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是什么》不是一本关于妈妈的教科书，也不是一本关于妈妈的工具书，不教妈妈们任何东西，不列清单讲方法。这是一本渡渡鸟老师从自己做妈妈的观察、体验、思考出发，建立在“妈妈哲学”根基之上的生活小品和意识流记录。本书通过用100多个生动而又充满哲思的育儿故事，讲述妈妈所承担的大地、太阳、水和风四种角色功能，阐释爱与信任、性格与情感、行动力与创造力、自然与社会关系中所蕴含的妈妈哲学。
本书在家庭教育图书中呈现出独特的风格，因作者的专业背景，其对母亲的角色、亲子关系、教育的认识与理解有着哲学上的深入思考，又从一个个生活中的故事切入，集文学性和哲学性于一体，达到了可读性与思维深度很好的统一。不仅为当下父母普遍焦虑的育儿心态提供启发和参考，为孩子的养育教育问题贡献智慧和能量，更为父母自身和整个家庭的成长提供系统支撑。

渡渡鸟，本名韩谨，妈妈哲学创始人，微博原创育儿理念、故事、分享妈妈经。
毕业于中国社科院哲学系，有过八年记者生涯。
育有一儿两女，在中美两国生活，熟悉跨文化养育，有坚定的根文化意识。
渡渡鸟妈妈能够基于孩子自身天分、兴趣对孩子成长进行合理规划，也深刻理解当下中国女性在养育、教育、自身成长领域的纠结和困境，是妈妈哲学的缔造者、实践者、推动者。

第一篇 妈妈是大地·爱与信任
给心心的情书
所有的花朵都是“妈妈爱宁宁”
顺扑不破的妈妈
心潮起伏的妈妈
精力充沛的晚上
吸风饮露的小姐俩
姐姐的大靴子
宁宁的笔触
滚烫不改其乐
穿衣服大作战
现在就是明天了
我要糖还有巧克力
天上放了一个屁
一见钟情的芭蕾舞鞋
小棉袄
幼儿园骑马日
有一种“早晨杀手”，叫幼儿园小朋友
超级臭美的宁宁
小慢鱼
吃糖七计
宁宁惩戒官
幼儿园的“黑市交易”
森林中的育儿冲突
心心的小点点
所有的爱，都有重量
第二篇 妈妈是太阳·性格与情感
澡盆聊天记
被窝学术会
传递光的能量球
女孩子的逻辑
宁宁的头发事件
失踪的宁宁
随喜心
负能量小妖怪
哥哥也是太阳
小孩子共同体和大人超级大国
人微言轻的小孩子
心心的外宿
善始善终
任何问题，都是照耀孩子的人口
每临大事，须有静气
养育界的蝴蝶效应
混乱早晨的母女博弈记
自信工厂
途中谈话
与儿子关于情感的对话
第三篇 妈妈是水·行动力与创造力
宁宁没有刷牙
疯疯疯癫的妈妈
儿子的逆境阶梯
儿子和他的路考劫数
运动，身心合一
妈妈来电
宁宁的梦与幻想
姐姐的创作，妹妹的搏斗
走一路画一路，随缘用纸
儿子谈画画的感受
画画不是特长，而是表达
心心的阅读疗愈
高背椅子
心心的家长会
代谢家长会
灰姑娘
牙仙儿
出生传奇
大桌子传
来来，一起做干花
做孩子的宝藏海
和儿子笔谈商権“大方”
你太“中国”了
和儿子在机场的谈话
口吐脏言狠话的小孩
被踢书包记
家族审美观
爱的三个层次
第四篇 妈妈是风·大自然与社会关系
出动吧，用身体盘点身边的自然
在山里，和森林共处
谢谢，亲爱的月亮
豆角禅
在海边，写诗给孩子们
听，声音王国
气味和味道
人类的标准
审美台阶：从自然到人文
母女商品博物记
超市是物质世界迷宫的缩影
金钱不能移的心心
物质奖励也是工具
智能媒体时代的儿童媒介素养
碎片化的儿童，媒体与孩子的历史关系
爱上阅读，请深爱
儿子，你和“学习”的关系怎么样
每个小孩都是别的小孩最好的玩具
妈妈，我很喜欢萨巴瑞娜
全球化和民族主义
宁宁的断舍离
儿子迟来的告白
高洁奶奶
医院的正能量
不一样
缺爱症候同学
洛杉矶市区的流浪汉
儿子讲《麦田里的守望者》
妈妈的朋友圈
与儿子讨论美国大选
第一版后记

时间太快了，一晃，这
本书从2017年的刚刚出版
到2023年的再版，已经走
过了6年。我的三个孩子也
都大了6岁，哥哥已经25岁
，大妹14岁，小妹11岁。
作为妈妈的我，已经脱离了
幼童期妈妈，成为扎扎实实
的青少年妈妈，两个女儿在
青春期，儿子已经进入青年
期。
嘘，其实我还有一个最
小的孩子，才6岁。这么说
来，我还是幼童的妈妈哦。
它就是“妈妈哲学”学习体系
。这本《妈妈是什么》，在
2017年出版时，把“妈妈哲
学”“接生”到了人间。6年来
，“妈妈哲学”也在渐渐成长
。很多本书的读者后来成了
我的学生。
感谢大家，参与了这本
书6年的成长。有好多故事
，我先说三个故事。
《妈妈是什么》和三个
故事
第一个，“鸟窝”和渡渡
鸟的故事。
名为“鸟窝”的《妈妈是
什么》读书会，驻扎在全球
100多个城市，线上线下参
与人次已经超过10万，可以
说这本书启发着非常多的父
母甚至爷爷奶奶。“鸟窝”参
与者们，从这些故事中寻找
到了个人养育教育的智慧和
能量。上万人用他们的人生
故事，回答着他们自己对“
妈妈是什么”的理解。
于是，我着手了一个浩
瀚的工作，努力把妈妈们的
文稿进行阅读、整理、分类
、提炼，“妈妈哲学”已经在
这些读者自己喷薄而出的文
字中，渐渐成长。他们的文
字每一天都将“妈妈哲学”这
四个字变得更加丰满而生动
。
《妈妈是什么》的作者
是渡渡鸟，这是我的网名，
当时几经考虑，我用了网名
落款，而不是真名。
渡渡鸟是毛里求斯一种
已经灭绝了的鸟，“为什么
当年写微博，包括出书，都
用这个名字呢？”很多人问
我这个问题。
其实，渡渡鸟的故事相
当有启示性。渡渡鸟灭绝后
，一种珍贵的树木——大颅
榄，也不能长新树了，几乎
灭绝。直到科学家们发现，
渡渡鸟和大颅榄有生物相关
性。渡渡鸟吃了大颅榄的果
实，会消化部分果核，果核
被拉出来时，已经变薄了，
还自带渡渡鸟的肥料。因此
，大颅榄才能够生生不息。
当然了，关心大颅榄的
人都知道，当科学家们发现
这个秘密，大颅榄森林就恢
复了，人类可以磨薄大颅榄
的壳，滋养肥料，使得种子
成功发芽。所以说，渡渡鸟
，无论公鸟还是母鸟，都是
大颅榄的“妈妈”。
我迷上了这个故事。
想到这个世界上，有很
多支援孩子成长和家庭和谐
的古老价值陷入了危机：“
爱和信任”被“要求和回报”
重重包裹，“光明和温暖”被
“投入和消费”重重包裹，“
创造力和自主性”被“成绩和
文凭”重重包裹，“关系和生
态圈”被“角色设定和社会分
工”重重包裹。
即使在人类社会、家庭
生活中，也超级需要“渡渡
鸟”们的研磨啊。被重重包
裹下，孩子的生命力，爸爸
妈妈的和谐幸福力，家庭的
可持续发展力，人生中的价
值创造能力……这些“大颅
榄们”没法发芽了，怎么办
？所以需要渡渡鸟们渡人渡
己的能力。
现代化生活，网络化生
存，在带给我们便利的同时
，也把我们包裹在新的挑战
中。我们只有变成渡渡鸟，
把我们自己和孩子心灵、行
为上厚厚的壳磨薄，才能帮
助真正的关系发芽、茁壮，
蔚然成林。
我的目标也更清晰：争
取出《妈妈是什么》的每年
合集，甚至争取让每一个妈
妈有一本自己的《妈妈是什
么》，让每一个妈妈都能成
为渡渡鸟。
第二个，爸爸们和《妈
妈是什么》的故事。
比起妈妈们的喜欢，起
初最令我百思不解的奇特现
象是，这本名为《妈妈是什
么》的书，激发了上千位爸
爸积极参与学习，我收到了
许许多多爸爸的读书心得。
一开始，我就在想，难
道这是某种效应？就是那种
童话和民间故事里常有的“
禁忌房子”效应？一个主人
嘱咐客人，这个房子里，哪
里都可以舒服地待着，除了
最边上的一间房子，那里千
万不要去。结果呢，客人一
定要去探索那间禁忌房子。
因此，得以展开一系列惊悚
的故事。
这里有个小规律：想让
对方去干什么，最好去禁忌
、禁止、不允许，这简直是
好奇心和行动力最好的指路
牌。难道因为叫“妈妈是什
么”而不是“爸爸是什么”，
激发了爸爸们一定要窥探的
逆反心理？
但是，这些爸爸的阅读
和心得，包括他们的实践，
使我觉得自己的认知狭隘了
。我对“妈妈哲学”的看法，
摆脱了妈妈视角。
一位大学教授爸爸写了
十几万字的学习心得，且还
在增加中。他持续地发给我
看。少年时期的他曾经一遍
一遍背诵《新概念英语》，
以至于倒背如流，学业有成
，功夫所至，成了一位外语
学院的院长。他是个很优秀
的大学教授，一个好丈夫，
却是一个对女儿暴躁暴怒暴
力的父亲，每次失控，都深
深地后悔，然而又摆脱不了
轮回。
……
每个抑郁的孩子背后，
都可能有一个一直拥有抑郁
情绪的妈妈。
正是因为这样，妈妈们
给孩子的压力也独一无二。
但是无论如何仔细推敲
、深入思考都知道，在妈妈
们给孩子的压力中，有很多
妈妈自己也承担着无力的原
因：社会原因、信息原

哲学出身的渡渡鸟老师，对于妈妈角色、亲子关系、自我成长等养育教育课题，有着独特的思考视角。她的观点包括但不限于：
生育是个双向事件，不仅孩子出生了，妈妈也出生了。
每一个即将或者已经在抚养孩子成长的妈妈，都面临一次真正的机会，来寻找一条适合自己的妈妈之路。
妈妈是孩子认识自己、他人、自然世界、人造世界的起点，是孩子一切关系的起源。
一个孩子的长大，就像一棵大树，虫洞、鸟窝、风雨侵袭，都不可避免。然而，阳光、水分、土壤如果充足，大树一定能冠盖浓郁，果实俨然。
当此刻与未来发生变化，养育和教育的版本也需要不断地升级，妈妈哲学就是当代养育和教育的心智版本。
世界上最惨烈的浪费和污染，不是土地、空气、水和矿产资源的浪费和污染，而是人的生命力的浪费。妈妈哲学将面向未来，帮助所有的生命力不被浪费，帮助每一个人获得一个活足的生命。
妈妈是厚德载物的大地能量，是光明温暖的太阳能量，是灵动喜悦的水的能量，是连接万物的风的能量。

跨入2017年，我们家最
大的孩子，儿子响当当的19
岁来了。我生下他的时候，
也才24岁。现在回头看，是
孩子生孩子啊。然后，我花
了19年做妈妈。而今，一米
八一的儿子低下头，在我脸
上亲了亲。真是太高了。我
不服气，上一步台阶，才占
微弱优势；一不做二不休，
上两步台阶，才找到了他10
岁初的感觉；干脆上椅子，
唬得儿子扶着我的腰。还不
够，还不够！转战宁宁的高
餐椅，哈哈，这下子，他头
刚好到我胸口以下，就是七
八岁的感觉！一边低下头亲
他一下，一边深深地重温往
事。然后他嗖一下子把我抱
下了地。呜呜……长大真是
来得太快啦！任何一个高度
差还来不及适应，又有了新
的高度。
自从进入妈妈这个身份
，我的妈妈学龄在不断增加
。19年里，我养育了三个孩
子，如果按每个孩子的年龄
分开计算，我的妈妈学龄足
有33年！感谢孩子们，使得
我在“屎尿屁”中成长、成熟
。感谢他们没有等待妈妈成
熟，就来投奔。感谢他们用
无条件的信任、依赖、陪伴
，使得妈妈自身的成长也越
来越诚实、越来越有力量。
一次和闺密在灯下漫谈
时，说起当我们老了，如何
做父母。
闺密说：“我要把精神上
的年轻保持下去，到年迈时
，还能在思想上、文化上吸
引孩子近前，使得中年的孩
子亲近老妈妈不为尽孝和责
任，而是因为喜欢。”我接
下去：“我要给孩子示现面
对衰老、生死的达观自在，
如何瓜熟蒂落地离开，如何
感激这一生的相聚。
四五十岁，已经值得立
下这样的目标。做父母也有
近期、远期全面的规划。宜
于灯下探讨，抿茶相商，行
文为证。
妈妈是什么？
妈妈是一生的实践，是
生活中最肥沃的旅程，妈妈
是世界上肚子最大的人。
我经常产生一种很玄妙
的感觉，装在妈妈肚子里面
的宝宝，一旦出生，就转移
到妈妈无形的肚子里。当他
们去幼儿园时，我那无形的
肚子被撕扯得那么长、广、
有弹性，我开始关注幼儿园
，其他小朋友、老师、幼儿
园的社会生态系统。
当他们上学时，我的“肚
子领土”被拖曳到了学校，
我开始重温如何学习，如何
适应学校社会，开始接纳孩
子的首批自主性社会关系。
孩子们飞速发展的认知，孩
子们的注意力所在，也更新
了妈妈“肚子领土”的幅员。
一个母亲的肚子在空间
上简直可以广大深远到囊括
一切山河。大气海洋环境问
题、食品问题、和平发展问
题、教育文化问题、效率公
平问题，全部被妈妈们担负
在肚子中了。确切地说，哪
里是孩子们驻扎的地方，哪
里就是妈妈们的“肚子疆域”
延展的地方。
一个母亲怀孕，在时间
上，可以是漫长的一生。只
要孩子出生，我们成为妈妈
，终生就怀有母爱，母亲的
忧惧、悲欢、惦念。
作为妈妈，我们庄严，
我们宽广，我们华美。我们
腹怀天下，心有慈悲，积极
行动。
我们遇到的下一个最神
秘的问题：孩子是谁？从哪
里来，到哪里去？我们像古
希腊的哲人，从发问开始，
试着从自己的体会和思考中
去淘金。
19年前，儿子出生，经
过了漫长的一个黎明，一个
白天、一个傍晚的挥汗如雨
，一天变得那么长，那么激
烈，那么非凡。我的全身仿
佛被神秘的潮汐控制，一浪
接一浪，交替着痛与战栗，
曾经读过的很多词语：忍耐
、坚强、痛不欲生、疲惫、
透支、努力和期待、兴奋—
—都变得那么直观，它们都
不再是形容词，而是剥离了
表现欲，剥离了装饰性，变
成赤裸裸的体验本身。来来
往往的护士，围绕的家人，
安慰激励的话语不时被注入
身体；辅助我在大风大浪的
节奏中舒缓休息一下的药水
，大滴大滴失控的汗水和我
出于尊严极力压抑住的呻吟
都那么清晰，没有任何岁月
能让那种感觉，包括气味气
氛衰减。
当时，我愕然地发现，
这是一个关口，没有人能替
代我！以前所有的事情，都
可以被有力地帮助，而此刻
，我处于生命最不确定性的
核心。我不知道孩子将怎样
出生，我也不知道孩子是男
是女，是什么长相。他（她
）会健康吗？他（她）也在
和我并肩拼搏吗？他（她）
知道我在想什么吗？每一声
喊给我的“加油”，他（她）
也收到了吗？
这像拔河比赛一样的出
生啊！
医生和护士们不断观察
，不断把进展告诉我：“就
要来了！屏住呼吸！用力！
”山洪暴发的势能中，我找
到了用力的感觉。然后，我
觉得自己的身体脱离了意识
，开始独自响应命令。
“祂”，呵，非常想用这
个“祂”来形容那时候的身体
，一定有个负责生育的神灵
，和我的身体一起构成了庄
严的“祂”。“祂”跟随医生的
指令，呼吸，屏住，用力。
世界上所有的潮汐都涨来了
！不！不是潮汐！是海啸！
所有的海浪，扑得高高的，
足有几层楼高！巍峨陡峭！
又瀑布一样震耳欲聋垂直奔
袭过来！我的意识和意志渐
渐开始溃散，疼痛艰难曲折
，没有最痛，只有更痛！我
的躯体与意识脱离了，“祂”
在剥离，“祂”在震颤，“祂”
在抽动，“祂”在吐露，“祂”
在拼尽全力！终于到了最后
的一刻！我的肚子一

十月怀胎的准妈妈，像被播种了的大地。一粒微小的种子，驻扎在母亲的体内，像小小的草籽一样开动，它慢慢开始膨胀、分化。成长，直到一个圆满的胎儿强力“破土而出”，转变成要儿。准妈妈变成了妈妈。
经历了10个月孕育期的妈妈，都能坚实地体会到大地的特征——“不计所有，提供营养”。植物在大地上扎根，它们的性情最有地力，它们从大地生发。季节过去，它们祜萎的躯干和叶子又构成大地的一部分，成为滋养自己的新生力量。
我曾经养过一盆绿萝，在不大的花盆中，不眠不歇地长了好几年，直到客厅的四面八方都挂满了它延展的绿色藤蔓，沙发像摆在原始森林里。绿萝的生命力真是旺盛至极。有一次，家中好久没人，我一回去，枯黄的绿萝叶子在各个方向委顿一地，整个客厅像凋零的秋季。
本来以为绿萝死了，愧疚地整理它的藤蔓，发现离根部最远的新芽所在，依然绿油油的，有很多小芽苞。新的小叶子还在生发中，每一根都如此。而花盆内绿萝的根部早已经干枯，靠近根部的叶子落尽，连叶梗儿也干透了。
这盆绿萝正在完成艰苦的自我供给，它长长的老梗老叶，把从花盆中一点点土壤中得到的营养水分，持续推送到三四米外的叶尖儿，每推送一寸，后方就死掉一寸，前方就滋生半寸新芽儿。它就这样坚持着，等着新的补给机会。“不计所有，提供营养。”它的根部深深地盘踞在土地里，依靠土地里的营养生长着的植物，完全承袭了来自土地的性情。 老掉的绿萝，直接化为土地的一部分，不计代价地供给着新出生的芽苞、藤蔓、新叶。以往是枯槁的植物，委顿下来化作土地的一部分；现在，大地直接沿着憔悴和干枯寸寸攀缘，把每一寸枯萎都化作大地，把最后的营养输送到新生力量的位置，保持生存和希望。
来不及自我谴责，我赶忙把一根根藤蔓从干透的部分剪掉，把绿藤直接养在水中，等着生根。所有干掉的枝叶，都被埋回花盆，等待着在水中生根须的藤蔓栽回来。没过多久，大概个把月，所有滋生了根须的藤蔓就被植回了自己的腐败枝叶间，重新扎根到了自己的骨殖里。
这就是大地的故事，即使我们只有一小盆土，也能感觉得到。
胎儿在妈妈的肚子小屋里，无论妈妈吃什么、喝什么，吃糠咽菜还是进食山珍海味，就像营养在地底秘密转化，身体把最好的滋养，无论是多种微量元素、蛋白质、水、氨基酸，还是妈妈思维和性格的能量，都源源不断输送给胎儿。胎儿通过脐带，在妈妈的肚子小屋深深地扎下了根，无忧无虑地接受着妈妈最精华的供养。
大地之道，负载万物，安静柔和，广博宽厚。大地珍惜每一粒小小的种子，把潮湿温润的土壤中的精华力量，借由植物呈递而出，滋养万物而不居功。
无论什么样的妈妈，在天性上都几近于大地。无论多么失衡的妈妈，面对柔弱的孩子时，都会尽力去照顾周全。小孩子像植物一样，每天都吸收阳光，总有那么多精力、探索欲。妈妈在孩子的生命之初，就是那个把孩子摆到自己的花盆，观摩其光合作用，把孩子集结起来的各种能量球不厌其烦地接住，再有序放下并回传的人。
妈妈在最辛苦、最愁肠百结时，只要在孩子面前，就会被激发出欢乐的能力，甚至会被逗到没心没肺、前仰后合的地步。呵，那不是此刻的妈妈在笑，而是做小姑娘时的那位，还保持着新奇、敏锐和兴致勃勃。妈妈被人觉得“可爱”的时分就是小姑娘时期真性情的流露。
妈妈用自己幼时的快活无忧和孩子们的气场交流，尽情尽兴地表达对孩子、对生活、对他人的爱，这是一门不可思议的艺术。掌握了这门艺术的妈妈，是深受孩子喜爱的妈妈。而这样的妈妈，也被孩子激活了被时光远远抛掷到青春期、青年期之前的童年，生命中的刚硬和坚实得到了柔化。
小的植物长在大地上，根系不间断地汲取营养和力量，代谢掉的叶子和花朵，必然被作为垃圾抛掷在大地上。
孩子是妈妈大地上的作物，会添很多很多辛劳给妈妈——吃饭时，突然要帮他去擦屁股；晚上不睡，早上不起床；早晨送去幼儿园，晚上接；去公园、图书馆、野外，一样都不能少；生病时24小时挂在身上，健康时每日要操劳三餐、点心加娱乐……但这些不仅仅是事儿啊，是每日每时每刻爱的修行。孩子们激发了我们爱的力量，爱需要分解到行动中。妈妈的爱，是大地对万物的托举和滋养。
大地把任何疮痍、垃圾、死亡、朽坏都顺势承担，予以转化，变成更为滋养的原料，循环往复，无眠无歇。这就是妈妈的力量之源。
最有力量的妈妈，哪怕自己憔悴、疲惫、虚弱，也会像绿萝一样，把每一寸的地力，沿着自己的枯萎之处供应，将所有的黑暗都转变成无尽的肥沃。
大地，无限地慈爱，给予所需，已无所求，永不嫌弃。万物的欣欣向荣，构成大地青葱的面貌，而大地却深藏功与名。大地胸襟宽广，力量雄浑，有世间最深的容纳力和最强的承担力。
妈妈是大地，大地对万物最长情的告白是爱与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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