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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推荐 作者追踪人体交易5年,揭开了这一庞大而隐秘的经济系统:人体市场。 这个市场,包括合法的需求,如医学院需要大量的人体材料,它让准医生们能够充分学习人体解剖学;领养机构送来的第三世界儿童,让美国等生育率持续走低的发达国家填补了家庭的代际断裂;制药公司需要的测试下一代超级药物的各种标准的活人;美容产业为满足消费者对新发型永不休止的渴望,每年需要处理的数百万磅人类头发,等等。 黑色地带则是血淋淋的残忍真相。人们可以在这里兜售自己的身体器官,也可以买到需要的任何身体部位,穿梭在这种市场的有器官掮客、人骨窃贼、人口贩子,更骇人听闻和荒诞的还有,如人称“肾脏村”的印度村庄,因为多数村民都为了钱卖掉自己的肾;肆无忌惮的盗墓人从墓园、太平间、火葬用的木柴堆里偷窃人骨,制成西方医学院与实验室的解剖示范用骨骸;古老的寺庙将虔诚信徒的头发卖给美国的假发制造商,年收入高达600万美元。这两个地带之间并非泾渭分明,而是一个更为复杂的灰色地带。 作者的此次全球人体市场之旅,揭露了这一产值高达数十亿美元的地下贸易在历史上的兴衰和复兴,并展现了早期的医疗研究和现代大学、赤贫的欧亚村落和高科技的西方实验室、盗尸人和代理孕母、人骨贩子和卖身体部位维生的穷人。 虽然地方上和国际上的执法人员均严格取缔人体交易,但是科学的进步造成了市场对人体组织的需求日益增长。令人在窥见种种不忍卒睹、荒诞离奇的现象之余,不由得思考其中的道德困境,以及这一鲜为人知的全球人体产业对当下和未来人类的生活所造成的影响。 作者简介 斯科特·卡尼,美国调查记者兼人类学家,《连线》杂志特约编辑,报道常见于美国NPR(国家公共电台)、加拿大CBC(加拿大广播公司)、英国BBC及美国国家地理等频道,以及Mother Jones、Fast Company、Discover、Foreign Policy等杂志。 为进行新闻调查,他曾在世界上一些最危险、最不可能的角落工作,其作品融合了非虚构叙事和民族志。其间,为调查全球人体器官买卖内幕,他在印度等地居住、调查十年之久。2010年,他因其报道Meet the Parents获“佩恩新闻伦理奖”,该报道追踪了一个从国际绑架到收养的团伙的过程,在此报道的基础上他完成了《人体交易》的部分内容。他目前居住于美国丹佛。 目录 前言 死路 导言 人与肉 第一章 人体炼金术 第二章 人骨工厂 第三章 肾脏勘探 第四章 面见家长 第五章 圣母怀胎 第六章 婴到付现 第七章 血钱 第八章 临床劳工小白鼠 第九章 长生不老的承诺 第十章 黑金 后记 罗莉塔·哈代斯蒂之颂 致谢 参考文献 序言 副督察手上的香烟逐 渐变短,他吸完最后一口 烟,把烟蒂弹到窗外,烟 屁股落在邻国的土壤上。 他所负责的这间警察局, 是一栋外观矮宽的混凝土 建筑,恰巧位于国界之上 ,甚至只要穿越房间,就 有可能身处于邻国的管辖 范围。副督察的职责就是 监督走私品在这个世上最 大的民主国家与最后一个 君主政体之间的流动状况 ,他花时间阅读报纸,计 算着自己和德里之间那段 超现实的距离。他在衬衫 口袋里找烟,但烟盒已空 。他皱了皱眉,望向桌子 对面,思索着我的要求。 “所以,你想看骨骸啊 。” 我不确定他究竟是在 问我,还是在陈述事实。 坐在木头凳子上的我移动 了身体的重心,凳子一往 前倾就嘎吱作响。我点了 点头。 这两周以来,我在西 孟加拉邦(West Bengal )境内仔细搜索,有人告 知我“人骨工厂”的消息, 因此我立刻前往调查。一 百多年来,印度各地乡间 的坟墓陆续遭人挖空,遗 体被卖到国外,作为解剖 示范用的骨骸。最近,人 骨贸易的覆盖范围大为增 加,在美国境内每一间教 室里的人骨肯定都是来自 印度。虽然一九八五年时 ,印度政府禁止人体组织 出口,许多人骨贩子因而 被迫歇业,不过,若干人 骨贩子至今依然存在,只 是他们被迫转入地下,而 且正如人体市场的其他生 意一样,业务欣欣向荣。 我好不容易来到了印 度和不丹的国界,将某位 令人特别不快的解剖专家 之供应链给记录下来,据 说对方与西方国家的公司 仍有联系。虽然做这行的 利润很高,但是实际处理 人骨的地方却没什么好看 的。那些位于隐秘地点的 人骨工厂,其实只不过是 河岸边用防水帆布搭建的 小棚屋,源源不断的无数 尸体就在此处缩减到只剩 下最基本的部位。人骨贩 子雇用了盗墓人和自学而 成的解剖专家,除去人骨 上的肉,把人骨抛光成洁 白的光泽,然后包装出货 。 当然,这门恐怖的生 意并不受当地人与警察的 欢迎,因此人骨贩子都在 大家看不到的地方工作, 我花了整整三个礼拜的时 间,才终于找到一条线索 。 当时某报纸刊登了一 则短篇报道,说某间警察 哨所在一次搜捕行动中, 幸运地查获了私藏的颅骨 和其他骨头。我心想,机 会终于来了。于是经过长 途跋涉,终于来到了印度 边境的贾尔冈过境处。虽 然贾尔冈每天有数千名旅 客过境,但这里并不以好 客闻名。 “所以,你想看颅骨啊 ,”副督察假笑着说,“没 问题。” 他从办公桌后起身, 示意我随他走到窗户旁。 玻璃窗上满是尘垢,窗外 可俯瞰印度这边的国界。 他指向隔壁那栋形状矮宽 的混凝土建筑物。“他们 就在那里设立工厂,三个 房间里都装满了骨头。” 在这个地点,交易商不用 应付边境警察,只要把一 袋袋的走私品抛过墙,就 能丢到邻国去了。不过, 把工厂设在警察局的旁边 ,仍然是个拙劣的做法。 “老实说,”他说,“这 不是什么大问题。我们原 本还担心那些人骨可能是 谋杀案受害者的,因为印 度好像没有什么具体的法 律禁止盗墓,他们有可能 最后会无罪释放。”就算 要以盗窃罪起诉他们,也 会是个问题,毕竟那些骨 头的原拥有人现在都已经 死了。 逮捕行动过后,警方 将那些骨头登记为证据, 万一届时法院决定这颗人 类颅骨是警方在印度加尔 各答城外搜出的私藏骨骸 之一,牙齿已脱落,因此 价格远低于较完整的颅骨 。它闻起来有点像炸鸡的 味道。 听取对有关人等的指 控。副督察的助理带我来 到一间遍布污渍的牢房, 那间牢房兼作侦讯室与赃 物库使用。他拉出六个尼 龙编织成的旧水泥袋,其 中一袋落在地板上,袋内 的枯骨碰撞,发出响亮的 声响。他摸索了一会儿才 打开了绳结,拉出一层透 明塑胶布。 第一个水泥袋里装满 腿骨,有泥土的味道。从 腿骨上黏附的土块可看出 ,它们已经埋在地底下好 长一段时间了。少数一些 胫骨带有锯痕,工人切除 了球形端,现在外观有如 长笛的吹口。接着,副督 察把绑紧第二个袋子的棕 色麻绳猛然一拉,一整袋 颅骨露了出来。每一颗颅 骨都被锯成了好几片,头 顶底下的部位已被去除并 丢弃,只剩下一百片左右 的头盖骨。 我仔细查看了这些颅 骨,不由得皱眉,这些不 是我要找的颅骨,它们太 过老旧,处理得也太过精 心。符合标准的解剖示范 用骨骸必须在短时间内制 备完成,而且会以系统的 方法将骨头清洁到实用的 程度。骨骸一旦在土壤里 待得太久,有经验的医生 就不可能会认为这些骨骸 能用于研究。此外,哪个 医生会不想目睹骨骸的其 余部分呢?看来我是找错 了人骨贩子,偷窃这些骨 头的人所规划的生意路线 是不一样的,他们的营销 对象不是医生,而是僧侣 。 不丹佛教的某些教派 之所以独具特色,就是因 为其教义言明,要了解生 命之有限,唯一之道就是 在遗体旁长时间凝神沉思 。因此,每一个家庭和虔 诚的佛教徒都需要精心制 备的人骨法器。最常见的 ,就是把胫骨雕刻成长笛 ,颅骨的头盖部分切割成 法钵,所以才会有这几袋 的胫骨和颅骨。 又是一条死路, 导语 十个章节,呈现了人体市场的10种交易。 一个年产值高达几十亿美元的隐秘的市场,有合法的公开交易,也有非法的地下贸易,与此相关的真相骇人听闻。 被绑架的农民和外地人,成了血牛,他们失去了人身自由,喂下药物,手臂上整天挂着吊针抽血,绑架者则卖血获利。 一本脉络清晰而令人警醒的书……卡尼知道如何讲故事,并且挖得很深。 后记 一九四六年接近尾声 之际,在墨西哥圣米格尔 阿连德(San Miguelde Allende)的某座墓园里, 一位二十多岁的女性穿着 及踝长裙以及绣了鲜艳花 卉图案的衬衫,正在画架 上画着油画。墓园里有一 些破旧的木头十字架,这 些十字架看着只不过比烂 木板好上一些,它们以怪 异的角度从松散的土壤中 伸了出来,地上四处散落 着一堆堆的人骨。股骨、 肋骨和无牙的颅骨,从松 软的土壤里露了出来,乱 成一团,完全无法辨认哪 些骨头是属于哪些身体的 。两个小男孩望着那女人 用炭笔在画布上勾勒着这 幅可怕的景象,她就是罗 莉塔·哈代斯蒂(Loretta Hardescy),来自美国蒙 大拿州布特市,她游历美 国的南部边境,在墨西哥 的艺术学院学习艺术。 几英尺外,有位德国 出生的摄影师,他逃离家 乡的迫害,改名为胡安· 古兹曼(Juan Guzman) ,一个墨西哥名字。他把 镜头对准此情此景,拍下 了一系列照片,其中一张 就刊登在一九四七年一月 四日的《生活》杂志上。 那篇报道大获成功, 使得当时只有五十位美国 学生的该艺术学院,翌年 却收到了六千多份入学申 请书。这张照片也吸引了 新一代的美国兵,他们觉 得在家乡只能勉强糊口, 可是墨西哥生活费便宜, 还能画颅骨和裸体像,日 子实在惬意多了。这还是 该艺术学院首次不得不回 绝掉一此申请。 该艺术学院至少需要 两种人体:第一种是活生 生的学生,能用第一世界 的钞票支付学费;第二种 是当地人的尸体,无意间 成了解剖学素描用的原料 。《生活》杂志里的照片 之所以引人注目,并不是 因为描绘了恐怖的罪行, 而是因为颇具冲突感的并 置画面,一个年轻漂亮的 女人竟身处于人骨散落的 墓地。学艺术的学生并不 在乎人骨是怎么离开坟墓 的,他们只在意这些人骨 是解剖学研究的好主题。 这幅影像是每一个曾存在 于这世上的人体市场之缩 影。古兹曼与哈代斯蒂都 只是这个以人类悲剧作为 开端的供应链的消极观察 者。 我看着这张照片,不 由得忖度巴克斯——我在 加尔各答城外碰见的守墓 人——要是看到照片,会 有什么想法。每晚,巴克 斯都会巡视哈尔巴提村的 墓园,心想着自己要是离 开这里,没人看着,这些 尸体是否会安然无恙,还 是他应该整晚不睡,注意 听有没有铲子的声音。他 知道盗墓人迟早会再度突 袭,但他只有一根竹棍, 实在难以阻挡他们。对于 哈尔巴提村的村民而言, 盗墓这件事根本就没有中 立地带。 我研究各种人体市场 将近四年,对于血淋淋的 解剖细节或者摘取人体组 织的重大罪行,再也不会 感到惊讶。唯一让我讶异 的地方,就是大家竟然只 耸了耸肩,觉得一切都很 正常,把整个供应链视为 理所当然。 在大多数情况下,只 要人们确实不知道人体与 人体部位的来源,会觉得 购买人体与人体部位是很 自然的事情。理想状态下 ,我们购买人类的肾脏时 ,就像在杂货店里购买其 他肉类一样,是用塑料袋 和泡沫塑料装起来的,上 面也没有标出是出自哪一 问屠宰场。其实,我们多 少都心知肚明,要让人体 进入市场,必定有人得牺 牲,但我们只是不想知道 太多细节。 我们大多数人所认识 的人当中,都会有某个人 的生命因紧急输血而获救 ,或者某个家庭领养了国 外的儿童。我们或许曾碰 到过那些受益于生育治疗 的人,或者因器官移植手 术而得以延命的患者。我 们肯定知道有医生利用真 的人骨来研究解剖学,我 们也服用了那些先在人类 小白鼠身上试验的药物。 这些事情的存在并不 坏。一些最重大的科学进 步之所以能实现,正是因 为我们把人当成物对待。 作为人的我们是谁,很大 程度上取决于作为肉的我 们是谁。人类的生理自我 以及灵魂——因缺乏更好 的概念,故以灵魂称之— —的那一部分之间难以处 理的地带,我们多半还算 能应付过去。 或许涉及犯罪且不道 德的人体市场,远比合法 的人体市场小多了,根据 世界卫生组织的统计,全 球器官移植所用的器官约 有百分之十是在黑市取得 的。而依经验来看,这个 统计数据似乎也可套用在 几乎所有的人体市场上。 我们是个什么样的社 会,取决于我们如何处理 那百分之十的部分。这风 险实在太大了。是否要让 血液掮客与儿童绑匪继续 交易,把对人类造成的后 果当作做生意要付出的代 价而一笔勾销呢?第三世 界的肾脏掮客遍地横行, 苏联的东欧卵子卖家遭受 剥削,背后的原因在于全 球经济的不平等,以及我 们管理人体市场的方式。 是否有可能建立某种体系 ,把所有人体市场里的伤 害最小化呢? 减少犯罪人数不仅是 法律上的问题,解决的方 法必须从根本上重新评估 我们长期以来对于人体的 神圣性、经济性、利他主 义、隐私权等方面抱持的 信念。我们向来认为人体 与人体组织的需求量是一 种不变的议题,唯有增加 整体供应量才能解决问题 ,但我们必须摒弃这种观 念。其实,器官、头发、 儿童、人骨的需求量首先 会随着整体(及意识到) 的供应量而有所变化。如 果在亚洲地区可任意取 精彩页 第一章 人体炼金术 有那么短暂的一瞬间,艾蜜莉似乎毫无重量地悬在空中,她四肢的向上冲力即将屈服于地心引力。在她登上的最高点,物理现象会决定她的命运,不过她的身体仍是属于她自己的。不一会儿,这次撞击就会立即引发一连串的事件,艾蜜莉这个人停止存在,她身体的命运将会落在别人的肩头上。不过,此时此刻,在向上与向下之间的关键点,她是永恒不变的,或许甚至可以说是美丽的。她坠落之际,把她的头发向后吹的风,力道开始强了起来。 她撞击在混凝土上,寺院的天井传出回声,不过,当时在凌晨三点仍清醒的少数几位学生,并没有做出反应。当晚早些时候,艾蜜莉还跟大家坐在一起,她说的话不多,接着就悄悄离开了。也没人想到艾蜜莉不在场会跟天井的撞击声有关。在印度,这类嘈杂的声响很平常,所以他们没去查看,而她的尸体就静静躺在潮湿的青色月光里。这里是三千年前佛陀的悟道之地,这些学生都觉得自己何其有幸能在此处冥想。为了向佛陀表达敬意,这座城市取名叫“菩提伽耶”,意思是“佛陀成道处”。过去十天以来,这些学生厉行禁语,在金色佛陀像的前方静坐冥想。严禁说话,令他们心烦意乱。最后,当他们终于可以再度使用自己的舌头时,便兴奋地熬夜聊天,像是夏令营最后一天的孩子们。 艾蜜莉死时,离她不过十英尺远的我已经熟睡了一小时,我睡在白色蚊帐里,安然梦见回到家乡妻子那里。接着,某个人推了我的肩膀,我睁开眼睛,看见一位蓄胡子的学生,是个纽约人。他惊慌失措地说:“艾蜜莉躺在地上,她没呼吸了。”我凭直觉做出反应,马上起身,穿上蓝色牛仔裤和褪色的衬衫,冲到天井。 史蒂芬妮——本课程的另一位负责人——把艾蜜莉的尸体滚到橙色的露营用睡垫上。艾蜜莉的右眼淤青,血液濡湿了她的头发。因为惊吓过度,史蒂芬妮连我出现了也没顾得上招呼,她正摸黑努力想要让艾蜜莉起死回生。她正把手放在艾蜜莉的红色亚麻衬衫上进行胸部按压急救。医疗用品袋里的东西散落在露水打湿的草地上,到处是凌乱的注射器和绷带。史蒂芬妮每按一次艾蜜莉的胸骨,艾蜜莉嘴里的血就随之溢出。史蒂芬妮见此情景,嘴唇向上噘,表情扭曲。艾蜜莉仍旧没有脉搏。 此时,寺院里的每一个人都赶了过来,聚集在现场。某位棕色长发、带有澳洲腔的女人,一见血就随即昏倒。与此同时我打了电话给人在美国的课程创办人,告知坏消息。 挂断电话后,我写着笔记,打算打电话给艾蜜莉的家人,此时三名学生把她抬进生锈的救护车。那是寺院的救护车,用来给乡民提供医疗服务,今晚却用来载送她的尸体,穿越干燥的农田和熙熙攘攘的军事营地,驶向唯一的一家医院。二〇〇六年三月十二日凌晨四点二十六分,艾蜜莉抵达了伽耶医学院(Gaya medical college),到院时已经死亡。 上午十点二十六分,我有如老了一岁。她遗留在房外阳台上的日记,写满了比喻性的文字,让我怀疑她是自杀的。十天的静心冥想,加上造访半个地球外的国家所带来的文化冲击,显然并不适合她。不过,跟接下来所要面对的艰难任务相比,她的死因就显得无足轻重了。她家位于八千五百英里外的新奥尔良,返家的头几段路程就是要穿越印度乡间干燥不毛的荒原。前一天晚上,圣城瓦腊纳西的铁路枢纽附近恰巧发生火车意外,通往伽耶的铁路中断,而当地机场也似乎没兴趣帮忙安排载运尸体。 红色的太阳从地平线上升起之际,两名警察出现了。他们穿着绿色卡其制服,髋部佩有半自动手枪,蓄着翘八字胡。他们已经在医院看过尸体了,现在是过来问话的。 “她有仇家吗?有没有人嫉妒她?”警长米斯拉问道。他超过六英尺高,高大的体型引人注目,肩章上有两颗银星。他怀疑是谋杀。 “就我所知,没有。”我回答。他那怀疑的语气让我全身僵硬。 “她的伤……”他停了一下,不确定自己的英文用词是否正确,“范围很大。” 我带他去看她坠楼的地点,那里有一堆医疗用品,还有急救用品的残余碎片,那些是我们努力救她未果后剩下的。他在笔记本上写了一些东西,没有再继续提问,反倒请我去医院,他要我做一件事。 数分钟内,我坐上了警用越野车的后座,同行的还有米斯拉和三位年轻警卫。那些警卫不超过十九岁,泰然自若地握着二战时代的冲锋枪。我们在路上颠簸行进之际,一支银色枪管的老旧冲锋枪就指着我的肚子,我担心那把枪随时有可能会走火,但是我什么话也没说。 坐在副驾驶座的米斯拉转过身来,露出微笑。他似乎很高兴能帮助美国人,这件新鲜事打破了他那平淡无奇的警察工作。他问:“美国的警察是怎么工作的?跟电视上一样吗?” 我耸耸肩,我真的不知道。 我看见另一辆越野车在对向车道高速飞驰。隔着满是尘土的挡风玻璃,我看到了一位棕发的白种女性身影,是史蒂芬妮。当两辆越野车擦身而过时,我和史蒂芬妮对望一眼,她看起来很累。 数分钟后,我们抵达了人潮拥挤且道路坑坑洞洞的伽耶市区。 P17-1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