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场大厅人来人往,挥泪送别者有之,久别重逢者有之。唐韵之想起了杨晟曾对自己说过的一句话:人生不过迎来送往。的确如此,就像自己和他,相爱时恨不得生生世世永不分离,真到了分开的那一天,也就是分开了。
她从包里翻出手机,拨通了孙轻扬的电话。孙轻扬迷迷糊糊接起电话,语气不善:“谁啊,我正忙着呢。喂?怎么不说话……”
“轻扬,是我。”她的声音很轻。
“咣……”
电话里传来东西摔碎的声音,然后是一阵塞塞率搴的杂音。半晌,孙轻扬急促道:“韵之?韵之你先等会儿,我在跟孙子凡抢厕所呢,你先别挂……”
孙子凡是孙轻扬的亲弟弟,也是她的死对头。
约一分钟后,孙轻扬的声音再度从电话那头传来:“韵之你还在听电话吗?现在可以说了。”
唐韵之说:“轻扬,我在机场。”
又是“咣”的一声,孙轻扬的声音陡然提高了八个分贝:“你回国了?你在原地别动,等我四十分钟,我和朱帅马上冲过去接你。待在原地不要动!”
“轻扬?”唐韵之蹙眉。
手机里传来一阵忙音。
孙轻扬的父母说得对,这对姐弟哪天不吵架,那一定是世界末日。唐韵之还记得,向她吐槽弟弟是孙轻扬每天必做的事情之一,就跟吃饭洗脸睡觉一样平常。她曾经还嫌孙轻扬太唠叨,可后来耳边没了这种唠叨,她反而觉得不习惯。
这一个月来,她在大洋彼岸游走了一大圈。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也很吸引她,她曾考虑过留学,可最终还是选择了回到这里。虽然失去了刻骨铭心的爱情,但是她还有孙轻扬,还有朱帅,还有值得她惦记的亲人。
沉思良久,唐韵之发现有人在看她。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拿着手机一直站在旅客出口发呆。她拖过行李箱,走到一旁的椅子坐下。
其实昨天上午唐韵之就打过孙轻扬的电话,只是莫名其妙地被按掉了,她猜那肯定是孙轻扬在睡梦中做的,这种事以前不是没有发生过。
孙轻扬有个很不好的习惯,若是第二天上午有事,晚上睡觉前她会设闹铃,但是到了闹铃响起的时候,她会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按掉,为此还错过不少事。唐韵之出国那天,她就因此错过了送机。
唐韵之也打过朱帅的电话,得到的却只是一遍又一遍的“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她不相信自己的运气这么差,本想接着打孙轻扬家的座机,翻开通讯录她才发现自己一个号码都没存。这个硕大的iPhone6 plus是她叔叔唐泽辉刚给她买的,她一直很嫌弃,太大了拿着不顺手。
分手那天,唐韵之把她原来的手机,还有其他所有能勾起她对杨晟的回忆的东西,毫不留情地全扔进了垃圾桶。在国外这一个月她一直是用唐泽辉的手机联系别人——她需要联系的人太少了,除了远在维也纳的父母,也就只有和她从小一起长大的孙轻扬。
唐泽辉曾不止一次说过要给她买个新手机,她都拒绝了。她不希望像风筝一样总是被别人牵着,她想躲起来,让大家都找不到她。
一年前唐韵之过生日,杨晟送她的生日礼物是一个“土豪金”苹果手机。她笑他俗气,一点都不浪漫,因为她最想要的礼物是一大束鲜花。杨晟却头头是道地说,送手机实在,不论她到哪里,只要拨一串数字就能听到她的声音,知道她在什么地方,过得好不好……
三百六十五天。唐韵之算过,从确认关系到确定分手,她和杨晟总共在一起三百六十五天,不多不少,整整一年。
她试图从脑海中赶跑这些。她开始东张西望,希望能找到可以吸引她视线的东西。
机场的壁挂电视里正在播放一则新闻,国内知名传媒公司华昌被美国企业投资控股的凌川集团收购。这已经是三天前的事了,不算新鲜,唐韵之在国外就听说了,但媒体对此事的报道依然层出不穷。做出收购华昌这一决定的是凌川集团董事长叶荣光的独子叶宙,但作为这则新闻的中心人物,他却至今未露过面。
看到叶宙这个名字,唐韵之的心一紧。除了杨晟,叶宙大概是她最唯恐避之不及的人了吧。
“表哥,我在这里。”
一个熟悉的女声忽然闯入,打断了唐韵之的思绪。她转头一看,愕然:“萧凝?”
机场很吵,唐韵之这声“萧凝”相当于自言自语,除了她之外没人听得见。
萧凝正拖着一个几乎比她还大的行李箱从出口走出,边走边兴高采烈地向前方挥着手。
唐韵之好奇,她顺着萧凝的目光看过去。猛然,她的心咯噔—下,瞬间沉到谷底。
居然是杨晟!她现在才知道,萧凝的表哥居然是杨晟。
世界真的好小,她一心想和杨晟撇清关系,可她身边的人一个个都和杨晟有着这样那样的关系,就连相识十几年的萧凝也是。她的心此刻间一团乱麻。
唐韵之出生在一个艺术世家,爷爷唐奎是知名国画家,叔叔唐泽辉是拿过国际大奖的海洋摄影师,妈妈宋扬之是钢琴家,爸爸唐泽凯是指挥家。而萧凝正是宋扬之的入室弟子,她三岁那年就和唐韵之一起跟着宋扬之学钢琴了。
唐韵之虽然天赋高,但她并不怎么喜欢钢琴这门高雅的艺术。宋扬之看出了她的排斥心理,因此放弃了要把她培养成自己接班人的想法,转而把所有心思都花在了萧簿身上。P2-4
这是一个几年前的旧故事,半个月前我完成了新版的修订稿。可我近来实在懒散,愣是拖到旅程开始才写后记。
是的,此时此刻,我正在摩洛哥的旅途中。
一大清早,我被窗外的鸟鸣声吵醒,下楼喝了个水,本想回房继续躺着,睡意却已然消失。住隔壁房的朋友在微信群说,她被附近做礼拜的诵经声吵醒,也睡不着了。于是我们相约,去天台坐坐。
难得早起的我迷迷糊糊,穿着睡衣,抱着电脑出房间了,脚步有些飘忽。这个时间点,国内已经是下午了,马拉喀什的天却刚蒙蒙亮,运气好的话还能在天台看到日出。
昨日凌晨,我们刚踏上马拉喀什的土地,朋友就说,这是个很有风情的城市。这里每天早上都有各种各样的鸟叫,我在睡梦中都能分辨出来四五种不同的鸟,真是久违的怀念。上一次有这样的经历,还是在遥远的三年前。
鸟鸣声此起彼伏,空气清新,宜写稿子。
我往沙发上一靠,打开工作文档前随意发了一组旅途的照片。很快,好多人来问我,你怎么突然跑去摩洛哥了?我说一时冲动,想出来散散心。
的确是一时冲动,在此之前我从未想过我要来这里。我最想去的地方不外乎意大利、芬兰、比利时、保加利亚……摩洛哥远在计划之外。以至于直到上飞机,我们才有时间研究详细的旅游攻略——朋友打印了整整十页纸的攻略。我们在飞机上一个城市一个城市地研究,红色的马拉喀什,蓝色的舍夫沙万,彩色的菲斯。
难以启齿的是,即便手握一沓攻略,我们还是在马拉喀什上演了一出“迷路惊魂记”。
马拉喀什的巷子全是红色的,红门红窗红墙红路。我们住的民宿在老城区,每条巷子长得都一样,至少对我来说是这样的,我的方向感很差,我的同伴们也好不到哪儿去。
更难以启齿的是,早晨出门的时候,我们之中没有一个人记得问房东民宿的地址。四个人在巷子里不停地绕不停地绕,明明有地图,可我们并不能看懂这张错综复杂的地图,打了几次房东的电话,然而始终无法接通。走到后来,大家都绝望了,一个个开始怀疑自己的智商……
感谢旅途中有随手拍照的习惯,我们好不容易靠着三张照片摸索到了民宿附近的巷子。可是这个时候,问题又来了。尽管临近民宿,我们还是找不到是哪一栋。谁让这里的房子长得都太像了呢!
情急之下,我们想了一个很蠢的办法,看到一个类似的门就拿出钥匙去试。一边试我们一边相互吐槽,如果开错门了,里面有人出来会不会追着打我们,要真是这样.那大家就一起逃命吧。
我们在一个种着很多植物的门口停下来,掏钥匙准备开门,隔壁门走出来一个穿白袍子的大爷。大爷很奇怪地看了我们几眼,说了几句我们完全听不懂的话。见我们没反应,他慢悠悠走到巷子口,和他的一个老年朋友一起看着我们,一脸惊讶。那个时候我就意识到,我们应该是开错门了。
前一分钟还异常雀跃,自以为总算找对地方的我们又被泼了一盆冷水。就在大家陷入绝望之际,一群小孩抱着球吵吵闹闹跑进了对面的巷子。朋友惊喜地指着他们喊,快看,是那群踢球的熊孩子,跟着他们就能找到家了!
因为,我们昨天一早就是被这群踢球的孩子吵醒的。
当大家像软体动物一样瘫在沙发上,我们忍不住吐槽,太丢人了,我们居然要靠这群熊孩子定位才能找到住址,真是太丢人了,亏我们还这么嫌弃他们!
回想起来,虽然丢人,但这也不失为一段美好的回忆。
《下一个天亮》在我的写作历程中是一个有纪念意义的故事,我忍不住想和拿到这本书的你们分享这段有纪念意义的回忆。
旅途也好,爱情也罢,几乎每个人都会有迷路的时候,等到时过境迁再去回想,这样的迷路未必是坏事。一如唐韵之,不也是在几经波折之后才找到了她的爱情终点吗?叶宙一直就在那里,甚至离得很近,可惜她在不停地迷路。
而故事的最后,他们终成眷属。
二○一六年九月十七日有星星的夜晚
云葭于马拉喀什
《下一个天亮》在云葭的写作历程中是一个有纪念意义的故事,我忍不住想和拿到这本书的你们分享这段有纪念意义的回忆。
旅途也好,爱情也罢,几乎每个人都会有迷路的时候,等到时过境迁再去回想,这样的迷路未必是坏事。一如唐韵之,不也是在几经波折之后才找到了她的爱情终点吗?叶宙一直就在那里,甚至离得很近,可惜她在不停地迷路。
云葭编著的《下一个天亮》讲述了,唐韵之很小的时候,爷爷就给她定下了和欧洛集团总裁叶荣光之子叶宙的婚约。她知道以后言辞拒绝,却迫于父母压力不得不答应。上大学后唐韵之通过一起长大的好友赵祈颜认识了杨晟,两人日久生情,为了能和杨晟在一起她不得不悔婚。叶荣光和她立下约定,若三年后她没有反悔就取消婚约。然而恋爱刚满一年,由于赵祈颜的介入,杨晟向唐韵之提出分手。遭受男朋友和好朋友双重背叛的唐韵之内心已经是千疮百孔。叶宙冷酷铁血,唯独对唐韵之有特殊的情愫,而唐韵之只和他维持表面男女关系,心里却一直没忘记杨晟。当她得知杨晟和她分手的真实原因,内心怅惘不已。而赵祈颜故意制造一连串的误会挑拨唐韵之和叶宙之间的关系……
友情与爱情的双重背叛,她该何去何从?他冷酷铁血唯独对她温柔相待,她该如何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