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女导演群体出现在20世纪80年代，共计五十多位，中国因此也拥有了全世界最强大的女导演阵容，而这两卷《她的光影：女导演访谈录》正是以口述历史的方法全方位地采访这个群体的主力，即第四代女导演中的十位代表。女导演作为职业精英女性，以其不凡的勇气跻身男性主导的竞争激烈的行业，对传统固化的性别分工和性别价值体系给予了强有力的反证，这对塑造女性自身的价值无疑具有榜样和示范作用。而相应的，中国真正意义上的女性电影也是从第四代女导演的电影开始的。
本书是周夏主编的《她的光影（女导演访谈录上）》。

周夏，中国传媒大学电影学博士，中国电影艺术研究中心副研究员，美国南卡罗来纳大学访问学者。主要研究方向：中国电影史、电影叙事学和女性电影。发表影视文章百余篇，代表作：《中国早期电影中的女性形象谱系解析》《女导演的“八零年代”——重新审视新时期女导演的电影创作》《人格·身体·存在——中国女性电影三十年(1978-2008)》等。主持2016年度国家新闻出版广电总局课题“网络小说改编的电影研究”。参与课题6项，其中参与编写的《影视叙事学》获2009年中国广播电视学会学术著作“一等奖”；参与编写的《中国少数民族电影史》获中国文联第八届文艺评论奖著作类“特等奖”。口述历史采访约500小时，主编《海上影踪：上海卷》。

前言：女导演与口述历史
女导演谈女导演
黄蜀芹访谈录
序
一、出生于艺术家庭
二、考上北京电影学院
三、结婚生子
四、谢晋的副导演
五、独立导演时期
六、《人·鬼·情》《画魂》：女性意识的觉醒与失落
七、收山之作
八、电视剧和电视电影
九、昆曲的新舞台
十、子承母业
十一、女导演口述史
附录一 郑大圣：不说电影
附录二 夏力行谈黄蜀芹导演
采访手记
史蜀君访谈录
一、童年记忆
二、上海：学习时光
三、湖北洪湖县：农场生活
四、北京：中央戏剧学院
五、武汉：湖北歌剧团
六、恋爱成家
七、进入上海电影制片厂：场记和副导演
八、青春片三部曲：《女大学生宿舍》《失踪的女中学生》《夏日的期待》
九、台湾言情片
十、《女大学生之死》的挣扎
十一、尝试喜剧片
十二、职业导演的追求
十三、女导演和女性电影
十四、建筑圆梦：装置艺术
十五、家庭生活
附录 对严明邦、史蜀君夫妇的采访
采访手记
石晓华访谈录
一、出生革命家庭
二、南京治病，辗转北京，上海安家
三、上海电影专科学校
四、上海天马电影制片厂：拍摄《青建队之歌》
五、化工厂和家庭生活
六、师从谢晋：场记和副导演
七、处女作《泉水叮咚》遍地开花
八、导演生涯：电影和电视剧
九、女导演和电影行业
十、家庭生活
采访手记
鲍芝芳访谈录
一、童年往事
二、青少年时期：文艺积极分子
三、一波三折考上上海电影专科学校
四、初人海燕电影制片厂
五、新闻纪录片的历练
六、故事片副导演
七、独立导演生涯：尝试各种类型片
八、涉足电视剧行业
九、生活中的另一半
十、女导演的电影心得
采访手记
广春兰访谈录
一、我是锡伯族
二、童年时光：从伊犁到兰州，从兰州到北京
三、考上北京电影学院
四、大时代的冲击波
五、南京电影制片厂：初露锋芒
六、扎根天山电影制片厂，拍少数民族电影
七、儿童片的创作
八、戏路的开拓：艺术片和商业片
九、投身主旋律电影
十、家庭亲情
十一、导演总结
附录 方军亮、方刚亮谈母亲
采访手记

一
“中国电影人口述历史”，是中国电影资料馆暨
中国电影艺术研究中心和电影频道合作的，以采访和
记录老一代中国电影人生平经历并作档案收藏为目的
的大型采访工程。该项目于2007年正式启动，2008年
全面展开，至2010年为采访工程的第一阶段；2011年
起为采访工程的第二阶段。做口述历史，我们是后来
者，其便利条件是可以站在前人的肩膀上，充分汲取
先驱者的经验和教训；可以利用后发优势，使我们的
工作做得比较顺利、有效，且有一点特色。
我们的项目名称是“中国电影人口述历史”，而
不是“电影口述史”。作为电影资料馆人，我们做口
述历史采访的目标，是要作为档案收集，让受访人做
生平讲述，包括其电影从业经历、社会人生经历、个
人生活与心灵成长经历三个向度，建立电影专业史、
中国社会史、个人心灵史三者合一信息档案。
“中国电影人口述历史”采集电影人记忆档案，
固然是留赠后人，也应尽可能服务于当下。为此，我
们和中国电影出版社合作，申请到国家出版基金资助
，将陆续出版“中国电影人口述历史”30卷。我们采
取了四种分卷形式，即：单人卷、单位卷（多人）、
专业卷（多人）、专题卷（多人），目的是在深度与
广度、丰富性与多样性之间获得平衡。
二
口述历史采访及其录音抄本的编纂，依据不同的
目标，自有不同的重点、方法与形式。“中国电影人
口述历史”的编纂，在篇幅允许的前提下，希望我们
能够做到，录音编纂抄本展现五个方面的内容：一是
受访人电影从业史及与电影相关内容。二是政治运动
经历及社会环境变迁的情况，由此展现电影人在怎样
的环境中工作，以便理解他们为何及如何工作。三是
个人生活史，是社会史的资料。四是个人心灵史或个
性成长史，看社会环境如何塑造个人及个人如何与社
会环境和社会关系互动。五是在确保对话信息清晰可
感的前提下，不仅展现受访人“说什么”，也尽可能
保留其“怎么说”，尽量保持口述历史采访的现场感
及对话者的个性言语特征。在实际编选过程中，会因
为采访方式、资料丰歉、编选方法、篇幅容量的不同
而产生不同的变体形式。
这套书有须共同遵守的编辑体例。具体如，1.每
个访谈都必须有一些常规项目，例如采访人、受访人
、摄像师姓名，采访时间、采访地点等。2.保留采访
人和受访人对话问答形式。3.编纂抄本必须以原始抄
本为依据，如有修订必须用括号标示。4.编者可以作
必要删减，但须保持对话语意的完整性。5.尽可能保
持受访人说话的言语特点。6.编者应针对访谈录中须
加解释说明的地方做出注释。7.每个访谈录后面都必
须有《采访人手记》，提供必要的工作说明。8.每册
书后，须有分册主编的《编后记》，说明其编选方法
及理由。
除上述必须遵守的基本体例之外，在编选理念、
编辑方法、技术技巧等方面，我们鼓励分册主编按照
自己的思考和认知进行探索和创新。
三
这套书采取分册主编负责制度。分册主编人选，
大都是“中国电影人口述历史”工作团队成员，包括
张锦研究员、李镇副研究员、黎煜博士、边静博士、
周夏博士、黄德泉副研究员、蒙丽静博士、李相先生
、王霞女士、彭琨女士、苗禾女士、赵正阳博士和我
本人。我们还聘请了张震钦研究员、刘桂清编审等资
深专家，孙劲松副研究馆员及《当代电影》编辑檀秋
文等担任分册主编。
“中国电影人口述历史”的采访和出版，首先应
该感谢授权我们出版其访谈录的所有前辈电影人！
我们曾得到过程季华、罗艺军、李少白、马德波
、孟犁野、戴光晰等学界前辈，北京电影学院郑洞天
教授、陈山教授、钟大丰教授，复旦大学周斌教授，
中国传媒大学胡克教授，中国艺术研究院影视所所长
丁亚平研究员，北京大学李道新教授，上海交通大学
李亦中教授，西南大学虞吉教授，电影史家翟建农先
生，山西社科院丁东研究员，中国青年政治学院邢小
群教授等人的帮助和指导，在此向诸位专家表示衷心
感谢！
“中国电影人口述历史”计划得以顺利实施，要
感谢电影频道慷慨资助；要感谢阎晓明先生、陆弘石
先生！
感谢中国电影资料馆前任馆长傅红星、前副馆长
饶曙光、前代理馆长张建勇及现任馆长孙向辉！感谢
倡议者和领导者皇甫宜川研究员！感谢最先探索者启
之研究员！感谢李迅研究员、李一鸣研究员、单万里
研究员！感谢中国电影资料馆办公室、离退休干部处
、财务处等所有支持和帮助过口述历史工作的同事们
！
感谢所有担任过“中国电影人口述历史”摄像、
录音工作的在读或已毕业的、本中心及外校研究生同
学们！
最后，要感谢中国电影出版社！感谢类成云、曹
茜、秦赞，和已经去世的副总编辑尹宁安先生！感谢
胡子光、宋岱两任社长！感谢所有为之付出的人！

周夏主编的《她的光影（女导演访谈录上）》是中国电影人口述历史中较为独特的一卷，受访人全部是在国内电影界拥有一定艺术成就的女导演：黄蜀芹、石晓华、广春兰、史蜀君、鲍芝芳。书稿简单而又条理地展现了她们的电影创作思想、创作风格等，尤其对她们拍摄过程中所经历过的事情进行了较为细致的展现。

周：您父亲在现场拍电影，您看过吗？
黄：看过，不多。
周：那时候您还当了小演员了，在《不了情》里扮演小女孩。
黄：《不了情》是文华影片公司的第一部电影，桑弧导演的，刘琼和陈燕燕是主角。
周：他们怎么选的您去演这部戏？
黄：这部戏需要一个七岁的小孩，我就是那个年龄的人。我爸说：“有叔叔叫你去拍电影，你去不去？”我说：“不去。”我爸说：“如果你去，今晚你就有得吃饭。你要是不愿意去，我就一个人去，你就在家待着吧。”那我说愿意去。这都是后来他们给我说的，因为年龄小我都忘记了。我就记得他们在片场说这是你的爹你的妈，还有一个家庭教师，那时候就觉得刘琼很英俊，陈燕燕很漂亮。他们还说给那个小孩做了很多新衣服，你要是演的话，演完那些都是你的。我有一个帅气的爸爸，有一个漂亮的家庭教师，还有漂亮衣服，我还要什么呢，马上就软了。实际上我感觉表现得不是很好。
周：大概知道情节吗？
黄：知道，就是我的妈妈总是在生病。然后，帅气的爸爸给我请了一个漂亮的家庭教师，他们之间有点小感觉吧。我就变成一个小媒介，一会儿跟爸爸说说，一会儿跟老师说说，跑来跑去的。我自己的感觉就是家庭教师好看，我就愿意看她，小孩有这个心理，她漂亮呀。那时候妈妈总是在楼上养病，跟我的戏不多，我自然喜欢老师，喜欢帮她。爸爸又帅，所以后来一真到自己当导演，我都管刘琼叫“爸爸”。
周：对桑弧导演什么印象？
黄：那时候不懂呢，作为小孩有逆反心理。我搞不明白大家为什么要听他的，为什么叫我走两步，为什么叫我退两步，为什么让我笑我就得笑，我平常不喜欢笑，就这样，当时有这个调皮劲儿，大家都哄着我。到后来我自己做了导演，才知道自己当初有多么讨厌，很对不起他们。
周：您在大银幕上看过这个电影吗？
黄：小的时候应该看过。片子还拿到外面去放映，我也跟着去宣传。当时人们主要是看那两个明星，我作为小孩最开心的就是有吃有喝。有一次去上海附近放映一场，他们就带着我。放映一结束，跟现在一样，“父亲”和“家庭教师”就被观众给包围起来，也有包围我的，我就哭呀，我有点害怕，不愿意，觉得凭什么大家要来看我。反正我是那种不喜欢说话，不喜欢折腾事儿的人，老爹就给我起个外号叫“闭口”。
周：您在大银幕上看到自己是什么感觉？
黄：没感觉。有的小孩很有感觉，马上觉得自己在上面挺好的。我很木讷，到现在也一样，什么事都要躲在别人的后面，绝对属于溜边儿的那种。
周：您喜欢看电影还是看戏剧？ 黄：我觉得看电影的享受就是在全黑的电影院里看银幕，谁也看不到谁，跟周围的人都没有关系。剧场里有灯，这个人和那个人彼此都可以看得清楚，电影院就看不到，所以说看电影就是做梦。
周：您什么时候开始对电影感兴趣？
黄：我记得是上中学的时候，特别迷恋苏联电影。那时候家里给我买了一辆自行车，一到礼拜天我就骑着车往电影院跑。特别是初三以后，我家附近建造了衡山电影院，现在还在衡山路上，从我家骑自行车很快就到了，看的全是苏联电影，那时候就不太喜欢中国的（电影）。
周：父亲导演的电影看过吗？
黄：当时太小啦，我现在是回头看，他在（19）46年到（19）49年之间拍摄的一些电影，我觉得挺好的。新中国成立以后，夏衍不让他在电影厂待了，让他做上海人民艺术剧院院长，所以他就在剧院耗着。
周：初中和高中您读的都是中西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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