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满怀景仰之情涌入巴黎圣母院的旅人有数百万之多。2019年4月，当这座伟大的哥特式大教堂几乎被火情毁于一旦时，整个国际社会为之动容。
法国索邦大学历史学与考古学教授丹尼·桑德隆，重返巴黎圣母院建造的历史语境，以工程与实施、大教堂的运作、城市中心的主教座堂、历任国王与圣母院为脉络，重新凝视这座古老的建筑，并配以大量精美插图，追溯这座举世闻名的法国古代建筑的修建过程，以及历史舞台上教会、信众、王室等势力的角逐。

丹尼·桑德隆（Dany Sandron），法国索邦大学历史学与考古学教授。其专业领域为中世纪建筑艺术和历史，在公众传媒领域也是一位非常活跃的中世纪建筑普及者。

致谢
序篇
前言 一个永不落幕的伟大工程
漫长的修建历史
1160-1245年的主体工程
13-14世纪的调整与改变
第一编 工程与实施
第一章 作为业主的教会
主教
参议会
财产管理委员会
大教堂工程的资金筹集
第二章 工程管理与施工现场
工程总管：一个万众瞩目的角色
施工团队
各式材料及其使用
巴黎圣母院的色彩
永不停歇的翻新工程
修复与维护
第三章 大教堂：费助人、建筑师与工匠之间的对话
对传统的肯定
巴黎圣母院与其他大教堂之间的相互效仿
空间的优先等级
西立面
第二编 大教堂的运作：一个等级森严的世界
第四章 圣坛与祭坛
中世纪的圣坛
咏礼司锋的司祭席
祭坛外的礼仪
墓葬
第五章 圣母院的信众
信徒的管理
兄弟会：席位有限
雕刻装饰，是对布道的回应
颂扬大教堂圣物的装饰风格
前所未有的感官体验
维护和治安
第三编 城市中心的主教座堂与其教区
第六章 大教堂所在的街区
主教宫
参议会内院
主教学校和唱诗班
主宫医院
第七章 堪比城市规模的大教堂
主教和参议会的领主权势
大教堂对城
市地形的影响
一个全新的堂区版图
宗教游行
圣母院建筑对城市的影响
第八章 教区的主教座堂
主教及参议会的土地权力
一座教区建筑
一个相反的案例：可享受豁免权的教堂建筑
第四编 历任国王与圣母院
第九章 国王与巴黎圣母院
国王对大教堂的支持
熟知大教堂的国王们
王室与教会的联合
仪式的重要性
第十章 巴黎圣母院的王室图像
圣安妮门的山花墙
圣母加冕门
众王廊
第十一章 圣母院，皇家建筑的典范（12世纪末-13世纪初）
教区之外的王室建造工程
国王的拥护者所支持的建筑工程
一个相反的案例：圣彼得德拉格尼修道院教堂
结论
注释

一个永不落幕的伟大工
程
巴黎圣母院，在其和谐
统一的外表之下，实际上却
是一座风格混杂的建筑。外
部的统一性得益于自13世纪
初叶开始的改建工程和19世
纪所进行的整体修复工程。
在当时，对一座修建时间可
追溯至1160年的建筑进行
改造，可令教堂的外观呈现
出更具“现代”感的风貌——
即圣路易统治时期逐渐发展
形成的建筑风格。而这一风
格曾被法国艺术史学家形容
为“辐射式哥特风格”，同时
在法国之外也盛名远播，遍
及当时世界上基督教所传布
的所有地域。
鉴于历史上多次的改建
与修复工程，从严格的建筑
学角度来看，我们似乎见证
了处于先后不同历史阶段的
“两座”巴黎圣母院：“第一
座”是建造初期的哥特式建
筑，从今天大教堂中厅的内
部线条还能依稀看出这一时
期的特点，而“第二座”的出
现则是以13世纪所启动的改
建工程为起点，直至14世纪
下半叶结束。
由改建所带来的双重性
似乎呈现出一种建筑内部与
外部之间的对立，更是质疑
了哥特式建筑是以其构造透
明性为主要特征这一说法。
但实际上，这是外部社会环
境变迁所导致的结果，而不
仅是艺术审美的变化：如沿
着中厅侧廊和祭坛所增建的
小礼拜堂主要是为了满足信
众对宗教仪式的需求一增加
弥撒礼仪的举办次数；增建
威严的祭坛围栏和圣坛屏是
为了确保信徒们在接近大教
堂珍贵的宗教遗产（无论是
有形的还是无形的）时，也
要与教堂的神职人员保持一
定的距离。
13世纪中叶前后，巴黎
圣母院在横厅两侧修建了新
的外立面。这并非为了紧跟
时代潮流，抑或仅仅是将横
厅增高几米。这次改建发生
在西岱岛圣礼拜堂（始建于
4世纪）所举行的祝圣仪式
之后。这座距巴黎圣母院仅
几十米远的圣礼拜堂因拥有
基督教世界最为珍贵、由圣
路易国王所获得的圣物而享
有盛誉，甚至可以说是以此
夺走了本属于圣母院的荣耀
。至此，我们有理由相信，
面对首都各宗教名胜建筑竞
相媲美的局面，巴黎圣母院
此番大兴土木不正是一种高
调的回应吗？
这个例子充分向我们展
示了对建筑艺术进行分析和
探讨的重要性和对与其相关
的政治、宗教、社会及经济
背景的研究所带来的启示性
。
漫长的修建历史
巴黎圣母院这座哥特式
大教堂的出现取代了自4世
纪以来就仁立在西岱岛东端
的几间教堂。文献资料与考
古实物资料的匮乏令我们很
难还原巴黎圣母院与已经消
失了的圣堂所在的主教街区
自12世纪中叶起的历史轨迹
（见第7页图）。与其他拥
有主教座堂的城市类似，巴
黎所拥有的主教座堂群也是
由几个圣堂所组成，其中就
包括以圣母玛利亚、圣艾蒂
安和圣约翰为主保的教堂，
它们都曾被载入12世纪的文
献资料。通常来说这类教堂
规模较小。然而，也有例外
。19世纪至20世纪，在巴
黎圣母院西立面广场前的考
古挖掘中发现了一个约70米
长的教堂地基，从地基的规
模看，可堪称中世纪早期高
卢地区最宏伟的建筑之一。
该类教堂的奢华程度曾在7
世纪末被诗人福图纳
（Fortunat）载入诗作，从
侧面展示了巴黎神职人员在
当时所拥有的财富和野心。
早在9世纪初的卡洛林王朝
时代，随着大教堂参事会的
建立，无论是他们所累积的
财富，还是所怀有的雄心，
都可谓是节节攀升。
……
从13世纪末起，祭坛内
部所拥有的全新的华丽装饰
迎合了其所处时代的审美品
位。继13世纪30年代位于
中厅纵横交会处东侧柱石之
间圣坛屏的完工，沿其修筑
的石雕屏栏在1351年建成
。今天，我们从祭坛前三个
跨间内所保留的遗迹不难看
出当时的圣坛屏的右半部更
为宽大，令信徒可以透过转
角处的镂空设计看到主祭坛
。尤为重要的是，在半圆形
后殿之内，大殿的尽头，摆
放着存有大教堂最为珍贵圣
骸的圣塞。围绕着祭坛的屏
栏为我们提供了一系列丰富
翔实的浮雕图像志资料。北
面的屏栏呈现了基督的童年
和公共生活场景，而南面的
屏栏则描绘了基督复活后的
画面。就在屏栏完工前不久
，一面大型的金工装饰屏被
置于主祭坛之上，与半圆形
后殿的拱顶石呈垂直状。
祭坛外部空间支撑结构
的重建也是在这一时期进行
的。纤长的飞扶壁跨度达15
米，其支承柱被建成尖塔状
，顶部高耸位于半圆形后殿
高侧廊层的窗户于14世纪中
叶重建。与此同时，这里所
有的小礼拜堂的尖屋顶被石
板平屋顶所取代。尽管如同
建筑历史学家所形容的那般
，此时的大教堂，从外观上
看，在历经数次改建工程之
后，已经成为一座拥有“现
代风格”且“光芒四射”的建
筑丰碑，而实际上它仅是在
12世纪最后三十多年间才被
“修饰”成如此这般。
从12世纪60年代到14世
纪末，巴黎圣母院旷日持久
的修建工程延续了长达两个
世纪。无论是对其主体结构
，还是内部整体陈设变化的
研究都为我们提供了一个独
一无二的契机来审视参与其
中的各方势力对建造工程本
身所产生的影响：作为工程
负责方的教会和在他们的号
召下加入的普通民众，从信
徒到专业人士。当整座城市
正在经历变革，身处其中的
主教座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