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义庆编著的《世说新语》是中国古代志人小说的代表作，作者是刘宋临川王刘义庆。全书共36篇1130则，主要记载了东汉末年直至刘宋初年近300年间的人物故事，内容包罗万象，涉及到政治、经济、文学、思想、习俗、民生等诸多方面，保存了大量非常珍贵的历史资料。

刘义庆编著的《世说新语》反映最丰富的一部分内容，是魏晋时期的名士风度。全书共36篇1130则，主要记载了东汉末年直至刘宋初年近300年间的人物故事。它以文笔简洁明快、语言含蓄隽永著称于世，往往只言片语就可以鲜明地刻画出人物的形象和性格特征，鲁迅曾经评论其“记言则玄远冷峻，记行则高简瑰奇”。

编选说明

德行第一

 陈蕃礼贤下士

 陈谌取寓设譬答客问

 难兄难弟

 管宁割席

 王祥至孝感动后母

 王戎鸡骨支床

 庾亮不以己祸嫁人

 阮裕焚车

 简文帝宅心仁厚

 殷仲堪不失节俭本色

 罗企生尽忠就义

 陈遗因孝得报

言语第二

 边让失次序

 孔融小时了了

 覆巢之下无完卵

 陈元方答客难

 祢衡被谪为鼓吏

 庞统遇司马徽采桑

 新亭对泣

 王羲之、谢安论清谈

 谢道韫咏雪

 支公好鹤

政事第三

 王承体恤民情

 任让戮侍中钟雅

 王导弹指

 何充勤政

 桓温耻用威刑

 谢安宽赦逃亡

文学第四

 马融追杀郑玄

 服虔匿名为佣工

 卫阶年少好学

 殷浩、王导清言至夜

 三贤论南北之学E

 谢尚汗颜

 孙盛、殷浩清谈忘食

 王羲之与支道林结交

 许询难王惰

 支道林诣谢公

 于法开与支公争名

 康僧渊初过江

 张凭清谈惊四坐

 谢安一往奔诣

 刘悛辞伏孙盛

 曹植七步诗

 神笔阮籍

 左思作《三都赋》

 乐广假文潘岳

 庾阐屋下架屋

 袁宏少贫

 袁宏倚马为文

 桓玄文采斐然

方正第五

 陈寔与友期行

 宗承存松柏之志

 郭淮为妻请命

 辛毗阻司马懿出战

 诸葛靓恨不能吞炭漆身

 王济讥刺晋武帝

 山涛之子恪守礼法

 向雄拒复君臣之好

 嵇绍拒操丝竹

 羊忱惧祸辞官

 晋元帝立储

 钟雅尽忠

 王导鉴人

 刘悛不与小人作缘

 王献之看诸门生樗蒲

雅量第六

 顾雍丧子

 嵇康临刑奏《广陵散》

 王戎年少睿智

 王衍遇辱

 裴遐雅量

 小人之虑度君子之心

 褚裒宠辱不惊

 王羲之袒腹东床

 谢安泛海

 谢安与人围棋

 王珣失仪

识鉴第七

 乱世之英雄

 裴潜评刘备

 傅嘏评时贤

 山涛论兵法

 张翰思莼羹鲈脍

 王应评二王

 桓温将伐蜀

 郗超不以爱憎匿善

殷仲堪出镇荆州

赏誉第八

 王湛为王济叹服

 正始之音

 王述为人晚成

 竺法汰为王洽所重

 谢安不计前嫌

品藻第九

 庞统评吴地三贤

 诸葛三兄弟

 郗鉴、周颉互谦

 桓温恶私议

 谢安评王氏三兄弟

 桓玄为太傅

规箴第十

 汉武帝乳母求救东方朔

 京房论君王

 孙皓问陆凯

 晋武帝不悟太子之愚

 阿堵物

 谢鲲为豫章太守

 张闽私作都门

 罗含不问郡事

 桓玄好猎

捷悟第十一

 杨惰为魏武主簿

 曹操自叹不及杨惰

 桓温恶郗■居兵权

夙惠第十二

 陈纪、陈谌炊饭成糜

 何晏画地为庐

 晋明帝有夙惠

 韩康伯数岁知孝亲

 晋孝武知摄养之术

 桓玄哭丧酸感旁人

豪爽第十三

 王敦击鼓豪气干云

 王敦荒恣于色

 庾翼誓师

 桓温平蜀

 桓石虔勇猛盖世

 曹操捉刀

 何晏美姿仪

 嵇康风姿特秀

 左思貌丑

 看杀卫玠

 庾亮登南楼

 周处知耻而后勇

 戴渊游侠不治行检

 桓彝乔装窥王导

 王羲之有欣色

 王恭高舆氅裘

伤逝第十七

 王粲好驴鸣

 黄垆之叹

 孙楚赴丧作驴鸣

 支道林哀法虔

 王殉哭谢安

栖逸第十八

 阮籍善啸

 阮裕内足于怀

 刘驎之超然物外

 康僧渊在豫章

 戴逵厉操东山

贤媛第十九

 陈婴之母有卓识

 昭君出塞

 班婕妤遭谗

 许允之妻奇丑

 山涛之妻效负羁之妻

 王济之母不重门第

 贾充前妇刚介有才气

 王湛求婚

 络秀自甘为妾

 陶侃之母精心款客

 李势之妹不为白刃动容

 天壤王郎

术解第二十

 荀勖善解音声

 郗情信道吞符箓

巧艺第二十一

 魏文帝擅弹棋

 陵云台倾覆

 韦诞题额白发

 钟会、荀勖情好不协

 戴逵画《南都赋图》

 顾恺之好写起人形

 传神阿堵

 宏礼第二十二

 元帝引王丞相登御床

 伏滔受宠若惊

任诞第二十三

 竹林七贤

 阮籍遭母丧

 刘伶病酒

 刘伶纵酒放达

 阮籍邻家有美妇

 阮咸晒衣

 诸阮与群猪共饮

 阮惰杖头挂百钱

 山简倒著白接■

 江东步兵张翰

 贺循、张翰相知己

 祖逖鼓行劫钞

 孔群好饮

 三日仆射

 庾冰单身奔亡

 殷羡沉书百函

 谢尚作异舞

 谢尚戴孝酣宴

 袁■居丧豪赌

 罗友好乞食

 王徽之夜访戴逵

简傲第二十四

 嵇康轻慢钟会

 吕安讥嵇喜

 狂司马谢奕

 谢万轻慢丈人

 王徽之责桓泔

 谢万为王恬所轻

 谢万北征

 王献之赏园

排调第二十五

 咄咄郎君

 钟氏谐谑

 荀隐、陆云互戏

 晋元帝得子赐群臣

 王导枕周颉之膝

 康僧渊目深而鼻高

 殷羡赠庾翼折角如意

 谢安捉鼻

 王漾、刘悛轻蔡谟

 张玄之亏齿

 远志与小草

 郝隆作蛮语

 羊公鹤

 苻朗讥王肃之

 顾恺之啖甘蔗

 咄咄逼人

轻诋第二十六

 庾亮轻诋周颉

 褚裒初渡江

 桓温慨神州陆沉

 谢安挫成美于千载

 庾恒不推殷颉

 苻宏好上人

 桓玄讥愚钝者

假谲第二十七

 曹操好为游侠

 望梅止渴

 曹操假梦杀人

 晋明帝遇险

 王羲之诈眠脱险

 陶侃赴苏峻之难

 范汪好用智数

黜免第二十八

 诸葛右遭流放

 桓温入蜀

 桓温废太宰父子

俭啬第二十九

 和峤性至俭

 王戎烛下散筹

 王戎有好李

 郗惜大聚敛

汰侈第三十

 石崇令美人行酒

 石崇列婢侍厕

 王济以人乳饮猪

 王恺与石崇争长

 石崇与王恺争豪

 王济为金沟

忿狷第三十一

 曹操杀歌妓

 王述性急

 桓玄斗鹅

谗险第三十二

 袁悦能短长说

 王绪谗殷仲堪

尤悔第三十三

 魏文帝忌弟

 周侯之死

 晋明帝问得天下之由

 庾亮欲起周劭

 阮裕奉大法

 谢安失态

纰第三十四

 王敦初尚主

 蔡谟不识彭蜞

 谢据上屋熏鼠

惑溺第三十五

 荀粲夫妻至笃

 孙秀降晋

 韩寿美姿容

仇隙第三十六

 刘■兄弟少时为王恺所憎

 王羲之愤慨致终

魏文帝忌弟

魏文帝忌弟任城王骁壮①，因在卞太后阎共围棋②，并啖枣，文帝以毒置诸枣蒂中，自选可食者而进。王弗悟，遂杂进之。既中毒，太后索水救之。帝预敕左右毁瓶罐。太后徒跣趋井，无以汲。须臾遂卒。复欲害东阿③，太后曰：“汝已杀我任城，不得复杀我东阿！”

【注释】

①任城王：曹彰，字子文，曹操与卞太后所生之第二子，好勇性刚。

②因：趁着。阁：通“阁”，指内室。

③东阿：指曹植，封东阿王，故称。

【点评】

曹丕忌妒弟弟曹彰勇猛健壮，便趁着在卞太后内阁一起下围棋，一起吃枣子的时机，用毒枣将其害死。不仅如此，曹丕还要赶尽杀绝，进一步加害曹植。兄弟相残，手段残忍。

周侯之死

王大将军起事①，丞相兄弟诣阙谢②。周侯深忧诸王③，始入，甚有忧色。丞相呼周侯曰：“百口委卿④！”周直过不应。既入，苦相存救。既释，周大说，饮酒。及出，诸王故在门。周曰：“今年杀诸贼奴，当取金印如斗大系肘后。”大将军至石头，问丞相曰：“周侯可为三公不？”丞相不答。又问：“可为尚书令不？”又不应。因云：“如此，唯当杀之耳。”复默然。逮周侯被害⑤，丞相后知周侯救己，叹曰：“我不杀周侯，周侯由我而死，幽冥中负此人！”

【注释】

①王大将军：王敦。起事：指王敦于晋元帝永昌元年（322）以讨刘隗为名，从武昌起兵攻建康事。

②丞相：王导。

③周侯：周■。

④百口：指全家人的性命。

⑤逮：及，到。

【点评】

周额对王导兄弟的生死关心备至，先是“甚有忧色”，继而“苦相存救”，待他们获释后，又高兴得喝了酒，还说了俏皮话，认为自己应获金印。却不知他的好心与天真为自己带来了灭顶之灾。周■不肯说自己救了王导，是把功劳算在元帝头上，以表臣子的忠心。但王导并不知情，终于酿成了悲剧，令王导遗憾终身。晋明帝问得天下之由

王导、温峤俱见明帝，帝问温前世所以得天下之由，温未答。顷，王曰：“温峤年少未谙，臣为陛下陈之。”王乃具叙宣王创业之始①，诛夷名族，宠树同己，及文王之末高贵乡公事。明帝闻之，覆面著床曰：“若如公言，祚安得长③！”

【注释】

①宣王：司马懿。  ②文王：司马昭。高贵乡公：曹髦，为文王司马昭所杀。

③祚：指皇位、国运。

【点评】

晋元帝问询前朝所以得天下的原因，得知宣王当初的所作所为，他感到无地自容，故发出国运难长的感叹。可知他还是一位颇有仁慈之心的皇帝。

庾亮欲起周劭

庾公欲起周子南①，子南执辞愈固。庾每诣周，庾从南门人，周从后门出。庾尝一往奄至②，周不及去，相对终日。庾从周索食，周出蔬食，庾亦强饭极欢③；并语世故④，约相推引，同佐世之任。既仕，至将军二千石，而不称意。中宵慨然曰：“大丈夫乃为庾元规所卖⑤！”一叹，遂发背而卒⑥。

【注释】

①庾公：庾亮。周子南：周劭。

②一往：径直，直往。奄：忽然。

③强：勉强。

④世故：世俗之事。

⑤庾元规：庾亮，字元规。

⑥发背：引发了背部毒疮。

【点评】

周劭原是隐居庐山的隐士，但经不住庾亮的再三游说荐举，下山为官。但是官场的一切令其不称意，彻夜难眠，追悔莫及，以至于慨叹为庾亮所卖。其内心的痛苦煎熬终于引发了背疮发作而死。

阮裕奉大法

阮思旷奉大法①，敬信甚至。大儿年未弱冠②，忽被笃疾③。儿既是偏所爱重，为之祈请三宝，昼夜不懈。谓至诚有感者，必当蒙佑。而儿遂不济。于是结恨释氏，宿命都除。

【注释】

①阮思旷：阮裕。大法：指佛法。

②大儿：名牖，字彦伦。官至州主簿。

③笃疾：重病。

【点评】

阮裕信奉佛法，恭敬笃信到了极点。他的大儿子患了重病时，他就为儿子祈祷求请三宝保佑，以为自己精诚所至，必能感动三宝。P249－215

《世说新语》是中国古代志人小说的代表作，作者是刘宋临川王刘义庆。全书共36篇1130则，主要记载了东汉末年直至刘宋初年近300年间的人物故事，内容包罗万象，涉及到政治、经济、文学、思想、习俗、民生等诸多方面，保存了大量非常珍贵的历史资料。

《世说新语》以文笔简洁明快、语言含蓄隽永著称于世，往往只言片语就可以鲜明地刻画出人物的形象和性格特征，鲁迅曾经评论其“记言则玄远冷峻，记行则高简瑰奇”（《中国小说史略》）。如《容止》：“庾太尉在武昌，秋夜气佳景清，使吏殷浩、王胡之之徒登南楼理咏。音调始遒，闻函道中有屐声甚厉。定是庾公。俄而率左右十许人步来……”可谓闻其声见其人；又如《豪爽》记王敦“自言知打鼓吹，帝令取鼓与之。于坐振袖而起，扬槌奋击，音节谐捷，神气豪上，傍若无人”，其豪爽之态跃然纸上；又如《任诞》：“苏峻乱，诸庾逃散。庾冰时为吴郡，单身奔亡。民吏皆去，唯郡卒独以小船载冰出钱塘口，蘧僚覆之。时峻赏募觅冰，属所在搜检甚急。卒舍船市渚，因饮酒醉，还，舞棹向船日：‘何处觅庾吴郡，此中便是！’冰大惶怖，然不敢动。监司见船小装狭，谓卒狂醉，都不复疑。自送过涮江，寄山阴魏家，得免。”庾冰逃难途中命悬一线，情节之紧张令人握中生汗。可见，《世说新语》的文学成就极高，所以历来被视为我国古典文学名著之一。

《世说新语》反映最丰富的一部分内容，是魏晋时期的名士风度。名士风度，也称魏晋风度，是魏晋时期名士们言谈举止的一个总括。名士风度有三个主要的外在表现形式：饮酒、服药、清谈。

魏晋时期士人阶层中嗜酒成风，而且毫无节制。刘伶因饮酒过度而伤了身体，妻子哭泣着劝他戒酒，但他却说：“妇人之言，慎不可听！”接着便引酒进肉，隗然已醉矣；孔群每当田里收成不佳时，他关心的不是口粮不够的问题，而是担心不够酿酒用的；周■曾经一连三日醉酒不醒，被当时人戏称为“三日仆射”；阮成等人甚至与群猪共饮；阮籍听说步兵校尉官署的厨房里贮酒数百斛，便求为步兵校尉；张翰说过一句名言：“使我有身后名，不如即时一杯酒！”此类故事比比皆是。究其原因，大致有四个方面。

其一是纵欲享乐。汉末开始的社会动乱使人们毫无安全感，很多人便开始转向及时行乐，用酒精来麻痹自己，毕卓所说：“拍浮酒池中，便足了一生”（《任诞》）就是一个很好的写照。

其二是惧祸避世，明哲保身。魏晋时期政局不稳，政权的更迭、权力的转移极为频繁，很多士人为能在纷乱的时局中保全自己，便以嗜酒来表示自己在政治上的超脱。如阮籍终日饮酒不问政事，因此得以寿终。

其三是表现任放的名士风度。魏晋名士追求旷达任放，并以饮酒作为表现形式。如竹林七贤“常集于竹林之下，肆意酣畅”，因此为世人所称道；又如阮■不慕权贵，常“以百钱挂杖头，至酒店，便独酣畅”，以显示其洒脱和不羁。

其四是追求物我两忘的境界。魏晋名士好老庄之学，讲求形神相亲，而狂饮烂醉便可达到物我两忘的境界，求得高远之志。所以王蕴说：“酒，正使人人自远。”（《任诞》）王忱说：“三日不饮酒，觉形神不复相亲。”（《任诞》）

当然，魏晋名士中也并非个个是酒徒，干宝就曾劝郭璞不要饮酒过度，大名士王导更是屡屡劝人戒酒，并成功地帮助晋元帝戒了酒瘾。

魏晋名士还很流行服五石散。五石散主要由丹砂、雄黄、白矾、曾青、磁石这五种金石类药调制而成，因药性猛烈，服后需行走发散，故名五石散。又服者需冷食、薄衣，故亦称寒食散。服散的目的，主要是为了求得长生，其次是为了感官的刺激，据说服后可以心情开朗、体力增强。何晏就曾说：“服五石散非唯治病，亦觉神明开朗。”（《言语》）此外，服散据说还有美容的功能，对服散颇有心得的大名士何晏即“美姿容，面至白”（《容止》），名士们因此纷纷效仿，形成风尚。

饮酒和服药展现的是魏晋名士任性、放达的性格特征，而清谈则是魏晋名士外在风度和内在气质的综合体现。清谈起于汉末，名士群集，臧否人物，评论时事，称为清议。魏晋时期的清谈则侧重于玄学，即所谓内圣外王、天人之际的玄远哲理。清谈时一般分为宾主两方，先由谈主设立论题，并进行申述，称为“通”；次由他人就论题加以诘辩，称为“难”。也可以由谈主自为宾主，翻覆分析义理。清谈时，名士们往往手持麈尾，以之指划。如殷浩拜会王导时，王导特地“自起解帐带麈尾”，说：“身今日当与君共谈析理。”（《文学》）孙盛和殷浩清谈终日，无暇饮食，激动时互相挥舞麈尾，结果饭菜中掉满了麈尾上脱落的毛（《文学》）。

清谈是魏晋名士相互交流的场合，有些人能借以一举成名，如东晋名僧康僧渊一开始并没有什么人知道他，一天他跑到殷浩家里去，“粗与寒温，遂及义理，语言辞旨，曾无愧色，领略粗举，一往参诣，由是知之”（《文学》）。有些人能结交到知己，如王羲之本来轻视支道林，但支道林论《庄子·逍遥游》时，“作数千言，才藻新奇，花烂映发。王遂披襟解带，留连不能已”（《文学》）。有些人则借机刁难寻仇，如许询年少气盛，听说人们把他比作王■，觉得小看了他，“意甚忿，便往西寺与王论理，共决优劣，苦相折挫，王遂大屈”（《文学》）。

清谈时宾主辩论往往非常激烈，有时高下立判，有时则不相上下，一般情况下名士们都能惺惺相惜。如王导与殷浩“既共清言，遂达三更”，王导叹曰：“向来语乃竟未知理源所归。至于辞喻不相负，正始之音，正当尔耳。”（《文学》）但也有反目成仇的。如于法开和支道林争名，他在逐渐处于下风时隐居剡县，经过精心准备，让弟子去和支道林辩论，并预先设计好辩论的内容与步骤，“林公遂屈，厉声曰：‘君何足复受人寄载来！’”（《文学》）

除了饮酒、服药和清谈，魏晋名士们也注重内在的修养，《世说新语》把“德行”放在篇首，就很能说明问题。如陈蕃“言为士则，行为世范”、王祥至孝感动后母、庾亮不以己祸嫁人、殷仲堪性节俭、罗企生尽忠就义，说明虽然身逢乱世，但魏晋名士仍以德行为高，殊为感人。此外，魏晋名士多存高远之志，如刘驎之超然物外、戴逵厉操东山、管宁与华歆割席断交，这些故事都积淀为中国知识分子洁身自好、不为五斗米折腰的优良传统。

读《世说新语》，不能不读南朝梁刘孝标的注。历来对刘孝标的注都有很高的评价，《四库全书总目提要》说：“孝标所注，特为典赡……其纠正义庆之纰缪，尤为精核。所引诸书，今已佚其十之九，惟赖是注以传。故与裴松之《三国志注》、郦道元《水经注》、李善《文选注》同为考据家所引据焉。”

《世说新语》所载人物和故事，发生在魏晋南北朝这一特定的历史时期，所以要读通读懂《世说新语》，则必须首先了解当时的社会历史背景。切忌以现代人的观念和常识，对魏晋时期的人物和故事进行品评，否则在理解上就难免会出现南辕北辙的情况。

本书节选了《世说新语》的部分精彩内容，以故事性、趣味性和哲理性为主，以原书顺序编排篇目，并进行简单的注释和评析，以便于读者阅读和理解。

本书在编撰过程中，我的研究生黄丹丹也付出了大量的劳动，包括文字的打印、校对工作，并且拟订了部分条目的标题，不能掠美，谨此说明。

沈海波

2007年7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