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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李伯勇,1948年11月生,男,江西上犹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已出版长篇小说《轮回》《寂寞欢爱》《恍惚远行》《旷野黄花》《父兮生我》《抵达昨日之河》,中短篇小说《南方的温柔》,中篇小说集《恶之花》《繁嚣·孤烟》,短篇小说集《重叠的背影》,随笔散文集《瞬间苍茫》,文学评论集《灰与绿的交响》《文海观澜沉思录》,文化纪实散文集《昨天的地平线》。主编作品评论集《南方土地的精灵》。 短篇小说《瓜地薰风》获江西省首届谷雨文学奖(1989);长篇小说《轮回》获“恒泰杯”当代长篇小说征文三等奖(1996);长篇小说《恍惚远行》入选2005年度中国小说排行榜;长篇小说《旷野黄花》《抵达昨日之河》分别参评第八届、第九届茅盾文学奖评选。 2001年获江西省“文艺十佳”称号。 后记 生活激流中反观与抵达 ——镜像中的上犹 应该感谢造物主的恩赐,也感谢这些犹江赤子 ,让我们近距离地欣赏边地上犹的美景和胜景。这 些镜像都来自现实生活,却让我们聆听古老历史和 神奇大自然的回响,即便是当下并存的崭新城镇和 清幽的高山深谷,也让我们感觉偌大的时空跨越— —跨越时空的心灵渴望与探寻,那是一种艺术的也 是精神的抵达。在俯视、仰视或平视这些几乎可以 纤纤毫发,又怦然心动地扪触这些隽美却大气的镜 像,胸臆与情思穿着越时间的巷道和浑茫城乡,迎 对时代的激流,如长虹飞扬。 是的,上犹只是一隅赣南边地,我们熟悉得不 能再熟悉的家乡,然而它们所展现的却是新异而几 分陌生的山野之地、水乡之地、客家摇篮之地、边 陲之地,美景胜景看似遥远,却在我们身边。从这 些涌漫山之韵、峰之韵、水之韵、风之韵、白云之 韵、村庄之韵、田陌之韵、湿地之韵、绿色之韵、 曙色之韵、薄暮之韵、晴和之韵的洁净安谧之地, 从呈现民俗之舞、传统文化徜徉、现代水力发电、 现代风力发电、现代太阳能发电、现代乡居城居— —人之韵的生活旋律,我们感触到了时代激流,我 们也置身于时代激流。我们在生活激流中反观。 墨色的“客家门匾”、堂皇的“九狮拜象”、 红亮的“花灯”、原生态的“手工造纸”……让我 们回味浩瀚古朴的汉风,反观远古时代的精神家园 ;上犹江水电厂、上犹风力发电和太阳能发电,以 及傍山傍水而居的城镇村落,以及在大草岭上宿营 ,让我们拥抱雄劲的“现代风”。端肃正宗的古风 让绿色边地从容自若。它们与绿色大地温馨地共存 ,和谐如清泉洇漫,这既是一幅幅安详的景象,也 是直抵人心的安抚,更是激发心志的吟唱。一代又 一代大地之子在创造性的生养休息中,获取并建立 了从容自信的精神源泉。静穆高山汩汩清流洁净阳 光为之应和,从容自信也成了生活的遒劲底色。 有水就有激流激情,有风就有飞腾飞翔。能伏 在幽谷听清泉,能守在峰峦看日出,能抵着绿野望 蓝天。城镇新姿,群山肃穆,日落日出,古风依然 。时代激流中我们被改变,层次分明的绿色、蓝色 、红色、橙色、黄土色、墨色、清水色——每天都 是新的,我们也是新的;但我们又未改变,这块生 我养我的地方,它的洁净、静穆、从容、安详—— 它的基因不会改变。深山净石清泉仍葆有它的成色 ,清水湖泊聚积着沉静和自净,大草山大茶乡融汇 着、也不断产生着绿色和创造的希望。人们感受并 服膺这清新的情境,又等于说现代人有所缺失而产 生返朴归真的心灵渴望。反观古远就是展望未来。 就这样,我们通过镜像反观,也在生活中和人生中 反观着,抵达一种新的生活和生命情境。 然而,这样的反观与抵达非轻而易举,没有摄 影人的发现与拍摄,珍贵的艺术镜像难得呈现。这 就意味着,现代人所需要的美的、心灵的镜像和意 象虽在或近或远的身边,仍须摄影人的艰苦劳作, 这样的艰苦劳作包括跋涉与坚守,跋涉与坚守就是 抵达目的地,占据最佳拍摄位置,选择最佳拍摄时 机(当然还包括不可少的硬件软件的“前准备”)。 因而摄影人率先有个物我交融、天人合一、聚心凝 神——反观与抵达的过程,拍摄更是闪光的一跃。 这属于个人,又属于群体,这组不同角度各具特色 的作品就是个人性与群体性的统一。唯有个体的抵 达,方有群体——包括读者的抵达,由此所凝结所 升华的,就是群体和民族雄迈的出发再出发,自然 也是更高层次的反观与抵达。 2017年8月12日
目录 [自序]九十九曲长河入梦来 第一辑 星汉灿烂 苏东坡1094年到上犹 上犹客家门匾风俗的源与流 世纪之交的上犹客家魂 摩崖石刻的销蚀 “九狮拜象”探源 莲花井散记 上犹玳瑁石:古远神奇的绽放 艾雯与上犹和赣南的旷世乡愁 姓氏族谱的现代转型 21世纪客家民俗新读本 上犹人的文化心灵密码 廊桥:粼粼悠转的乡愁 文化磁场的激活 第二辑 百草丰茂 “上犹”的诞生 与师只为民痍甚 黄永玉在上犹 南赣寻梅 寻找箬子嶂 圣洁的允诺 奔跑并引领:中国草根现代企业灿亮现身 无言的家教 你不在的地方正是你在的地方 隐没的风景 父亲是蓝色的故乡 铺展田园魂 [代跋]生活激流中反观与抵达
精彩页 从1697年版《上犹县志》的影印件来看,知县章振萼没有依据1682年版《上犹县志》,没提陈廷缙名字,而是另起炉灶,所收录的五篇序文(不同作者)、一篇凡例,都没有提及1682年版《上犹县志》。我认为这是章振萼有意为之,他对那本不满意,或者说他握有资料,有编撰一部真正县志的雄心。也许是我的一种猜测,以后如果获得1682年版县志,可以对照。 1697年版《上犹县志》毕竟是缩小的影印件,加上原稿的模糊不清,少许地方看不清楚,但总体文字是清晰的。我更想说的是,1697年版《上犹县志》是上犹从古代到近代,以主流文化的形式,对上犹的历史地理、人文传统的承前启后的一次珍贵总结(它承接了明朝的上犹县志),从县令到地方乡贤士绅参与其中,贯穿一条从西汉太史公司马迁所建立的文史观。这说明包括县令在内,上犹儒者贤士的修志热情高涨,而且形成修志的传统。 我们知道,清朝是外族统治,它被中国文化所同化,奉行的仍是中国文化,朝廷在政治上对汉族人士多有警惕,但在文化特别是地方文化上,还是任由地方的知识分子们以汉代文史精神编撰史志,地方官员及地方学人秉持的还是前朝编撰志书的传统。因而,地方史志(包括所体现的治学精神)通过具体内容而保持了中国历史文化的一致性、衔接性和总体性,让中华文化有机地延续下来。当然在具体行文上,设置了遇到“国朝”(清)就另行顶格行文的格式。1697年版《上犹县志》就体现了这样的编史态度。这就让后人能在饱满的历史文化精神陶冶中上溯中华久远的历史。 古老上犹的历史底稿就留存在这部县志中。 为1697年版《上犹县志》作序的知县章振萼称上犹只是蕞尔弹丸之地。这一上犹“胎记”不可改变,但在这弹丸小县所生发的人事(如晏子墓、卢光稠治虔、阳孝本隐通天岩、苏东坡来犹等)竞与中华文化及其代表人物相关联,编者不经意留下的上犹民间的人文呼吸,使它堪称一部珍贵的上犹历史底稿(它成了后来《上犹县志》的母本)。 迄今1697年版《上犹县志》在上犹消失320年,历经清朝、中华民国、中华人民共和国三个时代。其实这部县志还不自觉显示了与明朝乃至宋朝的历史联结。自康熙年代修这部县志,清朝还修过几次县志,都是以1697年版《上犹县志》为基础。由于不同的取舍标准,也就在事实上造成对1697年版《上犹县志》的重重遮蔽即遗忘。因而在当代发掘这部县志有文化价值的史料是必要的,也是有趣的。 清朝乾隆五十五年(1790年)《上犹县志》的序提到因县城一次大水把上次修志的版块冲掉了,从时间推断为93年,可能大水冲走的就是1697年版《上犹县志》的木刻版块,但形成书的县志散落在民间,后来被日本收藏就是个证明。从序里我们还能看到志书编撰这一文化工程的运作情形,以及与明朝的联结(包括建置、秩官、名宦等)。 我愿打开1697年版《上犹县志》的“历史折皱”,与读者共享其精神漫游。也借此向编撰这部县志付出极大心血才智,认真负责一丝不苟的县令章振萼致敬(章氏不但撰写了序,而且每一单元开头注明“知县章振萼修辑”一行字),也向上犹民问出资出力镌刻成书而玉成这部历史底稿的贤达致敬。自然我也知道了上犹地方姓氏望族及士绅积极参与上犹文化建设这一史实。 明朝吴镐定位县志与明清上犹文化版图 1697年版《上犹县志》录有5篇序,1篇凡例。笔者所说“县情”亦指这些序文里所记录的“上犹齐心聚力编修县志”和“编印县志万般艰辛”的情形。 先是江西按察使分巡赣南道副使吴国社的短序。吴氏赞叹地说:见其篡葺简要,考核谨严,擒词摭事兼综条贯,不愧史才,自建邑以迄今,兹其天时人缘。 这里也能揣摩,编修县志是清朝交给地方官的一项重要的工作任务,这本县志的质量得到认可。(前面说过,清康熙年间重视修编地方志。) 第二篇是知县章振萼(浙江严陵人。严子陵,谏议大夫不屈,乃耕于富春山。章知县有严陵遗风。)撰写的“叙”。“叙”说:“南郡境联闽粤,僻处万山,地则鸟道羊肠,俗亦巫觋椎髻,此横水桶岗王新建所称,梗化难治也。数年来幸逢郡伯靳公清宁一渐积休养,司马朱公以文章饰吏治二十载,疮痍之众得荷更生……余承乏上犹又竞五载,自维幸托休明……惟篇章之散佚,访诸父老缀其遗文,虽残稿蠹简博采维周,绝壁穷崖旁搜,必及自地舆以迄艺文,分为十卷。……犹以蕞尔弹丸叠经兵燹,偶于废篓残渖中,拾其片羽,稍加补辑,深愧无文,之采风者其亦有恕焉,则余之厚幸也。” 可见收集资料之艰辛,费时五年之久。我们也能揣摩康熙十二年(1673年)那部县志所罗列的有价值的资料很有限,章知县只有另起炉灶,他所能依据的大概只有民间保存的明朝嘉靖二三十二年(1533年)的县志了。 第三篇序为上犹县儒学教谕孙必达所撰。孙氏说:“盖以史即志志即史也。”“犹邑属在南郡崇山峻岭之中,地弹丸而民杂处,治以难称……有明三百余年,操觚辑志者惟吴令一人而已。惜犹未经剞劂,故先此者岌岌有渐亡之势,后此者忠孝节义代有传人耳目。 导语 为深入学习贯彻落实党的十九大精神,学习贯彻落实习近平总书记关于文艺工作的系列重要讲话精神和中共中央《关于繁荣发展社会主义文艺的意见》的工作要求,进一步繁荣江西文学创作,根据江西省委宣传部的工作部署,江西省文联、省作协于2017年12月7日至2018年1月31日举办了“江西故事中国梦”江西文学重点扶持工程选题征集活动,共收到应征选题199个。刘华、宋清海、赖大仁、颜敏、李洪华、欧阳娟、王一木等七位专家组成了评委会进行评审,共有30个选题入选。 《九十九曲长河》是其中一本,作者李伯勇数十年对家乡研究、解读、书写,为上犹树立起一块历史文化的里程碑,也是上犹古老历史驶向未来的摆渡人。 序言 九十九曲长河入梦来 ——“在地”写作的精神叩寻 40年创作,我的目光从未曾跳离上犹。 自我出生至今70年,读书、工作和生活都没有 离开上犹,更具体地说,在县城读中小学12年,下 放农村12年,在厂矿4年,在文化馆4年,后来就在 县文联。可以说,我的后半生是以文学创作维系的 ,而我各类作品的基本内容就是反映动荡上犹的山 水和人文,在对上犹及人的书写中呈现“南方土地 的精灵”(雷达语)。“在地性”贯穿我的创作历程 ,当然更贯穿我的“上犹研究”,于是就有这部“ 上犹历史的底稿”。 对于我,所谓“在地”写作就含有作者生活和 写作的所在地、以所在地生活和历史人文为作品的 血肉、发掘当地史料的非虚构写作等三重精神质素 。 任何一个人的写作,都具有在地性,都是从他 生活环境和经历即从“在地”体验中汲取素材,爆 发灵感,推进写作。即使他日后离开家乡,以非家 乡素材进行写作,但“在地性”依然是其底色,会 有或显或隐的流露。比如刚宣布获诺贝尔文学奖的 英籍日裔作家石黑一雄,他在日本出生,却在英国 长大,用英语写日本故事,人在异国他乡,故乡的 幻觉反而更加清晰,他的情思环绕故乡飞扬。 这里有自觉非自觉的区别,我是属于自觉者。 准确地说,我由非自觉而自觉。我从创作中长篇小 说而频频“田野作业”或叫“田野勘探”,从熟悉 不熟悉的对象了解其现实生活,了解其情感和命运 ,从一个人到一家子到家族和村子,这就势必要了 解一个人、一个或几个家庭、家族和村子的历史, 从而形成对书写对象的逻辑性认知,也就是找出其 为什么是这样而不是那样的充分理由。具有如此认 知当然有主体突破“在地性”局限,极大地拓展精 神视野,融人人类文明的前提,即站在更高层面掂 量“在地”。在现实层面,就如雷达所说,“围绕 对人及其处境的新思索,关注精神生态,关注文学 如何穿越欲望话语的时尚,着力从家族、历史、地 域、乡土、政治文化和集体无意识的角度,对民族 灵魂状态进行多方位的探究与考察,力图寻求民族 灵魂的新的生长点。”(《重新发现文学》,中国书 籍出版社,2014)因而,“在地”非文学之累,缘由 现实的发展——人及其处境的新思索,可对“在地 ”不断掘进,穿越历史时空,对于我也是加深对家 乡的了解的需要。毋庸说,当代作家(包括我)—— 一代或几代人,对家乡(在地)的了解是远远不够的 。 “在地”写作并不意味着一定要深入探研地方 历史。但对我来说,对历史探究跟自己的虚构和非 虚构写作相融汇,而且历史研究成了我独立的精神 活动,单就地方历史研究,我持续多年已有一定的 收获。可以说,我为家乡上犹树起一块 直观地说,从若干不会说话的历史留存物(比如 古道、古桥、老屋、农具、家具),并不能了解更多 的东西。而且我发现,当代人(包括我自己和家人) 对刚逝去的历史(日常生活史、家史、村史、地方史 )所知也不多,且多是片断的、飘忽的、非逻辑性的 。究其原因,一是生活和社会形态变化频繁,人的 记忆产生错乱;二是生活中有股不提倡甚至摧毁记 忆的风气,或人为地强化某种矫情性的“记忆”, 这种被强化的内容及记忆由于缺乏真正的人性和常 识基础,当时代新变,一度所强调的内容速朽,它 就急剧地消失,人们反而能记起更久远的东西。原 来,这种“更久远的东西”也是数十年数百年入脑 人心,富有人性人情.积淀成乡村基本伦理的东西 。过往时代的文人写史或咏怀(以司马迁历史精神为 圭臬)都不由自主地维护并张扬这种质素。所谓文化 传统,就是这样形成的。在我梳理1697年版《上犹 县志》的过程中,我真切地感受到了当时主流文化 的标志“县志”(尽管因编纂、木刻之难,印数即受 众极为有限)。志书对坊间的影响是巨大的,乡村知 识阶层的传递作用十分明显。 因写《轮回》《寂寞欢有》《恍惚远行》《旷 野黄花》《父兮生我》《抵达昨日之河》《别人的 太阳》等长篇小说,我沿着一个又一个村子,感觉 自己一步步走进上犹历史的深处。在突发而至的催 促下(如为政协文史资料撰文),不期然又连续进行 了大篇幅非虚构的长篇文化纪实的写作(如《世纪之 交的上犹客家魂》),我就直接接触到上犹历史及文 化传统,不但有物化(如书院、寺庙、古桥、旧居) 的,更有人的活动、人的精神状态的追溯,数年下 来略有收获。同时我对上犹的史志产生了浓厚的兴 趣,我的“田野作业”也就体现为对上犹典籍历史 的探寻与辨识,比如新近完成的《苏东坡1094年到 上犹》,就是在仔细阅读北京书目文献出版社《日 本藏中国罕见地方志丛刊》的1697年版《上犹县志 》(影印本)写的。因廓清了一些历史迷雾(如唐末虔 州创始人卢光稠与同时代在韶州做尚书的上犹人谢 肇的交集关系),爬梳了上犹历史而满心喜悦。我真 切地从史志里感受到了因“九十九曲长河”(当年苏 东坡对“印象上犹”的吟咏)串联而起的上犹历史的 时空。 我还发现,上犹虽是偏僻弹丸之地,但这块土 地上发生的许多事,竟与时代的主潮或主流相连, 或者说,上犹所发生的一些事就是时代主流涌荡的 见证。《上犹县志》(初稿湮灭,后来再撰写)最先 编写者都是我们上犹人,本县知识精英在记录历史 场景、推动县志编撰及刻印流传上起到了重要作用 。比如,据《宋代江西文学家地图》(2014)载,江 西是宋代兴学最早、学校数量最多的地区,两宋时 期江西各地有各类书院278所,上犹就有4所,全省 排名第29,在赣南排名第二(第一名是赣县);如元 朝李梓发不畏元兵屠城而英勇抵抗,就是短暂元朝( 不过80多年)的上犹精英所记载的;又比如王阳明在 上犹的文治武功等,都是上犹精英发起纪念的。因 本县人的积极参与,县志也就保留了情感的温度而 富有历史温度。我又一次感觉到了上犹历史的心灵 。 上犹是赣州西部的一个偏僻小县,但上犹在赣 州的文化地位,在中华民族文化与民族精神发展的 节点上有着不俗的表现。无论是春秋时代的晏子墓 ,唐代卢光稠以上犹为基地创立赣州,苏东坡宋代 踏访上犹留下诗篇,李梓发英勇抗元,明清以降上 犹成为赣南客家重地,王阳明在上犹的文治武功, 清朝末年陈氏留学日本跟随孙中山建立民国,20世 纪初创办现代意义的学校,革命年代长征战士的家 国情怀,蒋经国在赣州和上犹的“建设新赣南”, 抗战时在中国东南片创办颇有影响的县报,黄永玉 等文化名人汇集于上犹,还是红色文化与传统文化 的历史记忆,以及普通百姓日常生活中的文化传承 ,上犹人的文化创造都融入了中华文化的主流。 “站前列创一流砥砺卓绝”就是上犹人心志的写照 ,可称得上是一份“上犹历史的底稿”,也是赣南 历史文化的缩影。 我乐意像《领导者》杂志称我是“历史研究者 ”一样,以历史研究者姿态进入了上犹历史时空, 以一个后来时代的“在地人”聆听前贤的吟唱,感 受他们的精神信息,想象上犹的前天、昨天、今天 和未来。前贤执着的文化创造精神值得我辈发扬光 大。 蓦然回首,我对上犹研究即非虚构书写,历经 时日,结下了一串串果实,特别是因研究1697年版 《上犹县志》而写出长文《苏东坡1094年到上犹》 ,爬梳了上犹历史。为感念前贤,与前贤对应与连 接,也让更多的读者了解丰富多彩的上犹历史,我 写出《九十九曲长河》一书。 上犹早就有“九十九曲水”的说法,具体指的 是一条河(现今的寺下河即童子江)。据日本藏清康 熙1697年版《上犹县志》载:“九十九曲水在治东 北四十里,源出上坪,水流逶迤,九十九曲,故名 。苏子瞻南迁过之有诗载艺文。”当年苏东坡因会 阳孝本而到上犹,留下了“长河流水碧潺潺/一百 湾兮少一湾/造化自知太元巧/不留足数与人看” 的不朽诗作,其实这也是苏东坡对水乡上犹最贴切 的“上犹印象”。苏氏这首诗是被当年已有“九十 九曲水”的称呼所引发,还是亲眼见水乡呈“九十 九曲水”雄浑清丽之貌而产生的灵感,不得而知, 但苏氏的诗吟确实提升了上犹山水的品位。于是我 们看到,古代诸多文人学子歌咏上犹的诗篇里,“ 九十九曲水”被反复吟唱。“蘋蓼参差覆古堤,波 光明灭里中违。犹川百折无成数,玉岩当年有旧题 。箭激河流华岳北,帆随湘转洞庭西。何如曲曲山 城水,十倍回环尚未齐。”这首诗里就包含两处“ 九十九曲”长河的称许。 进入现代的20世纪40年代,苏州青年作家艾雯 来到赣南——从大余乘船经上犹江进入上犹(1943年 ),她率先感受的就是“水面”:“河上就似扯起了 一层绢纱,两岸的景物全笼罩在迷蒙的雾绢里。河 面却变得更辽阔了,水流湍激而黄浊。”(由于七八 个纤夫拉船)“白帆扯起来了,风送着,船像一支出 弦的箭似地笔直行驶,水清澄平静……两岸景物一 路悠缓地舒展着……”为躲日寇,艾雯随凯报社从 县城撤退到山里。1945年日本投降,他们“从山壑 里乘竹排回归山城”,她又感受了一番上犹的水景 :“狭隘的河身夹在陡险的峭壁里,峰巅问簇拥着 一线蓝天,两岸尽是峥嶙的怪石,鲜妍的山花。河 里礁石错杂,险滩密布,竹排便蜿蜒曲折地穿行着 ……”这里她跟古代文人对上犹江的吟唱相呼应, 而且更加富有历史行进的况味! 上犹的历史是一条长河,上犹的百里犹江是一 条长河。由于外访者和邑人传唱应和,“九十九曲 长河”成了我们上犹秀美山川的最佳概括。上犹人 勇于挺立潮头艰苦卓绝延续雄风——上犹地貌和精 神灵性的精神意象与象征。 我的这些烙着情感的文字就是一种回响与传扬 ,我也就用它作了书名。自然,以我目光向下、“ 在地”写作的历史研究和历史情怀,我借此书尝试 展示一个小县地方文化与主流文化、文化前沿的互 动关系和可能性。由是,“在地”写作(研究)也就 呈现另一种精神向度。 四 全书分为两辑,取曹操《观沧海》一诗中的“ 星汉灿烂”(寓意人文物象)与“百草丰茂”(寓意精 灵出没)为题。在“星汉灿烂”一辑,我的笔力侧重 于上犹历史时空的发掘,宏观势态下沧桑演变和上 犹人的创造;在“百草丰茂”一辑,就侧重于现代 (1911辛亥革命以降),个人化命运的上犹人群像(包 括在外地的成功的上犹草根创业者)。我笔下的各种 人物,精英还是平民,男性还是女性,客家文化还 是红色文化,都是上犹文化土壤与时代潮直接或间 接融会的产物,成了生活中的“百草”,他们构成 了我“文学王国”生生不息的精灵,真是“日月之 行,若出其中;星汉灿烂,若出其里”。 某种程度,这部“在地”之书也是回溯上犹古 老历史迈向未来的舟楫,我乐意做这样一个摆渡者 。 哦,梦萦上犹,九十九曲长河入梦来。 2017年9~10月文字纪念碑。 对于我,“在地”的田野作业就意味启动了对 所在地上犹的研究。
内容推荐 《九十九曲长河》是一部历史文化散文集,收录了作者李伯勇创作的散文作品20余篇,分为“星汉灿烂”和“百草丰茂”两辑。作者以自己的故乡江西省上犹县为写作地标,悉心研究上犹县的历史文化、地理环境、社会发展、人物百态等,从不同角度切入写作,向读者展示一个全面且富有魅力的上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