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洛华著的《货币起源(精)/人大重阳学术作品系列》是一部探寻货币起源的“侦探小说”。作为著名的哲学家维特根斯坦的信徒，本书从哲学与人类社会学的视角探寻货币的起源以及作为社会经济血脉的货币应该如何发挥作用。维特根斯坦认为，“哲学不是科学，它并不能提供人们解决问题的手段，哲学能做的其实很有限”。哲学的作用大致包括三个方面的内容：“一是巧妙地发明一个恰当的比喻，告诉人们“看，你其实可以这样看待这个问题”，有时候你换个角度看问题，也许就容易理解了；二是严谨地描述问题，只要你把问题描述得足够清晰，逻辑梳理得足够严密，大多数所谓的问题会自动消失；三是勇敢地识别并驱散语言的迷雾。本书就是采用第三种方法，用人类学的语言来描述货币现象，抛弃对经济学公式和金融学模型的崇拜，坚信那些数学公式不过是“语言的迷雾”或者“皇帝的新衣”，勇敢地回归到人类的正常生活——走出迷雾，抛弃金融学和经济学，回到人类的生活来看待货币问题。

石币岛的故事
货币是一种荷尔蒙,激励着人类在进化的道路上前进
石币岛
石币岛的货币发行机制
货币与道德
石币和比特币
货币到底是什么
货币史前史
货币是一种黏合剂,是一种把灵长类动物组织起来的方式
三种进化模式
灵长类进化简史
灵长类动物的“政治
人类进化简史
人类的独特性
货币的诞生
货币是道德的补丁；没有货币,道德体系就难以维持
道德的起源
道德的悖论
货币的诞生
货币时代的人类社会
货币体系是由风俗、习惯和人性所决定的
货币与政治
货币与科技
货币与社会
货币与宗教
货币史零证
黄金是一团耀眼的迷雾,货币体系中最重要的是使用货币的人而不是使用什么金属作为货币;克服金融危机的根本出路在于重建社会的价值观和道德体系
货币发行
利息的由来
金本位
中国的银本位
通货膨胀
货币与金融危机
货币的未来
确立人的价值才能建立完整的价值体系;拥有高尚道德体系的国家才有最稳健的货币体系
纸币时代
资本市场
央行的未来
人本位
后记
参考书目

这是一部“侦探小说”。
这本书的题目我很早就想好了，也一直在积累素材，
整理思路，但是怎么写却一直没有方向。
大约在2010年，我的研究兴趣从金融学转向了维特根
斯坦哲学，并成了他的信徒。维特根斯坦说过，哲学不是
科学，它并不能提供人们解决问题的手段，哲学能做的其
实很有限。它大致包括三个方面的内容：一是巧妙地发明
一个恰当的比喻，告诉人们“看，你其实可以这样看待这
个问题”，有时候你换个角度看问题，也许就容易理解了
；二是严谨地描述问题，只要你把问题描述得足够清晰，
逻辑梳理得足够严密，大多数所谓的问题会自动消失；三
是勇敢地识别并驱散语言的迷雾。前两点还比较容易理解
，第三点读者可能有些陌生。对此，维特根斯坦举过一个
著名的例子：为什么从亚里士多德开始，哲学两千年来没
有进步?因为我们都陷入了语言的迷雾，“人不能两次踏人
同一条河流”，这个命题听起来很哲学，其实就是典型的
迷雾。对于普通人来说，家门口的那条河流每天都要跨越
两次，如果那不是同一条河流的话，他每天根本就回不了
家。因此，只要你回到日常生活中使用语言，你就不会产
生“那还是不是同一条河流”的困惑，而一旦你脱离了人
的日常生活，单独地使用语言进行思考，你就会陷入迷雾
。对于这类哲学问题，归根结底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回
归现实生活，问题就会自动消失。前两种方法需要的是巧
妙的智慧和严谨的方法。而第三种方法需要的则纯粹是勇
气——走出迷雾，抛弃金融学和经济学，回到人类的生活
来看待货币问题。我们要用人类学的语言来描述货币现象
，抛弃对经济学公式和金融学模型的崇拜，坚信那些数学
公式不过是“语言的迷雾”或者“皇帝的新衣”。勇敢地
回归到人类的正常生活，这是人的货币，货币是我们生活
中的一部分，是我们人类社会的一部分。这是我写作《货
币起源》时所采用的三种方法。
国内研究维特根斯坦的学者之一陈嘉映在其《科学·
哲学·常识》一书中提到：“定量研究得到的是公式。公
式不是对，现象的解释，而是采用一种新的语言重新对现
象进行描述。这一点之所以常常被误解，是因为数学描述
不同于我们通常所说的那些有声有色的描述，而是在描述
现象背后的规律。自由落体定律描述了一个物体怎样下落
，而没有解释这个物体为什么下落，它为什么开始下落以
及是否将继续下落……就像牛顿本人所称，万有引力不是
一种‘物理的力’，而是一种‘数学的力’。”
这一段话深得我心。如果说物理是研究为什么(why)，
数学是研究怎么样(how)的学科，那么，长期以来，在金融
学领域，我们几乎都在使用数学方法分析研究或者描述货
币本身是怎么运动的，如何发行的，怎么对经济起作用的
。这些年来，金融学充斥着各种数学公式，仿佛金融学是
物理学的近亲，应该由同一批火箭科学家来统治。
这次，我想抛开货币是“怎么样”运行的问题和与之
相伴的数学公式的烦恼，转而研究人类“为什么”会使用
货币这一根本问题。这就得一头扎进漫长的进化史去找线
索。遗憾的是，大多数进化史的研究不涉及货币问题，大
多数货币史的研究不涉及人类学问题，两者几乎没有交集
。这就意味着，我得像侦探一样构建一条推理路径，找到
人类进化出货币的起因和动机，并使得仅有的一些线索和
证据串联起来符合进化论的逻辑。
绝大多数情况下，我需要推测某一个历史时期人们的
生产水平、生活状况、部落的组成形式、社会的奖惩机制
、风俗和习惯。我反对脱离人的生活去单独研究货币，而
是将货币视为人类进化史中出现的一个新机制，如同我们
祖先发明并采纳了“一夫一妻”制度一样，我们也发明并
采纳了“货币”这种制度。我们的祖先就是在这种制度下
进化到现代社会的——要用进化论的观点从人性角度去分
析货币的起源。这是我写作本书的根本出发点。
需要重申的是，这些远古人类的生活往往都没有历史
记载，也罕见考古学证据。因此，我不能肯定我在本书构
建的这条“推理路径”就是对人类货币进化史的重建。我
坦承这本书是我自己驱散“货币迷雾”的一次尝试，类似
于我的自我心理治疗记录。我试图用这种方法，使自己不
再困惑——马克思曾经引用英国国会议员格莱斯顿的名言
说，“受恋爱愚弄的人，甚至还没有因钻研货币本质而受
愚弄的人多”——爱情和货币都令人着迷。不过，从人类
学角度看，这两者可能是一回事情，都参与了人类进化过
程。我希望当我用人类学的语言向你描述货币问题的时候
，你或有的迷雾也会消失。
请读者就把这本书当成一本侦探小说吧!我不会因为这
本书未被视作学术著作而感到丝毫难过，相对于“规范的
学术语言和精准的数学公式”而言，“把话说清楚，让人
能听懂”是一种更高尚也更纯洁的道德要求。毕竟，维特
根斯坦在剑桥大学分配给他的公寓里面只有一种读物，既
不是哲学，也不是数学，而是美国西部侦探小说《斯特里
普》系列丛书，他一本不落地收集着。
感谢验证阅读人王亚娟——当我意识到本书的第一位
读者，将是她的时候，我会在写作过程中不自觉地提高对
质量的要求。我在思考和写作本书的过程中得到了许多朋
友的支持，深表感谢。他们包括但不限于：桂爱萍，徐彬
，宋秀娟，郭峰，周虹，王黎，时寒冰，杜勇，廖建勇，
白又戈，李国旺，曹均伟，陈信华，胡紫岚，唐小军，于
朝霞，赵剑敏，裘国根，梁宇峰，周强强，高宝霖，乔炳
亚，李玉英，朱彦，赵露娜，鲍玉芳，曾山，马涛，胡晓
明，陈林，顾峰，陈昱新，孙相波，郭朝晖，王军，王永
长，盛斌，刘刚，王文(根据我认识他们的时间顺序排列)
。我还要特别感谢我的各位老师和领导，他们是：伍贻康
，张幼文，Margaret A．Peteraf，陈步林，于信汇。在
完成这本书之前，我一直在纠结我应该怎样报答他们对我
的帮助，对“报答”的纠结大概是基于这样一种逻辑假设
，即我配不上他们对我的帮助，而这本书的写作使我确信
这是一个错误的假设。
好了，我几乎把通讯录完整地粘贴在这里了。我有意
识地把他们的名字庄严地罗列在这里，目的是强化与巩固
我和他们的关系——雄性之间学会结盟是灵长类动物进化
史上的一次飞跃。黄山短尾猴是我国特有的猕猴品种，它
们在结盟的时候会一手拥抱对方，一手捏对方的生殖器；
人类的近亲黑猩猩在结盟之前，要相互检查对方的生殖器
，我无法解释这究竟是为什么。不过，人类学家早就认识
到，大多数雄性灵长类动物的“政治”活动都与其个体最
优繁育策略有关。这种认识为我打开了一扇窗户，我现在
肯定，作为最高等级的灵长类动物，人类的性、货币和政
治，这三者是高度相关的、统一的整体行为。
过去，经济学家们编纂的货币史，要么不涉及货币起
源的问题，要么割裂当时与当地人们的生活环境和风俗习
惯，直接谈货币发行、经济总量、赤字规模和人均收入，
这相当于你去动物园看到的所有动物都是被阉割过的，你
永远无法真正理解这些动物的真实生活。
货币是人类社会进化过程中的一种制度安排。你一定
想知道货币未来会是什么样的，请先耐心听我从遥远的进
化史的源头说起，因为与货币有关的一切制度安排都与人
的本性以及人类部落的进化路径有关。
周洛华
2018年12月18日

周洛华著的《货币起源(精)/人大重阳学术作品系列》是一本从哲学、生物进化学和人类社会学角度，探究货币起源的学术著作。内容涉及动物学、生物学、心理学、逻辑学、经济学等方方面面，从动物谈到人类，从货币谈到政治、经济、金融、道德、性爱、比特币，行文天马行空，从古到今，从中到外，或引经据典，或引名人名言，诙谐幽默，妙笔生花，全书一气呵成，浑然一体。
这不是一本纯粹的金融读物，而是一部探寻货币起源的“侦探小说”。她也不是一本单纯的货币史，而是把货币的起源与演化，同人类社会的发展演化以及社会生产力变革结合在一起；她也不是一本简单的金融史，而是把人类的进化、社会的发展、科技的进步以及宗教等等结合在一起；她也不是一本简单的金融普及读物，而是一本立意高远、思想深邃的传世之作——把国家命运与社会道德建设结合在一起。
金融投资者、金融管理部门，当然经济学家也不应错过此书，对货币金融史有阅读兴趣的读者不应该错过了，甚至任何喜欢心理学、动物学、人类学与社会学、史学、考古学的读者，读此书也会深受启发的。

我曾经给儿子买过一个玩具熊。他喜欢极了，每天都
抱着小熊睡觉。有一天，他对我说：“爸爸，其实每个人
心里都有一个小熊。”我听到这句话以后感觉很温暖，但
是出于培养他思考能力的初衷，我故意皱起眉头，假装在
思考的样子，然后对他说：“如果维特根斯坦听到你这么
说，他会让你澄清一下，你的这句话是一个判断，还是一
个愿望，抑或是一个基于愿望的判断。”儿子低下了头，
摸着他的小熊，喃喃地说：“爸爸，维特根斯坦就是你的
小熊。”
是的，我是维特根斯坦的信徒。他在我心里是不可逾
越的高峰，是激励我前进的明灯，也是温暖和陪伴我的小
熊。他的正直、诚实、纯洁和高尚令人敬佩，但这些品质
也使得他对自己极为苛刻。临终前，他打算烧掉自己辛苦
写成的《哲学研究》手稿，而不是将其出版，只因为他对
书的内容仍然不满意。他说：“我本想写一本好书，这个
愿望没能实现，但能够用来修改的时光，却已经流逝。”
写完《货币起源》，我在自己的世界里找到了货币的
来龙去脉，顿时感觉如释重负，胸怀释然，完全沉浸在一
个幸福的世界里：“我本想写一本好书，这个愿望实现了
，而且能够用来修改的时光，还很充裕。”
我希望这本好书成为你们心中的小熊——这是一个基
于判断的愿望。

普通人往往都会想走捷径，快速致富，甚至不劳而获。设想你在石币岛上生活，你要积累财富有两个途径，要么去外岛辛辛苦苦打磨开采，然后冒险去运回一枚新的石币(想想那个翻船的故事)；要么你就在本岛踏踏实实地种地(我猜想这是一个早期的“种植一采集”部落)，然后用你的劳动成果去换取一枚石币。石币岛上需要一种激励机制，那就是让大家任劳任怨地努力工作，而不是蜂拥航行到400英里外的岛上开采新石币。这个激励机制一定维系得很好，也一定是他们摸索了许多年才找到的。如果去附近的岛上开采新石币的工作很顺利、很方便且无风险的话，许多人都会去从事开采新石币的工作，而不会在岛上安心种地，石币岛的生产生活方式就不能维持下去。
为什么在他们口口相传的故事中，那枚巨大的石币和船在风暴中一起沉没了，而全体见证人都活着呢?连人带船一起沉没不是更符合暴风雨的逻辑吗?事实是，部落需要这些人活着回来讲故事，而故事的核心是“发行一枚新货币是有风险的”，隐含的意思就是“还是好好干活吧”。这就类似于你去投资一大堆计算机设备从事比特币的挖矿生意。你每挖出一枚比特币都能够卖钱，但是比特币的价格有巨大的波动，也许你挖到的比特币消耗了你大量的电费账单，卖了之后还亏钱——这就是风险。对于现代社会发行纸币的中央银行来说，如果无节制地印钞票投放基础货币，最后这种货币发行制度将因丧失信誉而崩溃——这也是风险。其实，任何一种货币发行制度都自带着风险约束机制，只不过因人而异。有些国家的通货膨胀率超过20％时，社会就会出问题；而有些国家的通货膨胀率达到2000％时，经济还是很繁荣。
我估计那个翻船的故事很可能是石币岛居民的祖先虚构的。虚构一枚巨大石币，使得大家相信某个家庭是岛上的首富。这种信仰使得大家安心种地，因此，这个虚构的故事，对全体居民都有好处。这种情况在人类学的田野调查中，屡见不鲜。
第三，石币岛上的货币发行体系对应了当时当地人们的生产技术。这个故事里面缺失了许多重要信息，我无从知晓当地人的生产方式是什么，捕鱼，种地，还是打猎，他们平时的生活是怎么样的，部落里面的婚丧嫁娶遵从什么仪轨，等等。这些问题都无解，我只能猜测。
但是，不管怎么样，石币的生产技术包括开采、打磨、钻孔和航海等方面的技术一定和石币岛上人们的生产生活方式有共通的地方，属于可共享的通用技术。这种猜测基于以下几个方面的考虑：首先，练就这些制造新石币的技能可以给你带来直接的财富感觉(是感觉，而不是财富本身)，让你感觉自己很幸福，你在石币岛上一定是一个能干的人，一定因此而广受欢迎和尊敬，你的社会地位一定比其它不掌握这些技术的人要高一些。其次，只有在使用共有技术的时候，人们才能对石币本身进行定价。比如，如果你制造10把石斧的时间和难度与你制造1枚石币所需要耗费的时间和难度差不多，那么，你至少可以在心里衡量石币的价值。最后，也是最重要的因素是，你在创造一枚新石币的同时，练习出来的技能能够用于你平时的耕作，可以提升你使用工具的能力，可以提升农作物的产量。如果你有了这些技能，你会选择去开采新石币还是选择种好自己的地?可以想象的是，如果你拥有了这些技能，你会选择种地、打猎或者采集，而不会选择去开采1枚新的石币。这不仅因为开采新石币的过程有一定风险，还因为你有了一枚石币之后，很难买到什么东西，你不能强行购买别人家多余的粮食，别人不愿意卖的话，石币对你根本就没有什么用处。
第四，石币岛上的货币发行体系对应了当时当地人们的生活方式。石币岛上的石币常年摆在一个地方不动，说明石币很少被使用。也许只有一种情况例外，那就是当你有富余的粮食，当年吃不完，而储藏到第二年又会浪费的时候，你会选择卖出余粮，拿到1枚石币。你要一直等到别人也有余粮出售的时候，才能把这1枚石币花出去。从前面引用的故事来看，岛上连道路都没有，说明贸易和交易行为应该是很少发生的。P9-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