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纪德的一部自传，文中大篇幅讲述了纪德的童年和青年的珍贵回忆，充分展示了一位诺贝尔文学奖获奖大师的性格特质和成长印迹。他敏感内向、拘谨压抑；行为举止不同凡响、出人意料；身体赢弱，有着十分周折的学习过程；拥有一颗自由不羁的心灵，创造了《人间食粮》等重要作品。他充满激情，品尝人间的真爱与欲望；对同性恋情，有着异常的宽容。这是一部坦率得令人震惊的著作，对了解纪德拒绝任何教条的一生，理解其变化多端、充满矛盾的作品非常重要。

安德烈·纪德（Andre Gide，1869-1951）生于巴黎一个富有的资产阶级家庭，10岁丧父，由母亲抚养并给予清教徒式的教育，酿成了他的叛逆性格。他最初在象征派文艺刊物发表作品，1908年与友人创办《新法兰西评论》。
纪德早期的作品带有象征主义色彩。1897年出版的散文诗集《人间食粮》，是他第一部重要的作品。三部曲《背德者》（1902）、《窄门》（1909）和《田园交响曲》（1919），具有古典主义作品的完美形式；1914年出版的《梵蒂冈的地窖》，对青年一代产生过很大的影响。1925年之后，纪德的创作思想有所转变，着重体现在长篇小说《伪币制造者》（1926）上。1947年。纪德获得诺贝尔文学奖。

上卷
第一章
第二章
第三章
第四章
第五章
第六章
第七章
第八章
第九章
第十章
下卷
第一章
第二章

法国是个盛产文学家的
国度，18世纪和19世纪，
法国文坛大师辈出，巨匠不
断涌现。进入20世纪后，法
国文学仍然风头不减，是世
界文学丛林中的一棵参天大
树。从1901年至今，法国
共有15位文学家和哲学家摘
得诺贝尔文学奖的桂冠（其
中不包括2000年的诺贝尔
文学奖得主高行健，他是来
自江西赣州的剧作家与小说
家，1997年加入法国国籍
），其中就有本书的作者安
德烈·纪德。
安德烈·纪德全名安德烈·
保罗·纪尧姆·纪德（André
Paul Guillaume Gide），
1869年11月22日生于巴黎
，1951年2月19日卒于巴黎
。1947年，纪德以中篇小
说《田园交响曲》获得诺贝
尔文学奖，成为法国第七位
荣膺此项殊荣的作家。诺贝
尔文学奖评奖委员会的获奖
评语是：“其著作包罗万象
且富有艺术美感，作者以一
种无所畏惧的对真相的热爱
和热忱的心理洞察力，在作
品中展现了人类遇到的各种
问题与状况。”这一评语比
较准确地概括了纪德的写作
风格，在《如果种子不死》
中，这种写作风格得到了淋
漓尽致的体现。这部作品虽
为自传，却只记载了纪德的
青少年时期，实际上是他结
婚前二十多年的成长经历。
妻子是他的表姐埃玛努埃莱
（埃玛努埃莱是《如果种子
不死》里纪德给她取的名字
，本名叫玛德莱娜，生于
1867年，卒于1938年。纪
德喜欢在日记里称呼她为“
埃玛努埃莱”，在纪德死后
几个月出版的《玛德莱娜》
中，才以本名称呼她），他
于1895年迎娶了这位表姐
。
《如果种子不死》的书
名来自《圣经·约翰福音》
12章24节：“我（耶稣）实
实在在地告诉你们：一粒麦
子不落在地里死了，仍旧是
一粒；若是死了，就结出许
多子粒来。”受家庭尤其是
母亲的影响，纪德是个不太
虔诚的新教徒。本书首次出
版于1926年，大致创作于“
一战”结束后的数年间，其
写实色彩浓重，被认为是世
界自白文学中的一部重要作
品。
一般来说，自传这类自
白文学是以时间为轴，但是
本书是以空间为线索来组织
行文的。原因正如纪德在书
中多次坦言的那样，他对时
间的敏感程度远不及空间，
他经常记错甚至遗忘时间，
但是对空间，他无疑有着更
加精准且保鲜期更久的记忆
。本书分为上卷和下卷，上
卷主要记载了发生在法国的
事情，下卷用大量篇幅记载
了青年早期的纪德前往北非
，尤其是阿尔及利亚的往事
。在纪德早年的生活中，有
几个地方对他的一生都产生
了影响。
首先是巴黎，纪德在这
个世界大都市里出生，也在
这里死去。少年时期的纪德
在巴黎接受初等教育，家境
优越的他当时上的是贵族子
弟才负担得起的阿尔萨斯学
校。用现在的话来说，这是
一所从小学到高中都有的“
十二年制”学校。由于体弱
多病和过分敏感，纪德在阿
尔萨斯学校的求学并不是一
帆风顺的，他经常退学，时
断时续地度过了这一阶段的
求学生涯。除了接受初等教
育，巴黎还是纪德重要的创
作与社交场所。纪德在本书
中提到，公开出版的处女作
《安德烈·瓦尔特笔记》就
是在巴黎印刷的。在纪德生
活的年代，巴黎已经是国际
化的大都市，出身于上流社
会的纪德虽然不善言辞，也
绝非社交达人，但在巴黎接
触到了很多文人与艺术家。
其中有几个与纪德的关系较
为密切，对他的影响较大：
英国著名唯美主义剧作家奥
斯卡·王尔德，纪德在阿尔
萨斯学校的同学、法国小说
家与诗人皮埃尔·路易，纪
德的另一位同学、陪他一起
首次游历阿尔及利亚的画家
保罗·劳伦。
其次便是鲁昂。鲁昂是
法国北部的一座重要城市，
是上诺曼底大区的首府兼滨
海塞纳省的省会。这座位于
巴黎下游的塞纳河畔的城市
，是著名作家福楼拜（纪德
在自传中提到了这位文坛巨
匠的故居，或许有向他致敬
的意思）的家乡，也是纪德
母亲的家族的故乡。纪德在
本书中提到，1789年，也
就是法国大革命爆发的那一
年，时任鲁昂市市长就是自
己的曾外祖父。事实上，纪
德母亲的家族，也就是荣多
克斯家族，是鲁昂当地的望
族之一。在这部自传所覆盖
的纪德结婚前二十多年的时
间里，纪德从来没有为生计
发过愁，他一直过着较为阔
绰的生活，这是他能够从容
地从事文学创作的基础。此
外，鲁昂还是纪德的舅舅亨
利·荣多克斯的家乡，他的
舅舅在鲁昂郊区的勒胡尔姆
拥有一座布厂，生产著名的
鲁昂布（一种印花亚麻布）
。舅舅育有两男三女，其中
长女就是纪德的表姐，后来
成为他妻子的埃玛努埃莱。
因此，如果说巴黎对纪德的
教育和创作生涯产生了最重
要的影响，那么鲁昂便是纪
德生活和爱情的寄托之地，
是他母亲和妻子的故乡。
于泽斯是另一个对纪德
影响较大的地方，与巴黎和
鲁昂不同的是，于泽斯是一
个默默无闻的小地方。此地
位于法国东南部，隶属于朗
格多克-鲁西永大区的加尔
省，与法国南部大都市马赛
相距不远。在纪德生活的年
代，于泽斯是个非常落后且
闭塞的小城，纪德父亲一家
就生活在这里。他父亲出身
于普通人家，凭借自己的努
力考上巴黎的大学，毕业后
在一所大学里谋得法学教授
的

纪德享誉世界的自传。
享誉世界的文坛巨擘，加缪、萨特等人的精神导师。20世纪法国文学的一面伟大旗帜。20世纪法国文坛绕不过去的大师。1947年，以《田园交响曲》荣获诺贝尔文学奖。荒诞文学的伟大开创者，第一个把荒诞运用于法国文学。
其思想深刻影响了西方三代人，西方人追求真诚和自由。心灵的标杆。全译本无删减版！精编精校设计合理！全新译本无删减，真实还原作品全貌，让您享受沉浸式阅读体验！精编精校，排版整洁，阅读顺畅！

他（纪德）为我们活过
一生。我们只要读他的作品
便能再活一次。
——萨特 法国哲学家、
文学家
纪德对我来说，倒不如
说是一位艺术家的典范，是
一位守护者，他守护着一座
花园的大门，而我愿意在这
座花园里生活……向我们真
正的老师献上这份温馨的敬
意是理所应当的。
——加缪 法国哲学家、
文学大师
纪德也像歌德那样，并
不只存在于一本书中，而是
存在于所有著作的总和及相
互对照之中。
——博尔赫斯 阿根廷作
家

第一章
我出生于1869年11月22日。当时，我的父母住在美迪希思街上一套位于四楼的公寓里。没过几年他们就离开了那里，我对那里也没有留下什么印象。不过我好歹还是在那里待过一段时间的，我还记得那间公寓的阳台，或者毋宁说，我还记得当时在那个阳台上的所见所闻：在那里可以俯瞰我家楼下的那个广场，有一个带有喷泉的水池点缀其间。或者更确切地说，我还记得父亲经常给我剪一些纸龙，我俩就在阳台上把它们掷向空中，那些纸龙借着风势，从楼下广场的喷泉上飘过去，一直飘到卢森堡公园那么远的地方，有时它们最终挂在七叶树的梢头上。
我还记得那张老大的桌子，大概是张餐桌，铺在上面的桌布都快拖到地上了。儿时的我常常与看楼人家的小男孩一起在那张桌子底下爬来爬去，那个小男孩时常来找我玩。
“你们在桌子下面搞什么鬼呢？”看护我的保姆一看到我们钻桌子，就会这么嚷嚷。
“没搞什么鬼，我们在玩。”然后，我们就把手边的玩具弄得叮当作响，我们之所以带着玩具钻桌子，只是为了掩人耳目。其实我们另有自娱自乐的办法，我们就在彼此身边，却不和对方玩耍。我们那时候就已经养成了日后我才得知的所谓的“坏习惯”。
我们两个小孩当中，究竟是谁首先把这些坏习惯传染给对方的呢？对此我并不清楚。当然，有时候一个小孩子也可能会自然而然地养成这些坏习惯。就我自己来说，我说不准可曾有人传授给我一些如何令自己愉悦的门道，或是教过我如何去发现它们，我只记得，每次钻桌子我都感到愉悦。
而且我完全清楚地意识到，我将此事与后来发生的其他事情联系起来，无疑是对自己不利的。我预见到，这些事情日后会如何被人们加以利用，好往我身上泼脏水。但是我讲述自己人生故事的全部主旨就是要力求真实。我写自传，就仿佛是为了补过、救赎而写悔罪书。
人们可能愿意相信，在那个天真无邪的年纪，一个人的心灵全然是亲切、阳光、纯真的。可在我的记忆里，我儿时的心中却无处不显露出丑陋、阴暗、工于心计。
儿时的我常常被大人带出门去卢森堡公园游玩。可我却不与其他孩子一道玩耍，我总是闷闷不乐地站在一旁，和我的保姆待在一起，绷着脸看着他们玩游戏。我记得有一次，他们正在自己的桶里制作泥饼，突然之间，就在保姆走神的一刹那，我冲过去把所有的泥饼都踩烂了。
对这样的行为，我能想起来的唯一的解释就是，想必我曾上前去问过其中的一个孩子，我想征得他们的同意和他们一道玩耍，但他们拒绝了我的要求，我因此大怒，进而想搞砸他们的游戏。
我必须讲述的另一件事情更加离奇，不过毋庸置疑的是，也恰恰是因为此事太过离奇，我反而不太为之感到羞愧。此事发生之后，我常常听到母亲提起它，因而它在我的记忆中历久弥新。
这件事发生在于泽斯，我们那时几乎每年都要去一趟于泽斯，去看看我的祖母和其他亲戚，其中有来自德·弗洛克斯家的那些兄弟姐妹，他们在于泽斯的市中心拥有一座带花园的古宅，这件事就发生在那座古宅中。我的表姐非常漂亮，她对此一清二楚。她有一头乌黑的长发，她把长发从中间分开，再顺着面颊平整地披散下来。在一头乌黑秀发的衬托之下，她的侧脸越发显得完美无瑕、宛如一尊玉石（自那事发生之后，我见过一张她的照片），洁白的皮肤光彩照人。我的印象尤其深刻，我之所以对此念念不忘，是因为母亲带我去看她的那一天，她穿着一件低领的连衣裙。
“去吧，去亲一下你的表姐。”当我走进客厅时，母亲如此吩咐我（那时的我多半还不到五岁，或者还不到六岁）。我听话地走上前去，表姐把我拉到她跟前，可是，我一看到她那裸露着的白得耀眼的肩膀，就控制不住地发起疯来，我被那晃眼的肩头弄得晕头转向，没有把嘴唇贴在她靠过来的脸颊上，而是用牙齿狠狠地咬了她的肩膀一口。表姐吃痛地尖叫起来，我也被吓得大喊大叫。她的肩膀开始出血，我则泛着恶心地吐起了口水。大人们赶紧把我带离了客厅，我真的相信，当时他们都很吃惊，甚至忘了责罚我。
P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