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扎特是一位早熟的音乐天才,四岁学琴,六岁便在欧洲举行了一次旅行演出,所到之处,都引起了轰动。本书作者在占有充分资料的基础上,以丰富的文学手法,创作出了一个饱满的艺术形象,具有审美价值。本书应当既是传记又是小说,在总体上它应当是实,但在细部上是虚,在大处是真,小处是诗。
由于本书作者胡赫具有一种天生的叙事才能,对本质的和极富效果的事物有准确的认识,对莫扎特的音乐怀着巨大的爱,因此使这部作品不仅从艺术性来看,就是从音乐史和专业的角度来看,它都再现了莫扎特的形象,既有历史的真实,又有艺术的魅力。读过本书的读者相信都会难以遏止它所引起的心灵上的颤动和对这位乐圣的深沉、真挚的爱!
莫扎特这个名字,人们并不拨声,他的音乐,人们也许都听过,但是,他那充满传奇色彩的悲剧性的一生并不是每一个人都熟悉的。这部传记小说的作者在占有充分资料的基础上,以丰富的文学手法,创作出了一个饱满的艺术形象,莫扎特自童年直到他生命的最后,无不栩栩如生地呈现在读者面前。
莫扎特夫人走了进来。——“嗨,沃费尔,你怎么成了这副模样!马上到厨房去,求特莱瑟尔把你洗干净!——您看,沙赫特内尔先生,”当沃尔夫冈离开了房间,她继续说道,“这孩子整天不是坐在钢琴前就是在写字台旁,除了音乐他什么都不想知道,都不想听!我时常为沃费尔担心!他原本是活蹦乱跳的——整天除了笑,脑子里除了那些傻念头就没有别的,——您知道得很清楚,沙赫特内尔先生,他对每一件好笑的事都会笑个不停,人们简直觉得他会笑破肚皮的!可现在他整天除了弹琴和写曲子之外什么也不做。若是他去上学,那该有多好呢?”“您不必激动,莫扎特夫人,”沙赫特内尔说,“沃费尔很健康,长得胖胖的!完全像他的妈妈一样!”
“您千万不要认为,沙赫特内尔先生,”莱奥波德·莫扎特说,“是我在督促沃尔夫冈去工作!我不催逼他,我不提醒他,我什么都不说。是他自己在逼自己!我只是一再地阻止他,叫他不要做得太多!”
“昨天晚上他又在钢琴旁坐到九点半,”莫扎特太太说,“这个时候他早就该上床了!”
“你说得对,”莱奥波德·莫扎特说,“以后不该再发生这样的事了。但是,沙赫特内尔先生,您看,孩子坐在钢琴旁,恳请、乞求让他再呆一会,他还要弹点什么,他以那样一种目光望着,这目光像是——怎么说呢,我不知道来自哪里——来自另一个世界,我想能够这样说的!这孩子身上有一种特别的东西!”
莫扎特夫人来到了厨房。沃尔夫冈光着身子站在一只半盛满温水的木桶里,紧闭起双眼,伸展开两条小胳膊;在特莱瑟尔用刷子和肥皂擦洗他时,他敞开喉咙唱一首赞美诗,这是首管风琴作品,每天晚上在上萨尔茨堡都能听到。
“沃费尔今天又玩墨水了,脏成什么样子呵!”当女主人走进来时,女仆嘟囔说。“您知道,莫扎特夫人,孩子才四岁,不该给他纸和墨水的呀,这是我的看法。——好了,沃费尔,你现在又干净了!穿上你的睡衣,去吃夜餐,然后马上上床,别再到钢琴那儿去了,我的亲爱的!”——沃尔夫冈欲表示反对,并试图得到妈妈的支持,可是她站在特莱瑟尔一边。
“若是你马上上床,沃费尔,”她说,“我给你讲一个好听的故事!”
沃尔夫冈满意了,他匆忙地和姐姐一起喝完牛奶粥,顺从地被带到床上。随后母亲开始讲故事:温特尔山是一座巨大的山,满山都是纯正的大理石,从修道士山这边就能看到。山的里面完全被掏空了,盖起了房屋和宫殿,有漂亮的花园和明镜般的泉水,还有用黄金和白银堆成的小丘。这里面住着一群小矮人。半夜,每当萨尔茨堡一切都睡着了时,山就打开了,所有的小矮人都走了出来,走在最前头的是一个小乐队,他们用小鼓和笛子演奏一首好听的进行曲。
“这我在梦里听见过!”沃尔夫冈喊了起来。
在乐队的后边张着一顶金黄色的华盖,下面是国王,文武百官都围在他的四周;在他们的后边是宫廷侍从,再后边是老百姓;女人穿着白色的衣服,头发长长的,披散开来;男人穿红色衣服,腰边挂着宝剑,宝剑长得像个大鼻子。这些小矮子就这样进入萨尔茨堡,前去大教堂,当他们到达大教堂时,整个教堂一下子就大放光明,在管风琴、大鼓和小鼓声中举行了一次隆重的弥撒。
“是阿德尔卡瑟先生演奏管风琴吗?”沃尔夫冈问道。
“沃费尔,阿德尔卡瑟先生那时正睡在床上打呼噜呢。”
“那是谁去演奏管风琴?一个小矮人可是不能演奏呵,他是那么小!琴是那么大!一定是阿德尔卡瑟先生演奏管风琴!”
“你去问他好了,沃费尔!”
“咳,阿德尔卡瑟先生,”沃尔夫冈打了一个哈欠说,“现在我累了。您去喊爸爸!” 莱奥波德·莫扎特走了过来,于是开始了每晚照例举行的夜安仪式。沃尔夫冈站在一把椅子上,与父亲共同唱起尼德兰的威廉歌,他把歌词唱得模糊不清,只有他自己才懂得;这首歌的开头是“奥朗治亲王”,唱完,他在父亲的鼻尖上印了一个吻,说道:
“夜安,亲爱的爸爸!我祝愿您睡得好!等您老了的时候,我就用一个玻璃罩子把您罩起来,空气就吹不到您了,这样您就永远受人敬重!”
P7-P9
译序
死亡……噢,那就意味着再听不到莫扎特的音乐了。
——爱因斯坦
莫扎特这个名字最初是怎样印在我的脑海里使我铭怀不忘呢?我记得很清楚,一个是他那首《弦乐小夜曲》,一个是一位匈牙利作家写的剧作:《安魂曲》。对于前者,这首旋律优美、乐句魅人、节奏明快的作品,不管你是行家还是爱好者,甚至门外汉,你都会为之倾倒,发出感叹:此曲只应天上有!对于后者,每一个读者都会为莫扎特洒一掬同情之泪,都会为他同那个音乐乞丐相遇的感伤场景而悲愤。从那以后,我这个音乐爱好者就迷上了他,就想更多地听他的音乐,更多地了解他的一生。对音乐科学我是一个门外汉,自知缺少以一个行家的资格去介绍去阐释莫扎特音乐的能力。但当我学了莫扎特的母语并粗略地掌握它之后,就萌生了一个念头:去翻译一部描写莫扎特生平的传记,最好是一部艺术性的,而不是评论性的。我想,这对喜爱音乐的年轻读者更有益些。
趁几次在德国逗留之机,我着意搜集了包括莫扎特在内的一些德奥音乐大师传记的书籍。这其中有费里克斯·胡赫的传记小说《贝多芬》和《莫扎特》。这两部作品并不是研究和了解贝多芬和莫扎特的经典之作,但是作者以诗意的笔触、引人入胜的情节和感人的激情,栩栩如生地描绘了这两位世界乐坛上的伟人。读者不仅会从中了解他们不平凡的一生,而且还会得到一种审美的享受。这激起了我的欲望,把它们翻译出来。
我应当承认,在我步入中年之后,比起莫扎特的音乐,我更偏爱贝多芬的了。是不是可以这样讲呢:从总体上说,听莫扎特的音乐是一种享受,能领略到生活和自然的美,能感受到人生的快乐和幸福,听贝多芬的则能从中汲取到一种力量,它激励你去认识人生,去生活,去奋争。莫扎特的旋律宛如行云流水,那么自然、优荚、轻柔、清澈、明快,有时甚至觉得过于甜膩和华丽了;它缺少贝多芬作品中的那种雄浑、恢宏、深沉和力度。莫扎特是娓娓细语,是轻声吟咏;而贝多芬是呐喊,是咆哮。正是基于这样的理解和感受,就先向上海文艺出版社推荐了《贝多芬》。
《贝多芬》一书在一九八六年底出版,它赢得了广大读者的喜爱,一九八七年又重印了一万余册。在图书市场不景气的情况下,这使我得到宽慰和鼓励,于是应邀又译出了这部《莫扎特》,这也是我多年的心愿。当我完成译稿时,内心有一种说不出的愉快和轻松之感:我偿还了我青年时期对这位我敬重和喜爱的音乐大师自愿背下的一笔精神债。
莫扎特是一位早熟的音乐天才,他四岁学琴,六岁便由父亲陪同与姐姐一道在欧洲进行了一次凯旋般的旅行演出,所到之处,无论是在维也纳、巴黎、伦敦和稍后几年在意大利,都引起了轰动,激起了赞叹,被誉为小魔术师和神童。像他这样一个神童,在世界音乐史上还无出其右。
莫扎特超凡的才能不仅表现在演奏技巧的娴熟,更表现在创作上。他五岁练习作曲,八岁便发表了他的头六首奏鸣曲。闻名全欧的意大利米兰斯卡拉歌剧院上演他的歌剧《米特里达德》时,他才十四岁。从二十岁起,他便进入了音乐创作上的成熟期。优美、绚丽、清新、灿烂的旋律,敏捷、泉涌般的乐思,使他在欧洲乐坛上牢固地树立了自己的地位。
然而,命运向来是一个嫉妒的女人,她对庸才是宽厚的,可对有着异常禀赋的天才;尤其是乐坛的,却十分苛刻。她很少假他们以时日,去完成他们构思中、头脑中的伟大之作。这为世界留下了多少憾事和无法弥补的损失!看看吧,舒伯特只活了三十一岁,门德尔松仅活了三十八个年头,肖邦三十九岁,比才三十七岁,韦伯四十岁,舒曼四十六岁,柴可夫斯基五十三岁,贝多芬五十七岁,帕格尼尼五十八岁,便都溘然而去,而莫扎特在三十五岁时就离开了人世。命运是不公的呵!它虽然能使他们英年早逝,却不能完全扼杀他们的才能。以莫扎特而言,他留下了六百多部各种形式和体裁的音乐作品,为人类创造了一笔无法估量的财富。
莫扎特是他的时代的天才;他是这个时代的儿子,也为这个时代增添了光辉,可它对他却是那样无情!除了幸福的童年,一当他踏入社会,他几乎一直在贫困中挣扎、奔波。他受人凌辱、欺侮,被人嫉妒、暗算,物质生活和精神生活都在折磨他、耗损他。他在世时,皇帝、王公、贵族用他的音乐来娱乐自己,来增加生活的情趣,可在他死时,却不给他一个葬身之地!他的遗体和几个穷人的尸体同葬入一个墓坑,没留下任何痕迹!无怪乎贝多芬喊出,他因此要为莫扎特向维也纳复仇呢!
莫扎特虽然寿年不永,但他的生活却丰富多彩,充满了戏剧性和传奇色彩,多少年来他一直成为诸多研究家、音乐理论家、作家和艺术家创作的对象。这里不谈大量的学术性论著、评传等,只举出少数几部有代表性的艺术作品:普希金的戏剧《莫扎特和萨列里》(后由里姆斯基-科萨科夫谱成歌剧),德国作家默里克的小说《莫扎特的布拉格之行》,德国作家弗伦伯格的小说《莫扎特故事》,法国拍摄的电视剧《莫扎特》,美国作家玛·达文波特的传记小说《莫扎特》,特别应当提出的是由福尔曼导演的美国影片《莫扎特》获得了一九八五年度的奥斯卡金像奖。莫扎特从四岁起的音乐生活,每一年都不乏能激起作家、艺术家创作欲望的素材。他们从不同视角,截取莫扎特生活的不同侧面,塑造了这位伟大音乐天才的形象。
在这些以莫扎特为题材的艺术作品中,费里克斯·胡赫的传记小说《莫扎特》也占有一席之地。费里克斯·胡赫原系医生,但酷爱文学和音乐,在二三十年代创作了《贝多芬》,四十年代完成了这部《莫扎特》,这使他在文坛上赢得了名望,此外他还写有《德累斯顿随想曲》等。
胡赫在广泛占有资料的基础上,用了七年的时光创作了这部传记小说《莫扎特》。这一文学体裁不同于凡事皆有所本的传记,亦非同于完全出于虚构的小说,它应当既是传记又是小说。在总体上它应当是实,但在细部上是虚,在大处是真,小处是诗。一部普通的人物传记,它告诉给读者的是一个历史人物,而一部传记文学作品,呈现在读者面前的是一个历史人物的艺术形象,具有审美的价值。从这个标准上要求,胡赫的这部作品是成功的。法兰克福出版的《书船》在评论时写道:“这位已故作家具有一种天生的叙事才能,对本质的和极富效果的事物有准确的认识,对莫扎特的音乐怀着巨大的爱。”正是由于作者的这些长处,使这部作品不仅从艺术性来看,就是从音乐史和专业的角度来看,它都再现了莫扎特的形象,既有历史的真实,又有艺术的魅力。读过作者《贝多芬》一书的读者都难以遏止它所引起的心灵上的颤动和对这位乐圣的深沉、真挚的爱;读了这本《莫扎特》的读者也必然会对这位罕见的音乐天才产生同样的感情!
本书据Bastei—Lubbe出版社一九八○年版译出。译者音乐知识上的不足难免在翻译上有错误和不尽人意之处,望得到读者的指正。在搜集书籍和有关资料以及在翻译过程申,我得到了我的姻兄David Lam和友人K.J.Muller先生的帮助和鼓励,借此机会向他们表示衷心的感谢。
今年是莫扎特诞辰二百五十周年,我特把此书交由人民文学出版社重新出版,以此来纪念这位伟大的音乐家!
高中甫
二○○六年一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