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以英国脱欧为背景，以民族志的形式考察并分析了氏族记忆、福利制度、文艺庆典、苏格兰民族主义、欧盟五方面因素对盖尔文化传承的影响，通过分析田野案例，论证了文化再生产是一个重新阐释传统的过程，每一次阐释和展演都是赋予传统新内涵的实践，传统习俗的展演不仅是对历史的模仿，而且是为了加强其文化的特殊性。

赵羲，出生于1988年4月，山东青岛人，女，毕业于中央民族大学，获民族学博士学位。攻读博士学位期间到英国苏格兰圣安德鲁斯镇展开有关盖尔人文化的田野调查，为本书的写作积攒了详实的材料。现为北京印刷学院基础教育学院外语部教师，主要研究方向为民族认同、苏格兰文化。

序
第一节 问题缘起
第二节 盖尔氏族简史
第三节 研究理论
第一章 小镇故事与氏族记忆
第一节 历史古镇
第二节 小镇“族际”联系
第三节 历史的记忆与遗忘
第四节 光荣的盖尔军人
本章小结
第二章 福利保障与盖尔文化发展
第一节 恢复苏格兰议会
第二节 教育制度改革与盖尔文化复兴
第三节 医疗保障与共同体精神
本章小结
第三章 盖尔文化与苏格兰象征
第一节 盖尔社会的理想化
第二节 编织历史的格子裙
第三节 节日庆典中的盖尔习俗
本章小结
第四章 苏格兰民族主义与盖尔文化
第一节 苏格兰民族主义
第二节 联合派的隐忧
第三节 独立派的呼声
本章小结
第五章 欧盟与文化发展空间
第一节 盖尔人与欧洲大陆
第二节 南北隔阂
本章小结
结论与反思
第一节 塑造文化认同
第二节 文化复魅与现代性反思
附录
附录一：穿凯尔特足球队球衣的工人彼得
附录二：病友俱乐部
附录三：学校教堂和圣安合唱团
后记

第一节 问题缘起
2021年1月1日，历时四
年多的英国“脱欧”谈判终于
落下了帷幕，英国首相约翰
逊以胜利者的姿态宣布英国
“重新夺回主权”，雄心勃勃
地准备与欧盟进行过渡期谈
判。然而几天之后，苏格兰
首席大臣斯特金宣称，英国
“脱欧”将为苏格兰独立铺平
道路，苏格兰问题再次成为
当下英国政坛的焦点。自
2014年以来，苏格兰第一
大臣尼古拉·斯特金（Nicola
Sturgeon）领导的民族党一
直不遗余力地宣传苏格兰文
化的独特性，并强调其与英
格兰在文化与社会制度等方
面的差异。那么苏格兰文化
究竟从何发展而来，其文化
独特性对英国政局将产生何
种影响，这一切要从苏格兰
文化的核心盖尔传统说起。
2015年9月，从北京飞往
爱丁堡夜间航班上，笔者仍
在怀疑苏格兰文化是否真如
其宣传的那般独树一帜。直
到抵达爱丁堡机场，广播传
出苏格兰卷舌音，才带来真
实感。从机场到火车站，格
子图案的纺织品随处可见，
穿着格子短裙的男士不时从
身边走过，街角还有风笛手
。橱窗展示的格子织品通常
伴有书籍，封面上多有“氏
族”字样。有些标题文字陌
生，笔者猜那是苏格兰语，
直到有位店主热情介绍，方
知是盖尔语。其实，苏格兰
文化象征的格子服饰、风笛
、哈吉斯、氏族联合会都源
自盖尔传统。笔者不由得好
奇什么是盖尔传统。
苏格兰按地形可分为高
地和低地。敦巴顿一斯通黑
文一线的西北地区，包括赫
布里底斯群岛、比特郡和佩
思郡部分地区称为高地，东
北和东南地区则被称为低地
。
盖尔人原是英国、爱尔
兰境内的一支凯尔特人，于
6世纪经由爱尔兰在高地西
南部阿盖尔登陆，向低地扩
散，逐渐与低地凯尔特匹克
部落联合创建阿尔巴王国（
Alba）。盖尔语里阿尔巴就
是后来的苏格兰。18世纪
80年代之前，高地受地理和
生态区隔，一直实行氏族制
度。1066年，诺曼人威廉
征服英格兰，大批英格兰盎
格鲁贵族远走苏格兰避难，
影响了低地的宫廷文化，英
格兰逐渐向封建制过渡。但
高地各氏族仍奉阿尔巴国王
为各氏族之长，高低两地共
尊国王为苏格兰全境最高统
治者。
1810年后，受浪漫主义
文学作家的影响，盖尔人（
Gael）专指苏格兰高地凯尔
特人及其后裔，其语言也称
为盖尔语（Gaelic）。18世
纪80年代高地农业受工业革
命影响，出现人口外流、氏
族社会解体的情况，大批盖
尔人前往北美殖民地或到低
地谋生，盖尔语使用率逐渐
降低，英语逐渐占据优势。
2011年人口统计显示，苏
格兰有57600人同时使用盖
尔语和英语，占苏格兰人口
的1.1%，其中仅有32400人
熟练掌握盖尔语。简言之，
1800-2011年的两百多年间
，使用盖尔语的人口从
18.5%下降至1.1%。
在语言走向衰落的前提
下，盖尔文化其他文化符号
如何成为苏格兰的文化标志
？盖尔人又如何成为苏格兰
人构建并表达其认同的核心
？
认同理论认为人类热衷
分类，总会通过比较语言、
服饰、节日、社会制度、文
化习俗等差异区分自我与他
者，还会随着他者变换认同
标志或自身。文化认同不是
已经完成的、然后由新的文
化事件加以再现的事实，而
是一种生产，它永不完结，
永远处于过程中。文化认同
的生产过程还反映主体行动
者的社会文化定位意识，盖
尔人处于多层级的文化空间
之内，小镇一苏格兰一英国
—欧盟，每层都有文化多样
性，盖尔人在不同空间里游
走并产生认同。盖尔人是如
何在多层空间和多元文化社
会背景中定位自我、拓展文
化发展空间的呢？拓展文化
发展空间又是否具有世界主
义的视角？
……
霍尔通过分析黑人的生
理表征被建构为文化和政治
表征的过程，探讨英国文化
差异共存问题。同为新左派
第二代学者的查尔斯·泰勒
提出承认政治理念。泰勒借
用莱昂奈尔·屈瑞林（Lionel
Trilling）的本真性概念，即
忠实于自我和自己独特的存
在方式的理想，阐述18世纪
启蒙运动以来，个体在自身
之内发现认同替代个体在上
帝或世界秩序内发现本源的
思想潮流，泰勒称其为现代
性的表征之一。在本真性的
基础上，西方政治哲学坚持
普遍主义原则，尊重个体尊
严，实现人人平等，要求所
有人具有无差别的权利。普
遍主义原则与等级社会相比
是巨大的进步，但是泰勒也
发现普遍原则的弊端，他认
为普遍性原则背后蕴含着对
差异性原则的忽视，亚文化
群体和少数群体在普遍原则
下受到了无形的歧视和不公
待遇，因此有必要从文化群
体的角度建立承认差异的政
治原则。
霍尔的文化认同理论建
立在平面空间中，各群体之
间通过互相交流和比较确立
自身认同。笔者认为在全球
化的现实下，个人或某一文
化群体不仅受日常交往的平
面圈层的影响，还深受更高
层次政治或文化空间的影响
。单一文化群体也许没有直
接与异地或异国的文化群体
进行交往，但是传媒业不仅
促成想象的共同体，也赋予
人们超越地域限制，在超越
国家组织和空间中，以世界
主义的视角定位自我、并描
述自我的能力。
本书根据研究主题采用
霍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