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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推荐 英国国宝级作家、历史学家简·莫里斯通过自己从20世纪50年代到20世纪初的全球历程,用半个世纪的行走,书写了一篇篇令人心醉神迷的文化随笔。 五十年的风云变幻,莫里斯见证了一个又一个重要的历史时刻,从人类首次登顶珠峰,到艾希曼审判和柏林墙的倒塌,再到香港的回归。 五十年的生命历程,莫里斯从“他”到“她”,从新闻记者到文学作家,在双重身份变换间,她始终敏感地注视着这个世界。旅途虽匆匆一过,她却用历史学家的目光透过当下联系到过去,想象到未来。纷扰不断的中东、混乱的加勒比、冷战中的苏联、分裂的南非、逐渐褪去帝国光环的英国、流动的欧洲……在历史的变革中,她捕捉到世界剧变的20世纪下半叶中那些决定性的细节。 作者简介 简·莫里斯(Jan Morris,1926-2020),英国作家、历史学家、记者。生于威尔土,原名詹姆士·莫里斯(男),参加过二战,战后曾担任《泰晤士报》与《卫报》记者多年。1953年,他随英国探险队首次登上珠穆朗玛峰,并独家报道了这一消息,轰动世界。她直面过切·格瓦拉,亲眼见证并报道了苏伊士危机,在耶路撒冷发回审判艾希曼的报道……20世纪下半叶最重要的历史事件背后都有她的身影。 1972年,她接受了变性手术,从“他”变成了“她”,变性之后依旧与妻子生活在一起,开始专注于旅行与写作。她游遍全球写下关于悉尼、威尼斯、中国香港、西班牙、美国、加拿大等地的游记与散文,著作超过40部,包括旅行文学、历史与小说等。莫里斯惯于将其广博的历史知识与深沉的思考融入叙事之中,创造出一种过往与今世、梦境与现实、精神与世俗相纠缠的独特文学空间。 她是英国皇家文学院成员,曾获得英国金笔奖与爱德华·斯坦福旅游写作杰出贡献奖。2008年1月,莫里斯被《泰晤士报》评选为“二战”后英国最伟大的十五名作家之一。 目录 漫游之梦——代中文版序 序言:这是事实吗? 20世纪50年代 1 珠穆朗玛峰1953年 2 一个温和的共和国:美国 3 麻烦的国度:中东 4 南非白与黑 5 天堂的混乱:加勒比 6 欧洲:战争结束之后 7 东方:远东 8 威尼斯1959 20世纪60年代 9 艾希曼的审判 10 冷战 11 南美颤栗 12 牛津 13 澳大利亚 14 一个新非洲 15 曼哈顿 20世纪70年代 16 快乐之地 17 前英国领地 18 卡萨布兰卡:变性 19 伦敦1975 20 光荣之后:美国 21 南非黑与白 20世纪80年代 22 充满渴望的心血来潮:虚幻之所 23 悉尼1983 24 噢,加拿大! 25 中国在那儿 26 维也纳 27 “Y Wladfa”:另一个威尔士 28 柏林1989 20世纪90年代 29 欧洲的流动匈牙利 30 美国的光与影 31 悉尼1995 32 香港:终结 结语:满足一个长期被需要的需求 序言 这是事实吗? 《世界:20世纪的道别 》采样于我所游历的半个世 纪。它一边前进,一边选择 自己的主题。它的题目也许 暗示了这是一部更深思熟虑 、更客观的作品,类似于某 种回忆录——充满哲学思辨 的小说家,或者从一份严肃 大报退休的专栏作家,会在 书中对其时代加以沉思。别 给骗了哟,这个由我的报道 和随笔组成的文件夹,可远 没有那般慎重,也并非包罗 万象。它的确镜映了这个世 界50年的进程,却是以一种 浮华得多的方式。它的本质 更接近于一场展览或一次表 演,且关于其作者的内容至 少与关于世界的同样多。它 的开篇有一点震撼。如果说 它的收尾显得更加谦逊,那 是因为50年的书写与漫游生 活将会让大多数人最终更安 静一点。哪怕是鸫鸟,也只 在一季的初期才带着无忧无 虑的狂喜歌唱。 本书所述时期覆盖了20 世纪的后半叶,从50年代到 90年代,从“二战”初停到千 禧年终结。当然,按照惯例 ,我忍不住要说,这是历史 上一段决定性的时期,但它 可能并不比其他时段更具决 定性。实际上,我所书写的 这半个世纪的时代精神也许 比大多数时期更幸福、更乐 观。这是冷战的时代,当人 类的资本主义部分和共产主 义部分被桎梏在一种无法和 解的猜疑中,世界上真的还 有许多别的公共焦虑。小规 模的武装冲突频频发生。核 弹灭绝人类的前景使人忧虑 ,毒品文化无情的散播更令 人困扰。环境遭受可怕的污 染。艾滋病这一邪恶瘟疫出 现。贫穷,甚至饥荒,还在 世界的某些地方存在。全球 化的降临——这实际上意味 着这座星球日益加剧的美国 化。人们环绕全球的活动变 得更加容易,造成许多通常 是无法预料的问题。世界人 口的增长给易受影响的预言 性情绪投下了阴影。 但是,尽管这一切听起 来令人害怕,还是有许多东 西可以补偿这些恐惧与痛苦 。例如,欧洲的各个帝国从 它们遍及全球的广阔领土上 后撤。在一些特定的情况下 ,这一过程并非总是产生有 益的后果,并且被许多冲突 损害,但普遍看来,它是一 种有价值的承认:没有哪个 国家有权宣布统治另一个国 家。联合国,尽管经常表现 得虚弱无能,至少是国与国 之间预期的兄弟关系的一个 标志。西方人正在摆脱有组 织宗教的更为原始的掌控。 在东方,伊斯兰教似乎大体 上还是一种保证秩序的高贵 的力量,而对许多人来说, 佛教是真正的世界之光。在 我这半个世纪的行程中,欧 洲那些争吵不休的国家似乎 正在走向联合。生态环境的 恶化导致人们对自然状态产 生了更大的兴趣。半个世界 的人口仍然贫苦如昔,而另 一半则拥有史无前例的繁荣 富足。人类的第一次太空探 测似乎——至少在早年—— 预示着美妙的成果即将到来 。 总而言之,在这个世界 的大部分地区,人们变得比 他们在“二战”之前更加宽容 、更加和善、更加慷慨。不 论漫游何处,我很少受到威 胁,也几乎从未被打劫。我 们仍然认为——至少我是这 样想——总体上人类在朝着 希望进步,断断续续地走向 一个更加幸福的结局,不管 那结局有时看上去多么不可 能实现。我想,维多利亚时 代的乐观主义重又徘徊人间 ,泰雅尔·德·夏尔丹的理论 仍有可能被信仰:在一个几 乎无法察觉的过程中,所有 的种族正在走向某个终极的 和解。 无论如何,这是我自己 的反应,是我自己对我那个 时代的精神的看法。这是我 对世界的感受的记录。20世 纪50年代初,我24岁;20 世纪90年代末,我74岁; 因此这本书中所描述的全球 历程也是一个生命的历程, 从青年的落幕到晚年的开场 。其中那些无论如何都不够 可靠的判断,全被生命从韶 华到衰老的重大改变染了色 ——在某些方面,对我们所 有人来说,这是一个庄严的 过程,但在另一些方面,思 考方式的任性的转换和头脑 的改变也削弱了判断。我们 中间,很少有人能50年如一 日地保持观点和价值的连贯 一致,我们不仅被经验和成 熟度影响,也被情绪、变幻 无常的口味、厌烦和个人境 遇左右。 我并不经常深深地卷入 这本书里所描述的事件中去 。我本性是局外人,职业是 旁观者,倾向于做孤独客, 我这辈子一直在看事物和事 件,观察它们对我自己的特 定感受力的影响。这通常并 非一种内省的生命,但在某 个方面,自我审视也确实纠 缠着我。从童年开始,我就 恼火地认识到,我被生错了 身体,我真该是个女人。在 从军的四年里,在作为外国 通讯记者的十年里,为了应 付这个谜,需要一定程度的 内省,虽说不上是欺骗:当 我通过俗称“变性手术”的手 段最终解决这个难题,从“ 詹姆斯”变成“简”的时候, 我获得了一种某些批评家宣 称在我的写作中也清晰可辨 的解放感(倘若你乐于自己 下判断,最终的变形发生在 本书《卡萨布兰卡:变性》 一文中)。通常来说,这样 戏剧性的桥段并不为反思性 的文集提供一个核心,而在 本书中它也确实没有,因为 对我来说,它始终被一种爱 的忠贞与个人幸福感所遮蔽 ,后两者对我风格的影响远 大于任何简单的性别转换。 无论如何,作为一个新 导语 一部纪实文学版的《从黎明到衰落》,展现20世纪下半叶的全球图景,捕捉历史剧变中的决定性细节。唯有读懂20世纪的道别,才能深刻理解当下和未来。 作为旅人,简·莫里斯行走世界,记录下一个个地方和一个个人物的永恒瞬间:中东,加勒比地区,远东,欧洲;南美,澳大利亚,非洲,美国;直到1997年,香港回归…… 简·莫里斯集大成之作,一本书读完她的五十年游历,中文读者期待已久的经典再版。 《旧金山纪事报》2003年年度好书之一。 后记 满足一个长期被需要的 需求 就这样。我的半个世纪 到了尽头。它将我从遥远的 家乡带往生活中更大的部分 ,踏上“历史的蜗牛留下的 闪闪发亮的道路”(穆齐尔 语),因此,也许唯一合适 的是,它的结语应该关注世 界上我自己那个微不足道的 角落里发生的一件小事。 2001年夏天一个下着毛 毛雨的早晨,在75岁生日前 没多久,我去林恩(Llyn) 半岛上一个小村子里参加政 治集会。这个半岛位于威尔 士左上角,是一个威尔士特 性的著名堡垒。几百个人聚 集于此,表达他们的沮丧不 安,因为英格兰移民涌入导 致威尔士文化和语言被削弱 。 这不是一种新的焦虑。 一千年来,威尔士爱国者们 始终对英格兰人的入侵充满 愤恨,有时是激烈的愤怒。 然而,对我来说,这次集会 表达了某种更加深远的东西 。与会者不是好开飞车、挤 满村里的会堂或者聚集在外 面听扩音器讲演的年轻的民 族主义者。他们是清醒自制 的、有礼貌的威尔士农村人 ,各种年纪都有,他们觉得 自己古老的生活方式处于致 命的转捩点。他们悲哀而严 肃地倾听,我感到他们本能 地知道,威胁他们传统的, 不仅是潮涌般的英格兰退休 者和二套房购买者,更是其 背后隐现的无穷大的格格不 入的影响:巨大的、尚未成 熟的、几乎无法想象的金融 、科技、全球化、均质化的 力量,正在压迫他们,并开 始让他们丧失自我。 在我看来,远远地发生 在欧洲边缘的这件微不足道 的事,它所关心的是世界从 未听说过的一种语言和文化 ,它以骚动不安的预兆而非 任何激烈行动作为标志,它 是一种正让21世纪的新世界 蒙上阴影的、模糊的不适感 的症状。在这50年里,在我 的世界里,我知道自己身在 何处。老天知道,世界上有 那么多的恐怖、悲惨和痛苦 ,从冷战到艾滋病——什么 时候没有?——但就整体而 言,它对我来说仍然是一个 相对正直的时代,一个拥有 某种承诺的时代。实际上, 20世纪我正当盛年时,当我 漫游这个星球时,我总是爱 幻想,某种第四世界正在形 成,那是一个超越了边界的 民族,一场大离散’和一个 正派人的共济会,它的价值 观有一天将会获得至高无上 的地位。 林恩半岛上那些村民肯 定是这样一个善意的民族的 潜在成员.但是,在2001 年7月那个潮湿的早晨,他 们似乎并不打算继承这个星 球。相反,他们急切的争论 和对绝望的宣告让我感到, 在这个新世纪的开始,我自 己曾有过的那种充满希望的 时代思潮已然衰退,精神亦 是如此。因此,不久以后我 最后一次出发环游世界,寻 找接下来的时代思潮。 我几乎是立刻就在俄国 圣彼得堡遇见了一位苏联红 军的空军上校.他孤身一人 ,住在一栋明显已被废弃并 且相当破败的廉价公寓里, 他的房间里床没铺,碗没洗 ,感觉很不舒服。在我看来 ,他像是一个笨拙的挣扎者 。他告诉我,20世纪失落的 苏联曾经是他生命的支柱。 他经过一番努力往上爬,从 少先队员的红领巾攀到红军 空军那滑稽的软塌塌的帽子 与巨大的肩章,接着他又突 然走了下坡路,从对自己作 为国家主人并且拥有特权的 绝对确信中跌落到这个荒凉 庭院中没铺好的床上。他忍 不住疑惑这一切全都是怎么 了。 我马上意识到,他是一 个原型。到处都有人有和他 类似的不安,有同样迷失方 向的被背叛的感觉。这个世 界的空气中有某种发热的东 西,像是即将高烧一场。美 国成为一个可以随心所欲的 强权。这件事里包含着某种 有威胁和不健康的东西。科 学似乎正在胡乱地修补那些 几乎拥有超自然意味的问题 (一个埃及学生郑重其事地 向我保证,要不了多久,人 类就能够掌握创造生命的奥 秘),关于它,有某种不祥 的东西。说到互联网,这个 渗入私宅的通灵的存在,它 有某种叫人毛骨悚然的东西 。 “男人为了什么?”在的 里雅斯特,有人这样问我。 “告诉我——我们为了什么 ?”男女关系的巨大改变令 他感到困惑,让他没法确定 自己的新地位,就像许多女 人对她们的新地位一样。“ 没错,我是个基督徒.”旧 金山一张咖啡桌上,一个女 人明确地告诉我,“但是, 我不知道,也不再相信和基 督有关的一切。”穿过生命 的中途,她发现自己的天真 不幸地丧失了。“青蛙怎么 不见了?”在英格兰,一个 孩子问我。生命才开始,她 已经观察到大自然的普遍的 退化。 世界各地的人们的融合 ,曾经是一个多么幸福的征 兆,如今开始感觉受到压制 。在夏威夷,据说你必须证 明自己的祖上在那座岛上生 活了超过一个世纪,才能在 某片海滩上泊你的独木舟。 我抵达澳大利亚时,正好赶 上从一艘沉没的船上救起的 450名亚洲难民被遣返回国 ——“人已经够多了,”《悉 尼每日电讯报》刊登一位A .普尔兹比拉先生(原文如 此)的来信中写道,“澳大 利亚不是全世界沮丧者的垃 圾场。”最令新时代的精神 迷失方向的基本上是每一天 每一分钟都在不断扩大的带 来阻碍与挫折的鸿沟,它横 在富人和穷人之间,酒足饭 饱者与饥肠辘辘者之间,横 在拥有很多并且希望拥有 书评(媒体评论) 我们读到世界,我们读 到自己,我们读到的东西, 远远超过了莫里斯的书写内 容。 ——林达 莫里斯以一种诗意的优 雅和精神层面的洞察力来评 论世界事务,这是非常罕见 的。 ——《先驱报》 每个读书人都会珍视简· 莫里斯。50多年来,她悄然 走遍全球,常在城市里韭足 思考。这些所见所思落笔成 文……她观察精微、才思敏 捷……莫里斯会比她写作的 主题更永恒。 ——《华盛顿邮报》 精彩页 1 珠穆朗玛峰1953年 我的职业生涯的确是从一次帝国的英勇探险开始的。1953年5月29日,世界最高峰珠穆朗玛首度被人类征服。登顶者是约翰·亨特爵士带领的英国探险队,其中包括两名新西兰登山者、一个来自珠峰脚下的著名的夏尔巴山地人,还有一队夏尔巴高海拔挑夫。我代表《泰晤士报》和他们一同前往,作为探险队的唯一记者这一经历给我带来了一次重要的独家报道(我们当时说“狠舀了一勺”)。登顶珠峰是英帝国这类成就中的最后一项,其辉煌因为一个巧合而格外瞩目:我的报道在1953年6月2日于伦敦刊发,这一天恰好是伊丽莎白二世加冕礼的日子——当时人们天真地以为,这标志着一个新的伊丽莎白时代的开始。 5月30日下午,我和亨特以及大多数登山队员一起待在海拔2.2万英尺1的西库姆冰斗(Western Cwm),等待新西兰人埃德蒙·希拉里和夏尔巴人丹增·诺尔盖登顶的消息。我们还不知道他们是否已经成功。 我冲出帐篷门,看到从500码1内一个小山沟里冒出四个精疲力竭、穿着防风服的身影。我们同时跳出营地,爬上山坡,靴子陷在柔软的雪地里不停地打滑,亨特戴着防雪盲的大墨镜,格里高利的帽子上顶着个摇摇摆摆的小羊毛球,鲍迪伦的衣服外面系着带子,伊万斯像美国码头工人一样把帽檐往上翻。我们疯狂地跑过去,在雪地上滑行,那些夏尔巴人也从他们的帐篷里冒出来,兴奋地跟着我们跑。 我不太看得清楚归来的登山者,因为奔跑时的呼气模糊了护目镜,我只能透过厚厚的雾气往前看。他们机械地、步履艰难地走下来,我们奔上去,因为期待而浑身颤抖。很快,我就因为雾气而看不到任何东西了,于是我把护目镜从鼻梁上推上去。就在我从雪光造成的突然眩晕中恢复过来时,我看到了乔治·罗领着这群人走下山来。他一边走,一边举起手臂挥舞!那是祝贺的手势!珠峰已经被征服了!希拉里疲惫地挥舞冰斧表明胜利,丹增突然朝一侧打滑,他稳住脚步,朝我们露出洁白的牙齿,灿烂的微笑。从峰顶归来的勇士走到我们中间,人们同他们握手,拥抱,大笑,微笑,叫喊,拍照,再次大笑,再次叫喊,直到喧闹和喜悦在整个西库姆冰斗传开,让那些跟着我们爬上山的夏尔巴人也在期待中大笑起来。 丹增靠近时,夏尔巴人一个接一个地走上前,祝贺他。他如谦逊的王子般接受祝贺。有些人向前低下头,似乎在祈祷。有些人和他轻轻地、优雅地握手,手指几乎没有触碰到。一个脑后盘着乌黑辫子的老挑夫郑重其事地弯腰,用额头触碰丹增的手。 我们走进穹形的大帐篷,在登顶小组周围坐下来,问他们各种问题,我们仍然笑着,仍然不能相信这个事实。珠峰被征服了,这两个坐在我们面前旧箱子上的凡人站上了珠峰的顶点,地球上最高的地方!并且,除了我们没有人知道!天仍然是炫目的明亮——雪如此白,天如此蓝,空气中仍然激荡着兴奋。尽管我们充满期待,但不知为何这个消息仍然是这般美妙的惊奇——那一刻的冲击波一定仍然盘桓在西库姆冰斗,如此强有力,如此荣耀地充满欢乐。 国际媒体在这个消息上的竞争非常激烈,因此我当晚就匆匆下山,使用了一些狡猾的手段,将自己关于登顶珠峰的第一篇报道发出。两天后,我和夏尔巴助手们一同离开珠峰,那时我还不知道自己是否争取到了独家,也不知道新闻是否被人中途截取,故事是否被某个甚至比我还更加肆无忌惮的竞争者剽窃。 6月1日傍晚。空气清凉而芬芳。松树再一次出现在我们周围,还有繁茂的树叶,涨水的杜江(Dudh Khosi)的喧器声在我们耳中轰响。 这条河西岸有一个名叫班卡(Benkar)的夏尔巴村庄。走到这儿时暮色降临,我们停下来过夜。在房屋之间一片小小的方形空地上,索南搭起我的帐篷,我支起收音机天线。那些夏尔巴人,以其通常的方式,莽莽撞撞地走进周围的房子,在楼上房间的稻草、炉火和土豆之间安下身来。很快就有烤肉与茶的香味飘出。当我坐在帐篷外面沉思的时候,只有几个顽童漠然地站在我前面,而索南突然出现,带来一大盘瘦骨嶙峋的小鸡、一大杯青稞酒(一种含酒精的麦片粥)、一碗茶、一份巧克力和薄煎饼。 我的新闻送得有多远了?我一边吃饭一边想着这事儿。它已经插上翅膀从加德满都向英国飞去,还是仍然在喜马拉雅山麓上沉重地走着?明天,6月2日,会既是伊丽莎白二世加冕日,又是珠穆朗玛日吗?或者,登顶的消息随后就会传到英国,如同威斯敏斯特大教堂的钟声最后一次辉煌地奏响吗?没有办法知道,我独处于一片空旷中;鸡肉很硬,顽童令人身心俱疲。我上床了。 P2-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