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禾，诗人、作家，自幼研习书法、研读国画。现居杭州，为杭州市作家协会会员。曾在《诗刊》《十月》等杂志和“网易人间”发表诗歌、散文类作品。著有散文集《二十四节气里的西溪韵味》（西溪研究院项目）、非虚构作品《北京活法：野心时代的庸常生活》等。

第一位载入史册的画家——曹不兴
最早的职业画家
落墨为蝇
佛画之祖
两晋时期的画圣——卫协
无所不能的大名士——戴逵
痴黠各半的一代宗师——顾恺之
维摩诘之光
迁想妙得
任性的怪人
一代宗师
第一位醉心山水的大家——宗炳
最得魏晋风骨的画家——陆探微
“疏体画”的鼻祖——张僧繇
独有僧繇
创新大师
神通与传奇
悲惨的皇帝画家——萧绎
独眼才子
千古《职贡图》
可悲的皇帝
只为一人作画的御用画家——杨子华
“青绿山水”的鼻祖——展子虔
最古老的山水
唐画之祖
张伯驹的故事
初唐最杰出的宫廷画家——阎立本
醉僧与醉道士
画师阎立本
右相驰誉丹青
大师的另类画作
杰出的西域画家——尉迟乙僧
被赐死的画鹤大师——薛稷
古今一人，百代画圣——吴道子
一个最近的故事
天才少年时
进宫
独步古今的宗师
《天王送子图》
晚年
卓越的将军画家——李思训
宫廷里的仕女画大师——张萱
大唐仕女的心灵捕手——周昉
水月观音
仕女图
心灵捕手
中国文人画的鼻祖——王维
偶被世人知
官员，隐者，俘虏
水墨山川
辋川的维摩诘
唐代鞍马画宗师——曹霸
史上最杰出的鞍马画画家——韩干
遂与曹霸并争先
盛唐龙马图
传奇的画家
以牛传世的风俗画祖师——韩滉
唐代松石画大师——张璪
晚唐御用画家中的名士——孙位

第一位载入史册的画家——曹不兴
谢赫：“观其风骨，名岂虚成！”
最早的职业画家
没有人知道是谁创作了世界上的第一首诗，同样，也没有人知道是谁创作了世界上的第一幅画。当这些光辉灿烂的人类精神创造展现在我们面前时，真有“上帝说要有光，于是便有了光”的感觉，似乎它们不是被创造出来的，而是天然存在的。文学在经历了漫长的无名创作时代之后（比如，被尊为儒家经典的《诗经》就均为佚名作品，无人知道它们出自谁人之手），直到春秋战国时期才出现了署名作品及有名有姓的作家。
绘画也是如此，并且这一过程更为漫长。中国历史的记载里出现有名有姓的画家，要晚至三国时期。而这个过程中也出现了许多像文学中的《诗经》一般重要的佚名作品，如战国时期的帛画《人物龙凤图》《人物御龙图》，战国时期的漆画《人物车马出行图》，西汉晚期的砖画《迎宾拜谒图》，东汉前期的壁画《门吏》，东汉后期的壁画《宁城幕府》等等。这一时期，中国绘画的主要形式有壁画、帛画、漆画等几种，它们主要出现在宫殿、寺庙、墓室等场所及一些器物上。它们的存在均是出于实用的需求，为了传经载道，如祭祀、纪念、教化等。祭祀、纪念、教化等这些都是集体行为，而非个人行为，这要求绘画作品不管在内容还是在规模、形式方面，都要严格服从它们实用的目的，远非当今绘画艺术的概念。所以，绘画在当时历史情境下进一步发展的关键，就是跳出原有的窠臼。
三国时期，天下三分，三国枭雄笼络人才、发展社会经济，使士族得以快速发展，加上佛教的兴盛，社会风气、文化习俗、文学艺术都得到了极大发展，这其中自然包括亟待突破的绘画艺术。为古代绘画艺术的飞跃插上翅膀并注入无限活力的，是两个小小的改变：一是出现了卷轴画，并且长卷很快成了绘画的主要形式；二是文人士大夫们开始意识到，比起传经载道，绘画给人美感享受的作用似乎更值得重视。正是因此，这一时期的绘画虽然还无法脱离“成教化，助人伦”的传统功能，但毕竟独立了许多，越来越多的画家开始在绘画作品中注入自己的审美趣味，甚至将当时的世俗生活纳入绘画的表现范围。
曹不兴就是其中最知名且影响力最大的一位，但尽管如此，我们所掌握的有关曹不兴的资料也还是少得可怜。目前所知，曹不兴生活在富庶、安定的孙吴，是吴兴（今浙江湖州）人，生于何时逝于何时均不得而知，只知他在黄武年间（222-229）因画享有盛誉，善于画龙、虎、马以及人物，尤其善于画佛像，被时人列为“吴中八绝”之一。《吴录》云：“八绝者，菰城郑妪善相，刘敦善星象，吴范善候风气，赵达善算，严武善棋，宋寿善占梦，皇象善书，曹不兴善画，是‘八绝’也。”可见当时曹不兴的画作已经有了比较广泛的社会影响。
落墨为蝇
曹不兴艺术造诣高超，笔下的人物、动物均栩栩如生，在当时无不令人叫绝。曹不兴为吴主孙权画屏风一事就是非常生动的例子。孙权邀请曹不兴为他画屏风，众人围拢过来观看，曹不兴先画了一篮杨梅，真假难辨，就像刚从树上摘下来的一样，几乎能闻到杨梅的清香。观看的人不禁纷纷叫好，此前他们从来没见过有谁可以把杨梅画得如此惟妙惟肖。曹不兴很高兴，却一不小心将一滴墨误落在了屏风上，观看者不禁为他捏了一把汗，如果不处理的话，这将是一个很大的败笔，可是要处理，又能怎么处理呢？
就在这时，曹不兴不慌不忙地提起画笔、调了调墨，走到屏风前画了起来。一会儿的工夫，当他再次后退端详画面时，人们才看到，刚才的墨点没有了，变成了一只毛茸茸的苍蝇。曹不兴环顾四周，踌躇满志，气度与灵感均仿佛有神人相助。后来，这幅屏风被进献给孙权，当侍者打开屏风时，孙权见杨梅篮子上方有一只大苍蝇，便自然而然抬手驱赶，可是那苍蝇竟然纹丝不动，这才知道原来苍蝇是画去的。孙权大为惊叹：都说曹不兴的画非常传神，没想到技艺纯熟到了如此真假难辨的地步。可想而知，孙权的叹服对于曹不兴在士族中影响力的扩大，必然起到了很大的推动作用。
吴赤乌元年（238年）十月，孙权出游青溪，看到一条赤龙从天而降，落入大水中，凌波而行。以古代中人的传统观念来看，这条龙自然被解读为天命的象征，即孙权是真龙天子。所以这对整个吴国来说，都是天大的祥瑞，孙权于是命人请曹不兴将这条龙画下来。曹不兴根据与孙权同行之人的描述完成了这幅画，所画的龙生动威武，腾云驾雾，见之令人惊惧而敬畏。孙权对此非常赞赏，非常珍惜这样出色的作品，便命人将它藏在秘府之中。实际上，恐怕孙权也没见过什么龙，但是曹不兴作为一位杰出的画家，不仅有着非凡的艺术造诣和想象力，还有着深厚的文化底蕴以及揣摩“顾客”心理的能力，这些才是他成功的关键。
无论如何，他确实是成功的，并且他的成功成了历史传奇。传说200多年后刘宋王朝的宋文帝时期，有一年久旱不雨，长时间滴雨未下，田地干裂，庄稼都快被晒死了。宋文帝和大臣们祭天祈祷，可是老天毫不动容，丝毫没有要下

李可染画院院长，日本京都造型艺术大学教授，中国国家画院研究员李庚，画家，南开大学教授，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周青，策展人，批评家，四川美术学院副教授屈波，实验艺术家，西南民族大学副教授陈胄，画家，中央美术学院副教授唐承华联袂推荐！
具有鲜明东方特色的中国绘画艺术源远流长，在世界艺术之林独树一帜。从三国时期首位有名有姓的画家曹不兴开始到晚唐御用画家中的名士孙位，中国绘画史上早期的画家由于年代久远而多富有传奇色彩，从他们的故事中我们得领略早期画家的艺术追求和绘画成就。

美使我们免于被奴役
764年，安史之乱刚刚平定一年，盛唐气象已然不再。
寓居成都的杜甫应邀去韦讽家做客，韦讽拿出所藏《九马
图》与他欣赏。杜甫感慨不已，写下“君不见金粟堆前松
柏里，龙媒去尽鸟呼风”的诗句，借唐玄宗陵前松林中良
驹龙马都已不见，唯有鸟鸣空伴清风之象，叹息盛世不再
、士子零落四方的衰状。《九马图》出自画马名家曹霸之
手。曹霸是曹操后裔，至唐时，曹氏高贵的出身已不能为
他带来多少实际利益，倒是善于画马为他赢得名声，进而
被唐玄宗召入宫中，任命为左武卫将军。早在安史之乱前
，大概因有讽刺政事之嫌，曹霸就被赶出了长安，此时正
流落成都，画像为生。杜甫听说后特意寻访他，两人最终
相见，杜甫写下了著名的《丹青引赠曹将军霸》，赞佩他
的艺术热忱“丹青不知老将至，富贵于我如浮云”，赞叹
他的艺术造诣“斯须九重真龙出，一洗万古凡马空”，也
叹息他的落拓遭遇“途穷反遭俗眼白，世上未有如公贫”
。实际上，从三国时期有名有姓且影响深远的画家曹不兴
开始，至曹霸，中国画史又过去了500余年。这个漫长的时
期内，人们的绘画观念发生了重要的变化，其中有两点非
常重要：一是绘画不再囿于“成教化，助人伦”，有了独
立的审美价值；二是绘画逐渐有了艺术内涵，不再仅仅被
视为一种无足轻重的技艺。
阎立本因善画深受唐太宗器重，晚年一度官至宰相。
他年轻时，常被一些官员轻视，他们不称呼他的官职，而
直呼“画师阎立本”。这让阎立本非常恼怒，回家后郑重
其事地告诫儿子不要学画。有意思的是，不仅别人轻视画
家，连阎立本自己似乎也觉得画家不足以与士子相提并论
，所以他总是强调自己并非不学无术。
曹霸比阎立本晚约100年，他出现在一心“致君尧舜上
”的杜甫诗中，大约已能说明问题。更令人惊讶的是，杜
甫还写下了“一洗万古凡马空”的评价，很显然，这不仅
仅是对一幅画的评价，更是对画家的评价。一洗凡尘的“
真龙神马”，正是画家所创造的比现实更完美、更理想、
更令人赞叹的世界。在杜甫看来，画家不是匠人，而是也
像诗人一样，创造着一个更完善的世界。了不起的是，在
绝大多数人甚至还没将绘画作为一种独立的艺术看待时，
杜甫已明确指出了绘画的创造性价值。这样的判断，即便
在1200余年后的今天，依然是适用的。
绘画之所以蓬勃发展，根本原因正在于此：绘画以其
创造性弥补着现实的不足。绘画的价值首先产生于和现实
（生活）的关联。所以人们的审美观念，尤其重要画家和
重要赞助人的审美观念，从来不仅仅关乎审美，而是关乎
全局，关乎生活的方方面面。这正是有趣的地方，因为它
关乎王朝的更替，关乎社会观念、社会制度乃至社会风尚
的变迁，关乎个人的家世、师承、观念、际遇，等等。绘
画创作因此变得生动，作品内涵因此变得丰富，远大于画
面内容。
五代时期，天下分裂，绘画史的演进依赖于画家个人
的自然发展，出现了山水画的高峰。“荆关董巨”、李成
、范宽等山水画大师长期流连于山水，过着近乎隐居的生
活。绘画成了他们抒写性灵的手段，成了一种精神象征。
一个姓孙的人想收藏李成的画作，便派人去信，请他到孙
府画画。李成撕掉了信，愤慨地说，我一个读书人，虽醉
心于画艺，亦只是随心所欲，抒发性情，怎能任人差遣？
绘画对他来说是画家人格的表征，高兴时可以送朋友，但
绝不能当一件可以交换、买卖的东西来看。
宋徽宗时，由皇帝亲自主导的翰林画院几乎将全国的
重要画家都收罗进来。这意味着画家的锦衣玉食，也意味
着绘画作品题材和风格的趋同：人物、花鸟、青绿山水，
富贵、典雅、细腻、闲适，如李公麟的《维摩演教图》、
王希孟的《千里江山图》，以及徽宗本人的《听琴图》，
等等。至偏安一隅的南宋时，风格则普遍趋于险峻、怪诞
、幽冷、寂寥，尤其善于边角构图的马一角和夏半边，历
来被认为是表现南宋“残山剩水”的高手。南宋四大家之
首的李唐初到杭州时，卖画为生，因风格不被南方人接受
，还曾作诗发牢骚：“雪里烟村雨里滩，看之容易作之难
。早知不入时人眼，多买胭脂画牡丹。”离开了衣食无忧
的画院，本来一心钻研艺术的画家，此时不得不习惯于观
察收藏者的喜好。
明宣宗也是一位画家，他刚登上大位就想效仿宋徽宗
，创造艺术辉煌，但无奈艺术水准差之千里，导致结果十
分糟糕。直到数十年后，明代绘画才重新在沈周、文徵明
、唐寅、仇英手里焕发了勃勃生机，再后来是徐渭、董其
昌、陈洪绶等人。唐寅和徐渭这两位人生落魄者，一个由
于科场舞弊案而消沉一生；一个由于遭受威胁而精神失常
，竟多次自杀而一次次活了下来，后来均以画画为生。他
们作画，抒写性情，寄寓人生，也换一点吃饭钱。这种疏
离于社会的放诞生活，使他们的作品展现出了一种极度自
由的创造力。
晚清以来，西方入侵和商品经济的发展，使中国画出
现了巨大的变化：一是市场化，“画作”变成了“艺术品
”，曾被李成不齿的东西成了画家成功的标准之一；二是
中国画家越来越重视中西融合，国画越来越多地融入西方
画元素。木匠出身的齐白石从小家境贫寒，正是靠卖画改
变了命运，所以他一生都在为买画者服务，还经常为润格
“斤斤计较”。比如，他曾贴出如此有趣的告示：“卖画
不论交情，君子自重，请照润格出钱。”但这没有影响他
的艺术造诣。徐悲鸿则是致力于改造中国画、融合中西的
代表人物，由于他的巨大影响力，中国的美术学院至今还
在按照他的思路培养美术人才。
当然，本书绝不是一部中国绘画史——我感兴趣的是
一个个鲜活的画家和他们的故事及作品，只不过一路写下
来，不可避免地形成了画史的粗略脉络。这些画家背后，
有他们的时代、生活、性情、故事，有他们的呼吸，甚至
价值取向，他们的创作和他们的生活密不可分。读一幅画
时，唯有将这些关联起来，进入画家创作的语境，才能更
好地进入生动的画境，感受画家心灵的呼吸。如若不然，
我们看到的也许就是一幅死去的画——但杰作之所以是杰
作，正因为它们永远不死。它们活着，我们想和它们对话
。
影响力、独特性和故事性兼具的卓越画家，重要性和
独特性兼具的作品，它们的合力，一定程度上会将我们带
入画家的时代甚至他们的生活，让我们在那里细细读每一
幅画。从这些传世经典中，我们可以体会画家生活时代的
气息，体会这些画作在苍茫历史中的浮沉命运，更可感受
它们战栗灵魂的美的精华。而从画家身上，我们还能感受
到一种微茫的历史、心灵史或生活史——我们会发现他们
在某些方面就是我们自己。
美或说审美之所以复杂而重要，不仅在于它是观赏性
的，还在于它本身就是生活。面对古人作品，我们为它们
留下了心灵的审视，它们则直接参与我们的生活：以美的
形式，使我们追寻自由，免于被奴役。

本书主要介绍了从魏晋南北朝时期到唐代的著名画家及其代表作品。作者从首位载入史册的画家曹不兴讲起，讲述了包括水墨画鼻祖顾恺之、首位皇帝画家萧绎、青绿山水创始人展子虔、诗人绘画大师王维、最早的画师宰相阎立本、盛唐绘画集大成者“画圣”吴道子、宫女画大师周昉、画马大师韩干在内的23位传世大家，向读者生动又不乏深度的展现了中国绘画史的早期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