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西藏予以“关注”的西方人中,有的是不远万里而来的传教士,有的是越过崇山峻岭、冒着生命危险而来的探险家、科学考察者,有的是扛着洋枪洋炮闯入西藏这块中国神圣的领土的。他们的目的各有不同,但动机大致相当。都想在不同程度使这块雪域圣地“西化”,都想在此经商渔利,然而,令他们惊奇的是,这里固有的宗教文化是那样的根深蒂固、那样的难以动摇。相反,许多人藏者被西藏文化所深深吸引而流连忘返。本书讲述的是一个平实的故事,是一次简单描述作者自始至终穿越西藏无人区所经历的一切,其目的是让未来的旅行者知道什么是该做的,什么是不该做的。
本书是《洋人眼中的西藏译丛》之一,该系列书留下了有关西藏的非常精彩而弥足珍贵的原始记载,在西方出版后曾引起西方人的极大兴趣。普通的读者是难以见到这些封存在国内极少数图书馆的角落里的精彩著述,只有专业人士在某些论著中引用过这些东西而已。尽管这些出版物的作者们只是从自身和角度去观察、记录西藏,尽管他们的动机未必良好,但是从这些出版物中,我们可以批判性地窥见当时西藏在某些方面的真实面貌,有些描写为我们了解和研究西藏提供了较为原始的素材。
在列城可以买到三种不同的骡子,即雅坎德骡(Yarkandis)、拉达克骡、拉萨马或羌塘马(Chang Tanis);第一种骡外表最吸引人,多数很大,站立时高达14.2到15手之宽。①然而,当牧草可能很少,所带的谷物有限的时候,这种骡子是不适合作长途旅行的。它们的毛色大多是黑的。拉达克骡则多呈褐色;它们一般极为壮实,很耐寒,吃一些粗劣的食物就能干许多活。遗憾的是,由于喂养的数量很少,这种骡很难买到,仅有的几匹又太小而不是很好。在列城买到的最好的骡子还是羌塘马;它们能在羌塘生长这一事实就表明它们可以驮着行李走很长的路程;它们对谷物的需要量很少,甚至不需要,却长得十分健壮。雅坎德商人通常让他们的骡子驮运200至240磅重物,而每天喂4磅左右的谷物;拉萨商人让他们的骡子负载160磅左右的重物,当牧草很多的时候,他们就不用谷物喂养了。我们共买了22匹骡,平均每匹价格为129卢比,而17匹矮种马每匹约61卢比。购买之后,为防止欺诈行为,我们在所有牲口的背部和后脚都作了标记。我们在搜罗这些牲口和招募雇员时,都得到了列城的维齐尔④刺拉·比山·达斯的帮助。在其他方面,他也给予了我们许多帮助,而因他的英语说得很好,事情就变得有些简单了。除了前面提到的那两名雇员,即苏克尔·阿里和多克塔之外,我们还征招了6名赶骡人为我们服务,其中4名为阿衮人(Argoons),他们实际上是混血儿,系土尔其斯坦和拉达克妇人短暂婚姻的产物;还有两名拉达克人和1名雅坎德人。除了这8名雇员和我们的助理考察员萨扎德·米尔之外,我们还吸收了一名拉达克仆人,他的全名叫埃沙·察仁,简称埃索,后来我们就以这个名字称呼他。此人曾经有一小段时间听信过列城那些虔诚的传教士所传播的教义,但最终却又皈依了佛教。尽管如此,他原来却完全是一位最忠诚的仆人,又因他能读写藏文,所以他又是一名聪明而有用的雇员。另外还有一位名叫拉索(Lassoo)的随员,他也是阿衮人。拉索穿戴非常整洁,个子很小,一直都很乐观。他不仅是一名优秀的厨师,而且还是第一流的赶骡人、裁缝、理发师和木匠;事实上,在任何职位上他都是出类拔萃的。
不久,这些赶骡人就向我们证明了我们所要对付的是些什么样的雇员。他们贪得无厌,抱成一团,如果每人每月收入低于20卢比,就拒绝与我们同行,而我们实际上是不愿发放这么多酬金的,因为我们了解到,从前的旅行者向这类人支付的酬金是15卢比,我们很担心受到后来者的指责,说我们“哄抬物价。”对这样一群雇员,答应向所有出色的工作者支付高额小费并无影响,最后我们只好将他们全部解雇。在这个准备阶段,我们出发的可能性看起来确实很小——既无雇员也无护照——当有人告诉我们,列城没有别的人愿意陪我们同行时,情况就更是如此了。由于被逼得走投无路,时间又极其宝贵,结果我们被迫非常勉强地接受了他们所提出的价格。在发现我们不得不在其他许多方面与这类人打交道之后,我们暗想,取得成功的唯一办法就是迁就他们,满足他们的所有要求。我们预感到,如果我们以别的方式对待他们的话,我们是不会成功的。我们还答应每日发给他们两磅面粉、大米、烘烤过的麦面,1奇塔克(等于2盎司)用皮囊携带的黄油,1/15奇塔克(等于1拖拉)的茶,此外还有前面提到的咖喱粉、香料、盐和胡椒。在能够获取肉食的时候,我们还得向他们提供肉食。不仅如此,我们还向他们发放了保暖的衣服和靴子,可以买更多物品的货币,还有炊具。我们一共为那10名雇员和萨扎德·米尔带走了9莫恩德面粉、4莫恩德大麦、1莫恩德木豆。如果路上没有盗贼,这些东西就足支他们近4个月之用了。迄今为止,驮畜已经购买,雇员也已招募,于是我们立即着手装备所有的驮畜,以使它们能为我们驮运供应物。我们为12匹最小的骡子配备了木鞍,其余的则配备了,杷栏鞍(palan);为每匹骡子准备了3根绳索,其中两根用来捆绑行李,一根备用。另外还为每匹骡子准备了笼头、饲料袋和拴骡索。为了购买这些装备物,每匹骡子花去了我们约10个卢比。关于驮畜的食物,我们准备了足够装载18莫恩德谷物和28莫恩德剁草(bhoussa)的口袋。在列城外的某些路上和班公湖(the Pangong Lake)边的舒沙尔(Shushal),谷物和剁草都可以买到。有人告诉我们,舒沙尔是我们能够获取供应物的最后地点。我们估计,每匹驮畜平均将运载200磅重的行李。当然,某些骡子的载重量可达近300磅,而让某些矮种马驮运150磅重的东西则是不明智的。我们一边为这样的事情奔忙,一边继续购买商品,并对准备工作进行指挥和监督,而护照的事依然令人担心,它至今尚未送到。在别的事务当中,我们不得不关注为矮种马和骡子钉蹄铁这件毫无趣味的工作。4月27 日,出发的一切准备工作都已就绪,我们决定,次日将牲口队提前送走,让他们在萨扎德·米尔的指挥下,停停歇歇地慢速前进,一直走到舒沙尔,从列城到那里的行程为12天。而我们将多等几天,直到护照送来,然后一天走两三天的路程,乘坐受雇的交通工具追赶上去。在他们离开的前一天晚上,在那幢供住宿的孟加拉式平房的大院里有一场舞女舞蹈表演,我们应邀观看了表演,并按要求向表演者捐助和提供了提神的烈酒;结果却以我们表演,他们观赏而告终。在那幢孟加拉式平房前有一块草地,草地中央竖着一堆砖块,里面有许多原木在熊熊燃烧;我们就坐在离此几码远的一边,雇员们举着火把站在我们两边;在我们对面是当地的乐师——他们原本该安排得更远些!两翼是排成数排、前面几排坐着观赏的列城居民。紧挨我们左边的,是仪式的主持人、营养很好的芒斯·帕尔格兹(Munshi Palgez),他蹲在地上,前面的矮凳上放着提神之物,他指挥着青稞酒、肉食和薄煎饼的分发。……P25-27
出版穿越西藏和中国内地旅行记的目的,在于简单描述我自始至终所经历的一切,好让未来的旅行者知道什么是该做的,什么是不该做的。
我相信,领略过游牧生活魅力的人,将再次回忆起那些自由自在的愉快的日子,也将对我们的困难表示同情,分享那只有他们才能体会的快乐。如果其他人偶尔翻阅这些记录,从中发现些许趣味,进而陶醉于穿越鲜为人知的土地的乐趣,他们也就得到了回报,而我也获得了奖赏。
对于那些怀着失望的情绪从头至尾耐心读完此书的人,我要请求他们的宽大和仁慈。此书的写作开始于勒克瑙,其问马球运动、比赛和野外演习日分散了我的注意力。而后在印度的夏都西姆拉继续写作,结束于瓦齐里斯坦的穷乡僻壤。它不求有文学或科学上的价值,而只是简单地讲述了一个平实的故事;就像其付梓出版时一样。
关于中国的伊斯兰教徒叛乱一章,我要感谢我的朋友,中国内地教会的里德利先生,他正好生活在暴乱的发生地,他非常乐意让我充分利用他的笔记。我同样要感谢克劳德先生和麦克唐纳夫人,他们在北京的善意和盛情使我永生难忘。最后,我要感谢那三位矢志不渝地支持我们的忠心耿耿的仆人——杜华达。萨扎德’米尔、拉索和埃沙·察仁——在书中始终被称为“埃索”——的名字,将永远铭刻在我心中。没有这三位雇员,此次旅行将难以完成。在说此话的时候,我也正表达对与自己并肩作战的伙伴马尔科姆中尉的感情。
第十八轻骑兵上尉威里璧
1897年11月于瓦齐里斯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