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茜成长的奥秘（完全本）》由多萝茜·坎菲尔德·费希尔著。
伊丽莎白·安还在襁褓中时，父母就去世了。最初收养她的是哈丽特姨婆和弗朗西斯姨妈，在她们无微不至的呵护下，伊丽莎白·安长成了和她们一样矮小瘦弱、紧张敏感的样子。后来，哈丽特姨婆生了病，九岁的伊丽莎白·安不得不和她们分开，辗转到帕特尼农庄和阿比盖尔姨婆一家生活。在那里，她学会了做黄油、驾马车、缝制衣服，还能在面对困境时找到解决办法——把小莫丽从狼坑中解救出来，以劳动换来的报酬买到回家的火车票。从前那个单薄而敏感的小姑娘伊丽莎白·安已然长成了一个独立自强的人。

第一章 哈丽特姨婆咳嗽了
第二章 贝茜抓住缰绳
第三章 一个短短的上午
第四章 贝茜去上学
第五章 贝茜上几年级
第六章 如果你不喜欢一本书里的对话，就跳过一章
第七章 伊利莎白·安一次考试不及格
第八章 贝茜成立了缝纫社
第九章 新衣服失败了
第十章 贝茜过生日
第十一章　理解弗朗西斯姨妈

一起抓住成长的缰绳
冷玉斌
“成长”，是无数经典童书谈论的共同话题，但是，
极少有童书将“成长”二字直接放入书名，这就好像一则
谜语，直接给出谜底太没意思，因此，第一次见到这个书
名——《贝茜成长的奥秘》，实在有些诧异，不会吧，这
是一本童书？事实上，立马想到的是弗洛伊德那册《少女
杜拉的故事：—位歇斯底里少女的精神分析》，《贝茜成
长的奥秘》，单看书名，也很像—份案例分析吧？
等读完全书，明白了，还真是—份“案例分析”。美
国作家多萝茜·费希尔创作的这部儿童成长小说，被称为
“蒙氏教育法的生动指南”。“蒙氏”是指蒙台梭利，这
部作品是一部小说，但其内容确实反映了蒙台梭利教育法
的多个方面。贝茜成长的奥秘，就藏在蒙台梭利所提倡的
儿童观与教育理念里。
一
蒙台梭利，20世纪杰出的幼儿教育思想家和改革家，
意大利历史上第一位学医的女性和第一位医学女博士。
1907年，她在罗马贫民区建立“儿童之家”，运用独创的
方法进行教学，取得了惊人的效果：那些“普通的”“贫
寒的”儿童的心智都有了巨大发展，成了—个个聪明自信
、有教养、生机勃勃的少年英才。《蒙台梭利教育法》被
译成20多种语言在世界各地流传，引起了一场幼儿教育革
命，至今仍深刻影响着世界幼儿教育。目前在我国，就有
数量不小的“蒙氏幼儿园”，即以其教育法为宗旨与主张
。
蒙台梭利认为，“儿童拥有一颗能够吸收知识的心灵
，他有独自学习的能力”，她说她“并不曾发明一种教育
的方法，只是给了某些小孩子—个展示其生命的机会”，
就这一点，她的重要观念有：激发儿童内在生命力；把自
由还给儿童；人是通过工作构造自己的；培养儿童自我纠
错的能力比奖惩重要得多。从教学法上说，则有“反对填
鸭式教学”“教师扮演协助者”“尊重孩子成长步调，不
设课程表与上下课时间”“混龄教学”“丰富的教材与教
具”等要求与方法，这样教学的最终目的也就是蒙台梭利
所说：
“我们的教育目的就是要帮助那些小孩子去自觉地发
展心灵、精神和身体的个陛，而不是要使他们成为普遍接
受的文化中的个体。”（《蒙台梭利早期教育法》）
《贝茜成长的奥秘》之所以成为蒙氏教育的生动指南
，是因为作者多萝茜·费希尔1912年的意大利之旅，她在
那时结识了蒙台梭利博士，被后者的教育法折服，于是决
定把这一“以儿童为中心”的教学理念介绍给美国人，后
来，更为改善美国乡村教学环境而积极奔走。《贝茜成长
的奥秘》出版于1916年，正是蒙氏教育法最为风靡世界的
年代，费希尔以她对蒙氏教育的理解，用小女孩贝茜的一
段成长，写下了—个朴素而美好的故事。蒙台梭利是读过
这个故事的，她还给它写了一段推荐语，不过，我们等等
再看她是怎么说的。
二
如果只用一句话说明故事里贝茜获得的“成长”，就
可以借蒙台梭利那句话：在来到帕特尼家中后，贝茜“自
觉地发展了心灵、精神和身体的个性”，不再是最初那个
被弗朗西斯姨妈庇护着的温室里的娇弱花朵。由此，故事
的主要情节与关键事件，就是贝茜成长的经历，而她能够
获得成长，所有的“奥秘”指向的正是蒙氏教育观念与教
学法。
比如说，故事里贝茜成长的起点，是她下了火车坐上
亨利姨公的马车。她还在想着姨公反反复复询问她如何忍
受了“旅途艰辛”，却不料姨公已让她“赶—会儿车”；
接下去，费希尔深入到—个孩子的内心，将她因被呵护而
遮蔽日久的内心的最初复苏描写得细致而逼真，先是恐惧
与抗拒，然而缰绳就在手里，不得不开始工作；起初一点
胜利，期待着得到表扬，表扬还没到，路上却险象环生，
不得不全力以赴驾驶，终于猛然醒悟过来，“她想让马往
哪边走，就拉哪边的缰绳”。
就在这时，伊丽莎白·安的脑子里有什么东西突然苏
醒，开始活动了。……很可能她当时脑子里活动的就是她
的思想，它正从沉睡中苏醒过来。她九岁了，在学校里上
三年级A班，然而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有了自己的一个完
整的想法。
这短短几节，至少反映了蒙氏教学法的好几个方面，
首先是“儿童自学的能力”，在蒙台梭利看来，儿童具有
“吸收的心智”，创造着自己的“心理肌肉”，用于认识
周围的事物，让知识直接进入心理。问题是，成人经常忽
视这一现实，这种精神生命的自我学习常常被破坏，比如
孩子拿起一片树叶，妈妈马上跑过来让他扔掉，原因是妈
妈觉得树叶脏；下雨天孩子兴奋地出门，大人怕他着凉生
病，总是立刻叫回；孩子的日常生活，被照顾得无微不至
，马上要读四年级了，都由大人一路护送安置到教室里…
…你当然知道，最后一句说的是贝茜，那个大人是她亲爱
的弗朗西斯姨妈——蒙台梭利批评这样的大人，剥夺了孩
子成长的权利与机会，这样做的结果恰恰害了孩子，阻碍
了他们心智的发展，限制了他们的求知欲，成人要做的应
该是：“准备—个自由的环境来配合儿童生命的发展阶段
，孩子们的精神与秘密便会自发地显现出来了。”
当亨利姨公将缰绳交到贝茜手中，她就有了自我挑战
的契机——换作弗朗西斯姨妈，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她甚
至将这样的事情认为是帕特尼一家雇佣／J、零工“打杂”
——很显然，她的内在生命力被激发了，她头一回自己弄
明白了—件事，“对此非常兴奋，就像一只鸟妈妈面对它
孵的第一个蛋”，这个比喻很有意思，除了字面上两件事
的类似，更是一个暗示，鸟妈妈的蛋是生命的结晶，作为
人来讲，只有获得精神的发展，生命才能真正成长，九岁
的贝茜，在这一刻才第一次对此有一点点体会。在蒙台梭
利的理论大厦里，儿童的发展不是通过教师的教学取得，
而是在“工作”中实现，“儿童通过练习和运动获得经验
。他协调自己的运动，记录了他在跟外部世界接触时所体
验到的情感。这一切有助于形成他的智慧。……是儿童自
己在完善他自己的生活”。蒙台梭利说理念，费希尔讲故
事，指向的都是“成长的奥秘”。
亨利姨公恰恰是—位高明的蒙氏教育法运用者，擅长
蒙氏教育之道，轻轻交出缰绳，看似是自己忙着算账的无
奈之举，却是悄悄置身于协助者一端，在适宜的环境下，
催动着贝茜自我的觉醒和进步。在贝茜终于有所领悟之后
，亨利姨公也给予了认可，“是啊，没错，是这样的。”
从这句很短的评论里，贝茜获得的巨大满足超过了以往任
何时候任何话语，接着她又成功驱使老马迈开蹄子，“热
血涌上了伊丽莎白·安喜晚的脸庞。……完全都靠她自己
！她想出了办法，采取了行动！结果成功了！”“激发生
命，让生命自由发展，这是教育者的首要任务”，姨公做
到了。
这一章标题为《贝茜抓住缰绳》，很显然，既实指情
节中贝茜驾车，更多意味着，当她遇到亨利姨公，或者说
来到帕特尼农庄，她抓住了这家人递给她的成长的“缰绳
”。
三
在此之后，贝茜从“—个短短的上午”，与阿比盖尔
姨婆一起做黄油，到独自一人前往学校，学校各个年级在
同一间教室上课，贝茜本人上的课是“二年级算术、七年
级阅读、三年级拼写”，老师告诉她，“在学校不管上什
么课，你都不属于任何年级。你就是你自己，不是吗？你
在哪个年级又有什么要紧呢？”不得不说，即使在今天，
这也是很先进的教育思想，至于“你就是你自己”，这实
际上是蒙台梭利儿童观念的核心，“人类的高贵来自于你
就是你，你不是别人的复制品。”在学校里，老师给孩子
们提供便利，营造合适的环境，这些都是蒙氏教育法的要
领。
再往后，贝茜给一家^念《夜晚的马鹿》，在班上辅导
组织缝纫社，帮助利亚斯，救出狼坑里的莫丽，这些都反
映了蒙氏教育法在实际教育中的运用，或者一目了然，或
者深藏不露，但揣摩故事情节，都能寻找到不少的蛛丝马
迹，就连阿比盖尔姨婆读的那本书，也是小小的线索—一
《爱默生散文》，毫无疑问，蒙台梭利对“人”的发现是
受过爱默生影响的，在她的著作中好几次出现过后者的名
字。
经过一而再、再而三的自我探索、自我学习、自我发
现、自我构建，贝茜不断地自我发展、自主进步，一点点
战胜了身上原有的种种不足，懂得了成长的责任，拥有了
自己的人格力量，并且有担当、有智慧、有决策，直至故
事高潮来临，贝茜与莫丽在集市上遇到大麻烦，这时候的
贝茜冷静、镇定，分析问题，解决问题，最终靠劳动挣到
车票钱，搭乘火车回家，这一壮举正好发生在贝茜生日那
天，“这真是—个伟大的、历史『生的重要时刻啊”，标
志着她不再是当初那个体弱、胆『去的贝茜——她的体格
与健康状况与以前完全两样了，当她看到镜中的自己都大
吃一惊，觉得判若两人_—经过这件事情，她更是获得了完
全的儿童的成长，做到了如蒙台梭利所说：
“他们不逃避做任何努力，相反是努力探索并满怀喜
悦地靠自己的能力克服困难。”
换句话说，贝茜实现了她那天在班上突然觉悟到的，
“上学是为了学习怎么读书、写字、计算和全面开发利用
大脑，这样长大以后就能够照顾好自己。”你看，她不但
照顾好了自己，还能够照顾好更多人了。
四
多萝茜·费希尔慢条斯理讲了一圈，的的确确让我们
看到了一个小朋友在蒙氏教育里的典型发展，难怪会被称
为“生动指南”。但是，我必须指出的是，以上分析，实
际上是我作为读者的后见之明，《贝茜成长的秘密》本来
就是—个好故事，并非蒙氏教育法的传声筒，脸普化地对
应这些教育观念并解读，像我开头说的，它是一则好谜语
，谜底虽然落在了书名上，但谜面本身还是很精彩的。
费希尔作为讲述者，她向读者娓娓道来，同样是极好
的蒙氏教育：引导与分享，作为讲故事的人，她对故事里
的人宽容又体贴，平淡的故事里时不时来个小幽默，立即
多了很多可爱，像贝茜以为自己了解沥青路怎么铺，结果
姨公一追问，张口结舌什么也说不出，谁都能看出这当中
的教育意义，在那一种未与生命相连的教育里，孩子们以
为“看到”了，其实什么都没有看到；故事里各个人物都
有鲜明的性格，特别是帕特尼一家三口，他们的话语方式
就很有意思，激发了贝茜语言的觉醒，此外，人物性格之
间形成的互动或冲突，也特别有趣。即便读来仿佛是重现
了蒙氏教育现场的学校与课堂，也毫无教条感觉，始终是
生趣盎然，充满热情。
所以，《纽约时报》对这本书的一则评论很值得一读
：
“独立自主、富有责任感、具备应对现实问题的能力
，对正在成长中的孩子们来说，没有什么能比这些更重要
的了。《贝茜成长的奥秘》告诉您—个生动、感人的故事
：—个在溺爱中被宠坏了的、什么都不会做、懵懂无知的
孤儿在—个新的环境里变成了—个积极向上、有个性、有
能力、独立自强的女孩儿，贝茜的变化是如此令人吃惊又
是那么真实可信，她的转变启发您重新审视‘教育’的含
义。”
故事就是故事，对于“教育”的发现，实则是作者带
给我的启发，无须因为这样的启发，而放掉这个故事原本
就存在的关爱、温暖、勇气和善良。
对了，不要忘记，还有“幸福”。本书第一章，是弗
朗西斯姨妈对贝茜事无巨细的照顾；最后一章，则是贝茜
对弗朗西斯姨妈的理解。这个时候，你会发现，贝茜与姨
妈已是两种不同的人，甚至可以说，在贝茜获得成长的这
段日子里，姨妈并没有获得太多的成长，而她当初看过很
多育儿理论，参加过“妈妈俱乐部”……这样的对比，似
乎也在提醒所有大人，就是蒙台梭利说的，大人仅有教育
理论知识是不够的，需要不断观察儿童，同时，最重要的
是，大人自己要有精神上的准备，与儿童共同成长，不然
，怎么能够让一家人的房间里“洋溢着某种美丽的东西…
…它的名字叫幸福”？
五
好吧，现在来看看蒙台梭利自己是如何推荐这本书的
，她说：
“所有父母和正在成长中的孩子都应该读一读《贝茜
成长的奥秘》。它有助于促进父母和孩子之间的相互理解
；它巧妙地告诉各位父母应该如何给孩子们营造自由的成
长空间；也佶诉孩子们怎样在生活中找到自我，找到快乐
。”
我觉得她说得真好，希望如她所期盼的，每位小读者
都能在《贝茜成长的奥秘》里发现成长的奥秘，找到自我
，找到快乐；每位大读者则从中得到教育的启发，破译童
年的秘密，和孩子一起抓住成长的缰绳，与他们一同成长
！

多萝茜·坎菲尔德·费希尔著的《贝茜成长的奥秘》告诉您一个生动、感人的故事：一个在溺爱中被宠坏了的、什么都不会做、懵懂无知的孤儿在一个新的环境里变成了一个积极向上、有个性、有能力、独立自强的女孩儿，贝茜的变化是如此地令人吃惊又是那么地真实可信，她的转变启发您重新审视“教育”的含义。
本书可以看作蒙台梭利教育法的生动指南。海伦·凯勒称赞这种教育方法“是引导和分享，而不是指导。”书中的一些故事片段非常有说明力地抓住了学习的宗旨以及学习这一过程本身所具备的价值，而不是老生常谈的说教。
怎样的爱对孩子的成长有益，让他们终身受益；怎样的爱会束缚孩子们，在他们的心灵上留下许多烙印，阻碍着他们的发展呢？如果这些问题使我们的困惑的话，那么让我们一起坐下来，静静地读一读《贝茜成长的奥秘》吧！书中帕特尼一家人为贝茜所做的一切正是对爱和教育的诠释，贝茜的成长历程让我们明白：爱和教育可以那么美好和谐地共存着。

所有父母和正在成长中的孩子都应该读一读《贝
茜成长的奥秘》。它有助于促进父母和孩子之间的相
互理解；它巧妙地告诉各位父母应该如何给孩子们营
造自由的成长空间；也告诉孩子们怎样在生活中找到
自我，找到快乐！
——意大利著名教育家、“儿童的发现者” 玛丽
娅·蒙台梭利
这是一本生动而富有启发意义的作品。有很多父
母根本不懂得怎么去爱自己的孩子，结果弄得两代人
之间关系紧张，父母痛心，孩子也不开心。贝茜的故
事告诉您，不论是爱孩子，还是教育孩子都应该遵循
正确的方法——您可以在这一本书中找得到这种方法
！
——美国著名作家 海伦·凯勒
这是一本难得的好书，值得教师、家长、学生反
复品读。看贝茜成长，分享贝茜成长的奥秘，感受那
种遥远而迫近的奇妙生活，你会有这样的领悟：主动
自由成长，敢于动手创造，幸福才会来到身边。
——边存金（作家，儿童教育阅读推广专家）

第一章 哈丽特姨婆咳嗽了
这个故事开始的时候，我们的女主人公伊丽莎白·安还是一个九岁的小姑娘，跟她的哈丽特姨婆一起，住在这个国家中部一个中等规模的州里的一个中等规模的城市。关于那个地方，你们只需要知道这么多，它在故事里并不重要。而且你已经对它很熟悉了，因为它可能跟你自己生活的地方大同小异。
伊丽莎白·安的哈丽特姨婆是个寡妇，既算不上富人也算不上穷人。她有个女儿叫弗朗西斯，专门教小女孩钢琴课。她们用着一个“女仆”，名叫格雷丝，其实她根本不能算“女仆”，已经四十多快五十了，患有非常严重的哮喘病。哈丽特姨婆心肠非常柔软，她雇用格雷丝主要是因为格雷丝没有别的地方可去，她咳嗽得太厉害，整座房子里都能听见。
现在，你知道家里每个人的名字了。她们的长相是这样的：哈丽特姨婆非常矮小瘦弱，是个干瘪的老太婆；格雷丝非常矮小瘦弱，是个中年妇女；弗朗西斯姨妈（伊丽莎白·安称她为“姨妈”，其实她只能算一个远房的表亲）矮小瘦弱，如果光线不太强，她看上去还显得比较年轻；伊丽莎白也非常矮小瘦弱，是个小姑娘。其实这家人吃的东西还是蛮多的，真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肯定不是因为她们为人不好——全世界都找不出比她们更善良仁慈的人了。你已经听说了，哈丽特姨婆因为格雷丝患哮喘病而雇用了她（尽管格雷丝是一个令人感到非常沮丧和压抑的人）；伊丽莎白·安还在襁褓中时，她的爸爸妈妈就都去世了，虽说家族里还有其他的表哥表姐、叔伯姨婶，可哈丽特姨婆和她的女儿却迫不及待地冲向这个已成孤儿的小女婴，把她带回了家，从此以极大的爱心呵护照料着她。
她们曾经说过，把这个可爱的小宝贝从别的亲戚手里救出来，是她们义不容辞的责任，那些亲戚根本不知道怎么抚养一个敏感脆弱的小女孩，而她们从伊丽莎白·安六个月时的样子就看出，她注定会是一个敏感脆弱的孩子。还有一种可能，她们住在那个中等城市的那座荒凉冷清的小砖房里。生活比较单调，令人感到有点沉闷，所以她们希望收养一个小孩子，这能让生活变得充实，能带来新的兴趣点。
不过她们自己认为，她们主要是渴望把亲爱的爱德华的亲骨肉从别的亲戚那儿救出来，特别是从帕特尼表亲那儿救出来。帕特尼表亲曾经从佛蒙特州的农庄写信来，说他们愿意让小姑娘到他们家去生活。可是，“谁都行，就是帕特尼不行！”哈丽特姨婆这么说，而且说了不止一次。那家人跟她只是姻亲，她对他们有自己的看法，认为他们是一群顽固、苛刻、铁石心肠、不苟言笑的新英格兰人。“你还是个小婴儿时，弗朗西斯，有一年夏天我寄住在他们家附近，我永远忘不了他们是怎么对待去那儿串门的几个孩子的！……哦，不，我不是说他们虐待那些孩子或者打骂他们……但是那样缺乏同情心，对小孩子神圣敏感的精神世界极度冷漠，对孩子的心灵不闻不问……不，我永远也忘不了！那些孩子还要打杂……就好像他们是被雇来的小零工似的！”
哈丽特姨婆从未故意在伊丽莎白·安能听见的时候说这些话，但小姑娘的耳朵总是很尖的。早在九岁以前，伊丽莎白·安就完全知晓了哈丽特姨婆对帕特尼一家的看法。当然啦，她不知道“打杂”是什么意思，但是从哈丽特姨婆说话的口气，她很有把握地认为那准是一件非常、非常可怕的事情。
哈丽特姨婆和弗朗西斯姨妈对待伊丽莎白·安的态度，绝对没有一丝一毫的冷漠和严厉。她们全身心地投入到这个新的责任里，特别是弗朗西斯姨妈，她每一件事情都做得非常认真。小宝宝刚来她们家生活，弗朗西斯姨妈就放下了她的小说和杂志，开始反复阅读一本又一本教人如何育儿的书。她参加了一个妈妈俱乐部，每星期聚会一次。她还报了芝加哥一所学校的育儿函授班，是通过邮件授课的。因此你可以知道，伊丽莎白·安长到九岁的时候，弗朗西斯姨妈对于如何抚养孩子肯定已经无所不知无所不晓了。伊丽莎白·安从中获得了很多益处。
她和弗朗西斯姨妈简直是形影不离。弗朗西斯姨妈知道伊丽莎白·安做过的所有事情，甚至知道她的所有想法。她特别急于了解小姑娘的所有思想，觉得大多数孩子的问题就是不被理解，所以决意要彻底弄懂伊丽莎白·安小脑瓜深处的全部想法。弗朗西斯姨妈（在她的脑瓜深处）认为她自己的妈妈当年从来没有真正理解过她，她打算在伊丽莎白·安这里做得好一些。她还发自内心地喜欢这个小姑娘，渴望保护她不受任何伤害，让她快乐、强壮、健康，这渴望之强烈，超过了世界上其他的一切。
然而，伊丽莎白·安既不非常强壮，也不非常健康。至于她是不是快乐，你们读这个故事的时候可以自行做出判断。
作为这个年龄的女孩，她的个头非常矮小，小脸苍白，两只黑色的大眼睛里总有一种胆怯、沉思的表情，这表情刺痛了弗朗西斯姨妈那颗柔软的心，使她渴望把伊丽莎白·安照顾得再好一些、再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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