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女儿书》是玛雅·安吉洛历经人间颠沛与成功后，献给她在世界每个角落的“女儿”的肺腑良言。
在书中，安吉洛谈到了人生最痛苦和最炽热幸福的时刻—在种族歧视的重灾区被稳重坚定的祖母抚养长大；13岁回到母亲身边长成六英尺高的笨拙少女后遭遇各种糗事；第一次经历无爱的性生活，却获得最伟大的礼物—儿子盖伊……这些经历塑造了她，让她从中成长。如果你将迷失在人生中，或者希望与生活和平相处，这本书会帮助你。

致我女儿的信
家
慈善
启示录
分娩
意外，巧合，还是应验了的祈祷
说出真相
粗俗
暴力
母亲的远见
摩洛哥
波吉与贝丝
鲍勃和迪卡
塞丽亚·克鲁兹
范妮·卢·哈默尔
塞内加尔
永恒的银幕
正当防卫
科雷塔·斯科特·金女士
吊暗
在谦逊之谷中
国家精神
唤回南方的根
幸存
向年迈的爱侣致敬
毕业典礼上的致词
诗歌
锡安山
葆有信仰
译后记

亲爱的女儿：
这封信颇费周折方才成
形，其实，我心里一直都
明白，我想直白地告诉你
的，无非某些亲身教训，
以及这些教训是怎样获得
的。
我算是长寿的了。我相
信生命眷顾生者，所以我
敢于不断尝试，尽管有胆
战心惊的时候，但我胆大
如初。在这本书中，我只
写了在我看来有用的事情
和教训，但我没有告诉你
我的解决方案，因为我知
道你聪慧、有创意也有办
法，会找到自己合用的解
决方案。
在这本书里，你会读到
我的一些成长经历，意外
发生的危急事件，几首诗
，一些轻松故事，让你开
怀，也可能引你深思。
在我的生命中有些贵人
，他们给了我宝贵的指导
；也有一些小人，他们时
刻提醒我世界并非完美无
缺。
我曾犯过很多错误，而
且只要活着就还会犯错。
当我见识到痛苦，看到自
己的愚笨导致的不快，我
学会了承担责任，学会先
是宽宥自己，随后向因我
的错误而受到伤害的人道
歉。木已成舟无法改变，
面对上苍唯一可做的就是
悔改，期望自己真诚的歉
意能被接纳。
生活中的有些事我们无
法掌控，但你不可以因此
而退缩。让自己成为阴霾
中的彩虹吧。万事别先抱
怨。你所不喜欢的，尽力
去改变。实在改变不了，
那就调整一下自己的思路
，由此你或可寻到新的解
决之道。
永远不要长吁短叹，怨
天尤人。你的悲叹等于告
诉一头野兽，供它欺凌的
受害者就在身边。
人活一世总该留些精彩
在人间。
我只养育过一个孩子，
那是个儿子，但我有无数
的女儿。无论你是黑人还
是白人，是犹太人还是穆
斯林，是亚洲人还是说西
班牙语的人，是印第安人
还是阿留申人；无论你胖
或瘦，漂亮或不漂亮，同
性恋或异性恋，识字或不
识字；我在和你们每个人
说话。我将这一切献给你
们。

《致女儿书》是多才多艺的传奇女性玛雅·安吉洛送给在世界上每一个女儿的礼物，甚至可以说是她写给这糟糕世界的一封情书。在这本书中，她用每一次跌倒与破碎，展示了自己如何从一次又一次的自我救赎中恢复过来，更重要的是，她为读者带来了一些清新的力量，更为他们提供了看待世界的一个新视角。

接触到玛雅·安吉洛纯粹
是机缘巧合。
四年前，在我去现在就
读的学校面试之前，爸爸
塞给我一本《我知道笼中
鸟为何歌唱》。没什么特
别的缘由，不过因作者出
生在圣路易斯，而我或许
将去往那个城市罢了。唯
一蹊跷的是，他没有推荐
《四个四重奏》，那是他
更喜欢的，而T．S．艾略
特也生在圣路易斯。
我当时十分迷惑。我那
时完全不懂诗歌，对美国
的语言、文化、宗教种族
纠纷也没什么概念。一本
书读下来，只觉得安吉洛
年少时境遇不幸，感到些
许无用的同情。
在美国的第二年，我碰
巧获得了翻译本书的机会
。兴奋之外更多的是惶恐
。我真可以吗?凭一口比英
语还烂的中文?我自己只懂
个十之八九，怎有资格翻
译给读者看?但在美国的生
活，已让我逐渐习惯面对
挑战，于是，这长达两年
的翻译经历就此开始。
两年对一个成年人而言
或许像是凉白开水——很少
有人从四十岁到四十二岁
会像变了一个人(我父亲又
是一个例外)。但两年时间
对少年而言，却常有变身
药水的功效。我十五岁开
始翻译这本书，现在十七
岁，接近成年，其间的变
化恐怕一言难尽。不光见
闻像指数方程般增长，更
多的是对自己的认识。只
身在美做小留学生，使我
比旁人更早地离开父母的
羽翼。我常常需要自己去
面对之前茫然无觉的境遇
，因为已不再有人能够为
我规划前路。于是常有这
样的闪念：我是谁，或用
哈姆雷特的话来讲， “谁
在那儿?”思索的过程本身比
结果重要，但无论如何，
十五岁开始翻译时的我，
与十七岁正在写译后记的
我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了
。所以现在再回头看玛雅·
安吉洛，我或可以稍稍狂
妄地说我有些明白她的书
了。
很少有人的经历能像安
吉洛这般丰富。早年的艰
辛磨炼了她的心智，却没
有磨平她的精神，反而令
她的灵魂更为锐利。如要
将她传递给世界的讯息浓
缩成一句话，我会斗胆说
是“去爱”。这并不关乎罗曼
蒂克的爱和柏拉图式的爱
，更多的实则是自爱与大
爱。这都是世间最难的事
，因为怨与恨远比爱来得
简单。想要爱自己，须得
先认识自己，还得坦然接
纳自己的一切不足、一切
软弱、一切恶。去爱世间
也是一样，得先明白人世
满是不堪人目的苦难，而
命运是个无情的娼妓。懂
得了这一切之后，选择去
原谅并爱这个世界是多难
的事啊。
可安吉洛做到了。意志
也好，信仰也好，无论是
什么支撑着她，她终归是
做到了。她曾被歧视，被
强奸，被侮辱，刚成年就
成为单亲妈妈，而她回给
这个世界的却是一个拥抱
。如弥尔顿所言， “未经
试炼的信仰、爱与美德”算
是什么?单纯幸福的小孩子
当然有能力去爱，但只有
饱受生活折磨的成年人才
懂得爱的困难与重量。
于我而言，这也是本书
带来的最大启迪。无论是
成长还是思考都伴随着痛
苦。从十五岁到十七岁，
我也历经大大小小的磨炼
。孤独、怀疑、绝望、怨
恨，许多负面情绪都曾侵
蚀过我，试图从内里把我
切成一块块，要让我支离
破碎。把我重新粘合起来
的是我自己，是父母、老
师的鼓励和开解，是友人
的陪伴；是清晨照进屋里
的第一束光；是对身边人
的爱，是身边人对我的爱
；是希望。我且做不到去
爱所有人，但我仍在尝试
。这尝试兴许将延续一生
。
最后，我想用安吉洛写
在题记里的那首诗来结尾
。我们兴许都是笼中鸟，
被囚在不同的牢笼中，但
我们仍将歌唱。
The caged bird sings
with a fearful trill
of things unknown
but longed for still
anf{his tune is heard
on the distant hill
for the caged bird
sings of freedom．
2019年10月
于密苏里州圣路易斯市

这是一本可以送给女儿
、母亲、儿子或父亲的书
，也绝对是一本值得品读
的书。
——《巴尔的摩太阳报
》
一本薄薄的书，里面装
满了滋养智慧的金块。最
重要的是，每一个简短的
章节都能看到一个女人在
衡量自己每一步的生命。
——《柯克斯书评》
这些文字以安吉洛优美
、诗意的风格写成，像是
一位深受爱戴的姑妈或祖
母的温暖建议。
——《弗雷德里克斯堡
自由之星》

我出生在密苏里卅I的圣路易斯市，但三岁的时候我搬到了阿肯色州的斯坦普斯，从此在那里长大。我同奶奶安妮’亨德森(Anne Henderson)、威利叔叔(Uncle Willie)，还有我唯一的兄弟贝利(Bailey)住在一起。
十三岁那年我来到旧金山与母亲相聚。后来又到纽约上学。随后的岁月里，我在巴黎、开罗、西非乃至美国各地都生活过。 这些都是事实，但事实对于一个孩童而言不过是背下的几个词罢了。“我的名字叫约翰妮·托马斯。我住在中央大街220号。”全是事实，却和孩子眼中的真实无关。
在斯坦普斯，我成长的真实世界，是在各种降服中进行不懈的争斗。先降服于我每天见到的成年人，他们全是黑人，全都人高马大。其次，必须服膺黑人比白人低劣的观念，尽管我极少见到白人。
也不知道究竟是为什么，我生来就不认为我比人低劣，除了我哥哥。我自觉挺聪明的，但知道贝利更聪明。这或许是因为他老是说他比我聪明，还暗示他可能是世界上最聪明的人。他在九岁上下就得出了这样的论断。
总的来讲，在南方，尤其是阿肯色州的斯坦普斯镇，将人高马大的成年黑人弄成心理上的侏儒，这一套路在数百年中早已被玩得得心应手了。哪怕是贫穷的白人小孩也仿佛口含天宪，可以对颇受嘉许的年长黑人直呼其名，甚或给他取上个浑名以便呼喝。
托马斯·沃尔夫(Thomas Wolf)曾用一部美国伟大小说的书名警告： “你回不得家了”。我喜欢这本书，但从不同意这个书名。我认为没人可以永远漂泊在外不回家。我相信，人总携着家里的影子、梦境、恐惧与恶龙，藏在皮肤之下，眼睛的犄角旮旯里，或是耳垂的软骨里。
家是充满朝气的地方，只有孩子是其间真实存在的居民。父母、兄弟姊妹和邻居不过是往来的幻影，对这个孩子或在这个孩子四周，做些高深莫测的奇怪事情。
正因如此，地理对于年少的观察者没什么意义。如果某人长在西南地区，荒漠和广阔的天空是再自然不过的。纽约充斥着电梯、轰隆作响的地铁和无数人群，而东南部的佛罗里达则到处是棕榈、阳光和海滩。对于生活在那些地区的孩童来说，这一切不过是外部世界的常态，过去、现在、未来一以贯之。由于那个孩子无力控制环境，她只得寻找属于自己的地方，一个只有她自己、外人不得其门而入的地方。
我可以有把握地说，大部分人没有长大。我们找到了停车的地方，拥有了信用卡。我们结婚，大着胆子生了几个孩子，于是便声称自己长大了。在我看来，我们最多只是变老了。岁月经年在我们身体和脸上留下沧桑的痕迹，但我们的真实自我，那个内心中潜藏着的孩童，却依然如木兰花般单纯而羞涩。
我们可以老成、练达地行事，但我相信，只有当我们深入自己的内心并找到家——那个我们可以托身并且可能是唯一可以托身的地方，才最觉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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