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富贵子，日本作家，1948年出生于日本东京，曾在出版社工作数年，后成为自由新闻工作者。1984年移居美国，在《新闻周刊》(日语版)纽约分社担任3年社长。。1987年与美国作家彼得·哈米尔结婚。主要著作有：《美国联邦调查局为何斗不过恐怖分子》《目击美国崩溃》《731——石井四郎及细菌战部队揭秘》等。

能意外地拿到石井四郎亲笔记述的日记，是我
作家生涯中最为幸运的一件大事。两本A5开大开本
笔记本上，石井四郎用铅笔书写汉字，一行行独特
的草体字颇具个性。笔记本封面上，一本写有
《1945年8月16日，终战时日记》，另一本则写着《
终战日记，1946年1月11日》，详细记录了当日发生
的情况和要事。1945年所写的，是他在苏联进攻之
前逃离中国东北的记事。1946年所写的，则是每日
详细记录：虽然顺利回到日本，却要躲在黑色窗帘
后面，就像是一个逃亡者。
石井四郎的草体字很难辨认，既有暗号似的密
码，也有一行行不知所云的文字，更有难以理解的
图表。我为了完全读懂这两本笔记本，花费了将近
一年的时间。就是现在，我依然不敢确信已经理解
透彻了。
我是一个战后出生的日本人，长期以来一直对
自己出生并长大成人的美军占领的那段时期深感兴
趣。大战结束后，美军随着麦克阿瑟来到日本，
1945年年底驻军人数大增，业已超过43万。此后，
美军人数虽然逐年减少，但统治日本有6年8个月。
其间，曾发生多起扑朔迷离的案件，而且占领军在
我们日本人未知的地方策划了些什么，怎么活动的
，取得了什么成果，还都封存在重重迷雾中。我一
直希望能了解那个时代的事实真相。
石井四郎以及731部队成员与麦克阿瑟达成交易
，交出包括人体实验在内的所有研究资料，换取了
美军不追究他们战争罪行的承诺。我了解该信息后
，即认为这场交易正是一个很适当的题材，可以掌
握占领军一些在暗地里活动的情况。
在美国，731部队被称为Unit 73l，介绍该部
队情况的网站多得惊人，引起迷于此道的美国科学
家和专家的兴趣，并给予了关注。在此必须介绍一
下新闻记者约翰·W.鲍威尔二世。2000年7月，我在
旧金山访问了他。
鲍威尔二世这位新闻记者让全世界首次了解到
731部队与美军所进行的交易。他从其父亲那里继承
了《上海》英文杂志，并在中国报道了一条新闻，
说美军在朝鲜战场上使用细菌武器攻击了朝鲜人民
民主主义共和国。该报道还说，美军聘用的“日本
专家”所使用的细菌武器与731部队研制的细菌武器
极为相似。20世纪50年代初期，美国本土正刮起反
共旋风。《上海》英文杂志被迫停刊，回到美国的
鲍威尔二世及其夫人西尔维亚被问罪，罪名是叛国
罪，并被送交联邦法庭接受审判。最终审判取消，
那时已是罗伯特·肯尼迪担任司法部长之后了。
后来过了20多年，鲍威尔二世利用《信息自由
法案》找到了能证明731部队与美国政府达成交易的
文件。由此可以看出，需要多么执着的信念才能结
出硕果啊！
我前往位于美国马里兰州科利奇帕克市的美国
国家档案馆查阅资料，仅仅是阅读一下他使之公开
的那么多文件，就已经不堪重负了，更何况里面还
罗列着一连串前所未闻的细菌和病毒名称，如炭疽
杆菌和肉毒杆菌等。
2001年9月，我再次去见鲍威尔二世夫妇，那时
是为了采访纪念《旧金山对日和约》签约50周年的
庆典而去旧金山的。他们夫妇俩一如往昔，热情地
接待了我。而后，我乘坐美国联合航空公司的飞机
返回纽约。两天后的早晨，我在纽约世界贸易中心
附近的自己家里迎来9·11事件。而且，10月里又发
生了炭疽事件。
只是在历史档案里才能看到的炭疽(Anthrax)
这样的词语在报纸上一再被提及。人们觉得，肉眼
看不见的炭疽杆菌孢子对生命的威胁已近在眼前。
这是我压根儿没有料想到的。炭疽杆菌，作为现实
的威胁正向居住在纽约的我袭来。惊愕之余，我不
由得觉得其中有着缘起石井部队的奇妙的因果关系
。
此后，我临时返回日本，在731部队的少年队成
员筱冢良雄的陪同下，来到石井四郎的出生地——
老家千叶县山武郡芝山町大字大里，也就是战前被
称为千代田村“加茂”村落的地方。大地主石井四
郎与“加茂”村里的人们如同攀缘植物一样相互纠
缠，村落里有许多人跟随石井四郎，被派往中国东
北平房，加入了731部队。村落里，许多人已经前往
另一个世界。就是从中国东北回来的老年人也保持
缄默，不言往事。我在这里能与石井守邂逅，实属
一大幸事。石井守说他没有去过中国东北，他详细
地介绍了“加茂”当年的情景，还介绍村落里的居
民给我。受石井四郎之托保管两册日记本的渡边秋
，也是我顺着“加茂”的攀缘植物寻找线索时，不
期而遇的。
我在沿着细菌战部队这一非人道主题追寻往事
的过程中，一直接触到骇人听闻的事实，但也能匪
夷所思地遇到一些诚实而富有人情味的人，备感欣
慰。在长达5年的采访过程中，我得到筱冢良雄和石
井守等人的协助，深表谢意。我还要向野口圭一先
生表示敬意，是他第一次详细描述了其在石井部队
里的经历。在华盛顿的采访过程中，我曾幸运地见
到了参与过“东京审判”的检察官。旧金山的鲍威
尔二世，以及美国国家档案馆的约翰·泰勒先生也
给我提供了莫大的帮助。
常石敬一先生对我的谆谆教导，更是难以计数
。我还从松村高夫先生那里聆听了重要指示。另外

序言
第一编 从加茂到中国东北
第一章 加茂
第二章 东乡部队
第三章 平房的少年队
第四章 哈尔滨之旅
第二编 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与
驻日盟军总司令部
第五章 《1945年终战时日记》
第六章 占领军的进驻与桑德斯中校
第七章 汤普森中校对石井四郎的审问
第八章 “服部公馆”的检察官们
第三编 石井日记的解读
第九章 《终战日记，1946年》
第十章 镰仓会议
第十一章 若松町
第十二章 军医们的结局
后记

第一章 加茂
我在成田机场坐上了一辆出租车，按照“芝山方向”的标识，沿着296国道往东而行。出租车行驶在一条逶迤于竹丛和杂木林之间的道路上，眼前突然展现出一片田园风光，我看到了一家便利店。便利店面前建有一个小小的公共汽车站，稍不留神就会看漏上面写有“加茂”两字。
在这片土地上，远远地仅有几家农宅露出屋脊，新型建材的瓦片闪耀着光芒。要是没有这个公共汽车站，我压根儿不可能知道这一带就是加茂。我原先朦胧的印象中，觉得加茂是一个封闭的地方。如今，我面对着这片一如往昔的穷乡僻壤，不免有点沮丧。
对于人生地不熟的我来说，由此找到要去的地方——“加茂”石井家旧址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于是，我就请居住在八日市场市附近的原731部队成员带路。此人名叫筱冢良雄，曾经作为少年队的一员被派送到中国东北的平房服役。 ’
我和筱冢一起从加茂公共汽车站折回几十米，越过架设在高谷川上的桥，沿着狭窄的小路往右拐。那是一条没有铺设柏油，约5米宽的乡村道路。
从芝山町这一带至毗邻的多古町、横芝町、光町、山田町，整片区域在千叶县治下也是首屈一指的种稻地区。这里，一处处地主豪宅矗立在田园中，大得令人吃惊。显而易见，这片土地适合种稻，因为有着丰富的水源。这一带，湖沼星罗棋布，以至于多古町曾经被写成多湖町①。即使现在，还有许多贝冢被发掘出来，呈现出往昔当地居民的生活状态。地主住宅的背后，平缓的山丘上成片地种植着防风林。在日本地图上，这些平缓的山丘并没有以辽阔的关东平原上的等高线标示出来，望去犹如日本古坟。
实际上，芝山是个古坟密集地带，有多达1000座古坟。“姬坟”“殿坟”等古坟保存至今，据说其中大都是6世纪以后的古坟。
最近，芝山已然成为高尔夫球场密集的地区。球场建设中，一些以往不为人知的古城遗迹也被发掘出来了。其中有一座横穴式古坟，里面供奉着一座江户时期制作的石祠，上面刻有“石井”姓氏。毋庸置疑，该遗迹显现了石井家族的盛景，至少说明它是一个从江户时期就存在的当地世家。
沿着一段平缓的乡间小坡路下行，左侧有一幢门楼雄伟的宅院。我抬眼看了这家门旁的姓名牌，上面写着“石井”。虽听说这地方姓石井的人家很多，然而我还是对猛然映入眼帘的“石井”门牌感到有点出乎意料。不过，筱冢老人对那个门牌看也不看，他环顾邻近的空地，低声嘟囔着：
“咦，我记得这里像是石井的出生地……好像还往里一些……”
受到筱冢的影响，我四处打量了一番。右侧一片绵延的田园前面，隐约显现工厂或作坊之类的建筑物。其模样与远处三面环绕的平缓丘陵有点格格不入，仿佛是在说“加茂”没有多古町或横芝町富裕，是一个冷寂的村落。
越过老人，我看到一条好像寺庙参拜道人口处之类的小路。
“我们上去看看吧。”
我听从了筱冢的提议，沿小路行进。小路在葱郁茂盛的杂木林之间，四周微暗，而且坡道上行陡峭，很难行走。路上有一只大蛤蟆，双目紧闭，纹丝不动。我们总算爬上山丘顶上，一座冷寂的古寺出现在眼前。
古寺成为一座没有住持的荒废寺庙后，似乎又历经了相当漫长的岁月，完全荒芜。它或许曾是一座香火鼎盛的寺庙，正殿屋檐上饰有木雕龙神，庭院内两棵巨树遮天蔽日，不见蔚蓝天空。无须往上细看，就知树龄高达数百年。
树荫下，排列着几十块抹茶色小块墓碑，上面长满鲜艳的青苔。其中，有的倾斜或倒下，有的横卧在地。墓碑上所刻文字久经风吹雨淋，风化严重，几乎难以识别。不过，文化、文政、天保、万延等江户时期的年号的刻字依稀可见。
我就像是悄悄潜入一样，逐个地审视每块墓碑。不知不觉中，我感到空气凝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来。我甚至觉得，这座没有住持的荒废寺庙似乎要将试图闯进去的外来者拒之门外。
寺庙庭院内，阳光被四周树林、竹丛遮挡，在地面上倒映出条条斑驳光影。我伫立其间，不久仿佛觉得自己灵魂出窍，遥远地赴向百年之前。在这片土地上度过少年时期的石井四郎，想必无数次地爬过那陡峭的坡道，前来巨木守护的这座寺庙参拜。
少年时期的石井四郎，独自一人在那两棵巨树下打发时光，充分呼吸着明治时期的清新空气，他在想些什么呢？
P3-5

《731——石井四郎及细菌战部队揭秘》作者青木富贵子以石井四郎的两本亲笔日记为线索，采访了许多美国参与调查日本731部队的当事人，查阅了相关原始资料，并对日本731部队的一些当事人和专家进行了调查采访，旨在将错综复杂的美国军方与日本军部的内部交易清晰地展示给读者，揭示了日本细菌战战犯没有得到严惩的原因。

黑幕重重，深雾紧锁
飞离纽约肯尼迪机场，客机经过十几个小时的
飞行后I临近成田机场。机身逐渐下降，被绿色的田
野覆盖的平缓丘陵映人眼帘，丘陵四周旱田和水田
环抱，露出一派恬静景色。
每当远眺这一风景，我总会沉浸在轻微的感伤
之中，也为平安返回日本感到舒心，如释重负。浓
绿的原野绵延伸展，仿佛张开双臂，热情地欢迎我
归来。9·11事件以后，在我所居住的纽约，传闻有
人将炸毁曼哈顿大桥和连接纽约与新泽西州的荷兰
隧道，利用炭疽杆菌和鼠疫杆菌发动攻击或进行自
杀式恐怖袭击等。各种警报频发，居民都恐惧不安
，深受惊扰。如今，我回到了日本，内心充满了从
那种日夜不安中解放出来的安心感。
然而，往昔每次都能给我慰藉的绿色风景，这
次看起来也略显不同。如今，这一带是千叶县山武
郡芝山町，与成田机场的东南面相毗邻，零星分布
着一些高尔夫球场。我回日本后要去造访的是一个
小村落，地名叫芝山町大字大里，小字叫“加茂”
。它位于芝山千代田车站东南方约2.7千米处，而这
条芝山铁路于2002年秋天才开通。
“加茂”，这个名称几乎遭人遗忘，仿佛已被
历史的洪流淹没。然而，人们却无法抹去这样一个
事实：这个小村落是关东军73l部队的长官石井四郎
的故乡，而此人于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前远赴千里，
地在中国东北地区北方一个叫平房的偏僻村落里建
起了庞大的细菌(生物)战设施，一个名副其实的“
黑暗帝国”，加茂也有许多村民被送赴该设施工作
。
石井四郎出生于加茂村最为富裕的大地主家庭
，他在日本内地招募了一些优秀的医生和科研人员
，来到中国东北从事细菌武器的研制和大量生产。
用石井自己的话来说，这个设施规模庞大，有东京
丸之内大厦的14.5倍，简直可以称为一个新兴城镇
。除了建有大型研究室、机场、农场、马场以外，
那里甚至配备了被称为东乡村的机关宿舍，以及战
时国民学校、大浴场、酒家、邮局、医院等。
为了防止泄密，该部队使用过多种名称，先是
叫东乡部队，接下来是加茂部队和石井部队，后又
被称为关东军731部队。被送至该部队服役的村民，
从15岁的少年到木匠、泥瓦匠、瓷砖工匠、司机、
中餐店厨师等，形形色色，可以说是当地劳动力的
总动员。毋庸赘述，贫穷佃农家的次子和三儿子是
最多的。据说人数多达一百几十人，他们领取比日
本内地人多两三倍的工资，并把钱款汇到自己老家
。
第二次世界大战行将结束的那年夏天，苏联红
军出兵中国东北，在731部队服役的加茂村民们死里
逃生，侥幸回到日本内地。自那以后，他们就三缄
其口，一直在为石井四郎保守着“黑暗帝国”的秘
密。据说，石井四郎曾严命他们摧毁平房，“把731
部队的秘密带进坟墓里”，而他们也遵从了石井四
郎的命令，自匿其踪，过着隐士般的生活，有的人
连养老金也不能领取，生活窘迫潦倒。
曾是大地主的石井家族与加茂村民紧密相连，
盘根错节，而这种特殊的连带关系又产生了深雾紧
锁的黑暗。
现在，尽管去过中国东北的加茂村民大都去了
另一个世界，但这个小村庄依然有人把石井四郎尊
称为“老队长”，辩称他是为了国家利益而努力贡
献，对外来人员一律拒之村外。
正因为如此，要了解石井四郎其人其事，就必
须先厘清石井四郎与加茂的特殊关系。所以，我在
顺藤摸瓜掌握由石井家蔓生出的各种关系时，有幸
于2003年获知原石井家女佣——渡边秋尚在人间。
当时，她已经90岁了，居住在东京的东大井。
2003年5月，我去采访了渡边秋。在一家面朝老
式大街的书店后面，她儿子新建了一幢住宅，渡边
秋就在她儿子住宅的一间屋子里，神态安详地接待
了我。
渡边秋早年住在离加茂石井老家不远的地方，
由于这层关系才得以在东京市牛达区若松町的石井
家当上女佣的。其间，渡边秋经石井家主人介绍结
了婚。此事发生在1937年石井将前往中国东北的时
候，石井四郎劝她说：
“有一个诚实可靠的男人，得过许多勋章，你
跟他结婚吧。”
渡边秋犹如回忆起一段快乐往事般笑着说：
“不过，那只是一个借口而已。其实，他是想
让我照顾他的日常生活起居。”
1938年1月，秋与生于长野县的渡边吉藏结了婚
，丈夫也在石井部队服役。石井家原先住在哈尔滨
市内俄罗斯人建造的府邸里。无论是在哈尔滨的石
井家，还是从那里搬迁到平房的机关宿舍，渡边秋
一直在旁照顾着石井队长的生活起居。
渡边秋的长子名叫周一，也在场就座。他讲述
了白发苍苍的石井四郎战后数次来他家做客的经过
：
“我生于1947年，不过，我四五岁时还记得他
拎着西瓜来做客的情形。以前，家里有石井队长寄
放在这里的笔记本。我曾经翻开瞄过一眼，里面写
有筹备、安排等。那是大开本的笔记本，记述着大
战结束时到结束后不久的一些事情。可是，我不知
道放到哪里了……”
“那是石井四郎亲笔所写的吗？”
我有点儿难以置信，反问了周一。
两本大开本的笔记本
几个月后，我听说之前连是否存在都不得而知
的石井四郎亲笔所写的《1945年8月16日，终战时日
记》和《终战日记，1946年1月11日》已经找到，连
忙赶回日本。大战结束后不久，石井四郎为将笔记
本寄放在自己部下那里，拎着西瓜前往做客。他那
时所走过的道路，想必是萧瑟凄凉的吧。50多年后
，我为了去阅读石井四郎所记述的日记，也行走在
同一条道路上。一路上，我深感机缘巧合，造化弄
人。在渡边秋家，我从渡边周一手里接过了两本大
开本的笔记本。
那是两本泛黄的A5开笔记本，1946年所记的笔
记本封面上有着本人书写的名字“石井四郎”。我
翻开一看，笔记是用铅笔书写的，是一种旧式汉字
的独特草书，里面夹杂着难以解读的文字和数字。
正如封面标题“日记”那样，这是一本记述着当日
发生的事情和重要事项的记事本，即所谓的备忘录
。细细读来，我仿佛感觉到石井四郎的气息从字里
行间渐渐渗出，我的手颤抖起来。
他担心美军调查审讯，不想将它们放在自己家
里。然而，1952年占领军撤出后，石井本人完全可
以取回这两本笔记本的，但石井四郎为什么还要把
它们寄放在渡边秋家呢？我不由得认为石井四郎或
许希望他的日记经过一段岁月后哪一天能发表出来
，将他生活的战后历程留传给后世吧。面对着石井
四郎留存下的晦涩难懂的日记，我一次又一次地拿
着放大镜反复阅读，冥思苦想。
石井部队的战后情况彻底被湮没在“深雾紧锁
的黑暗”中。一个事实暴露于世，就会连带出另一
个事实，紧接着又有其他事实展现在人们面前。美
军科学家受华盛顿方面派遣，前来进行调查。其幕
后，既有业已统一口径的原日本军队参谋和原731部
队成员的暗中活动，也有企图操控华盛顿的占领军
参谋二部的深思熟虑，而参谋二部内部也存在着钩
心斗角的权力之争。即使在驻日盟军法务部内，主
张正义的检察官也遭遇了试图隐瞒一切的当权者的
打压和阻扰。更有甚者，苏联方面也施加了重重压
力，执拗地要绕过美国方面劫取石井部队的研究成
果。总而言之，这种深雾紧锁的黑暗层层叠叠，而
被湮没的事实真相又不可能轻易地展现在人们面前
。
石井四郎在这两本笔记本中使用了可称为暗号
的代码，以及日本陆军内部的隐语等，记述了当时
的审讯问答和交易等，而代码和隐语等只有他本人
知道。这是一种垂死挣扎，以免美国追究其战争罪
行；也是一种双重斗争，企图以此摆脱来自苏联的
追查。
破译出深奥的“石井密码”，解读石井的终战
日记，如此方能将湮没在“深雾紧锁的黑暗”中的
石井四郎战后的情况大白于天下。我是二战结束后
才出生的，要想解开个中谜团，就得先回溯石井部
队所走过的历程。

青木富贵子著的《731——石井四郎及细菌战部队揭秘》共3编12章，这是一本引进版权书，作者为日本的青木富贵子。她以战后50多年发现的石井四郎两本亲笔日记为线索，采访了许多美国当时参与调查日本731部队的当事人，查阅了美国新公布的相关原始资料，并对日本731部队的一些当事人和该问题研究专家进行了调查采访，层层剖析，将错综复杂的美国军方与日本军部的内部交易清晰地展示给读者，对揭开日本细菌战战犯为何没有受到惩罚的谜团大有裨益，同时也让人们看到日本帝国主义曾对中国人民所犯下的累累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