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夏天,伦敦奥运会正如火如荼地展开着。
首都协和医院,精神内科1205病房,墙壁上挂着的液晶电视正播放着男子200米蝶泳决赛,菲尔普斯遗憾失金。
单人病房,病人名为江眉影。
江眉影伸出手,手背上的骨骼突出,触目惊心的瘦弱。她摸索着去找放在床头柜上的遥控器。
江妈妈推开病房门,看见她的动作,将遥控器递给她,问:“要换台?”
江眉影的手腕内侧皮肤刺着一枚滞留针,直接扎进静脉,针口周围已经有些泛青。
她点点头,没说话,窝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看着电视里失落的菲尔普斯。
江妈妈尝试和她聊天,问:“这是你最喜欢的运动员吧,输了?”
江眉影摇了摇头,缩进了被子里,一声不吭。江妈妈无声地叹气,跟江眉影聊了几句都得不到回应,温和地说道:“眉影,你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跟妈妈讲,妈妈会尽力帮你实现的,不要闷在被窝里。”
江眉影缓缓从被窝里探出脑袋来,神色有些麻木。她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说是无欲无求,却又自我厌恶。
她看了看窗外,夏日,首都的天空蓝得干净湛蓝,虽然有些炎热,但是能感觉得到窗外的热闹繁华。
她动了动唇,从喉咙间,低低地说出几个字:“我想出去看看。”
电视里正在重播伦敦奥运会开幕式。
进行到了放飞和平鸽的环节。一辆辆装着翅膀的自行车驶入场内,绕场骑行,寓意和平鸽的展翅飞翔。
韩栋看着电视,面无表情,心里烦闷。
韩栋的父亲询问着:“东西整理好了吗?”
韩栋点点头。
“那就去总店学习。”韩父的声音不怒自威。
韩栋无声地呼出一口郁气,起身拿上车钥匙准备出门,韩父在他身后看着他。韩栋脚下一顿,回过头来看父亲。
他问自己的父亲:“爸,你有吃过路边摊吗?”
韩父不知道他突然问这个是什么意思,脸上一片嫌恶:“我们做高端餐饮的,怎么可能会吃过那种不入流的东西。”
韩栋一愣,随即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了。”说罢,出了门离开了。
一出住院大楼的门,外面的热浪瞬间扑面而来,江眉影在中央空调制冷的病房里待了近一个月,她睁大双眼,感觉自己浑身的寒毛居然都立了起来。
医院外围是密集的车流,嘈杂、喧闹。都市的繁忙浮躁和五分钟前的病房内像两个世界。
对江眉影来说,这恍如隔世。
韩栋在去往总店的路上,开着车却寸步难行,车子又堵在了半路。他抬头看到高楼大厦鳞次栉比,水泥森林里的世界让人难以呼吸。
扭头一看侧边的小巷子里,却热闹非凡,街坊邻居正热火朝天地聊天、吃路边摊。这是首都,矛盾又和谐的城市。
正对面高楼上的LED大屏幕上正在放菲尔普斯与冠军失之交臂的那一场比赛,韩栋的车子往前挪了几米又停住了。他叹了声气,看着屏幕上菲尔普斯略显失落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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