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是雨花台烈士传丛书第三批之一，记叙了文化震烈士的一生。1922年，文化震考入南京东南大学。1924年暑假后，文化震投入到滚滚而来的大革命的洪流中。1927年4月10日晚上，中共南京地委在大纱帽巷召开南京地委紧急扩大会议时，文化震等10人被捕。几天后，他便被秘密杀害，牺牲时他年仅25岁。

引子
第一章 蒙以养正，为民族立壮志
金筑清风，春生雨龙
志强私塾，培以正心
模范学校，新民之教
第二章 中国少年，为国家护主权
民主科学，新文化的洗礼
少年觉醒，缔造少年中国
五四运动，挺身勇护国权
学联支会，宣传爱国思想
第三章 赴考东大，为救国习科学
负笈远行，报考东南大学
考取东大，育就科学民族精神
潜心学习，养成民主自由风尚
第四章 “主义”至上，为社会求改造
思想涤荡，走向成熟
红色梅庵，党团活动基地
取法主义，转读社会科学
第五章 心系国运，为国民争权益
经历易长风潮
拥护国民会议
支援和记罢工
第六章 投身革命，为青年传真理
入团人党，坚定信仰
筹办新学，担任教员
救济同志，奔走工运
第七章 担任书记，为工人苦筹划
临危受命，担任团地委书记
配合北伐，开展反军阀宣传
担任工人部长，筹建工会组织
第八章 抛洒热血，为理想献生命
调查南京惨案，领导反帝斗争
“清党”危机，风雨欲来
革命未竞，英魂不灭
主要参考文献
档案、史料汇编
民国报刊
文史专著
后记

1927年，清明雨夜，南京。一位形容落寞的青年，独
自徘徊在九龙桥上，久久不肯离去，年轻的面庞上早已湿
透——不知是滚烫的泪珠，还是冰冷的雨滴，抑或两者皆
有。这位年及弱冠的青年叫文化进，是江苏公立南京工业
专门学校的学生。几日前，他的二哥文化震被抓入了反革
命的南京市公安局。这已经不是二哥第一次入狱了。一个
月前，二哥被孙传芳的直鲁军抓捕入狱十余日，直到南京
被北伐军攻克，方被营救出来。然而这次，他却再也等不
到二哥出来了。文化进听到消息，几日前被抓的革命党人
已经被秘密处决，装进麻袋，从这座桥上投进了秦淮河中
。连日来，他见过来寻儿子的老父，见过来寻丈夫的妻子
，见过哭泣不止的幼童。那些烈士的血、亲人的泪，点点
滴滴，洒进秦淮河的碧色清波，汇入了革命的血色洪流。
1937年，深秋月夜，广东。一位满腹愁绪的中年人，
独坐桌前，望月伤怀。在日军的猛烈攻势下，国民政府首
都南京沦陷，山河破碎，家国沦亡，忧国忧民的高昌隆回
忆起了十年前牺牲于斯的好友——文化震。少年时，他曾
与文化震一起登高望远，互道凌云之志。而今一别十载，
已是生死两茫茫，“嗟嗟若人纷长往，苍茫四顾增凄惘”
。十年间，高昌隆看尽了政坛复杂、人世沧桑，但却始终
没有忘记与好友的约定，小心维系着心中的信仰，偷偷掩
护着地下党员的革命活动。长夜寂寂，高昌隆中宵危坐，
以啼血之心著成长诗《范滂仰》，写下了对文化震的不尽
思念。
1940年代，初冬傍晚，贵阳。小小的四合院内已是满
园萧瑟。一个扎着小辫子的女童又在扒着窗子往院子门口
看，她叫文启学。大门处有两位满头银发的老人，那是她
的爷爷奶奶。尽管寒风料峭，他们仍坐在凳子上，痴痴地
望着门外。小小的文启学知道，他们定是在等自己的二叔
文化震和小叔文化进。文启学从未见过这两位叔叔，只是
听父亲文化福说他们去了南京上大学。自有记忆起，文启
学就见爷爷奶奶每天等在这里，他们还常常去到弯弓街，
问住在他们老宅中的人家是否有寄给他们的信。如此，等
了一年又一年，院中的花开了又谢，天上的月圆了又缺，
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两位老人都未能等到两个儿子的归
来。
1955年，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先生几经打探，在都新街
附近寻找一户姓文的人家。他是全国人大代表严希纯，也
是文化震的好友严绍彭。当年，他与文化震一同来到南京
报考，顺利考上大学，后来又一起在中共南京地委工作，
从事国民革命。如今，世事苍茫，在贵阳，即便是文化震
烈士的骨肉至亲也不甚知晓文化震的革命事迹。英雄不应
当被历史的尘埃掩埋，他们的事迹和荣光应当被国家和人
民永远铭记。严希纯将文化震在南京的革命事迹向文化震
的大哥文化福细细讲述，也向贵州省人大代表罗登义郑重
谈起。不久后，贵阳市派出工作人员来到文家，送来了《
革命牺牲工作人员家属光荣纪念证》。数年来默默隐忍悲
痛的文化福看着毛泽东主席的署名和二弟文化震的名字，
流下了悲伤的泪水。
1976年，古城西安，一位古稀之年的老者卧病在床。
他叫曹冷泉，大革命时期曾在南京参加革命工作。此时他
已经没有力气提笔写字了，但他依然坚持着口述了一曲《
雨花台慨歌》。在诗中，曹冷泉深情地唤起当年战友的姓
名：“侯绍裘、谢文锦、贺志诚、文化震、刘重民、张应
春、陈君起、刘华真……都为革命贡献血肉身，何处能觅
你们忠烈魂？……雨花台边万人坑，白骨累累英烈节，文
石斑斑苌弘血，雨花台不见天雨花，只见人流血。英雄血
，永不灭，千载万载化碧色，永昭志士之英烈。英雄血，
永不竭，英雄血浩如长江潮，历代奸凶都在此血潮中覆灭
。”①
2008年，清明，南京。一捧捧鲜花承载着人们的敬意
，堆满了庄严肃穆的雨花台烈士陵园。在一批又一批前来
祭扫的人群中，有两位千里迢迢从贵阳赶来的访客。他们
是文启学的儿子赵兵、女婿罗科伟，此行是代年迈的母亲
前来拜祭她的二叔文化震。来到雨花台烈士纪念馆，见到
馆内展陈的文化震烈士，赵兵深情地鞠躬敬礼。他把黔灵
山的泥土与鲜花放在烈士的画像前，动情地说：“烈士客
死他乡，让他闻闻家乡泥土的芳香，我想这样他心里也会
感到宽慰的。”
生而为英，死而为烈，热血染山河，浩气弥千古！文
化震烈士，将与民族国家一体，与光荣为伴，永远不会被
忘怀。

文化震烈士曾任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南京地委书记，兼任中国共产党南京地委青运委员，同时还是南京市总工会的创建者和负责人，在国民大革命时期，为南京地区的革命发展作出了突出贡献。
为了写好烈士传记，笔者先后赴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南京大学档案馆、东南大学档案馆、江苏省档案馆、南京市档案馆和贵州省档案馆查询与烈士相关的档案资料，梳理烈士在贵州省立模范中学时期、国立东南大学时期的学习生活，从事革命后的革命事迹，并对照现有的记述进行考证辨误。

2014年12月，习近平总书记在江苏考察时指出：“在
雨花台留下姓名的烈士就有1519名。他们的事迹展示了共
产党人的崇高理想信念、高尚道德情操、为民牺牲的大无
畏精神。要注意用好用活丰富的党史资源，使之成为激励
人民不断开拓前进的强大精神力量。”为了贯彻落实习总
书记考察江苏讲话精神和江苏省委要求，铭记革命先烈，
弘扬革命精神，服务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建设，促进文化
建设上新台阶，根据江苏省委宣传部的统一安排，由江苏
省委党史工作办公室、南京市委宣传部、南京市委党史工
作办公室和南京雨花台烈士陵园管理局等单位联合编纂《
雨花台烈士传丛书》。《文化震传》是其中之一。
文化震烈士曾任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南京地委书记，
兼任中国共产党南京地委青运委员，同时还是南京市总工
会的创建者和负责人，在国民大革命时期，为南京地区的
革命发展作出了突出贡献。
刚接到《文化震传》一书的撰写任务时，备感荣幸。
仔细算起来，文化震烈士是长笔者86届的学长了，如今又
有幸在东南大学的四牌楼校区办公，毗邻梅庵与六朝松，
几乎每一天，都从烈士当年经行的地方走过。与此同时，
笔者内心也十分惶恐，既苦于资料记述稀少，无从下笔，
又担心隔着如此遥远的时空距离和情感距离，不能如实地
再现烈士短暂而辉煌的一生。一日，《雨花台》话剧巡演
至东大，坐在台下，听那些庄严、神圣、激荡的口号响起
的时候，心中的信仰也随之勃然而生了。许许多多如文化
震一样的革命先烈，他们为了民族的独立和国家的富强，
放弃了家庭的欢愉喜乐，为了实现“大我”，捐弃了“小
我”，这是一个个值得铭记的姓名，一个个值得敬仰的灵
魂，我们后来者有责任有义务去踏踏实实地细心查证，写
好每一段话，每一个字。
为了写好烈士传记，笔者首先认真阅读了几乎所有关
于文化震烈士的出版文献，关于烈士的记载少则百余字，
多则千余字，寥寥数言，勾勒出了烈士的革命生涯。文化
震烈士生于1902年，当年与他一起从事革命的战友，几乎
已全部故去，无法再做口述采访，了解当年的诸多细节。
为了寻找更多关于烈士的记述，笔者来到雨花台烈士纪念
馆，在雨花英烈研究院院长向媛华和雨花英烈研究院学会
办公室主任徐霞翔的帮助下，看到了他们多年收集来的文
化震烈士档案资料，其中笪移今、何正泉、梁义国、梁文
志、姚溥荪、刘安霖等人的回忆材料至为珍贵，极大地丰
富了烈士的革命细节。接着，笔者先后赴中国第二历史档
案馆、南京大学档案馆、东南大学档案馆、江苏省档案馆
、南京市档案馆和贵州省档案馆查询与烈士相关的档案资
料，梳理烈士在贵州省立模范中学时期、国立东南大学时
期的学习生活，从事革命后的革命事迹，并对照现有的记
述进行考证辨误。
2018年6月下旬，笔者又前往烈士的家乡贵阳，寻访烈
士的来时之路。此间，重新回到了烈士故居所在的弯弓巷
，见到了旁边依旧挺立的城墙与文昌阁，笔者还探访了烈
士曾经就读的贵州省立模范中学——如今位于会文巷的贵
阳市二十一中，并瞻望了烈士笔下的扶风山阳明祠。此行
最大的收获是见到文化震烈士的家人文启学、黄健中、赵
兵、赵波。今年已经83岁的文启学老人是文化震大哥文化
福的女儿，她向我展示了父亲精心保管的《革命牺牲工作
人员家属光荣纪念证》。二叔文化震去世那年她还没有出
生，尽管记忆不多，但文启学老人还是不厌其烦地将她所
有的回忆讲给我听，回想起爷爷奶奶等候的情形，老人泪
盈于睫，哽咽地说不出话来。黄健中先生是文化震小妹文
麟的儿子，上世纪90年代曾四处寻访文化震烈士的资料，
并曾作《文化震同志英灵长存》一文。他还拿出了母亲多
年精心保管的文化震烈士照片，直到此时，笔者才第一次
看到烈士真容，更为真切地感受到文化震烈士是这样一个
有血有肉、有风有骨的壮志青年。
写作的过程，更像是与文化震烈士一同成长的过程。
贵阳的绿竹猗猗，育就了文化震正直谦逊、宁折不屈的君
子品格；东大校内的六朝古松，孕成了文化震不畏逆境、
刚毅不阿的落落高风；梅庵前的数株寒梅，锻造出了文化
震不畏严寒、迎风独立的铮铮傲骨。在宏大的历史叙事中
，我仿佛回到了历史的每一个瞬间，看着曾经的英英少年
一步步成长、成才、成熟、成功、成仁，看着他在时间的
长河中欢喜、心痛、忧愤、自拔、奋起，看他最终义无反
顾地跃入大革命的洪流之中。写作时，我努力着去揣摩烈
士的思想转变，尽己所能地去还原真实的历史，然而由于
史料所限，能力不及，终究还是留下很多历史的空白和遗
憾。书写《文化震传》期间，得到了东南大学校史研究室
刘云虹主任的大力支持，南京市委党史工作办公室徐彦、
吴斌、缪慧处长的热心帮助，并从南京市委党史工办原处
长肖振才、孙中山纪念馆馆长闻慧斌、南京市地方志办公
室胡卓然几位传记作者处学到了许多宝贵的写作经验。
岁月长河，历史足迹不容磨灭；时代变迁，英雄精神
熠熠发光。正如习近平总书记所言，“

第一章 蒙以养正，为民族立壮志
金筑清风，春生雨龙
贵阳位于云贵高原东部黔中地区的中心区位，有“黔之腹、滇之喉”之称，贯城河纵贯南北，南明河绕城而过，四周环山，幽篁处处。因盛产修竹，以制作乐器“筑”而闻名，所以贵阳又简称“筑”，也称“金筑”。
早年贵阳也被唤作“竹王城”，据载曾是檗瓠苗与夜郎人聚族而居之地，汉属牂牁郡。清人曾澳在《铜鼓山赋》中记载：“今之贵筑，古之牂舸……盖桀瓠廪君之所道，而竹王夜郎之所家。”正如苏轼之爱竹，“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①，贵阳先民亦崇尚竹之品性，并由此衍生出了以“竹王”传说为代表的图腾文化。“竹王”神话最早见于东晋常璩的《华阳国志·南中志》：
有竹王者，兴于遯水，有一女浣于水滨，有三节大竹流入女子足间，推之不肯去，闻有儿声，取持归，破之得一男儿。长养有才为武，遂雄夷濮，氏以竹为姓。捐所破竹于野，成竹林，今竹王祠竹林是也。王与从人尝止大石上，命作羹，从者曰：“无水”。王以剑击石，水出，今王水是也，破石存焉。后渐骄恣。……武帝转拜唐蒙为都尉开牂舸，以重币喻告诸种侯王，侯王服从，因斩竹王，置牂舸郡……后夷濮阻城，成诉竹王非血气所生，求立后嗣，霸表封其三子列侯，死配食父祠，今竹王三郎神是也。①
“竹王神话”被《华阳国志》采录后，许多史籍都曾加以引述，范哗《后汉书·西南夷列传》、郦道元《水经注》、任昉《述异记》对此亦多有记载。
今天的贵阳是以元代的顺元城为雏形，在明代贵州省城的基础上逐步发展而成的，先后经历了顺元城、贵州宣慰司城、贵州省城、贵阳市的不同历史阶段。正如自西向东奔流的南明河沿途接纳了陈亮河、麻堤河、小车河、市西河、贯城河的流水那样，贵阳也从古时的竹王城逐渐发展成为一个融会多元、五方杂处的移民之城d明朝以降，伴随着中央政权平蛮靖边、开疆扩土，包括文氏族人在内的许多家族从江西吉安等地迁到贵阳，乐业安居、繁衍生息。
时间来到20世纪初，南明河流水淙淙，蜿蜒而过，串联起清逸峻美的黔灵山、挺秀城南的甲秀楼、玉带横波的浮玉桥、梵钟高唱的黔明寺，赋予了筑城以水的秀美灵性。清凌凌的河水，连缀起整个城市，两岸风光旖旎。或有垂髫小儿，游泳嬉戏；或逢少女新妇，淘米浣衣；亦见白发翁媪，悬杆垂钓，安享静谧。
1902年3月11日，在贵阳老东门城墙内的弯弓街，一户文氏人家迎来了他们的第三个孩子。孩子出生前一天，恰是“二月二，龙抬头”。农历二月初二前后，正值二十四节气的惊蛰。据说经过冬眠的青龙，到了这一天，就被隆隆的春雷惊醒，便抬头而起，开始布雨行云。所以古人称农历二月初二为春龙节，又叫青龙节或龙头节。
孩子父亲名叫文云章，字熙穆，是一位尊礼圣贤、饱读经典的塾师。这是他的第二个儿子，同所有望子成龙的父亲一样，文云章对自己的孩子抱着极大的期望。他翻开桌上为孩童启蒙的教材《说文解字》，正见一个“龙”字：“龙，鳞虫之长。能幽能明，能细能巨，能短能长。春分而登天，秋分而潜渊”。于是，他为这个初春临世的儿子取名“文化震”，取字“雨龙”，希望他如初春降下的震震惊雷，破开笼罩在天际的暮暮陈云，如携雨而来的矫矫青龙，为中华大地带来希望的甘霖。
文化震出生这年，慈禧太后和光绪皇帝刚刚带着满身风尘，心有余悸地回銮北京。而迫使他们仓皇出逃的八国联军侵华战争，早于半年前以丧权辱国的《辛丑条约》的签订宣告终结。帝国主义列强掀起瓜分中国的狂潮，中国自此彻底沦为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山河破碎，满目疮痍，留给民众的是无穷无尽的苦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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