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陀是唐五代时期的少数民族之一，随着唐末政治局势的变迁，沙陀人从西域到中原，势力不断发展壮大，并且从唐僖宗中和三年（883）李克用出任河东节度使、沙陀人建立割据一方的地方政权开始，又相继建立了后唐、后晋、后汉“沙陀三王朝”以及五代十国之一的北汉国，在中国北方或北方局部地区统治了近一个世纪。
本书在以往研究的基础上，用较为通俗的语言，追溯和解读了沙陀人的历史，梳理了沙陀的族源、迁徙、发展至衰亡的全部历程，是一部有关沙陀史的专书，兼具学术严谨性与叙事流畅性。

樊文礼，1955年生，内蒙古杭锦后旗人，历史学博士、教授。先后供职于内蒙古大学历史系、鲁东大学(烟台师范学院)历史文化学院，现受聘于内蒙古大学创业学院。学术研究方向主要为隋唐五代史、中国北方民族关系史。代表作有《唐末五代的代北集团》《儒家民族思想研究一先秦至隋唐》《试论唐河朔三镇内外矛盾的发展演变》等。

序
前言
第一章 沙陀的兴起与东迁——从西域到代北
一、沙陀之起
二、沙陀东迁
三、朱邪赤心（李国昌）的赐姓与封帅
四、沙陀三部落的形成
第二章 代北风云——李克用登上政治舞台
一、李克用的诞生
二、斗鸡台事变
三、唐朝廷的讨伐
四、李克用北入阴山达靼
第三章 镇压黄巢——李克用捞取政治资本
一、黄巢起义的爆发与李克用第一次南下
二、李克用第二次南下与黄巢起义失败
三、坐镇河东——李克用建立割据统治
第四章 代北集团——沙陀政权统治的主要社会基础
一、李克用的牙军
二、朱邪李氏家族
三、李克用的义儿
四、李克用与士人
第五章 南征北战——李克用的军事扩张
一、收复代北
二、兼并昭义
三、卵翼河中
第六章 晋汴争霸——李克用由盛而衰
一、上源驿事变——朱、李结怨之始
二、围绕昭义镇的争夺
三、围绕河朔藩镇的争夺
四、围绕河中镇的争夺
五、太原的两次被围和李克用霸业中否
第七章 “尽忠”唐室——李克用与唐朝廷的关系
一、李克用的“勤王之绩”
二、李克用“忠唐”背景分析
三、唐朝廷再讨李克用
四、李克用英年早逝与晋王墓疑团
第八章 “生子当如李亚子”——李存勖继袭晋王位
一、平定内难
二、三垂冈上《百年歌》
三、一箭讨灭刘仁恭
第九章 “马上天子”——李存勖的“复唐”与覆灭
一、李存勖建唐灭后梁
二、后唐击灭前蜀国
三、庄宗之死与朱邪李氏的覆灭
四、劣迹斑斑刘皇后
第十章 五代“小康”之君——后唐明宗李嗣源
一、唐明宗的“小康”社会
二、明宗朝的三位大臣
第十一章 “小康”之后的乱局——后唐王朝的灭亡
一、后唐政坛斗争的牺牲品——唐闵帝
二、短暂统一后的分裂——孟知祥割据建后蜀
三、运去英雄不自由——李从珂及后唐王朝的灭亡
第十二章 兴也契丹，亡也契丹——后晋王朝始末
一、“儿皇帝”石敬瑭与幽云十六州
二、“绝两国之欢”——石重贵与契丹的抗争
三、契丹南下与后晋灭亡
第十三章 五代最短命的王朝——后汉
一、从太原到汴梁——刘知远的“大汉”梦
二、后汉的灭亡与中原沙陀王朝的结束
第十四章 中原沙陀政权的终点——北汉
一、北汉的建立及其与后周的战争
二、北宋灭北汉——沙陀政权的终结
第十五章 沙陀遗事——民族融合的缩影
一、融合于中原大地的沙陀人
二、阿剌兀思剔吉忽里与沙陀李雁门
三、昔李钤部与“沙陀贵种”
四、青海李土司与沙陀李克用
尾声
主要参考文献
后记

沙陀是唐五代时期的
少数民族之一，曾在这一
历史时期产生过很大的影
响，先后创建过四个政权
，即后唐、后晋、后汉与
北汉。樊文礼的这部著作
从唐贞观二十二年（648
）沙陀见于史籍写起，至
北宋太平兴国四年（979
）北汉灭亡止，涉及了三
百多年的历史情况。其实
沙陀并不是一个人口众多
的强大民族，最早生活在
西域地区，依附于西突厥
，故史书记载其族属时称
为“沙陀突厥”“突厥别部”
或“西突厥别部处月种”，
实际上沙陀不过是西突厥
处月部下属的一个部落，
有六千多帐、三万多人。
最初居于金娑山、蒲类海
之间，即今新疆博格达山
之南、巴里坤湖之东。在
唐德宗时期，居于北庭都
护府下辖的金满州（今新
疆吉木萨尔境内），其首
领叫朱邪尽忠，故又称其
部为朱邪部。唐贞元中，
吐蕃攻陷北庭，将沙陀迁
于河西走廊的甘州（今甘
肃张掖西北）。吐蕃被回
鹘击败时，沙陀乘机向东
迁徙，投奔了唐朝。唐将
其安置于盐州（今陕西定
边），隶属于唐灵盐（朔
方）节度使范希朝．范希
朝改任河东节度使，其又
随之迁于定襄神武川（今
山西山阴东北一带）之新
城。这时的沙陀有精骑万
余人，皆骁勇善骑射，后
来竟然在中原地区建立了
政权，故其历史确有神奇
之处。需要说明的是，沙
陀人皆高鼻深目虬髯，不
仅与汉人不同，也与突厥
人不属于同一种族。沙陀
人之所以能以代北为基地
成就其大业，是吸收了许
多当地少数民族部落之故
，主要有吐浑、突厥、回
鹘、达靼、契苾、奚等民
族部落，本书的作者将其
称之为代北集团，这应该
是沙陀得以发展壮大的基
本力量。
这部书的主要学术价
值就在于将沙陀的族源、
迁徙、发展至衰亡的全部
历史写清楚了，尽管书名
为《沙陀往事》，实则是
一部有关沙陀历史的专书
，类似的专书除了赵荣织
、王旭送的《沙陀简史》
外，还没有见到第二部。
就内容而言，两书各有千
秋，可以互补，都对促进
我国少数民族史的研究做
出了贡献。
这部书还有几方面特
别突出，值得关注：（一
）关于朱邪李氏家族的研
究。将这个家族中的人物
情况进行了详细的考述，
不论是声名显赫的人物，
抑或其名偶见于史书的人
物，均一一搜检，并尽量
将其事迹钩沉出来。此外
，对这个家族的世系情况
也做了力所能及的考证，
以李克用为中心，对其祖
上、同辈、子辈的论述尤
为详尽。这种研究弥补了
以往研究的空白，具有重
要的学术意义。
（二）关于李克用义
儿的研究。对这一问题的
研究成果历来颇多，作者
在前人研究的基础上，进
一步地研究了这些义儿的
族属与生平事迹，使得相
关内容更加丰富多彩，增
加了可读性。
（三）李克用与士人
研究。这个问题前人极少
涉及，作者认为相对于这
一时期的其他割据者，李
克用对士人阶层是比较重
视和优待的，吸引了大批
士人避难于河东。除了论
述李克用对待士人的政策
外，还考证了河东集团中
重要的士人及其业绩，其
中对担任刺史、县令等地
方官的士人尤为关注，与
其他藩镇多以武人担任地
方官的状况形成了鲜明对
照。李克用杀人无数，所
杀者多为武人，很少诛杀
文人，这一点非常难得。
（四）深入研究了沙
陀人的融合问题。作者用
了一章的篇幅，分四个方
面研究了这一问题，即（
1）融合于中原大地的沙
陀人。（2）阿剌兀思剔
吉忽里与沙陀李雁门。（
3）昔李钤部与“沙陀贵种
”。（4）青海李土司与沙
陀李克用。从大的角度看
，可分为两个方面，即沙
陀与中原汉人以及与其他
少数民族的融合问题。清
代学者赵翼的《廿二史札
记》有一篇《五代诸帝皆
无后》的札记，叙述了后
唐、后晋、后汉诸朝皇帝
无后裔的情况。本书作者
补充了北汉帝室无后裔的
情况，认为各朝宗室后裔
不见于记载的不少，不一
定全无善终。又根据史籍
的记载，补述了不少五代
诸帝后裔在宋代任职的情
况，非皇室的沙陀人生活
及任职的情况，带有母系
沙陀血缘之人的活动情况
。其实，无论是沙陀三部
落的皇族还是平民，在中
原地区生存并繁衍下来的
仍然不少，由于与汉人通
婚，其面貌的沙陀特征也
逐渐发生了变化，再加上
族谱、家谱以及籍贯的散
佚，到后来连他们本人也
不知道自己的沙陀族属了
。作者还指出北宋前期尚
有一些沙陀人的情况见于
记载，北宋中期以来，便
不再有沙陀人的记载了，
说明他们已完全与汉人融
合在一起了。至于阿剌兀
思剔吉忽里、昔李钤部、
青海李土司等，都是与沙
陀有渊源关系的少数民族
，其中前者系蒙古汪古部
人，是沙陀雁门之后，即
李克用的后裔。昔李钤部
在西夏时开始发迹，人元
后分为三支，据碑刻资料
记载，其源自于“沙陀贵
种”，至元朝时家世仍然
显赫。青海李土司生活于
今西宁地区，是一个自称
李克用后裔的显赫家族，
但是早在明代就有这一家
族出自沙陀与出自党项李
氏两种不同的说法，对于
这一问题还需要进一步地
研究。本书作者认为其不
论出自沙陀李氏还是党项
皇室，他们都是中华民族
共同体密不可分的一部分
，在此历史

本书的主要学术价值就在于将沙陀的族源、迁徙、发展至衰亡的全部理清。
本书结构合理，逻辑性强，文字简洁，体现了作者良好的文字功夫与深厚的史学理论基础。
本书力求做到雅俗共赏，既具有一定的学术含量，为学界专业研究者所认可，又具有较高的可读性，为普通的历史爱好者所接受。

我从2015年2月自鲁东
大学退休后，2020年7月
从烟台回到呼和浩特定居
，又受聘于内蒙古大学创
业学院。呼和浩特，是我
曾经学习和工作过的地方
；内蒙古，是我出生和成
长的地方。于是在第二故
乡烟台工作生活了三十一
年之后，又回到故里。一
方水土养一方人，或许内
蒙古的土地更适合我生活
吧！
本书写作的初衷与期
望达到的目的，《前言》
中已有所交代，此不再赘
述。这里只是再补充一下
，本书的主要内容原本只
是打算在网络上发表，与
喜好历史的读者一起分享
。山西人民出版社崔人杰
先生建议我写成一部书稿
，并提请列入出版社的出
版规划，拟予以出版。之
后又多次与我沟通、商榷
，付出辛勤劳动。所以在
此要特别对崔人杰先生、
对山西人民出版社表示深
深的谢意！
樊文礼
2022年9月于呼和浩特

这部书的主要学术价
值就在于将沙陀的族源、
迁徙、发展至衰亡的全部
历史写清楚了，尽管书名
为《沙陀往事》，实则是
一部有关沙陀历史的专书
，且结构合理，逻辑性强
，文字简洁，体现了作者
良好的文字功夫与深厚的
史学理论基础。细读此书
，使人获益良多。
——杜文玉（中国唐
史学会名誉会长）．
千百年来，沙陀人留
下的传说，以诗歌和戏曲
的形式不断丰富着我们的
精神生活。但关于这个唐
宋之际的神秘族群，到底
是怎样一种真实的生存状
态，恐怕大家并未深入了
解。本书由知名唐史学者
樊文礼先生撰写，按时间
顺序，将数百年的沙陀往
事娓娓道来。
——胡耀飞（陕西师
范大学唐文明研究院副教
授）
樊文礼先生早期的著
作《唐末五代的代北集团
》《李克用评传》，都是
研究沙陀历史不可回避的
成果。这本《沙陀往事》
，正是在已有成果的基础
上，用通俗的笔触把沙陀
的历史展现于世人面前，
能够让沙陀与五代的历史
深入到普罗大众之中，对
于历史普及是莫大的贡献
。
——刘广丰（湖北大
学历史文化学院副教授）

第一章
沙陀的兴起与东迁——从西域到代北
一、沙陀之起
根据史书记载，沙陀是西突厥别部处月部的一支。所谓“别部”，一般解释为“氏族的分支”。史书中往往也将沙陀称作“沙陀突厥”，可见其应当与突厥有一定的血缘关系，至少在文化上有相近的关系。不过，沙陀人似乎在极力撇清或回避与突厥的关系，提及自己的先世，或称其“先祖拔野”，或称“四代祖益度，薛延陀国君”。拔野，欧阳修认为即“拔野古”，与薛延陀均为铁勒诸部之一，后都役属于突厥。
突厥是公元6世纪中叶兴起于金山（即今新疆北部的阿尔泰山）南面的一个部族，公元552年建立汗国，第一位可汗土门，自称伊利可汗，可汗牙帐建立在鄂尔浑河上游的乌德鞬山北部。乌德鞑山又称郁督军山、于都斤山，即今蒙古国境内的杭爱山。隋文帝开皇二年（582），突厥分裂为东西两部，大体上以金山为界，金山以东为东突厥的统辖范围，金山以西为西突厥的统辖范围。
西突厥主要的组成部分是突厥十姓部落，即左厢五咄陆部和右厢五弩失毕部。此外，在其强盛时期，还役属了铁勒、葛逻禄、处月、处密等“别部”。处月部中也包括了若干个小的部落，已知的有预支部、射脾部和沙陀（朱邪）部，其中沙陀（朱邪）部有六七千帐（家），三万余人。
沙陀人早期的活动地域，据《新唐书·沙陀传》等史籍记载：“处月居金娑山之阳，蒲类之东，有大碛，名沙陀，故号沙陀突厥云。”金娑山即今新疆境内的博格达山（亦称博格多山）。“金娑山之阳”，即山的南部；蒲类，或指县，或指海。蒲类县设置于唐太宗贞观十四年（640），治所在今新疆奇台县东北部的唐朝墩古城。蒲类海即今新疆巴里坤哈萨克自治县西部的巴里坤湖。
从今天的地理地貌看，在“金娑山之阳，蒲类之东”并没有什么“大碛”（大沙漠），相反，这里有吐鲁番、鄯善、托克逊三大绿洲，水草丰美，森林茂密，“大碛”恰恰是在金娑山之阴，蒲类之西，即今乌鲁木齐北部准格尔盆地的古尔班通古特沙漠。唐朝距离现在虽然已经过去了一千多年，自然地理地貌也发生了一些变化，但似乎不至于使一座大沙漠从“金娑山之阳，蒲类之东”飞越至金娑山之阴，蒲类之西。因此，可以这样认为：《新唐书·沙陀传》等史籍所记述的“沙陀碛”在金娑山、蒲类一带是正确的，但在具体方位上可能是不确的。
谭其骧先生主编的《中国历史地图集》第五册（唐时期图组）将“沙陀碛”的位置标记在了金娑山之阴（北）、蒲类之西的古尔班通古特沙漠地带，应当是正确的。唐朝以沙陀部落设置的金满州都督府，正是在今古尔班通古特沙漠南部边缘的吉木萨尔和奇台县一带。在古尔班通古特沙漠也就是唐代称作“沙陀碛”的周边，分布着一些绿洲，沙陀人就生活在这里，这也正是沙陀突厥得名的由来。当然，沙陀人当时尚处于游牧部落制阶段，因此他们的居住地点也是飘忽不定的，包括当时的西州（今新疆吐鲁番一带）、伊州（今新疆哈密一带）和瓜州（今甘肃安西一带）等地都留下了他们活动的痕迹。
按照欧阳修《新五代史·后唐庄宗纪》的说法，沙陀李克用、李存勖的先世，出于西突厥，本号朱邪，至其后世，别自号曰沙陀，而以朱邪为姓。司马光《资治通鉴》赞同这一说法，云：“沙陀姓朱耶，世居沙陀碛，因以为名。”也就是说，沙陀人本姓朱邪，沙陀只是他们的号。
不过，后来在吐鲁番出土文书中，发现了一件唐玄宗开元十六年（728）时朱邪部落首领阙俟斤朱邪波德向西州都督府请领纸张的牒文，此外，史籍在记载安史之乱时助唐平叛的部落中，也同时出现了朱邪和沙陀的名称。因此有学者认为，朱邪和沙陀早期曾是两个部落，到后来才合并成为一个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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