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推荐 现代陶渊明的田园神话,中国版《瓦尔登湖》。 台湾散文大师陈冠学隐居田园三十年,耕读之余,俯仰宇宙人间,以《瓦尔登湖》式的质朴文字,谱写出一曲光辉灿烂的田园牧歌,将南台湾田野间的如诗秋色呈现在读者面前。他是农夫,是诗人,是哲学家,更是坐拥山野宝库的生活家。无论是夜雨下的闲读, 还是农事家事杂务事,都在文字中透露出与万物同在、和谐共处的清明智慧,体现出一种独到的生活美学和哲学。《田园之秋(精)》文笔优美,字字珠玑,用心灵细腻感应宇宙的跃动,笔锋常带挚爱土地的热情。 让我们在“现代陶渊明”的引领下,在青山白云中感受自然充满能量的美感与诗意,于“天人合一”的境界中恣意地享受纯净的生命。 作者简介 陈冠学(1934—2011),台湾屏东县新埤乡人,台湾师范大学国文系毕业,曾任教师和编辑。他具有传统文人气质,又有现代知识分子的入世之情,上世纪70年代初,毅然辞去教职,重归故乡田园,晴耕雨读,过着清贫乐道的书生农夫生活。著有短篇小说集《第三者》,散文集《田园之秋》《父女对话》《访草》《蓝色的断想》《觉醒》等。其中《田园之秋》成为不朽的台湾散文经典作品,是一部光辉灿烂的田园随笔。 目录 自序 初秋篇 仲秋篇 晚秋篇 后记 附记
序言 《田园之秋》出书已经二十多年了,这期间, 获得许多读者的喜爱,作者感到十二万分的安慰。 读者们喜爱作者借着台湾南部的一角田园为样本, 让他们观照到台湾土地之美,进而衷心热爱台湾这 块浮在太平洋西陲的土地;其中还有不少有心之士 ,更进而提早回归田园,实现他们爱这块土地的决 心。作者的感铭是无可言喻的。作者写作《田园之 秋》的动机,就是采取南台湾的一角田园,尽个人 可能有的笔力,一点一滴,一笔一画,描绘出它的 美,以期唤起全台湾居民对土地的关切与爱护,如 斯而已。而绝大部分的读者,果然不曾令作者失望 ,领会了作者这份心情。作者除了感激,还能说些 什么呢!但也有极小部分的读者,乖离了作者的写 作动机,失之毫厘,差以千里,居然当起南北海之 帝,凿起中央之帝混沌的七窍来,把混沌凿死了, 实在太不相值了。 这本插图本,或将进一步将读者群的年龄向下 回降,如此,则台湾土地之爱,将成为一个老幼居 民普遍的欲求,这就更有希望了。但愿我们的田园 ,我们的土地,不至于死去,在居民普遍欲求下, 日益复活,作者正馨香祝祷。 陈冠学 二〇〇七年一月二十九日
导语 《田园之秋(精)》是一本中国当代散文集,是散文家陈冠学的经典散文集。作者陈冠学曾任教师和编辑。20世纪70年代初,他毅然辞去教职,重归故乡田园,晴耕雨读,过清贫乐道的书生农夫生活。他用日记的方式,记录下自己耕读田园之中的生活及感受,将所见所闻的野生动植物、生态环境、气象景观、农村的生活习性等面貌呈现出来。通过农村四周景物的描写,反映田园蕴藏的丰富的美,表达作者对朴实生活的缅怀和对昔日农村自然之美的讴歌。 后记 本书自初版以来,足足已十年,十年内陆续校 正,仍不免有误植之字。如今出第二版,彻底做了 一番校正,直做到第五校,应可说得是一个无误字 本了。但是电打字不足,仍有两个字“鹆”打成“ 街”,“驮”打成“驮”,得向读者告罪。又书中 有我的特殊用字,如“安祥”“匪伊所思”,如“ 迥”字“迫”字。“安祥”一般写作“安详”,“ 详”字是“审慎”的意思,不合我的文意。“匪伊 所思”,《易经》溪卦原写作“匪夷所思”。我不 喜欢“夷”字,我采取了《诗经·小雅·都人士》 篇“匪伊垂之”“匪伊卷之”的句式,“伊”字多 美啊,不像“夷”字杀气腾腾。再如“零乱”是“ 零落不成整体”的“乱”,而“凌乱”是“次序因 相互侵凌”而“乱”,含意不同,本书用到的是“ 零乱”一词。又柳宗元诗“欸乃一声山水绿”本书 写作“款乃”,才符合戛轧声。“机括”“机栝” 是一样的。 著者识 一九九四年六月十日
精彩页 九月一日 置身在这绿意盎然的土地上,屈指算来也有足足的两年了。这两年的时光已充分将我生命的激荡归于完全的平静,可谓得到了十分的沉淀和澄清。在过往的日子里便蠢蠢欲动,想拿起笔来记下这至福的生涯,但是正沉浸间,生命吸饱了这田园的喜悦,反而如醉如痴般,几度拿起笔来,几度无法写出一个字。可是不能一味如此感激下去,起码得勾出几笔素描。我得振奋起这一支笔来写,在一天里,虽即不能从这整个生涯的喜悦里完全清醒,也得半醒半醉地抽出几分钟时间尽力写一点儿。 真巧今天是秋季来临的第一日,事前也不曾选择,却在秋季刚到的同一日开始了这本田园日记。秋,本就合人喜爱;秋,紧接在炎夏之后来到,有谁能不爱?何况秋季是成熟的季节,这田园里的住民,更是爱秋过于春了。 人们总是等季节来到已有些日子之后才注意到新的季节来了,而也在此时才觉察到上一季节早走了。那广阔田园里的庄稼,那原野中、田埂间、道路旁和前庭后院里的草木,都是在人们一场好睡的夜里偷偷萌了芽,茁壮了,结实了的啊!而当人们一觉醒来,绿的黄了,黄的绿了;并且人生自幼而少,自少而壮,自壮而老,不也正是这般地在不知不觉间变换着的吗?在自然里,在田园里,人和物毕竟是一气共流转,显现着和谐的步调,这和谐的步调不就叫作自然吗?这是一种生命的感觉,在自然里或田园里待过一段时日以后,这是一种极其亲切的感觉,何等的谐顺啊! 怪不得今日天高气爽,浅蓝的晴天上抹着几丝薄纱也似的白云,空气如此澄澈而清凉。如今回想起来,早在十多天前无怪早晚已仿佛有了秋意,甚至中午日光遍照之时,也一样带着清泉似的气息。一星期前,竹蔀里,在暮色苍茫中,已听见伯劳聒噪,原来是秋到了。要不是今天拿起笔来写这日记,怕要再等几番秋雨才觉得着吧! 我爱秋,不仅爱它成熟,爱它在炎夏之后带来凉意,更爱它是候鸟的季节,尤其是冬留鸟来的季节。当五月春将去,夏逼来时,几次挥手送别了客鸟北归,接着炎夏一到,不仅在炎热的气温下恹恹无聊赖,不仅没有了春花烂漫,尤其不见那多彩的好影,丰美的好音。夏,于是更显得索然无俚。然而当秋一到,这一切又都回来了,花圃里有着记不清的菊科的花开放;道路旁一样有着它繁多的族类,在人脚边静静展蕊。那北来的鸣客,更是令人觉得此地才是它的故乡似的,到处是踪影,是歌声。秋,是个丰盛的季节。 今天一早吃过早饭,眼看着明净的晨光揭开的是这么美好的一个天地,任怎样铁定的习惯,也不能把我留在书桌前坐下来好好地看书。我生命内里不由产生出一股力量,非得把我推出去,在这一大片田园间巡行一遭,似不肯罢休;尤其那清晨的空气,给朝阳透过,好像起了什么物理化学作用,我得出去,像一尾鱼游入一泓清泉,我得游进这空气中。我又觉得,强烈地觉得,非得去点检一下,那初到的鸟,初开的秋的野花,好像那是我的庄稼似的;真是个奇异的感应力。于是,我出去了,转了一大圈,把这一带的田园,及田园间的大小路,甚至小径,乃至田埂田垅,当然走不遍,但是却像非得每一条都去造访不可。于是我挑了平时最常走的路径,着着实实地转了一圈。一路上相照面的一切,包括有生命的和无生命的,就像遇见了好友一样,和它们打招呼。虽然旁人也许不能理解,但是我自己却是那么亲切地感到这一切有着人格的真实。在一所才经营了两年的果园边,见到了一只伯劳,瞟了我几眼,停在篱柱上 , 见了不由心喜:嘿! 这儿挺不错嘛! 是不是? 别再往南去! 何必呢? 这里是世界上最美最好的过冬地啊!伯劳听见我跟它讲话,又瞟了我几眼,没有飞去。真的,我真的不希望它再辛劳飞越重洋到赤道上去,我以东道主的身份,十二万分诚恳,希望它留下来。一群乌嘴觱鸟,大约五六只,在田路的那一头浮沉而过。一只草鹡鸰在草尖上抽动着它的长尾,脊令脊令连珠似的鸣啭着。差点儿被一只鹌鹑吓着,这小东西噗地从脚边草丛里飞起。它总以为人家没发现它,可是直挨到行人的脚趾要踩到它那不满半寸长的尾羽,这才着慌掷出来,要是不熟悉它这脾气,准要被吓着。单看那些路边径旁的花,就令人深深觉得秋季毕竟是朴素的,虽即一样点缀着漫山遍野的花色,比起春来,可真是显得多娴雅啊!菊科红花属的一点红,正举着一束束待放的红蕊,有的已是弄过花,迸开棉也似的絮。另有蓬属的草,也轻轻扬起近乎粉红的花絮,只要有一阵轻风过,那些花絮就会乘风飘去。一两株小本含羞草,静静地在僻处举着胭脂绒球也似的花,探出了矮草的头顶。草蜘蛛披在草尖上离地不及一寸的网,缀满了露珠,映着朝晖,晶莹地给大地增添了一项富丽的装饰。大自然毕竟是无限的富有,这里不啻千万颗珍珠!当然我最富有,这一切都是上天赠给诗人的,若我也算得上是诗人的话。其实,人间也只有像我这样置身在这晶莹的晨野里的人,才配称为诗人,你说是不是?总之,那催我出去的感应力,果然发于这一片灵秀,转了这么一圈,我的生命更加晶莹了。 回来踏勘屋前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