或诗歌这个词在传统上就是从虚构中选择出来,而且菲利普。西德尼在他的《为诗辩解》里对此作了有力的辩护。但是到了浪漫主义时期,文学实际上变成了“想象”的同义词,写不存在的事物比描写伯明翰或血液循环不知怎的更令人精神振奋,更具有价值。“想象的”这个词包含说明这种看法的双重解释;它有描写性用词“假想虚构的”意思,指的是“确实不真实”,但它肯定也是一个评价性的用词,指的是“想象力”或“创造性”。
由于我们自己处于浪漫主义之后,从那个时期衍生而来,而不只是确信在时间顺序上在它之后,所以我们很难理解这是一个多么奇怪、在历史上多么独特的概念。这对我们现在认为那些“想象表现力”极高的大部分英国作家,当然很可能如此——他们的“想象表现力”大大高于除了黑死病或华沙犹太区再写不出更富戏剧性东西的那些人的“平凡”叙述。事实上,正是在浪漫主义时期,描绘用的“平凡”一词才获得平淡的、呆板的、不动人的意思。如果不存在的事物比实际存在的被认为更有吸引力,如果诗或想象比散文或“铁的事实”更受推崇,那么就有理由认为这些说明了浪漫主义赖以生存的社会类型是具有重要意义的。
P16-P17
如果人们想为20世纪文学理论的重大变化确定一个开始的时间,最好是定在1917年,这一年,年轻的俄国形式主义者维克托·什克洛夫斯基发表了他的拓荒性论文《艺术即方法》(Art as Device)。自那以后,特别是20世纪60年代以后,文学理论取得了惊人的发展;“文学”、“阅读”和“批评”经历了深刻的变化。但是,这种理论革命基本上还没有超出专家和热心者的圈子,它仍然需要对文学系的学生和一般读者产生充分的影响。
本书的意图是为那些以前很少了解或不了解现代文学理论的人提供一个比较全面的说明。虽然这样做明显会出现疏漏和过于简单化的情况,但我还是尽力使这个主题通俗化,然而绝不是庸俗化。因为我认为不存在什么“中性的”、没有价值的表现方式,所以我自始至终都论证某个特定的实例,我希望这会增加对本书的兴趣。
经济学家J.M.凯恩斯曾说:那些不喜欢理论的经济学家,或者声称没有理论会做得更好的经济学家,只不过是受到某种旧理论的支配而已。这种情况对文学学者和批评家同样真实。有些人抱怨说文学理论令人难以想象地深奧费解——他们觉得它像一块杰出人物的神秘的飞地,在某种程度上与原子物理学相似。确实,“文学教育”并不完全鼓励分析型的思想;但文学理论实际上并不比许多理论研究更难,而是比其中一些要容易得多。对于那些恐怕文学理论超出他们能力的人来说,我希望这本书有助于消除他们的神秘感。也有些学者和批评家声称文学理论“妨碍了读者对作品的理解”。对这种看法的坦率反应是:如果没有某种文学理论——不论多么深奧和含蓄——我们首先就不知道什么是“文学作品”,也不知道怎样去读它。对理论的敌对态度一般意味着对他人理论的反对,同时也意味着忘记了自己的理论。这本书的目的之一就是要解除那种压制,使我们记住自己的理论。
特里·伊格尔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