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内容推荐 哲学家拉斯·弗雷德里克·H.史文德森对邪恶现象进行了哲学审视。他结合来自哲学、文学、心理学、神学和科学(生物学),以及流行文化对邪恶现象的观察,介绍了从古至今哲学家们关于邪恶的思想,抽丝剥茧,试图从复杂性中解析出邪恶的根源和本质。 ·什么是邪恶? ·我们如何抗击邪恶? ·从古至今,神学家、哲学家和科学家是如何看待邪恶的? ·在现代和后现代社会,我们如何对邪恶定性? ·思考关于邪恶的概念能为我们理解自身带来何种贡献? 史文德森认为,我们的知识盲点让我们对邪恶存在着错误的论断,认为它是一个神学、自然科学或社会科学,甚至是哲学的主题。实际上,邪恶应该是在道德和政治领域处理的具体问题。我们既可能是邪恶的受害者,也可能是作恶者。只有将邪恶视为人性的一面,我们才能理解并打击它。 作者简介 拉斯·弗雷德里克·H.史文德森,哲学博士,挪威卑尔根大学哲学系教授。史文德森还是一位国际非虚构类畅销书作家,他的作品独特地以直白的方式传达当代的和国际上的难题,并多次获奖。他的著作有《恐惧的哲学》、《时尚的哲学》和《无聊的哲学》等。目前,他的书在世界各地已被翻译成25种语言出版。 目录 第1篇 何谓邪恶 第2篇 神学视角下的邪恶 神义论 世俗神义论的历史 约伯的洞见——超越神义论的范围 第3篇 人类学视角下的邪恶 人是善良的还是邪恶的 邪恶的类型 恶魔般的邪恶 康德与工具性的邪恶 邪恶是他者——理想主义的邪恶 阿伦特与愚昧的邪恶 邪恶的人们 第4篇 邪恶的问题 理论与实践 信仰伦理和责任伦理 政治与暴力 作为具体问题的邪恶 结语 序言 很多年前,当我第一 次认真思考邪恶这个问题 时,遇到了一个特殊的挑 战:我得证明有关邪恶的 概念仍然属于哲学范畴。 回过头来看,这一想法正 经历着“复兴之潮”。不过 ,在哲学系及其他院系的 很多同事眼里,有关邪恶 的概念来自神秘的基督教 世界观,其光辉岁月已悄 然逝去。 起初当我试图“复原”有 关邪恶的概念时,这一概 念本身就令我着迷。因为 我倾向于将邪恶视作美学 客体,即邪恶是可以替代 平庸生活的他物。电影、 文学等媒介越来越多地向 我们展现了代表邪恶的符 号,但这类邪恶不属于道 德范畴。邪恶像文化中的 其他事物那样被审美化了 。正如西蒙娜·韦伊 (Simone Weil)写道:“想 象中的邪恶丰富多样,富 有浪漫气质,而现实中的 邪恶阴暗、乏味无聊且毫 无光彩;想象中的善良枯 燥乏味,而现实中的善良 总是日新月异,令人惊喜 陶醉。”在虚构作品中, 邪恶的本性是虚构的,它 扮演了日常生活之平庸的 对立面,表现出超越平庸 的一面。“邪恶”被解释为“ 僭越”“优越”等。当这种审 美化过程被视为理所应当 时,我们就忽略了邪恶包 含的恐惧。纯粹从美学角 度看,似乎世上是不存在 真正的受害者的。邪恶, 作为一种纯粹的美学现象 ,变成了不会伤及肉体的 游戏,我们可以尽情投入 或假惺,陧地掉几滴眼泪 ,而不用担心产生切肤之 痛。 最终,我对邪恶的复 原之路还是采取了更严肃 的态度。在欧洲,我们密 切关注发生在前南斯拉夫 的事件,当阅读到揭露大 规模谋杀、强暴和极端酷 刑的新闻报道时,我们简 直不敢相信现实中竟会有 这么多毫无意义的残暴行 为。发生在前南斯拉夫的 暴力事件委实令我们毛骨 悚然。我们认为这样的事 情不会发生在光天化日之 下,至少不会发生在我们 生活的现实世界中。很难 解释为何会发生这种事… …“邪恶”,就是我们立刻 能想到的、用来表达惊恐 的词。 接下来发生了2001年“ 9·11”事件,有关邪恶的 观念一时之间成为重大政 治议题。当天,美国时任 总统乔治·W.布什宣布:“ 今天,邪恶降临我们的国 家。”英国首相托尼·布莱 尔痛斥:“大规模恐怖主 义是当今世界上新生的一 股邪恶势力……我们不会 善罢甘休,直到铲除邪恶 为止。”以色列总理阿里 埃勒·沙龙紧接着宣称:“ 恐怖主义无好坏之分,都 是恐怖、邪恶的,都是人 类价值观的沦丧。” “9·11”事件,以及随后 那几年发生的恐怖袭击事 件让我们看到了有关邪恶 的思想有很深的生存土壤 ,使用这个词可能引发极 大的危险。就在我写下这 些话时,加沙地带的巴勒 斯坦居民遭受了以色列的 一次空袭。这次袭击很容 易被认为是针对巴勒斯坦 人民的集体式惩罚——它 有组织地摧毁了学校、温 室和清真寺等非军事目标 建筑。打击“恐怖主义”被 用来粉饰这次入侵行动。 一旦恐怖主义被视为邪恶 的化身,哈马斯被视为恐 怖组织,那么为了铲除威 胁可以动用任何手段,无 论袭击是否会殃及巴勒斯 坦平民。 自从开始构思本书, 我的思路发生了许多转变 。首先,我曾经想省去所 有关于施虐狂和种族灭绝 的内容,因为我更想谈论 普通的邪恶而不是特殊的 邪恶。但不久之后我发现 ,显然这些有关邪恶的概 念是与极端现象紧密相关 的,所以这些素材必须包 含进去。恶魔的极端行动 让我们更加清楚地认识了 邪恶。或许世上真有人类 “恶魔”存在——意味着我 们不能与行为极端的人为 伍——但这些人的存在很 难解释为何人类的邪恶会 大行其道。最后还是得由 比较正派、体面的人来为 大多数不堪的后果负责。 作为这世上唯一能解释所 有邪恶的生物,我们变得 邪恶是一件“平常的”事情 。当然,我们并不急于这 样描述自己,如果说有人 是邪恶的,那一定是我们 之外的“他人”。 本书特别提到了大屠 杀,有关作恶者的大量研 究资料让我们从独特的视 角看待普通人是如何卷入 巨大的恶之中的。讨论大 屠杀时,我不会关注希特 勒,而是会将焦点放在参 与大屠杀的“正常”人身上 。因为我更想知道,有关 邪恶的概念与我们将自己 视作道德能动者之间有何 种关联。说到希特勒,一 方面很少有人会认同他的 所作所为,另一方面我们 又很容易认同那些参与屠 杀计划的人。出于同样的 原因,本书也不会关注连 环杀手,即便我没有直言 “我们”与这些“恶魔”完全 不是同类。例如,杰弗里 ·达默(Jeffrey Dahmer)的 父亲莱昂内尔·达默(Lionel Dahmer)首先承认,他无 法理解儿子竟会变成美国 历史上最恶毒的连环杀手 :他彻底变成了一个陌生 人。然后,他渐渐想明白 是什么让儿子变成了这种 “非人的存在”。相信我们 每个人都可能发现自身的 某些阴暗面,而我们在杰 弗里·达默案件里却找到 了其极端的表现。不过, 我认为认同像达默这类严 重失常的年轻人的理由是 不堪一击的,从普通人的 罪恶中就能发现更多问题 。对于研究有关邪恶的观 念能为我们理解自身带来 何种贡献,我充满兴趣。 如果说我能让读者完 全明白何谓邪恶,那会 导语 本书的目的不在于挖掘“所有邪恶的根源”或者对邪恶追根溯源,最关键的是要了解善与恶都是人性的一部分,了解人类行动的一些特点及其所包含的积极和消极的方面。 本书特别提到了大屠杀,有关作恶者的大量研究资料让我们从独特的视角看待普通人是如何卷入巨大的恶之中的。 后记 邪恶不仅是理论问题 ,还是现实问题。我们所 有的理论盲点都只是在阻 碍我们得出这样一个简单 的结论,即邪恶不是神学 、自然科学或社会科学, 甚至哲学的一个主题,而 是必须在道德和政治领域 处理的具体问题。只要我 们仍将邪恶视为在我们身 体之外的抽象概念,我们 就无法理解、打击它。 神学,尤其是神义论 ,试图为有关善良、万能 上帝的观点挽尊,但是这 一尝试基本上会令我们无 法识别邪恶的现实。既然 从上帝的视角看万物会认 为它们“实际上”都是善的 ,或者认为万物都会变得 良善,那么有些人就可能 会为邪恶的现实辩解。然 而,我们的任务不仅是与 邪恶达成和解,相反地, 我们还被号召主动去行恶 。这就是我之所以相信神 义论本身是邪恶的最主要 原因。神义论引导我们被 动地接受邪恶的存在。 最重要的问题不是“什 么是邪恶”,而是“我们为 何要作恶”。答案是,我 们出于很多不同的原因作 恶,怀有各种动机,但是 可以肯定有一个原因没有 包括在内,那就是“因为 这件事是邪恶的”(所以 要去做这件事)。这个纯 粹的邪恶形式——恶魔般 的邪恶——应当被视为神 话不予考虑。然而恶魔般 的邪恶经常被视为邪恶的 根本形态。从这个角度看 邪恶会产生一个问题:让 邪恶现象看起来在我们自 身之外。试问你会把自己 看成恶魔吗?关注恶魔般 的邪恶产生的问题不是理 论上的,而是现实的。它 阻碍了我们认识每个人都 有能力作恶。 不仅如此,我们常常 明知某事是罪恶的却仍旧 去做,是因为我们想实现 主观的善。工具性的邪恶 的行为主体理解善恶的差 异,只是为了自身的利益 将善弃之不顾。但是工具 性的邪恶只能解释部分的 恶行。我们还必须考虑理 想主义的邪恶和愚昧的邪 恶,其中行为主体要么被 客观的善的观点激发,要 么没有事先反思其行动是 善的还是恶的。而我们无 一例外都是邪恶的。我们 都犯下了前述几种形式的 恶行,尽管并不总能识别 自己的行动是邪恶的。多 数人只做了影响较小的坏 事,而所有人一起可能会 做影响更大的坏事。不仅 “他人”是邪恶的,“我们” 也是邪恶的。 我们的根本问题不是 发起挑衅,而是缺少反思 。缺少反思会让人接受甚 至参与侵犯同类的疯狂行 动。几乎很少有谋杀和侵 害是出于纯粹的利己主义 ,而未经充分考虑就无私 地屈从于“更高的”目的则 成为主要的刺激因素。但 是,只保持冷漠却会让更 多的受害者出现,不仅包 括那些我们看不到因而也 考虑不到的人。况且,冷 漠不仅能导致暴力犯罪, 还是悲惨现实存在的原因 ,这里的“现实”是指12亿 人仍然生活在极端贫困的 条件下,每年仍有数百万 人因饥饿死亡。世上的罪 恶不仅是人们之间的斗争 所引发的不公平之总和, 而且伴随着各类自然灾害 的意外发生。邪恶也可以 在社会机构中被发现。从 这个视角出发,我们可以 开始讨论结构性的邪恶。 约翰·罗尔斯的“正义的规 范”告诉我们,经济和社 会差异应当有序安排,这 样即便处在最恶劣的境况 下也能获得最大的优势。 我认为,这不仅应当适用 于单个社会的组织,还应 当适用于全世界。罗尔斯 没有说过类似的话,但他 的确同意公平的社会应当 做出比现今西方政治顾及 的更多的事以帮助其他社 会。邪恶不仅是一个包罗 万象的问题,还能化为许 多具体的问题,那些让我 们变得自由、主动且拥有 理性、能够反思的情况正 在接受检验。最终,关键 在于我们决定做些什么事 。 我们能想象一个没有 邪恶的人类世界吗?既然 邪恶是人性的一部分,我 十分怀疑这类事物可以被 感知到。在这个世界上, 我们可能都是邪恶的受害 者,我们也可能对他人作 恶。这里有许多原因,关 键是我们是道德生物,易 于将我们在世界上所看到 的一切分成善与恶,无论 是何种事物威胁或伤害了 我们,它们都会被贴上邪 恶的标签。我们希望地球 变得适宜居住,于是便思 索如何才能控制邪恶。我 们总是提防邪恶,当眼下 没有威胁时我们经常试着 抢先一步行动。我们让邪 恶限于某地,这样就能予 以打击,并且时常想象自 己必须怀有善意,因为打 的是一场善意之仗。 人道主义就是建立在 这一想法上,即人们应当 克服自己的动物本性。简 言之,智人应当战胜野蛮 人。智人会比野蛮人更文 明些吗?在我看来,智人 从未战胜过动物本性,只 是为野蛮凿开了新的出口 。 最后,我们或许可以 说人道主义本身就是所有 邪恶的根源。动物不会变 得邪恶,只有人类才会。 尽管启蒙运动和人道主义 曾尝试寻找另一类作恶者 ,有关恶之本源的问题简 单作答仍然是:人是自由 的,所以邪恶才会存在。 为了自由,道德行为主体 必然暗示人类是既善良又 邪恶的。这不是说我们的 善良和邪恶都保持同等程 度,当然也不是指世界各 地的邪恶数量总是一样的 。 那么解决的方法是什 么?最危险的反应是,相 信只要我们限定、消灭了 世上的“邪恶力量”,邪恶 就会永远被根除。如果真 是那样,我们就忽视了亚 历山大·索尔 精彩页 邪恶的观念是从前现代时期,以基督教教义诠释世界的时候沿袭下来的,看似不符合当今潮流,却仍是我们现实生活的一部分。我们目睹过邪恶的发生,或做过罪恶的事情,或遭受过邪恶的折磨,甚至当我们试图忘记邪恶的存在时——有时需要相当长一段时间——那些情景依旧历历在目;有些事总是会提醒我们那些残忍的过往。1939年,托马斯·曼(Thomas Mann)指出,人们又一次发现了善恶的区别,这是一件好事。他似乎在说,人们会反复认出邪恶,只是为了再次忘记它。E.M.齐奥兰(E.M.Cioran)写道:“对于何为善恶,我的概念已经越来越模糊了。假如有一天我完全分辨不出这两者的差异,就算是前进了一步!但我究竟是朝哪里前进了一步?”我能想到的是,人类朝灾难走近了一步。要是邪恶有张脸,类似一种身份证明,那我们就能轻易认出它来,例如20世纪90年代早期发生在前南斯拉夫的暴力事件和2001年发生在美国的“9·11”恐怖袭击事件。 安德鲁·德尔班科(Andrew Delbanco)在《撒旦之死》(The Death of Satan)一书的导言中提到,据他观察,在人们对邪恶的体验和理智地理解它们之间存在一道鸿沟。我们看到社会需求和暴戾行为,但除了特定的、涉及具体罪犯的极端案例外,我们并不清楚邪恶真正寄居在何处。基督教文化将撒旦视为替罪羊——但是当上帝死后,撒旦乔装成上帝的样子,我们这些撒旦手下的谋杀犯就失去了谈论邪恶的资格。既然没有了邪恶的化身,那我们该怎么谈论邪恶呢? 让·鲍德里亚(Jean Baudrillard)问自己:邪恶在今天的世界中变成了什么样?他答道:它无处不在。这让人想起了H.C.安德森(H.C.Andersen)的童话故事《冰雪皇后》(The Snow,Queen),故事里有一面能扭曲所有的镜像,让事物呈现出最坏一面的魔镜,最后它碎裂了,碎片扎进了每个人的眼睛和心脏里,于是人们注定会目睹邪恶之事,走到哪里,哪里就会有腐坏堕落。多数人不会在日常的生活、体验和活动中产生邪恶的想法,但我们不断地通过大众媒体接触邪恶:总是会看到、读到有关种族屠杀、饥饿、动机不明的暴力和交通事故,我们的生活环境充满矛盾,邪恶既不在场,却又无处不在——在个人的具体经历中或许不存在邪恶,但个人通过媒体又看到邪恶的气息弥漫于现实世界之中。如此说来,鲍德里亚说邪恶是无处不在的是可信的——既然邪恶无处不在,我们就无力去讨论邪恶。邪恶已经去中心化,不再局限于某个形象。我们生活在一个愚昧且自以为是的世界里,这种愚昧好比所有邪恶之树的树根。鲍德里亚更进一步地说,之所以说邪恶普遍存在的确有可能,正是因为我们不知该如何讨论它。因此他认为有必要回归二元论,恢复在摩尼教及其他神话中有关邪恶的原则,并将其与善良的原则相对立。另一方面,安德鲁·德尔班科坚持认为,我们应当重新理解邪恶,而不是回到过去的理解上——尽管他没有就如何重新理解提出有效的建议。 我们可能不赞同上述说法,认为邪恶一直无处不在,它可以藏在各种现象里,有关它的概念似乎超出我们的理解范围。那么,对邪恶的想法可能通过神话的表现形式得到理解吗?保罗·利科(Paul Ricoeur)从这一点开始研究邪恶象征主义理论。利科坚持认为,或许不可以通过哲学反思对邪恶进行思考,因为理性预设了存在有意义的背景,那里容不下邪恶的想法,而神话故事和符号可以帮助我们理解邪恶。要小心的是,神话故事容易陷入本体论的范畴,即用来表现他物的方式会被误以为是实际存在的积极力量。因此,神话就发挥了解释而非符号的功能。利科坚信,分解神话去解释邪恶是让神话回归符号功能的必经之路。但是,如今邪恶有哪些符号象征意义仍与我们相关呢? P3-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