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推荐 《始于极限》是女性主义先驱上野千鹤子与人气作家铃木凉美历时一年的通信。 青春期,上野千鹤子只身前往京都求学,只为逃离父亲与教会;同时期,铃木凉美为了反抗父母,一脚踏入出卖身体的世界。 大学时,上野参加轰轰烈烈的学生运动,却在战壕的另一侧目睹男生只把女生当作解决生理问题的工具;铃木就读于日本蕞好的私立大学,却要在夜世界寻求自身的价值。 学生时代结束,上野以独立女性自居,结果成了男人挥之即来招之即去的床伴;另一头的铃木开始书写夜世界的魅惑与肮脏,时常遭受来自女性的抨击与批判。 今天,上野已是日本女性学研究第yi人,铃木则走到了夜世界的极限,在质疑过往、怀疑自己的同时,犹豫着下一步如何迈出。 她们相差四十岁,走过了迥异的人生。在长达一年的通信中,她们围绕恋爱与性、婚姻、工作、独立、男人等话题,把话语的利剑刺向对方,也刺向了自己。 作者简介 上野千鹤子,1948年出生于日本富山县,日本著名社会学家,日本女性学/性别研究的代表人物,立命馆大学研究生院尖端综合学术研究科特聘教授,东京大学名誉教授,日本非营利性组织“女性行动网络”(Women's Action Network)理事长。著有多部作品,代表作品有《父权制与资本主义》《厌女》,以及《从零开始的女性主义》等。继女性问题后上野女士开始潜心研究老龄化及人的晚年问题。 目录 情色资本 母女 恋爱与性 婚姻 认可欲求 能力 工作 独立 团结 女性主义 自由 男人 代后记 导语 上野千鹤子继《厌女》《从零开始的女性主义》后又一力作! 知名的女性主义先驱叛逆的人气作家,一场始于矛盾与冲突,通往理解与改变的对话,围绕12大主题畅谈女性如何活出想要的人生。 历时一年,十二回通信。铃木在性交易市场上目睹了男性蕞低劣丑恶的欲望,已对男人彻/底绝望;上野经历过无数次愤怒与失望,但仍对世界充满信心。两人相差40岁,走过了迥异的人生,在一对一的书信中抵达对方内心的蕞深处。 后记 上野千鹤子女士: 重看这一年的往来信件 ,我再次深感此次连载好似 天赐良机,促使我深入思考 搁置已久的种种问题,同时 意识到自从母亲去世,我便 失去了可以大胆分享自身问 题(包括羞愧和痛苦)的对 象。直到今天,我对自己、 女性和社会的看法仍然摇摆 不定,而您每次都结合自身 经历、历史与最前沿的话题 ,将问题明明白白地摆在我 面前。请允许我再次致以诚 挚的谢意。多亏您的点拨, 我发现了许多以往的自己不 可能拥有的视角,有时也不 得不接受自己不愿承认但也 许正如您所说的一面。 正如第一封信所坦白的 那样,从高中直至现在,我 一直强烈抵触“站在受害者 的角度上发声”。和“真可怜 ”“你需要被拯救”这样的目 光相比,我毫不在乎“真不 像话”“这样不好”之类的评 语。我尽可能地笑对降临在 自己身上的伤害和不幸,权 当是不走运。即便男人的眼 神里有轻视和羞辱,我仍会 一笑了之,告诉自己那不算 什么。我一直以来坚信,若 要避免伤害、避免走投无路 、充分享受人生,这样的态 度必不可少。从某种意义上 讲,“反正男人就是没救了” 是我想将男人的危害处理成 无害(而您指出这是一种亵 渎),也是我回避作为受害 者活下去的必要条件。 在与您通信的过程中, 我反思最多的便是自己哪怕 受到伤害也绝不承认的态度 。我总是因此倾向于认定男 人不值得当真为之愤怒。不 得不承认,正是这种态度导 致我缺乏变革的想法,也缺 乏对他人的尊重。 正如在书信中回顾的那 样,这些年我之所以坚持打 肿脸充胖子,是为了尽可能 不因身为女人而受到伤害, 并在此基础上活下去。我抵 触受害者视角的另一个原因 是,经验告诉我,女人受伤 的模样会成为男人的消费对 象。从原味店到援助交际, 再到AV女演员这样的夜班 ,我自然而然认识到,男人 就喜欢看女人哭天喊地。特 别是女高中生的性问题成为 热点话题时,我只觉得大人 强加的伤痛(比如“你们不 知道这是在伤害自己”“以后 就知道痛了”)让人很不舒 服,同时也预感到,也许我 们受伤的样子才是这些大人 喜闻乐见的。事实上,在我 拍片的那段时间,那些以悲 剧色彩描绘AV女演员成长 经历与现状的文章和漫画也 很有销路。说得再具体些, AV女演员的出道作和转型 作里若要穿插纪录片形式的 访谈,导演就会指示演员释 放情绪,掉几滴眼泪,甚至 有导演说“观众就是看着演 员的泪水撸的”。我不光拍 过片,好歹还写过关于AV 行业的论文,所以比一般人 更了解AV女演员在纪实作 品和杂志报道中被描写成了 什么形象。 正如您在信中所写的那 样,这些经历让我“学会了 轻视男人”,并形成了一种 心态,让我拒绝以受伤的模 样取悦碍眼的大人。我也不 想被煽情的语句描写成一个 受伤的女孩。夜店和风俗业 的女人起初只是出于单纯的 目的学习取悦男人的方法, 不过是因为“他们爱听这种 话”“他们喜欢这样的举止”“ 这样的动作好像能让他们感 到舒服”。渐渐地,她们会 产生更复杂的理解:些许不 幸与泪水能加深魅惑的程度 ,但女人也有可能反过来利 用这份领悟,看不起因此被 取悦的男人,只在工作中装 出受伤的模样,心里却想着 “休想让我受伤”。心理学家 岸田秀的书《性的唯幻论序 说(修订版)》引用了小说 家松浦理英子发表在《朝日 周刊》上的文章(“‘强奸是 对女性最大的侮辱’这句话 ,哪怕撕烂我的嘴,哪怕强 奸我到阴道撕裂,我也绝不 会说”),并表示“侮辱女性 是强奸者兴奋的条件,我们 应该予以根除”。我觉得他 的论述与我的态度有共通之 处,因为我也通过研究取悦 男人的方法学会了轻视男人 ,因而不再想取悦他们。我 也在同辈女性身上或多或少 发现了这种心态。尽管它有 时能发挥处世之道的作用, 但我还是在信中反复质疑自 己,因为我意识到这种心态 稍有不慎便会对他人或自己 造成二次伤害。 …… 使这些发现成为可能的 ,正是书信这种慢如蜗牛的 对话形式。而且我们的每一 封信都写得很长,信息量远 超仅限一百四十字的即时交 流。策划者是幻冬舍的编辑 竹村优子女土。虽然这本书 是你我二人合著,但她绝对 称得上是第三位作者。每次 发稿件过去,她都会结合自 身经历给出深刻的点评。不 难想象,她对你肯定也是如 此。编辑是稿件的第一位读 者,知道自己想要表达的东 西完完全全被读者接收到了 ,对作者来说也是莫大的鼓 励,而且她的点评总是一针 见血,堪称“编辑的楷模”。 听说校对老师也都很期待每 期的内容,还有读者感叹“ 看得我大气都不敢出”。由 衷感谢大家。本书的装帧工 作由铃木成一先生负责,我 们的缘分可以追溯到我年轻 时出版的《裙子底下的剧场 》。 我相信每位女性读者都 能在这本书里找到极有共鸣 的部分。那男性读者呢?你 在最后一封信里说,你们这 一代女性“对男性的信任好 似风中残烛”。在之前的信 里,你也反复问我“如何能 对男人不感到绝望”。 我觉得我们也在这本书 里反复探讨了“ 精彩页 女性无法接受自己是“受害者”的态度,是否会阻碍女性运动? 上野千鹤子老师: 这次通信的题目“始于极限”,是我和幻冬舍两位相识已久的女编辑坐在会议室里琢磨出来的。此刻写出来一看,倒觉得合适得很,所以请允许我先简单聊聊这个题目。 关键词“极限”出自您对我最近寄赠的那本书的点评。那本书叫《想变成可爱、狡猾又刁钻的妹妹》,您表示“已经到了能用这种书名的极限”。当时我恰好接到与您连载通信的邀约,便将这个说法用作标题,暗指“立于极限的我从自己所在之处审视事物”。 极限,是意味着前方无路的分界线、不容许更进一步的底线,忍耐的极限、体力的极限、认识极限、打破极限……如此联想下来,我意识到这些年生活的世界都位于边界之内,正如标题呈现的那样,而我今后应该拥抱的世界就在极限之外。既然要思考今后的世界会是怎样一番景象,那么“边界”似乎是个不错的视角。我很庆幸自己在年龄与心境都应该与时俱进、走向成熟的时候,从您手中接过这样一个绝妙的词语。 巧合的是,在我们开始通信的当下,新冠疫情似乎进一步凸显了世界和日本面临的问题。刚好在我写信的这一周,日本政府宣布延长紧急事态宣言。无论在经济层面还是精神层面,许多人的焦虑都已经达到极限。生活方面也出现前所未有的种种限制,肯定把许多人逼到了忍耐的极限。在处于极限的社会大环境下与您交流,我感觉特别有意义。 然后是我个人面临的最大“极限”……最近,我对自己长久以来钻研的主题产生了种种疑问,萌生了自我审视的念头。这也与第一轮通信的主题深度相关,所以我想先大致讲讲自己写作的动机与背景,权当向读者做个自我介绍,再谈谈我近来的一些困扰。 由我的硕士论文改编的《“AV女演员”的社会学》出版后,我的写作动机非常简单。用一句话概括,就是挣脱“受害者”一词织就的牢笼,在其中死命挣扎。不以受害者的姿态为“伤害”定罪,就是我要求自己拿出来的态度。 在迄今为止的人生中,我有很多“成为受害者”的机会,也着实从中受益。作为女性生活在日本社会,我在高中时就开始出入原味店、援交等性商品化的世界,高考后还演过AV,后来进了一家典型的日企,一位女部长都没有的那种(不过据说我离职以后有了)。有幸得到写作的机会时,我发觉手头有大量素材,让我足以作为一名受害者讲述自己的故事,讲述我如何苦于性剥削、封建落后的企业文化、男女不平等的社会、内化的男性凝视,还被鼓励女性就业的口号牵着鼻子走,被迫穿上窄小的衣服与鞋子,任由某种价值观毒害到了骨子里。如果站在这样的立场上发表观点,也许多少能抚慰那些没有机会发声的沉默者的沮丧和伤痛。 但我又觉得,自己近距离观察过的女性,以及作为当事人体验过的“自己”好像都要坚强、有趣一些,也进化得更有智慧,不至于单方面地被男人的性欲所伤,而且也应该已经获得作战的武器。我感觉在这样的前提下,“被践踏者”的标签会让我们变得无趣而庸常,甚至有些碍事。一边对受害者之名竖中指,一边与不公正和暴力作斗争,这似乎是矛盾的,但好像也是可行的。 《“AV女演员”的社会学》分析了为什么AV女演员在外界看来有着过多的“主体性”。回过头来看,当年写得实在拙劣粗糙,值得反省。我在写硕士论文时想要挑战的,就是不制造假想敌,也不写成“受害报告”,便勾勒出剥削的结构和男女的共犯关系。长久以来,这个问题只在“强迫还是自愿”的框架下探讨,这让我很不舒服,也觉得两者都不贴切。因为只要观察过第一线的情况就会发现,看似自愿的她们会很自然地表现得过于“主动”,而看似受害者的她们也会理所当然地过于强调“强迫”。我明白,要避免成为受害者,就需要付出脚踏实地的努力,从根本上为未来消除伤害,所以曾经的受害者证词才如此宝贵。但说不定也有人会产生幼稚的叛逆心理,觉得“我们的经历不是为了给伤害作证才存在的”,或者想要摆脱受害者这个借口始终伴随左右的状态。我无论如何也说不出“造成伤害的是外部因素”这种话,因为关键在于男人和女人都愚蠢透顶,这是我十分强烈的实际感受。 我曾有幸在共同通信社为您的著作《战争与性暴力的比较史研究》撰写书评。这本书的尝试让我欢欣雀跃,因为您解构了“纯粹的受害者”这一框架,一针见血地指出,只有通过解构才能阐明罪恶。我至今认为,有机会阅读上野千鹤子作品的这一代女性,应该多少拥有这份力量。 P3-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