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的研究/汉译世界学术名著丛书》是日本现代资产阶级唯心主义哲学家西田几多郎(1870-1945)的处女作,内容共分四编:一、纯粹经验;二、实在;三、善;四、宗教。“纯粹经验”与“实在”两编论述了“西田哲学”的基本观点,“善”和“宗教”两编则是这个基本观点在伦理学和宗教上的应用。
《善的研究/汉译世界学术名著丛书》从“纯粹经验”出发,主张真正的实在是一种“主客合一”、“物我相忘”的境界,企图建立一条既非唯心,也非唯物的哲学上的中间道路,实际上则是一种以东方佛教思想为基础,以西方哲学思想为材料的资产阶级唯心主义哲学。
《善的研究/汉译世界学术名著丛书》:
第三章
我现在想从纯粹经验的立场来讨论意志的性质,并阐明知与意的关系。在很多场合,意志以动作为目的,并且带有动作。意志是精神现象,与外界的动作自然是有区别的。动作不一定是意志的重要条件,即使因为某种外界情况而没有发生动作,但意志仍然是意志。正像心理学家所说的那样,在我们有想要运动的意志时,只要重温过去的记忆就够了,也就是只要把注意力转向这方面就可以了,运动自然就会伴随着它。并且如果从纯粹经验来看,这种运动本身也不过是运动感觉的连续。一切意志的目的,如果直接加以观察时,也仍然是意识以内的事实;我们经常以自己的状态为意志,而意志是没有内面和外面的区别的。
一提起意志,就好像有某种特殊的力量似的,其实它不过是由一个意象转向另一个意象的转移的经验,以做某事为意志,实际上就是把注意力转向这方面。这种情况在所谓无意的行为中最能看得清楚,即使在上述知觉的连续那种场合,注意的转移与意志的进行也是完全一致的。当然注意的状态并不限于意志的场合,它的范围似乎更广泛些,但通常所谓意志是指对于运动表象这一体系的注意状态,换句话说,就是指这个体系占据了意识,而我们与它打成一片的场合而言的。或许有人认为只注意一个表象和把它当做意志的目的来看,这两件事似乎是不同的,其实那只是表象所隶属的体系的差异。一切的意识都是体系性的,表象也绝不会孤立地发生,而一定是属于某种体系的。同一表象,根据它所属的体系,既能成为知识的对象,也能成为意志的目的。试以想起一杯水为例,在仅仅联想到外界事物的时候,是知识的对象;但在联想到自己的运动的时候,就成为意志的目的。歌德说,“美哉,非我所欲的天上的星辰”,这句话可以说明,任何不进入自己运动的表象系统中的事物,都不能成为意志的目的。我们的欲望都是由于过去经验的忆起而成立的,这是很明显的事实。至于作为它的特征的强烈的感情与紧张的感觉,前者是基于运动表象的体系对我们是最强烈的生活本能而发生的,后者只是伴随运动的肌肉感觉而来的。仅仅想起某种运动,似乎还不能立即说是有了进行这种运动的意志,那是因为运动表象还没有占据整个意识的缘故,如果真正与它打成一片,就立即成为意志的断然行动了。
那么,运动表象的体系与知识表象的体系有什么差别呢?如果追溯到意识发展的开始来看,是没有这种区别的。我们的有机体本来是为了进行以保存生命为目的的种种运动而生成的。意识就是为符合这种本能的动作而发生的,因此,它的原始状态与其说是知觉的,毋宁说是冲动的。但是,随着经验的积累,逐渐产生种种联想,终于产生了以知觉中枢为基本的和以运动中枢为基本的两种体系。不过不管怎样分化为两种体系,总不能成为完全不同的东西。即使是纯知识,也要在某些地方具有实践的意义;即使是纯意志,也一定是根据某种知识的。具体的精神现象一定具有这两方面。知识与意志不过是把同一现象按照显著的方面而区别开来的而已。也就是说知觉是一种冲动的意志,意志是一种忆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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