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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推荐 普里莫·莱维1947年出版第一部回忆奥斯维辛经历的作品《这是不是个人》时,卡尔维诺为他撰写书评,直至该书于1958年推出修订版,莱维终获文坛认可,迄今为止这本书已被翻成四十多种语言。 对于编号174517的集中营囚犯莱维来说,地狱就在奥斯维辛。集中营存在的目的就是毁灭,在肉身毁灭之前先快速、高效地销毁人类的尊严和精神。 在这部处女作中,莱维记录了囚犯们极度的困厄,他们为了生存而进行的绝望的忍耐、抵抗、甚至妥协。一切文明的前提在此都全然瓦解。但在这个终 极个人主义的地狱里,却仍有体面谨慎的友谊、壮烈的起义和外部文明世界的微光。 莱维以犀利又宽忍的视角,勾勒了那些在“灰色地带”中凭借自私、施暴和麻木幸存下来的所谓“强者”,更多的,还有那些在无比的孤寂中滑向死亡的人。 作者简介 沈萼梅(1940- ),浙江慈溪人,1958年考入北京外国语学院法语系,现为北京外国语大学意大利语教授。2011年,因其“在中国传播意大利文化所作出的贡献”,获意大利政府颁发的“仁惠之星”爵士勋章。主要译著有《玫瑰的名字》《无辜者》《罗马故事》《火》《鄙视》《利比亚沙漠》《时光匆匆老去》等。 目录 见证的艺术——普里莫·莱维如何幸存 作者前言 旅途 在深渊之底 启示 医务室 我们的长夜 劳动 快乐的一天 这里的善与恶 被淹没和被拯救的 化学考试 尤利西斯之歌 夏天里的事情 1944年10月 克劳斯 “那三个人去实验室” 最后一名 十天的遭遇 普里莫·莱维年表 序言 我幸亏在1944年才被押 送到奥斯维辛集中营,也就 是说,在德国政府因为劳动 力日益缺少而作出如下决定 之后:延长本要加以灭绝的 死囚犯的平均寿命,大力改 善集中营里的生活待遇,暂 时终止随意处死人。 因此,我在这本书中对 于凶残暴行的种种行径没有 大加渲染,因为对于死亡营 令人震惊的灭绝人性的论题 ,如今全世界的读者已所知 甚多。本书的宗旨并非为了 提出新的诉讼;它无非是提 供了一些资料,有助于对人 性的某些方面进行冷静的探 讨。无论是个人还是民族, 许多人或多或少会有意识地 认为“凡是外国人都是敌人” 。这种观念更多地沉淀在心 灵深处,就像是一种潜在的 疾病,唯有在身体失调的情 况下才不定期地发作,而并 非源于一种思想体系。但是 一旦这种疾病发作,当未曾 表达的教条成为一种推理的 重要前提时,其所产生的连 锁反应的极端,就是死亡集 中营。它是一种世界观的产 物,引出其必然产生的严重 后果。只要这种世界观存在 ,其后果就会威胁着我们。 死亡营的历史应该被大家理 解为是一种危险的不祥的信 号。 我意识到本书在结构上 的欠缺,并为此请求读者原 谅。事实上,写本书的意想 和观念在死亡营的那些日子 里就已经产生了。出于把事 实讲述给“其他人”听的需要 ,出于想让“其他人”参与的 需要,在从死亡营里出来获 得自由的前后,这种需要存 在于我们中间,像有一股强 烈而又直接的冲动,它并不 亚于人活着的其他基本的需 要:本书就是为了满足这种 需要而写就的,因此,首要 的是为了内心的释放。正因 为此,本书具有零碎片断的 特点:章节并非按照逻辑循 序,而是随情绪抒发的轻重 缓急而写就。而衔接和协调 的工作则是事后按计划进行 的。 如若得补充说一句“书中 没有任何事实是虚构臆造的 ”,我觉得似乎多余。 普里莫·菜维 导语 一个幸存者的羞愧,对法西斯暴政的非凡见证。 如何在地狱保持尊严、不认同兽性的权力。 20世纪反思法西斯的最重要的著作之一。 畅销70年,被翻译成40多种语言。 法国《世界报》 “二十世纪的一百本书”。 请看普里莫·莱维处女作《这是不是个人》。 书评(媒体评论) 莱维并不认为人类天性 是神圣的,他持续揭示了世 俗人性的断裂——他捍卫人 类的尊严,即使他逐渐意识 到在某种程度上无法为人类 这个物种辩护。 ——《纽约时报》 莱维有时候会提到他感 到一种更大的羞耻——耻于 生而为人,因为正是人类发 明了集中营。但是,如果说 这是一种普遍羞耻的理论, 它却无关原罪。莱维的写作 zui让人愉悦的一个特质就 是,它独立于各种宗教诱惑 的自由。 ——《纽约客》 问题在于,在一个每种 细节都被设计来将人类变成 行尸走肉的环境里,一个人 如何才能维持自己的人性。 ——《洛杉矶书评》 莱维的叙事是复杂、敏 感、沉静的。它通常比其他 人的回忆录“更冷静”——这 就是为什么当他带着被抑制 的愤怒的能量突然迸发热情 和闪光时,比所有的回忆录 都更有力的原因。 ——托尼·朱特 精彩页 夜晚来临,那是如此的一个夜晚,一个人们懂得人的肉眼不该看也不该存在的夜晚。没有任何一个看守,无论是意大利的看守还是德国的看守,会有那种勇气来看一看,人在知道自己必将去死的时候会做些什么。 每个人都以自己命里注定该用的方式告别人生。有人祈祷,有人酗酒,有人纵情作乐。然而母亲们却熬夜悉心准备旅途的食物,她们给孩子们洗澡,整理好行装,黎明时分,铁丝网上都挂满了晾在那里的孩子们换洗的衣物;而且她们也不忘带上尿布、玩具和小枕头,还有她们知道孩子们随时要用的诸多小物件。要是你们,在这种时候不也会这样做吗?假如明天他们把你们和你们的孩子们一起处死,难道今天你们就不给他们吃东西了吗? 在A8号棚屋里住着老人加德涅奥与他的妻子,他们儿孙满堂,还有女婿和手脚勤快的媳妇们。他们家的男人们都是木匠,他们千里迢迢地从的黎波里来,随身总带着干活的家伙、炊具,还有手风琴和小提琴,用来在干完活后跳舞时演奏,因为他们都是些快乐虔诚的人。女人们都默默无言地抢先做好旅行的准备,她们动作敏捷,以便腾出时间来哀悼;等一切准备就绪后,烤熟烧饼,系好背包,她们就光着脚,披头散发,把送葬的蜡烛摆放在地上,按照祖先的习俗点燃蜡烛,围成一圈席地而坐,唱着《圣经》中的《耶利米哀歌》祈祷了一骜宿,哭泣了一整宿。我们众人都驻足停留在他们家门前,失去家园无处可去的民族古时的悲哀,渗入我们的心灵之中,那是世世代代离乡背井的无望的痛苦,对于我们来说是首次领悟到的痛苦。 黎明仿佛背叛了我们似的蓦然而至;似乎新升起的太阳伙同那些人决意要毁灭我们。我们内心的感受五味杂陈,有淡定的接受,有无望的反抗,有虔诚的放弃,有惧怕,有绝望,经过一个不眠之夜,此时已汇集成一种失控的集体的疯狂。默想和思索的时间业已结束,一切理智的冲动已融化在无所顾忌的无序的骚动之中。对我们的家园很多美好的回忆像闪电般浮现在脑际,就像利剑般刺痛着我们,在时空上是那么的邻近。 当时我们之间都说过很多话,做过很多事情;然而对于这些事情,最好别留下记忆。 德国人点名了,他们办事绝顶地精确,后来我们不得不习惯了他们这样。最后上士问道:“多少人?”二等兵立刻敬了个礼,回答说,应该是六百五十名,全部整装待发。于是他们把我们装上汽车,把我们送到卡尔比车站。火车在那里等着我们,一路还有押送队。在这里我们第一次遭到殴打:事情是如此新鲜而毫无意思,以至无论从肉体上还是从心灵上,我们竟然都不觉得疼痛。惟有一种深深的愕然:怎么能不带愤怒地殴打一个人呢? 一共有十二节车厢,我们是六百五十人。我所在的车厢里只有四十五人,不过,那是一节小车厢。这就是赫赫有名的德国军用列车中的一辆,就在我们眼皮底下,在我们脚下,那是我们以往经常听说过的有去无回的战时军用列车,当时我们听了都胆战心惊,似乎难以置信。的确如此,丝毫不差:运货的车厢,车门从外面反锁着,里面关着老弱妇孺,男男女女像成捆的货物,被残忍地挤压在车厢内,运送到无名之地,往前面进发,驶向深渊。这一回车厢里面装载着的是我们。 P4-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