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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太湖一雁黄花劫/民国武侠小说典藏文库
分类 文学艺术-文学-中国文学
作者 白羽
出版社 中国文史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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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试读章节

槛中一虎

湖北襄阳府,是季汉诸葛亮躬耕高卧之地,在昔铁路未筑,这地方便是入豫要道,和河南南阳府隔省对峙,绾着荆、豫二州的门户。府城人烟稠密,商贾辐辏,景物繁华,竟与省会不相上下。又值比年丰收,民生康乐,虽正当雍正朝,政尚威猛,屡兴大狱,这襄阳府倒好像天高皇帝远,依然安谧如常。这一天府衙起更,街灯已上,市廛间还是熙来攘往,茶寮酒肆,时闻弦歌,点缀着升平气象。但在府城的另一隅,却夜暗天昏,正有一群可怜虫,呼天吁地,呻吟于镣梏鞭笞之下,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度着人间地狱的苦楚。这一隅地,就是襄阳府首县的监狱,牢狱中屋矮灯昏,一条狭长的甬道,两边对峙着黑色铁叶子木门,门闩紧闭,便是一间间的牢房。牢卒们这时候正忙着,各个的挑灯笼,提皮鞭,将监房一间间挨次察看一过;时时从他们脚步声中,透出鞭扑叱骂声音和隐隐的泣声。甬道尽头处,另有巨大的栅门,门楣画着像虎头一般怪物,吞住了栅门,这便是死囚牢。狱吏马修仁按时收封放茅,率领四个狱卒,挨号点名。狱卒各有职司,一个抱木牌,每到一监,就按木牌上所写的姓名号数,大声喝问。罪人一到狱中,便没有姓名了,他的大名立刻变成某字的第某号了。从来狱吏之尊,古有名言,司狱俨然地指挥着狱卒,狱卒厉声地呼名叫号,囚犯兢兢应声报诺。每查点完一个监房,验明无讹,另一个狱卒,赶紧过来,咯噔一声,加上大锁,不到次晨,不得特命,是不准再开的。这就叫查牢封号。

司狱吏马修仁和四个狱卒,一号跟一号地查点过去,有的囚犯应声稍迟,辞色稍差,轻则被呵斥,重者那持皮鞭的狱卒,就劈头过来一鞭,立刻鬼哭狼嗥,惨不忍闻。这样逐号查点过去,狱吏狱卒满脸露出厌倦神色;这本来是照例公事,日日如此,年年如此,哪会高兴得来?而且监房里别有一种恶浊气味,令人触鼻欲呕。

可是查到第七号监房,马修仁和四个狱卒,顿时改换了一种神色,五个人个个脸上带着一种紧张,这第七号监房的罪犯,囚首垢面,与众无异;但是另有与众人不同之处。一个年近五旬的囚徒,是个虬髯汉子;另外一个是年约二十四五的壮年人,却好像柙中虎似的,蜷伏爪牙,犹带棱威,都不似寻常百姓。

这虬髯汉名叫蔡江,是江湖上剧盗,作案累累,虽然幸逃诛戮,却是终身难脱缧绁之苦;他是由斩监候,经过大赦,被判为终身禁锢。那个青年人,却是奉旨严拿,罪名不测的钦犯,逃亡到襄阳府属县被捕。几次研讯,没有口供;因为是要犯,也不敢过用重刑,囚在这里日子不久。司狱吏和狱卒,对这样犯人,可说是另眼看待,既不敢管束他过甚,也不敢监视他稍松,几乎是逐日戒备着,怕他自戕,防他越狱,更怕生出想不到的枝节,比如勾党炸狱,呼援劫牢。

狱卒把皮鞭紧握着,上前打开监门,两个犯人钉镣啷当,闻声全直起身来。持鞭的狱卒,小心盯着犯人的举动,挑灯的狱卒高高地把灯举起,照例地点了名。马修仁借着灯光,仔细看了看犯人身上,又看了看门窗;忽用和蔼的颜色,向剧盗蔡江说道:“蔡江,你要好好地守监规,熬得出来的。你也是条汉子,不许胡缠。王头管犯人,碍着你什么事,你却发疯?再不许那样了!”

剧盗蔡江浓髯一动,张开了大嘴,一双豹子眼倏一开阖,灼灼发光,丑怪的面貌,忽然浮现出笑容,又眨了眨眼,向狱吏马修仁道:“马老爷,俺蔡江是个粗鲁汉子,却也最识好歹。你老爷十分抬举我,俺断不能给你老惹事。你老别听王老标那个鬼种的屁话,俺多咱胡闹来?俺在这里有年数了,俺不是新来乍到,俺就是不受欺负,也看不惯狗子们欺负人。俺就是这颗六斤半,早卖出去了,俺现在还顶着它,算是白拾的,不打紧。”

司狱吏眉峰一皱,勉强笑了笑,骂道:“混账!蔡江你又来了,王头办的是公事,你倒挑剔他,你就够不上做难友的道理了。”把手一挥,蔡江往后退了一步,笑了笑,也不再言语了。

狱吏复向那壮年犯人道:“喂,三十六号,我们都知道你是个壮汉子。可是好汉子做事,明明白白,不要给办公事的人找麻烦。你看这里上上下下,待承你两个,就算很够面子,你就该安安静静地待着就是了。你怎么在这里乱说一气,说的全是一切离经叛道、叛逆不轨的话,他们做公的当然拦你,不教你说。这也是监规,监牢本来严禁犯人私谈,更不许煽惑人心;你怎么见个人影,就信口胡訾,骂起朝廷来了?”那少年壮士,面色白而微青,时露愤郁之色,有一种逼人英气,仍不可侮。听狱吏这么说了,微声答道:“马老爷,我说的是句句实话,谋位杀兄的人,是不是衣冠禽兽?……”P3-5

后记

《太湖一雁》,上海元昌印书馆1947年8月出版,一册,共八章。

《黄花劫》,1932年在天津《中华画报》与刘云若的名作《小扬州志》相邻连载。1949年4月,上海百新书店改名《横江一窝蜂》出版单行本,一册,共八章。此为出版商乱改名。“横江一窝蜂”为白羽《摩云手》第三十至四十二章中登场人物,与《黄花劫》全不相干。1992年8月北岳文艺出版社版《横江一窝蜂》沿用百新书店版书名,本次出版,予以改正。

目录

我的生平

太湖一雁

 第一章 槛中一虎

 第二章 群雄劫牢

 第三章 拦山救友

 第四章 荆山洞英雄结盟

 第五章 当头棒

 第六章 亡命客

 第七章 三羊开泰

 第八章 一缕毛一只鹰

黄花劫

 第一章 边城留孤愤

 第二章 乳虎露爪牙

 第三章 杀人为戏

 第四章 山中豹头人

 第五章 荒村说剑

 第六章 才子求荣为免辱

 第七章 壮士弃家试北游

 第八章 盗跖行径夷齐心

附录:末路英雄咏叹调

整理后记

序言

我的生平

生而为纨绔子

民国纪元前十三年九月九日,即己亥年八月初五日,我生于“马厂誓师”的马厂。

祖父讳得平,大约是老秀才,在故乡东阿做县吏。祖母周氏,系出名门。祖母生前常夸说:她的祖先曾在朝中做过大官,不信,“俺坟上还有石人石马哩!”这是真的。什么大官呢?据说“不是吏部天官,就是当朝首相”,在什么时候呢?说是“明朝”!

大概我家是中落过的了,我的祖父好像只有不多的几十亩地。而祖母的娘家却很阔,据说嫁过来时,有一顷啊也不是五十亩的奁田。为什么嫁祖父呢?好像祖母是个独生女,很娇生,已逾及笄,择婿过苛,怕的是公公婆婆、大姑小姑、妯妯娌娌……人多受气,吃苦。后来东床选婿,相中了我的祖父,家虽中资,但是光棍儿,无公无婆,无兄无弟,进门就当家。而且还有一样好处。俗谚说:“大女婿吃馒头,小女婿吃拳头。”我的祖父确大过她几岁。于是这“明朝的大官”家的姑娘,就成为我的祖母了。

然而不然,我的祖父脾气很大,比有婆婆还难伺候。听二伯父说,祖父患背疽时,曾经挝打祖母,又不许动,把夏布衫都打得渗血了。

我们也算是“先前阔”的,不幸,先祖父遗失了库银,又遇上黄灾。老祖母与久在病中的祖父,拖着三个小孩(我的两位伯父与我的父亲,彼时父亲年只三岁),为了不愿看亲族们的炎凉之眼,赔偿库银后,逃难到了济宁或者是德州,受尽了人世间的艰辛。不久老祖父穷愁而死-了。我的祖母以三十九岁的孀妇,苦头,挣扎,把三子抚养成人。——这已是六十年前的事了。

我七岁时,祖母还健在:腰板挺得直直的,面上表情很严肃,但很爱孙儿,——我就跟着祖母睡,曾经一泡尿,把祖母浇了起来——却有点偏心眼,爱儿子不疼媳妇,爱孙儿不疼孙女。当我大妹诞生时,祖母曾经咳了一声说:“又添了一个丫头子!”这“又”字只是表示不满,那时候大妹还是唯一的女孩哩!

我的父亲讳文彩,字协臣,是陆军中校袁项城的卫队。母亲李氏,比父亲小着十六岁。父亲行三,生平志望,在前清时希望戴红顶子,人民国后希望当团长,而结果都没有如愿;只做了二十年的营官,便殁于复辟之役的转年,地在北京西安门达子营。

大伯父讳文修,二伯父讳文兴。大伯父管我最严,常常罚我跪,可是他自己的儿子和孙子都管不了。二伯父又过于溺爱我。有一次,我拿斧头砍那掉下来的春联,被大伯父看见,先用掸子敲我的头一下,然后画一个圈,教我跪着。母亲很心疼地在内院叫,我哭声答应,不敢起来。大伯父大声说:“斧子劈福字,你这罪孽!”忽然绝处逢生了,二伯父施施然自外来,一把先将我抱起,我哇的大哭了,然后二伯父把大伯父“卷”了一顿。大伯父干瞪眼,惹不起我的“二大爷”!

大伯父故事太多,好苛礼,好咬文,有一种嗜好:喜欢磕头、顶香、给人画符。

二伯父不同,好玩鸟,好养马,好购买成药,收集“偏方”;“偏方治大病!”我确切记得:有两回很出了笑话!人家找他要痢疾药,他把十几副都给了人家;人问他:“做几次服?”二伯父掂了掂轻重,说:“分三回。”幸而大伯父赶来,看了看方单,才阻住了。不特此也,人家还拿吃不得的东西冤他,说主治某症,他真个就信。我父亲犯痔疮了,二伯父淘换一个妙方来,是“车辙土,加生石灰,浇高米醋,熏患处立愈”。我父亲皱眉说:“我明天试吧!”对众人说:“二爷不知又上谁的当了,怎么好!”又有一次,他买来一种红色药粉,给他的吃乳的侄儿,治好了某病。后来他自己新生的头一个小男孩病了,把这药吃下去了,死了!过了些日子,我母亲生了一个小弟弟,病了,他又逼着吃,又死了。最后大嫂嫂另一个孩子病了,他又催吃这个药。结果没吃,气得二伯父骂了好几次闲话。

母亲告诉我:父亲做了二十年营长,前十年没剩下钱,就是这老哥俩大伯和二伯和我的那位海轩大哥(大伯父之子)给消耗净了的;我们是始终同居,直到我父之死。

踏上穷途

父亲一死,全家走人否运。父亲当营长时,月入六百八十元,亲族戚故寄居者,共三十七口。父亲以脑溢血逝世,树倒猢狲散,终于只剩了七口人:我母、我夫妻、我弟、我妹和我的长女。直到现在,长女大折,妹妹出嫁,弟妇来归,先母弃养,我已有了两儿一女,还是七口人;另外一只小猫、一个女用人。

父亲是有名的忠厚人,能忍辱负重。这许多人靠他一手支持二三十年。父亲也有嗜好,喜欢买彩票,喜欢相面。曾记得在北京时有一位名相士,相我父亲就该分发挂牌了。他老人家本来不带武人气,赤红脸,微须,矮胖,像一个县官。但也有一位相士,算我父亲该有二妻三子、两万金的家私。倒被他料着了。只是只有二子二女,人说女婿有半子之份,也就很说得过去。至于两万金的家财,便是我和我弟的学名排行都有一个“万”字。

然而虽未必有两万金,父亲殁后,也还说得上遗产万贯。——后来曾经劫难,只我个人的藏书,便卖了五六百元。不幸我那时正是一个书痴,一点世故不通,总觉金山已倒,来Et可怕,胡乱想出路,要再找回这每月数百元来。结果是认清了社会的诈欺!亲故不必提了,甚至于三河县的老妈郭妈——居然怂恿太太到她家购田务农,家里的裁缝老陈便给她破坏:“不是庄稼人,千万别种地!可以做小买卖,譬如开成衣铺。”

我到底到三河县去了一趟,在路上骑驴,八十里路连摔了四次滚,然后回来。那个拉包车的老刘,便劝我们开洋车厂,打造洋车出赁,每辆每月七块钱;二十辆呢,岂不是月入一百多块?

种种的当全上了,万金家私,不过年余,倏然地耗费去一多半。

“太太,坐吃山空不是事呀!”

“少爷,这死钱一花就完!”

我也曾买房,也曾经商。我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少年……

这其间,还有我父亲的上司,某统领,据闻曾干没了先父的恤金,诸如段芝贵、倪嗣冲、张作霖……的赙赠,全被统领“人家说了没给,我还给你当账讨去么?”一句话了账。尤其是张作霖,这位统领曾命我随着他的马弁,亲到顺城街去谢过,看过了张氏那个清秀的面孔,而结果一文也没见。据说是一共四千多元。

我觉得情形不对,我们孤儿寡母商量,决计南迁。安徽有我的海轩大哥当督练官,可将余资交他,代买田产房舍。这一次离别,我母率我妻及弟妹南下,我与大妹独留北方;我们无依无靠,母子姑嫂抱头痛哭!于是我从邮局退职,投考师大,我妹由女中转学津女师,我们算计着:“五年之后,再图完聚!”

否运是一齐来!甫到安徽十几天,而××的变兵由豫境窜到皖省,扬言要找倪家寻隙。整整一旅,枪火很足,加上胁从与当地土匪,足够两三万;阜阳弹丸小城一攻而入,连装都装不开了!大抢大掠,前后四五天,于是我们倾家荡产,又逃回北方来。在济南断了路费,卖了些东西,才转到天津,由我妹卖了金戒指,把她们送到北京。我的唯一的弟弟,还被变兵架去了七天;后来亏了别人说了好话:“这是街上卖进豆的穷孩子。”才得放宽一步,逃脱回来。当匪人绑架我弟时,我母拼命来夺,被土匪打了一枪,幸而是空弹,我母亲被蹴到沟里去了。我弟弟说:“你们别打她,我跟你们走。”那时他是十一二岁的小孩。

于是穷途开始,我再不能人大学了!

我已没有亲戚,我已没有朋友!我已没有资财,我已没有了一切凭借,我只有一支笔!我要借这支笔,来养活我的家和我自己。

笔尖下讨生活

在北京十年苦挣,我遇见了冷笑、白眼,我也遇见热情的援手。而热情的援手,卒无救于我的穷途之摆脱。民十七以前,我历次地当过了团部司书、家庭教师、小学教员、税吏,并曾再度从军作幕,当了旅书记官,仍不能解决人生的第一难题。军队里欠薪,我于是“谋事无成,成亦不久”;在很短的时期,自荐信稿订成了五本。

辗转流离,终于投入了报界;卖文,做校对,写钢板,当编辑,编文艺,发新闻。我的环境越来越困顿,人也越加糊涂了;多疑善忌,动辄得咎,对人抱着敌意,我颓唐,我愤激,我还得挣扎着混……我太不通世故了,而穷途的刺激,格外增加了我的乖僻。  终于,在民十七的初夏,再耐不住火坑里的冷酷了,我甘心抛弃了税局文书帮办的职位。因为在十一天中,喧传了八回换局长,受不了乍得乍失的恐惧频频袭击,我就不顾一切,支了六块大洋,辞别了寄寓十六年的燕市,只身来到天津,要想另打开一道生活之门。

我在天津。

我用自荐的方法,考入了一家大报。十五元的校对,半月后加了八元,一个月后,兼文艺版,兼市闻版,兼小报要闻主任,兼总校阅;未及两个月,月入增到七十三元——而意外地由此招来了妒忌!

两个月以后,为阴谋所中,被挤出来,我又唱起来“失业的悲哀”来了!但,我很快地得着职业,给另一大报编琐闻。

大约敷衍了半年吧,又得罪了“表弟”。当我既隶属于编辑部,又兼属于事务部做所谓文书主任时,十几小时的工作,我只拿到一份月薪,而比其他人的标准薪额还少十元。当我要求准许我两小时的自由,出社兼一个月惰二十元的私馆时,而事务部长所谓表弟者,突然给我延长了四小时的到班钟点。于是我除了七八小时的睡眠外,都在上班。“一番抗议”,身被停职,而“再度失业”。

我开始恐怖了!在北平时屡听见人的讥评:“一个人总得有人缘!”而现在,这个可怕的字眼又在我耳畔响了!我没有“人缘”!没有人缘,岂不就是没有“饭缘”!

我自己宣布了自己的死刑:“糟了!没有人缘!”

我怎么会没有人缘呢?原因复杂,愤激、乖僻、笔尖酸刻、世故粗疏,这还不是致命伤;致命伤是“穷书痴”,而从前是阔少爷!

环境变幻真出人意外!我居然卖了一个半月的文,忽然做起外勤记者了。

我,没口才,没眼色,没有交际手腕,朋友们晓得我,我也晓得“语言无味,面目可憎”八个字的意味,我仅仅能够伏案握管。

“他怎么干起外勤来了?”

“我怎么干起外勤来了!”

转变人生

然而环境迫着你干,不干,吃什么?我就干起来。豁出讨人嫌,惹人厌,要小钱似的,哭丧着脸,访新闻。遇见机关上的人员,摆着焦灼的神气,劈头一句就问:“有没有消息?”人家很诧异地看着我,只回答两个字:“没有。”

那是当然!

我只好抄“公布消息”了。抄来,编好,发出去,没人用,那也是当然。几十天的碰钉,渐渐碰出一点技巧来了;也慢慢地会用勾拒之法、诱发之法,而探索出一点点的“特讯”来了。

渐渐地,学会了“对话”,学会了“对人”,渐渐地由乖僻孤介,而圆滑,而狡狯,而阴沉,而喜怒不形于色,而老练,……而“今日之我”转变成另一个人。

我于是乎非复昔日之热情少年,而想到“世故老人”这四个字。

由于当外勤,结识了不少朋友,我跳人政界。

由政界转回了报界。

在报界也要兼着机关的差。

当官吏也还写一些稿。

当我在北京时,虽然不乏热情的援手,而我依然处处失脚。自从到津,当了外勤记者以后,虽然也有应付失当之时,而步步多踏稳——这是什么缘故呢?噫!青年未改造社会,社会改造了青年。

我再说一说我的最近的过去。

我在北京,如果说是“穷愁”,那么我自从到津,我就算“穷”之外,又加上了“忙”;大多时候,至少有两件以上的兼差。曾有一个时期,我给一家大报当编辑,同时兼着两个通讯社的采访工作。又一个时期,白天做官,晚上写小说,一个人干三个人的活,卖命而已。尤其是民二十一至二十三年,我曾经一睁开眼,就起来写小说,给某晚报;午后到某机关(注:天津市社会局)办稿,编刊物,做宣传;(注:晚上)七点以后,到画报社,开始剪刀浆糊工作;挤出一点空来,用十分钟再写一篇小说,再写两篇或一篇短评!假如需要,再挤出一段小品文;画报工作未完,而又一地方的工作已误时了。于是十点半匆匆地赶到一家新创办的小报,给他发要闻;偶而还要作社论。像这么干,足有两三年。当外勤时,又是一种忙法。天天早十一点吃午餐,晚十一点吃晚餐,对头饿十二小时,而实在是跑得不饿了。挥汗写稿,忽然想起一件心事,恍然大悟地说:“哦!我还短一顿饭哩!”

这样七八年,我得了怔忡盗汗的病。

二十四年冬,先母以肺炎弃养;喘哮不堪,夜不成眠。我弟兄夫妻四人接连七八日地昼夜扶侍。先母死了,个个人都失了形,我可就丧事未了,便病倒了;九个多月,心跳、肋痛,极度的神经衰弱。又以某种刺激,二十五年冬,我突然咯了一口血,健康从此没有了!

易地疗养,非钱不办;恰有一个老朋友接办乡村师范,二十六年春,我遂移居乡下,教中学国文——决计改变生活方式。我友劝告我:“你得要命啊!”

事变起了,这养病的人拖着妻子,钻防空洞,跳墙,避难。二十六年十一月,于酷寒大水中,坐小火轮,闯过绑匪出没的猴儿山,逃回天津;手头还剩大洋七元。

我不得已,重整笔墨,再为冯妇,于是乎卖文。

对于笔墨生活,我从小就爱。十五六岁时,定报,买稿纸,赔邮票,投稿起来。不懂戏而要作戏评,登出来,虽是白登无酬,然而高兴。这高兴一直维持到经鲁迅先生的介绍,在北京晨报译著短篇小说时为止;一得稿费,渐渐地也就开始了厌倦。

我半生的生活经验,大致如此,句句都是真的么?也未必。你问我的生活态度么?创作态度么?

我对人生的态度是“厌恶”。

我对创作的态度是“厌倦”。

“四十而无闻焉,‘死’亦不足畏也已!”我静等着我的最后的到来。

(二十七年十二月二十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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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湖一雁黄花劫》是一部武侠小说。白羽是“北派武侠小说五大家”之一,其作品思想内容丰富、深刻,塑造的人物形象逼真,极易打动人心,用传统术语、诗词典故、山水自然、动物象形、神话传说来给各种掌法、兵器命名,增加了武侠世界的文学色彩,为后来的新武侠小说大大开拓了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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旷世雄文,雅俗共赏;绝代奇书,重现人间。民国武侠小说是中国文学史和中国文化史上的一道绚烂的风景。中国文史社以弘扬中华传统文化、发掘、整理民国文学经典为出发点,规模推出民国南北十大武侠小说作家的《民国武侠小说典藏文库》。白羽是民国武侠小说的重要作家,其作品饱含着正义精神,体现了社会反讽派武侠的特色,深受读者喜爱。《民国武侠小说典藏文库·白羽卷》包含了宫白羽的32部作品。《太湖一雁黄花劫》是其中之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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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5/3/14 10:28: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