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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推荐 保罗·奥斯特著的《幻影书(精)》讲述了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喜剧天才海克特·曼是二十年代好莱坞光彩夺目的新星,却在某天突然离家出走,从此音信杳无。六十年来,他的离奇失踪始终是个不解之谜。文学教授戴维·齐默在一场空难中失去妻儿,陷入悲伤潦倒的泥潭不能自拔,直到偶然发现海克特一部老电影的片断。隔着一道巨大的遗忘的深渊,两个人的命运被紧紧联系在了一起。为了看完所有现存的海克特电影,齐默浪迹天涯寻访欧美各地的档案馆,被海克特优雅机智的作品深深折服并乐在其中。然而,就在齐默撰写的关于海克特电影的专著出版后,他收到了一封新墨西哥州苏埃诺镇的来信,信上称海克特还活着并期待同他会面。正在齐默犹疑不决之际,一位神秘女子忽然出现在他隐居避世的小屋,并最终迫使他踏上了一段迷雾重重、危机四伏的幻影之旅…… “一部不断出人意料的小说”,《幻影书》讲述了死亡中的死亡,故事中的故事,关于失落、沉默与自我的救赎:“你得先死,才能知道如何去活。” 目录 正文
导语 保罗·奥斯特入围都柏林国际文学奖决选名单的小说代表作! “一部几乎完美的作品……奥斯特将会作为我们时代最伟大的作家之一而被记住,这部作品就是最好的证据。” 一个回声悠长、充满激情的爱情故事,包裹在悬疑重重、引人入胜的故事迷宫中。《幻影书(精)》是奥斯特凭借魔法般的卓越技巧完成的一个精妙宇宙,这里有不可思议的奇遇,出人意料的巧合,让人欲罢不能的阅读快感。 后记 保罗·奥斯特笔记簿 文/孔亚雷 1 我在一家常去的小咖啡馆里翻译完了小说的最 后一句。那是2月。外头下着雪,雪花像散步一样慢 慢落向地面。咖啡馆里只有我一个顾客,四下荡漾 着玛芮安娜·费思芙尔苍老的歌声。我合上电脑, 要了杯咖啡,一边喝一边看着窗外的雪花发呆。然 后我看见她走进来。 “嗨!”她说。“好久不见。” 我有点回不过神。我们的确已经好久没见。我 们属于那种一年只会见上两三面,但却感觉比那些 天天碰见的人更为亲密的好朋友。如果我没记错的 话(我确信我没记错),上次见到她的那天—在什 么地方我已经忘了—我正在翻译这本小说的第一句 。 世界仿佛发生了一点小小的摇晃。简直不可思 议,我想。 当然,这只是个巧合,典型的保罗·奥斯特式 的巧合:恍若命运送给你的一个小小的、闪烁着微 光的奇妙礼物。 2 这让我想起了另一位我热爱的小说家,法国的 让·艾什诺兹(他那部妙不可言的长篇小说《切罗 基》我看了不下五十遍)。有一段对他的评论相当 精辟:“当我们读艾什诺兹的作品时,我们就感觉 完全进入到流动的、轻盈的、游戏的世界里,而这 个世界在一本书结束的时候也将解散。不过,解散 并不等于什么都没有了,不仅喜悦还存在着,忧愁 和语言的那种崭新而不可能被模仿的味道也都没有 消失。几个月后,当你碰到一个人的时候,当你在 不寻常的光线下发现一处风景的时候,当你处于一 个奇怪的、不适宜的情景的时候,你就会说:‘瞧 ,这就是艾什诺兹的!’这是一个伟人作家所拥有 的确凿的标志。” 在某种意义上,这段话几乎适用于所有伟大的 作家。你要做的只是把其中的形容词更换一下。每 个伟大的作家都会创造出一个独属于自己的世界, 而那个世界—那个世界的色彩、气味、声音甚至触 觉—并不会随着阅读的结束而完全消失。好的虚构 会侵入现实。小到抽烟的牌子,大到婚姻和人生观 。那就是为什么我偏爱具有强烈个人风格的作家, 因为他们能赋予我一种面对世界的新方法、新角度 ,他们能让一切都风格化。 3 我的一份个人文学清单:博尔赫斯的迷宫。凯 鲁亚克的旅行。海明威的伤感。村上春树的失落。 雷蒙德·卡佛的锋利。菲利普·图森的抽象。卡尔 维诺的幻想。苏珊·桑塔格的智慧。 保罗·奥斯特的奇遇。 4 保罗·奥斯特的小说中充满了各种不可思议的 巧合与奇遇,但这些巧合与奇遇并不是随意地即兴 设置的(就像许多后现代作家所做的那样),而是 散布在他一层套一层的故事迷宫中,形成若干闪烁 的对应点。如果从整部小说的“上空”去俯瞰它, 我们就会发现那些闪烁的对应点构成了一幅图案, 而那幅图案的主题便是:对自我身份的追寻。 …… 10 这是我的第一本译作。不知是幸还是不幸,我 本人也写小说。坦率地说,我并不觉得作为一个小 说家有多幸福—在大部分时候不如说正好相反。但 是,就像保罗·奥斯特所说的,“当作家并非像当 警察或者医生是选择一种职业。与其说选择,不如 说被选择。你一旦接受这个事实,就再也干不了其 他任何事情。” 因此,翻译对于我的意义或许跟别的译者有所 不同。对我来说,翻译是一种最大限度上的精读, 是一种文学课(我很高兴遇到了奥斯特这样的好老 师),是另一种创作。我对语言有着偏执狂般的挑 剔与苛求。为了尽可能地重现原著的风格,我对翻 译的每个句子、每个字都要斟酌再三,我反复地默 念—有时甚至会念出声,就像个疯癫而专注的炼金 术士。 无论如何,我希望——时也相信——你会喜欢 这本书。 11 让我们回到2月,回到那个飘雪的下午的咖啡馆 。 她脱掉烟灰色大衣,在我对面坐下。窗外的雪 下得更大了。我对她说我刚刚翻完了《幻影书》的 最后一句。 “哦?真巧—我还记得上次见你时你刚翻了第 一句。”她脸上浮起淡淡的微笑,用塞林格的说法 ,这女孩理智得可怕。 “我还记得那句话,”她眼睛看向窗外,停顿 片刻,然后接着说,“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 “最后一句是——”我说,“抱着那样的希望 ,我继续活着。”
书评(媒体评论) 二十五年来,保罗·奥斯特是当代文学一个最 为独特的声音。 ——《纽约书评》 《幻影书》洋溢着温暖,并被叙述者历经沧桑 的智慧照亮。这部美妙而优雅的小说,也许是奥斯 特迄今最好的作品。 ——彼得·凯里
精彩页 1 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当1988年我那本关于他电影的书出版时,海克特·曼已经失踪了将近六十年。除了一小撮历史学家和老电影迷,几乎没人知道曾经有过这么个人。1928年11月23日,《兼得或落空》,他在默片时代末期所拍的十二部喜剧短片中的最后一部,在好莱坞上映。两个月后,没有对朋友同事道一声再见,没有留下哪怕一张字条或泄露任何口风,海克特突然离开了自己位于北橘道的出租公寓,从此杳无音信。他那辆蓝色的德索特还停在车库里;他房子的租约还有三个月才到期,租金也已经付清。厨房里有食物,酒柜里有威士忌,卧室衣橱里的衣服原封未动。据1929年1月28日的《洛杉矶先驱报》报道,看起来似乎他只是出门散会儿步,随时都有可能回来。但他再也没有回来,从那一刻起,海克特·曼仿佛从地球表面消失了。 在他失踪后的几年里,有关他的故事和传言层出不穷,但没有一个得到证实。其中听起来最有可能的猜测——他自杀了,或是成了某个非法活动的受害者——也找不到任何依据,因为从未发现过他的尸体。而其他对海克特命运的揣测则更富有想象力,更充满希望,也更具浪漫色彩。一种说法是,他已经回到了故乡阿根廷,如今是一个地方小马戏团的老板。另一种说法是,他加入了共产党,正用假名在纽约州尤蒂卡的牛奶场工人中从事地下组织工作。还有一种说法,说他成了一个搭火车四处游荡的破产流浪汉。如果海克特是个名气更大的明星,这些流言无疑将会持续下去。他会活在这些形形色色的说法中,并渐渐变成那些标志性的传奇人物中的一个,一个关于青春、梦想和残暴的命运转折的典型。但这些并没有发生,因为事实上当海克特的电影生涯结束的时候,他在好莱坞才刚刚起步。他出道太晚,还没来得及充分发挥他的才华,他在电影圈待的时间又太短,对于他是谁、他能干什么,还没来得及给人们留下一个持久的印象。几年过去,大家一点一点地把他忘在了脑后。到了1932或1933年,海克特已经基本上属于一个被抛弃的世界,如果说哪里还能找到他的蛛丝马迹,那也就是某本没人要读的晦涩书本上的一条脚注。电影现在会说话了,默片里那种闪烁不定的无声表演已成为过去。不再有什么小丑,不再有什么哑剧,不再有漂亮的轻佻女郎踏着听不见的乐队节拍翩翩起舞。它们不过才消失了几年时间,但感觉上却已经成了史前的玩意,就像那些人类穴居时代曾在地球上四处漫游的古老生物。 我在书里对海克特的生平着墨不多。《海克特·曼的默片世界》是一本研究他电影的专著,而不是传记,书中所提到的任何关于他银幕外活动的细小花絮都来源于标准途径:电影百科全书、回忆录、好莱坞早期的历史资料。我写这本书是为了和别人分享自己对海克特作品的热爱。对我来说,他的生平故事是次要的,较之去推测在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宁可专注于研读他的电影。既然他出生于1900年,并从1929年起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我没有任何理由会认为他还活着。死人是不会从坟墓里爬出来的,而且就我所知,也只有一个死人才能把自己藏那么久。 我的那本小书由宾州大学出版社在十一年前的3月出版。三个月后,就在第一轮书评开始出现在电影季刊和学报上不久,我的邮箱里突然收到一封信。信封比一般商店里卖的要更大更方,是用厚重的特种纸做的,因此我的第一个反应是:那里面大概是一份婚礼喜帖或满月酒请柬。我的名字地址用优雅的花体字横写在信封正面。这样一手好字即使不是出自职业书法家之手,也肯定是某个崇尚书法艺术的行家所写,而且此人想必受过老式的社交礼仪教育。邮票上盖着新墨西哥州阿尔博科奇市的邮戳,但背面封口上的回邮地址却表明这封信是在别的什么地方写的——假如真的有这么个地方,有这么个小镇。地址只有简短的两行:蓝石农场;新墨西哥州苏埃诺镇。当时看见这两行字我大概有点哑然失笑,不过现在我已经记不清了。没有寄信人姓名,我打开信封,抽出里面的卡片,闻到一丝淡淡的香味,一种极为微妙的薰衣草香味。 尊敬的齐默教授,卡片上写道,海克特拜读了大作,希望能同您会面。不知您是否有兴趣到寒舍一游?芙芮达·斯贝林(海克特·曼太太)谨上。 我把手里的卡片看了六七遍。然后我放下卡片,走到房间的另一头,又走回来。再次拿起那封信的时候,我简直都不能确定那些字迹是否还在纸上。即使它们还在,我也怀疑那些句子是否还跟刚才一模一样。我又看了六七遍,还是一头雾水。准是个恶作剧,我想。但不一会儿,我就对自己的想法充满了怀疑,再过了一会儿,我又对自己的这些怀疑产生了怀疑。一个想法总是伴随着另一个相反的想法,而一旦第二个想法推翻了第一个想法,马上第三个想法就会冒出来推翻第二个想法。因为不知道该干什么好,我开车去了邮局。美国的所有地址都列在邮政黄页上,如果黄页里找不到苏埃诺镇,那么我就可以把那张卡片一扔了事。但我找到了。我在第一卷的一千九百三十三页上找到了苏埃诺镇,它夹在阿玛瑞拉镇和提耶镇之间,是一座货真价实的小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