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视的鱼》的作者张舒广是个性情中人,她的写作也是信手拈来,从日常出发,从经验出发,写的就是身边人、身边事,虽然不是大手笔,但也没有矫揉造作,只是如实记录自己内心的感动,因此常常蕴藏着温暖和真情。文字见真性情,而且性格里的东西,经过真诚文字的观照,产生一种非常沉郁的原型趣味。看她的文字就好比见她本人,活灵活现的“老妖”在文字中窃窃私语,嬉笑嗔骂,她的文字有自己的气味。她留给朋友的一面永远是欢乐的,因此她对日常事物的描述和对生活的感悟常常是生动而且充满乐趣的。我欣赏她文字中的镇静和细致,而且很欢乐,有喜感,不是风花雪月一顿乱飘,而是很接地气,不空泛,有生活的骨头在里面。读她的文字,就好像与她坐在有阳光的山坡上侃侃而谈,那些字句如此鲜活,像刚从菜地里拔出来的萝卜,或者刚摘回来的青菜,还留有生命的体温。她将自己的文字亲昵地称为“我的宝贝”,因为它们绝对真实可爱,都是从她的内心深处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的。
《近视的鱼》是作家张舒广的一部散文集,结集前多为报刊的专栏文字。她的文字,有点倔,有点自我,有感而发,温暖贴心,写的就是身边的人和事,没有大手笔,也没有偏离心灵的繁华字句,字里行间蕴涵简单的真实。在张舒广的散文中,从来看不到那些空空洞洞的套话假话,很多时候,她只是一个忠实于自己内心的记录者。她的语言简洁平淡,凝练,没有多余的联接,又蕴藏着温暖和真情,不矫揉造作,体现出女性作家的尖刻、逼真和敏感。张舒广将自己的文字亲昵地称之为“我的宝贝”,因为它们绝对真实而可爱,都是从她的内心深处一个字一个字跳出来的。
去旅游,感受异地的风景人文,闲适之中的游玩,心情也常常是不错的。在闹喳喳的开心背后,我其实是个顶闷的人,对某些景点很难提得起兴趣,活动也不想参加。甚至连照片也懒得拍,最多是见到优美的自然风景拍几张拿回来做桌面,所以我一般是任同行女士们的摄影师。不管去哪,反正都是一样的人,以大同小异的方式生活着,我们也就是去看看而已,没什么太新鲜的劲儿。不过,看看也可以充满热情地看,调整自己的开心底线,每次旅游勉强算得上兴致盎然。
可是,最怕归来的时候,经过这个城市熟悉的街道时,看见不认识的人们脸上漠不相关的各种表情,粤T牌的车来来往往,提醒着自己已归落凡尘。身体归来,心情却还流落他乡,迟迟难以归位,与马上步人正轨的生活还未接上头,格格不入中,感到莫名的寂寥。外出的心情,仍在恍惚中,恍若隔世。我盼望归来,却不敢归来,无法选择中,匆忙的步履,竟慢了下来。
我们总是这样,时不时渴望改变一下一成不变的生活,改变后又向往回到平淡安宁的日子。我们到底要如何生活呢?我被这些命题吓坏了,一想到要如何生活,要寻找意义时,我就会虚空得要命。是的,我们被启蒙了,却没有找到自由之路,就像娜拉出走了,以后会怎么办,没人知道答案。
我总是胆小如鼠,如惊弓之鸟,一不小心就被那弓响声吓坏,猎人的箭还没射出,我已经失去力气,落入其手中。我怕那些铁定有结尾的事物,比如电影。当结尾的音乐响起,一串字幕升起来,不管是悲情片还是喜剧片,我都会伤感得回不到现实,很不开心,久久不能脱离。所以我宁愿看那些老看不完的电视连续剧,尽管拖沓点,但至少每个下一集还会有变化,反正也不怎么期待下一集,碰上了这个时段就看看,没看到也不失望,就像人生之幕,还没有结束的时候,就无须过分紧张。
我宁愿出尘,却也不得不入世。也许,很多人心里都有两个自我,一个拿来生活,一个拿来折腾自己的思想,假如设定前提为人是有思想的话。我从容地在出尘与人世中交错行进,公平地说,会焦虑痛苦,但也并不觉得太沉重。每种凡尘的追求自有它的功用,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别人,毕竟是必须做的功课,而且,我们都懂得趋利避害,在这个方法的指引下,易于找到和谐点。因此,当认可矛盾的自己,两个自我和平共处时,心里会舒服很多。任何事情,当不得不为之时,那就只能高兴为之。
嗯,写到这儿,突然想弄清楚究竟高兴是什么样的?其实每次想到高兴时我就停止,思路就不再继续行进了,就像童话里王子和公主过上了幸福的生活,那就是结果,不用深究下去了吧。总之我已经开始快乐了,这就是终极目的。可把事实剥开来看,又能发现一些不同。比如,流不出的眼泪往往是更强烈的情感,而哭出来的往往只是浅浅的情绪。心痛时的表现可能是木然清静的、歇斯底里的,也可能是大笑或微笑的。所以,表里不一时,如何判断陕乐是不是只披着羊皮的狼?P6-9
给这本集子写序,是这本集子的荣幸,因为第一,这是我第一次答应给一本个人集写序;第二,我是冒着被骂的风险的,毕竟自己笔力不逮,多半是要贻笑大方的。当然也是我的荣幸,毕竟这也是第一次有人如此诚恳地请我写序。
我是一个俗人,平常俗事缠身,深陷于钱、产品、数据、市场、管理等的泥淖,阅读量不大,面也很窄,更没有专业的理论训练,答应写序,除了脸皮厚、胆子大,实在是没有说辞了。最要命的是,还无法留出一大块时间认真地阅读作品,浮光掠影地看一下,怎可妄加评论,更别说像写序言这么严肃的事情。舒广说不怕,既然作者本人都不怕,那我怕什么呢?
终于等到这样一个机会。在这个寒意乍起的初冬时节,我有机会去秘鲁参加世界诗人大会,恰好可以找个理由把平时怎么都摆脱不掉的琐碎事情全部放下。这次空中飞行以及中途转机时间长达30多个小时,从上海起飞后,我便切断了与外界的所有联系,整个心思放在阅读舒广的作品和写序这件事上了。在阅读的过程中,我才终于明白,当初为什么一口答应了要写这篇序,因为这些年来的友谊,因为这些年来一起喝过的酒,更因为我一直认为一个作家并不一定要有勃勃野心,写大事件,写典型事件,也可以写自己身边的人和事,写自己看见的和听见的,从身边的人和事物中发现光,发掘人和事物背后不为人知的秘密。这个自称“老妖”的女人,有着大智若愚的朴素气质和对美好事物的诚挚感情,这些,常令我感动。
舒广的作品,我在她的博客上、报纸上以及她前一本散文里,断断续续读过,有一个粗略的认识。她是个性情中人,她的写作也是信手拈来,从日常出发,从经验出发,写的就是身边人、身边事,虽然不是大手笔,但也没有矫揉造作,只是如实记录自己内心的感动,因此常常蕴藏着温暖和真情。文字见真性情,而且性格里的东西,经过真诚文字的观照,产生一种非常沉郁的原型趣味。看她的文字就好比见她本人,活灵活现的“老妖”在文字中窃窃私语,嬉笑嗔骂,她的文字有自己的气味。她留给朋友的一面永远是欢乐的,因此她对日常事物的描述和对生活的感悟常常是生动而且充满乐趣的。我欣赏她文字中的镇静和细致,而且很欢乐,有喜感,不是风花雪月一顿乱飘,而是很接地气,不空泛,有生活的骨头在里面。读她的文字,就好像与她坐在有阳光的山坡上侃侃而谈,那些字句如此鲜活,像刚从菜地里拔出来的萝卜,或者刚摘回来的青菜,还留有生命的体温。她将自己的文字亲昵地称为“我的宝贝”,因为它们绝对真实可爱,都是从她的内心深处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的。
她总是认为自己看透了这个世界,是个“老江湖”,而我常说她是一个生活在童话世界里的人。当然,有时候也扮猪吃老虎。她本身是一个非常热爱生活的人,喜欢组织饭局,喜欢与各行各业的朋友“扯淡”。有她在的地方总会充满笑声,我们都把她当作“活宝”。我也一度误以为她的快乐都是从内心里溢出来的。直到有一天,当大家酒足饭饱,带着欢乐陆续撤场,最后只剩下舒广、我,还有一个报社的朋友时,她突然泪流满面。她说,她总怕别人不开心、寂寞,为这个担心,为那个担忧,到头来,发现自己才是最孤独的。虽然这突然的一幕让我们感到手足无措,但我想,那一刻,我才算真正认识她,真正理解她,才懂得这个看起来欢乐,而且总是给朋友带来欢乐的女人内心的孤独。那天也是我正式应承下来写这篇序,而且确定这篇文章的题目为“其实她的内心是孤独的”。其实,只要“思索存在”的人都是孤独的,而且焦虑。孤独是因为,你感到你的许多想法得不到别人的呼应。
有人说,每一个喜剧演员的内心都是孤独的。这个我信,一个喜欢热闹的人,可能内心比谁都孤独,热闹是她排遣孤独的方法,虽然结果可能恰恰相反。而且,在这个流行成功学,信奉权力和金钱的年代里,我不觉得孤独有什么不好,适当的孤独可以滋养一个人的心灵,可以让人守住自己的内心。这年头,守住自己的内心就是一个了不起的成就,更何况,从舒广的内心里生发了这么多美好的文字,这么多美好的散文、小说,这是多么了不起的成就!
是的,舒广不但写散文,还写小说,而且这几年,正尝试写诗。对小说创作,我不敢置喙。但我认为诗歌创作不但可以使自己的语言凝练,而且还可以训练自己的思维能力,以及对这个世界的理解能力,对美和爱的感受能力。
米沃什说,在他小时候所读过的诺贝尔奖得主的文集中,拉格洛夫对他的诗观有着相当大的影响。她的《尼尔斯奇遇记》中的主角扮演着双重角色,他翱翔在空中,从高处俯视地球,不过,却能一滴不漏地观看着。这个双重的视野或许是诗人职业的一个隐喻。我想,对于散文、小说的写作,同样如此。当舒广翱翔在空中,她看到了自己的孤独,也看到了生活中点点滴滴对于她生命的意义。她恰好记录了这些,这是她个人的成就,作为读者,我们同样会为此深受感动与鼓舞。
感动,是因为她用文字黏合了我们碎片化的生活,让我们从这些重新黏合的碎片中,再次感受到了生命中美好的一面。鼓舞,是因为她的孤独,让我们有信心面对生活的冷漠,有更多的空间留给那些幸福的、私人化的、被遮蔽的“秘密”。
我觉得一个作家,除了从日常的事物中发现美,还要探寻事物背后的真实,还要揭示这个时代的巨变。借用奥斯卡·米沃什的话——与“以往更鲜活、更颤悸、更痛苦的受难民众的最深秘密”有关。一个揭示秘密的人是孤独的,而拥有这种孤独的人是幸福的。而且她的幸福是多层次的、深层次的。
祝福舒广,当你说出“其实我的内心是孤独的”,我相信你的生命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更辽阔。 祝福你因为文学的痛苦而快乐。
是为序。
倮倮
2014年11月4日于上海至巴黎途中
在写作上,我是一个懒散的人。
我有时一周写两篇,有时觉得写无可写时,两年也写不了一篇。我只有在非常想写时,就是不表达出来会受不了的时候,才会在电脑上敲出些文字来。就是这个原因,我的文章不多,出这本书让余丛兄弟费神到不仅没得挑,还要把现有的全用了后再催我多加两三篇,从上一本散文集算起也有近十年了吧,居然不够一本书的量,真是没有一点上进心啊。
但我对自己的懒散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哈,这么说似乎有点太自以为是了。只不过我这个人平日里内向又谦虚,在文字里牛就牛一点嘛,写作,总要不被外力所要求,总要顺着自己的心意来,总要表达出内心最真切的感受,才算是过瘾了。
为了这个过瘾,我写散文就是这么率性而为,信手拈来。我老是认为,写作一定要按过瘾的原则来执行,才找得到愉悦感,才安抚得了自己满脑子的天马行空。我真不愿意刻意取悦任何不喜欢我的人,或是和我不合搭的人。如果我的文字让你愉快了,共鸣了,思索了,真正取悦到你了,那么我真想说声谢谢,谢谢你是我的知音,茫茫人海,有你真好。如果没有,亦无关系,我又不指望自己的文字钉人每个人的心里,有时,无谓人的赞赏和评论,还会让我深感别扭,无所适从。
作为一个经济学专业而且工作也与文学无关的天天柴米油盐的人,如果要分析写作技术,我可能是自写自话的野路子。我更注重内心的东西,那些随着人生进程而沉积下来的饱满的安宁,因为热爱生活而获得生活回馈给我的温暖,总是令我的思想能长久地活泼。这些真诚的活泼,渗透我的每一个行为,每一种观念,让我能由衷而充分地感受美,感受善,感受真,感受爱。
写作是特别私人化的事,用自己乐意使用的字眼,写自己心里的忧郁,是多么痛快的事啊。‘对于我而言,再快乐的字眼下,也有忧郁的大背景。不知何时起,我会经常感触忧郁与欢乐的转换与整合,它们总是如影随形,如飞上天空,俯瞰到广袤的孤独。这孤独感令我难受,但我还是坚信,获得享受的源泉,也可能就是来源于它吧。
我的朋友罗子健第一次写序就是给我这本《近视的鱼》写的。嗯,他总是说我是活在童话世界里的人。当然还有朋友说我很二,甚至被取了个外号叫“286”,就是用电脑最初的级别影射我的傻气。但他们总是对我很好,嗯,我觉得菩萨奶奶对我挺关照的。
早些年在乎过的,焦虑过的,紧张过的,随着岁月的流逝,都变得不值一提,那么当年那些让人着急的、伤心的、夜不能寐的具体的事情和无形的感伤,都变得没有姿色,没有必要,没有意义了。
去年,我喜欢上了一首歌——《活得越来越像我爱的自己》。“每一天,都相信,活得越来越像我爱的自己,我心中的自己。”这歌词一听就让我喜欢上了.一个人,能喜欢别人或被别人喜欢,自是不难,再不堪的人也会有半斤八两的对象喜欢,但是,能发自内心喜欢上那个不完美的自己,谅解她的糊涂和脆弱,爱惜她的敏感和天真,接纳她的任性和霸道,不懊恼,不烦躁,这是多么不容易的事啊。而我,开始朝这个方向努力了,将珍惜的眼睛向内而望,用纯粹的文字来宠爱和滋养自己的内心,这个世界,还是交给自己的精神把控来得更自由些吧。
我总是希望,生活云淡风轻又有滋有味地过,一切慢慢地形成,有如花儿在春天开放,果儿在秋天成熟,自然而然,我就体会到了人生的奥妙,然后,就用文字把它们展示出来。在这个过程中,我越来越喜欢自己,在人生的这个时段,我终于悠然达成了与自己的和解。嗯,能与自己和解,是多么不容易的事啊。
选择都是顺势而为,经历都是不知不觉,一个生命个体,就是发给历史的一条标准格式短信,当然没什么了不得的。我懒得思考,却拦不住,花儿赶上了季节偏要盛开,音乐赶上了思念偏要惆怅,心灵赶上了时间偏要沧桑。而文字,赶上了这些,偏要来临。
张舒广
2014年12月1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