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菊（Daisy），撰稿人，定居成都。曾就职于《中国国家地理》杂志社，现为微信公众号“行李”（TravellingWith）主编，“瓦舍”旅行酒店媒体总监。

黄菊
四年前，我们决定从北京退回到一个相对小点
的城市生活。孩子马上出生，而且我们准备自己带
孩子，需要在家办公，也需要所在城市的节奏稍缓
些，自然环境相对干净些。
北京数年，习惯了在世界版图上满天飞，也习
惯了主流媒体的视角，自以为站在人群之上，眼高
，看到的也都是浮出水面、万众瞩目的“成功者”
。
退回到小城市后，有近两年时间，因为养育孩
子，我们的活动半径从之前的世界版图退回到半个
小时可以走完的小区院子里。我会变成井底之蛙吗
？那时常有这样的担心。幸好同时有了“行李”，
借助采访，使世界版图又从一张书桌前延伸到了全
球各个角落。
也因为退回到小城市，视野从那些万众瞩目的
成功者身上，自然过渡到水面下的冰山世界，才知
道之前看到的，不过冰山一角，更广阔的天地还在
水面之下，在千山万壑的江湖里。
我永远记得最初读到寒山的故事时的震撼，一
个画家，去哪里都走路，在城里走，在乡野里走，
戴个绿军帽，背个包，解放鞋，牛仔裤，棉麻上衣
，因为长期在野外走路，看起来脏脏的，像山民。
路上饿了，就摘点仙人掌喝汁儿，晚上没地方借宿
，就在人家屋檐下蹲一晚上，或者荒山古寺里靠一
宿，还有心思数星星，听旷野上的风声。有次走到
藏北一个工地，弹尽粮绝，看到工人蹲在地上打牌
，旁边放着猫吃下的剩饭，就问可不可以吃一口，
工人大方，请他随意，他吃完，大赞“美昧佳肴”
。饭后，看见旁边有孩子的鞋子烂了，就拿出包里
一双簇新的徒步鞋送他……对一个徒步者，这鞋就
是他的全部！但对寒山，自己的手和脚就是全部：
脚走路，手绘画，只要还能走，就会一直走下去，
只有还拿得起笔，就会一直画下去，直到生命的结
束……
还有乔阳，沉迷于白马雪山的高山植物，时代
的列车轰隆隆开过去，完全不受影响，连风都不会
带动。张瑜在床上养螳螂，研究刺猬的颜值。拍摄
14座8000米雪山的摄影师李国平，年逾六十，为了
等待最佳时机，常在山上一整天不动，甚至几天不
动，怎么过呢？一人独坐山巅，用毛笔字写日记。
一人下国际象棋，分饰两个角色。或者在群山之巅
唱歌剧，一直唱完所有记得的歌，一直唱到声音没
了。而诺娅，那个徒步的90后姑娘，用四年时间，
孤身徒步12500公里，我们单独为她辟了一个章节，
详实记录她在徒步的过程里，如何发现自我、认识
自我、超越自我。
有几年时间，我频繁利用周末做一些小旅行，
不远，就在北京周边的山里，大五台、小五台、百
花山、军都山、灵山、雾灵山、海坨山、黑坨山、
云蒙山、妙峰山、野三坡……大多时候徒步，黎明
时起床，带点干粮，搭乘最早的地铁离开城中心，
在城市边缘搭乘最早的班车进山，在群山万壑里迎
接日出，然后一头扎进山里，埋头走路，手脚并用
。常常走得想死，但大汗淋漓后的清爽，在山间穿
过草木时的美妙，和在山顶一览群山时的豁达，使
人沉醉，也使我们忘掉自己。在成为自然的一部分
，而非隔空观察自然时，在踏着星光和月色回城，
看到群山的剪影和淡蓝色的天空一起沉沉坠入真正
的黑夜里，应和着山里越来越晌的虫鸣、蛙声时，
我好像慢慢体会到旅行的意义，体会到文德斯说的
，成为所有地方的所有人，也慢慢明白，哪有什么
目的地，道路本身就是目的地。
谢谢每一位接纳我们的探险家。
谢谢四年里，每篇文章都做第一个读者的家人
，我们以前很宅，因为这些故事，已经在路上了。
谢谢我们的老板，瓦舍酒店创始人赖国平(我们
习惯昵称他为“老赖”)。作为完美老板，他只提供
经济来源，精神嘉奖，其余一概不管。这些路上的
故事，也激励他更加坚定、扎实地走在自己的路上
。
2009年秋天的某个夜里，在北京方家胡同散步
时，灯火阑珊，晚风拂面，老赖忽然动情地说，我
们做一家咖啡馆吧，就叫“行李”，再拍部纪录片
，问所有人旅行的意义，片名就叫《收集流浪史》
。
那时瓦舍刚创立两年，我还在杂志社工作，刚
刚向他约了一篇稿子：以未来二十年的身份，给现
在的自己写封信。
他很快发来了这封信：
在桂林、北京等热门旅游地开设了好几家国际
青年旅舍后，我很快感到厌倦，虽然它们生意都很
好。于是，我又继续之前的世界旅行，并在途中考
察了无数青年旅舍、环保旅舍、精品设计酒店，从
纽约的派拉蒙酒店到挪威的The Other Side，从不
丹的安缦度假村到云南热带雨林里的生态酒店，它
们都很棒，但走完全程，我开始厌倦这种“被动”
的身份，和假环保的本质，后来，我创造了一种真
正环保、不考虑客人喜好、只考虑我个人想法的酒
店。
如今，从三峡大山后的某个小村子，到南海群
岛上的无名小
……
国际公约还对旅行者特别规定：旅途里禁止摄
取影像，照相机、摄像机、录音机通通禁用，不再
有照片和录像，只允许用眼睛和心灵观察和表达。
印刷也不再使用，信可以用树皮书写。使用计算机
的人全都移民住到另外的星球，每周有星

序 有一管时光之笛向京
蒂姆·寇普 重走成吉思汗之路
老独 雅鲁藏布独行记
寒山 沿路行走，直到自己变成道路
乔阳 白马雪山与绿绒蒿之恋
奚志农 云上的家庭
张瑜 我爱刺猬、绿头鸭，还在床上养了40只螳螂
李国平 看山只看极高山
罗静 纵使世界忘记我，山会记得我
张亮 扁带人生
爵士冰 探险是为了明白回家的路有多美
程远 为了对抗孤独，我跑了十年
张诺娅 如果这条路是安逸的、安全的，我宁愿停止旅程
——太平洋山脊小径徒步
孤身徒步3500公里
——阿帕拉契亚小径徒步
如果你不关心那里，登顶N次又如何？
——尼泊尔8000米雪山区域徒步
走到，每一刻都是彼岸
——大陆分水岭小径徒步
后记

行李 在追寻成吉思汗之路之前，听说你还做了几次长途旅行？
蒂姆·寇普 1999年，我20岁时，进行了第一次长途旅行。那次我和朋友克里斯(Chris Hatherly)一起，从圣彼得堡骑车到北京，10000公里，路上穿过整个俄罗斯和蒙古。我们花了14个月，一直骑到2000年才结束。
行李 为什么选择这条路线？
蒂姆·寇普 在学校的时候，我对俄罗斯一点概念都没有，对中国也是。看地图时，发现俄罗斯是世界上最大的国家，但我对它一无所知，所以我很想知道，这片土地上生活着什么样的人？地形和风景如何？诸如此类。
第二次长途旅行时，我还是选择了俄罗斯。这次一共三人，从西伯利亚出发，划一条木船，沿叶尼塞河而下。因为要在北冰洋冻结之前抵达终点，基本上是每周7天，每天24小时，一直在小船上划啊划啊，划了5个月。
行李 为什么选择这条河？
蒂姆·寇普 我被这条河迷住了，它从西伯利亚南边发源，一路向北，最后汇人北冰洋，是俄罗斯水量最大的河，也是西西伯利亚平原和中西伯利亚高原的分界线。沿途地貌从森林、苔原变化到极地，我想看看它们变化的过程，还想了解在这里生活的人们，那一带有很多少数民族。它就像一条神奇的通道，带着你穿过那些美丽的景色。即将到达终点的时候，河面足足有60公里宽！
行李 然后就开始了成吉思汗之路？
蒂姆·寇普 是，这是我第三次长途旅行，沿着成吉思汗走过的足迹，从蒙古骑马走到匈牙利。我从小的梦想就是有一天可以探索一个没有围栏、不用考虑星期几和几点钟的地方，而且我对成吉思汗很感兴趣，他是马背上的帝王，建立了那样庞大的帝国，作为所谓的“野蛮人”，怎么能做到这样？我对沿途的文化、民族都很感兴趣。 在澳大利亚的时候，有一天妈妈走到我的房间来，和我开玩笑，问我想干什么，我说我想从蒙古国的首都骑马到匈牙利。我妈简直要晕倒了，她的惊讶也有道理，因为我不会骑马，甚至对马还有点阴影，因为我7岁的时候曾经在骑马时摔下来，摔断了胳膊，不得不送往医院。不过我心意已决，我想知道哈萨克斯坦、巴基斯坦这些地方是什么样的，还有蒙古马，这些马据说是成吉思汗时代的蒙古马的后代。这些地方还有一个共同点：它们都深受苏联影响。
行李 你是通过历史资料来确定路线，还是只确定起点和终点，中间随心所欲地走？
蒂姆·寇普 我在出发前做了很多功课，查了很多资料。不过到每个地方时，我发现我得把那些计划扔在一边，一边走一边重新学习。我出发时还不会骑马，所以得从头开始学习骑马。上路的第一天，我不敢骑马，马也不敢让我骑，所以我们一起走了一整天。我还得学习在冬天、夏天如何在野外生活。冬天最冷的时候有零下52度。我有一双高到膝盖的靴子，还有件非常保暖的羽绒服，但我的睡袋只适用于零下30度，不过我和我的狗蒂贡(Tigon)睡在一个睡袋里，它帮助我保持睡袋里的温暖。马就待在外面，它们无所谓。
行李 一天里都是怎么安排日程的？
蒂姆·寇普 如果在冬天，早晨天还黑着我就得爬起来。天冷得很，我得把所有衣服都穿上。然后出帐篷，喂马，给它们梳毛、清理，把毯子盖上。再给我和蒂贡弄点热食，它常常偷吃我的食物。太阳出来后，我就开始出发。在日落之前能骑多远就骑多远，一般来说是每天15公里左右，幸运的话，能达到20公里。白天我几乎不能停下来吃午餐，就是一直走啊走啊。夏天就正好相反，因为白天太热，我得晚上赶路，夜里虽然没有太阳，但大部分时候有月亮和星光，很美，而且我有手电筒，走一段时间后，眼睛会适应黑暗。
行李 到处一片荒野，怎么找路？
蒂姆·寇普 如果附近有人，我就问路，不过总的来说，我得靠指南针。朋友跟我开玩笑说，如果你走着走着，听到遇到的人都在说法语了，就说明你走过头了。我需要找有水草的地方露营，因为马每天都要喝水吃草。但在地图上，你没法看出哪里有水，哪里有草。我也会在行李里给马带点麦子、燕麦和玉米这样的粮食，也就15公斤，只够吃5天。
行李 为什么要选择骑马？
蒂姆·寇普 因为马是进入哈萨克斯坦、巴基斯坦这些国家的偏僻地方的唯一工具。在我骑完自行车，也就是从圣彼得堡到北京的10000公里后，我发现自己不喜欢在现成的路上行走。我很喜欢骑马到处走的感觉，它可以带着我走到地图上没有标注的小地方。那里的一切都是野生而自然的，没有围栏，没有周一到周五和每天24小时的规定，我可以摆脱从小到大社会规范给我的各种限制。
行李 路上遇到的人怎样？
蒂姆·寇普 这里的人可能没多少钱，但他们慷慨大方。我骑车那趟旅行，在西伯利亚遇到一个人，他开着卡车，遇见我们时，从车上下来邀请我们一起喝伏特加。我说不了，喝完5杯我就没法骑车再走8公里了。他很生气，说，难道你觉得我喝了5杯伏特加后开车就容易吗？这就是这里人的性格，他们乐于分享，也很容易把别人当作朋友，尤其是想想当时俄罗斯人的生活状况，就觉得这更不

艺术家向京作序推荐！
“这本书里的人不管干了多惊天动地的事，都是普通人，只是他们选择了一件特别的、身体极限的事做，经验让他们对世界去除了很多自以为是的附会和偏见，非常动人，我看到的不是猎奇，而是人心的朴素。”
黄菊主编的《荒野志(行李)》中，十二位超级玩家的荒野人生，登山界的女王罗静，探险家、旅行作家蒂姆·寇普全球最有影响力的自然摄影师之一奚志农，“高原第一摄影师”李国平，户外界的导师级人物爵士冰、“极地长征”越野赛跑者程远……展示对极限和生命的探索，沿路行走，直到自己变成道路！

有一管时光之笛
一天和德国人老阿聊起西伯利亚平原，他建议
我去看看。其实心里一直有那个“穿越西伯利亚火
车”的想象，还真挺有兴趣。
人活在环境里，以所处的环境作为参照，所有
的关系、自我认知，都是环境的镜像。漫长的自我
塑造里，人被拗出一个“自我”，是适者生存的那
个自我。出门旅行的意义，就在于参照系的改变。
环境改变了，原本那个社会性的自我似乎可以被清
零。朋友说，旅行会重新定义自我，但我觉得更大
的意义在于自我的消失。这世界上有太多的风景，
这个消费时代也教会了“生活方式”“旅游认识世
界”这些稀释人生的见鬼概念。我颇赞同赫尔佐格
对于行走的态度，以及他“旅游是罪孽，旅行是美
德”的“歪理邪说”，身体是丈量世界的好媒介，
但身体不仅要在场，还需要确实到达。时间带来见
识，见识多了，感官也会疲软。
长久的对于自然的疏离和想象一直伴随着我的
时间，出门旅行，人文景观固然充满魅力，但自然
本身已经是人最重要的功课了。在一种身份里待得
太久，困境不断，时不常地，会想念山川旷野。面
对一片舒展绵延、经年沉默的风景，其实可以用“
单调乏味”来形容，它的单调在于，以人为参照的
时间尺度消失，而诞生了一种覆盖一切的隽永力量
，包括自我。那些纠缠不休、困惑已久的命题，都
随着语境的变化而烟消云散，不再沉重，令自我回
归到尘土一般的存在。真遇到那样的地方，你会马
上认出，而情感沸腾，却陷入失语，体验接近圣灵
附体。
十几岁正值青春期的时候，在中央美院附中读
书，有课程美其名曰“下乡实习”。需要自己打点
背包，装上被褥、脸盆、衣物、画具等，最外面一
层是块塑料布，打包时保护行李，落脚后铺在床上
，防水防虫。最帅的是用军用背包带扎好，做一付
双肩背的背带，就上路了。那种生活确实给了我不
可磨灭的烙印，除了去看一些古代的绘画雕塑，下
乡实习的主要内容是到农村写生。年轻时一切都过
剩，体力过剩，情感过剩，在山里走路最消耗，也
最释放，记忆中有几次漫无目的的行走，都发生在
青春期的那段时间。说漫无目的，还是会有个方向
，但感觉可以一直这样走下去，在身体透支之后，
依然可以用一种奇特的节奏继续走，精神好像自肉
身出离了，脑子里不断冒出各种幻象和语句，但不
在全然的意识之内。在那种极限状态下，美，而且
好。由此我爱上走路，爱上爬山，爱上山。
在尼泊尔爬山的时候，弄坏了膝盖。尼泊尔地
处珠穆朗玛峰的南坡，很奇特的是，在极为狭窄的
、最为倾斜的空间里，有从平原到世界屋脊的各种
地貌。从最南端向北望去，可以清楚看到这个国家
从平原、丘陵，逐渐上升到小山、雪山的整个阶梯
状面貌，也有很多条徒步和登山的经典路线。
我选择在博卡拉去爬一个Hill。我对挑战最高
峰不是很有向往，但雪山近在眼前的壮美确实吸引
了我，跟了一个向导上山。当地的夏尔巴人天生是
爬山的高手，我在女性里不算怂的，但爬着爬着，
我的背包就在他身上了，他要不断地停下来等我。
第二天晚上，已经到了Hill脚下，因为寒冷，数码
相机已经不工作了。住的旅馆叫“Moonlight”，我
的床贴着窗户，半夜像是被照醒，才知道旅馆为什
么叫这个名字，抬眼就看到巨大的月亮在头顶，我
也才发现自己确实到达了一个比较高的位置，曾经
经过的村落，都在我下方的山谷里，月光把人间照
得清澈，四处都是雪了！
凌晨四点开始爬山，为了赶一场可以预期的节
目：看日出。和白天一路游客的情形不同，几乎不
见人影。向导依然在我十米开外，我只能听见自己
的脚步声，高原干燥，虽然是雪，踩在脚下“咯吱
咯吱”地响，这是世界上全部的声音。一旦停下脚
步，就是一片寂静，只有眼睛有事可做。月光还是
亮得晃眼，我意识到是因为周围全部都是雪，成了
夜空里巨大的反射墙，天上还布满星辰，我眼睛看
看天，一闪一闪，看看地，一闪一闪。这一切如果
拍下来，不过是一幅恶俗的圣诞卡片，但当时的情
境，像是被锁定在绚烂璀璨的梦境里。我走走停停
，眼泪不自觉就流下来。
许多事情没有同在，其实很难和人分享，即便
同在，也不一定可以同感。我们描述的能力非常有
限，语言有时只是制造了很多障碍。我能想起来，
在路上很多个无法言表的时刻，一部分是可以描述
，一部分是在语言之外，有的至今未知，还没有向
我显现出表象之下的意义。那些令人感动、触动的
时刻，就留在记忆里，闪闪发光。那些事物仿佛注
定在你生命里，以不同的面目显现在我们眼前，仿
佛也构成了我生命里无比重要的刻痕。而我也在想
，这些东西对于每个人的特殊意义到底在哪里？为
什么它们会穿越日常，启示性地刻在心里，从不曾
褪色？
接到黄菊邀约的时候，正好在印度，又是另外
的尺度。印度是个让中国人都会觉得密度太高的地
方，各种声音分贝都高，那种混沌状的多样性，无
法被现代性消化，身处人间城郭，却也有荒野之感
，因为那样的凶险已经很陌生了。在印度，我始终
会模糊、但顽固地感知到一个词汇，如同在静穆的
自然面前感知到的那样：生命感。生命在生息之间
，没有个体特别凸显出来，万物喧嚣，在同一韵律
里呼吸。
认识黄菊十年有余，也是她在微博时代坚持了
多年的博客的忠实读者。对她惊人的工作耐受力印
象深刻，同样印象深刻的是她惊人的感知力。不管
以前做杂志，还是现在做“行李”，她都是个敏感
的发现者和美好的倾听者。这本书里的人不管干了
多惊天动地的事，都是普通人，只是他们选择了一
件特别的、身体极限的事做，经验让他们对世界去
除了很多自以为是的附会和偏见，非常动人，我看
到的不是猎奇，而是人心的朴素。
时代是大步流星的，与时俱进成了现代人的刚
需，由于大脑过于发达而成了空心，人那点困惑永
远在，我们失去的技巧可能是生命最基本的情感技
巧。在技术可以解决一切的时代，黄菊说做这本集
子“最关注的还是人，探索人，探索自己，只是借
此观察的场景，在荒野而已”，我们爱谈生活方式
，爱谈跨界、新价值，还有最时髦的人工智能，其
实人还在的时代，我们的真切命题依旧还是关于人
，而且是最朴素的人性。解决了这些问题，“时间
”才不会是“时代”的同义词。
向京
2018年5月于北京

黄菊主编的《荒野志(行李)》是对十二位户外专家及博物学者的精彩访谈。其中有探险家、旅行作家蒂姆·寇普，“极地长征”越野赛跑者程远，以极简行囊行走天涯的画家寒山，国内极限运动超级玩家爵士冰，观测动物成痴的动物画师张瑜，野生动物摄影师奚志农等。书中配有国家地理等级的专业摄影图片，含有手绘路线地图、制表，以及国家地理等级的专业图说，全面展示这些精神“隐居者”的荒野人生。
在“户外”和“博物”为越来越多人关注的今天，这些领域早已不是小众趣味，而成为了新的生活方式，几乎没有人不渴望“沿路行走，直到自由成为道路本身”。这十二篇深度访谈文章，集中展示了在道路的诱惑下，人在荒野中对极限和生命的探索，提供了人生的另一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