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小的时候就有一回,记忆中只有两岁,按说两岁不该记事,但也许是听姥姥说多了,自然就感觉记住了,而且那一幅画面在脑海和记忆中清晰可见。
那是一个夏天,我跟姥姥姥爷一起生活在乡下。一天,父亲来看我,我自然很高兴,听姥姥说我小时候很黏爸爸。爸爸走的时候我就追出去,一路小跑地从村东头追到村西头,印象中还穿着开裆裤。爸爸在不远处慢慢悠悠地骑着车,我那时对这样的距离一定会抱有希望,所以仍然歪歪斜斜地跑着,姥爷也跟出来,在后面追着我。这时,我看见爸爸停下来,将车支那儿等着我了,于是我跑得更欢了,可等跑到爸爸身边,没想到屁股上却挨了爸爸狠狠的一巴掌。
除了屁股上的疼痛和由此引发的号啕大哭外,我不记得有更多的想法,我被一直跟在身后的姥爷抱回了家,路上,开裆裤也被尿湿了。
回到家,姥姥扒开我的裤子,屁股上深深的五个手指印把她心疼坏了,这五个手指印让她记恨了爸爸一辈子——从我记事起,就常常听她说起,每次说起,她都是同样的语气,每次说起,她都忍不住骂爸爸几句,直到她老人家去世前的几年里,我还听她说起过此事呢。
因为淘气,没少听姥姥的骂,但她却从未动过一次真格的。她的一生只有妈妈一个女儿,在她的心里,她深爱着我们,是不许任何人碰我们的。她的责骂,也是渗透了疼爱的责骂。
如今35岁了,2岁时的挨打经历却是历历在目、活灵活现,一次笑着问爸爸为什么打我,如今已不再年轻气盛的爸爸只是含糊地笑笑,说不出一条硬气的理由来。
忆起这些往事,内心总是有着莫名的感动,那是一种想哭的感觉,平凡的往事,原本如此美好和珍贵,不会为我们永远守候,就如此刻的老人和我们分隔于生死两界。在老人离开的时候我也不能守候身边——而这,曾是老人刻骨盼望的。生命总还是充满了遗憾,使一些愿望无法实现,留下来的,只有鲜活但却冰冷的回忆,和这无奈的文字。
而姥姥是个不识字的人。
亲爱的姥姥,我说给你听好吗?就像30多年前,你俯在我身边,给我讲一个又一个动听的故事。
姥姥天天盼着我们长大,我们长大了,她却走了。我知道,未来我的孩子长大的这一天也会是这样。爱,就是永远的怨恨。
记得小时候还说:“飞机飞机等等我,我上北京开会去,回来给我姥姥带个好果子吃……”如今,看着天上过往的飞机,是种说不出的感觉,老人已经不在了,我似乎也不再需要飞机等我了……
在儿时的记忆中,北京一定是个美好的地方,展开理想的时候常会提到这个名字,如今,莫名其妙地真的来到了这个城市,让它成为生命中的家或生命中的一站。接纳,也意味着告别,是一种生活替代了另一种生活,一种美替代了另一种美,而记忆和往事,却会永恒,却会跟随。
回忆,又想起最后一次见姥姥时,姥姥说的一句话.“要个孩子吧。”那是因为她在晚年感受到了她唯一的女儿——我的妈妈带给她的悉心照料,多愁善感的她于晚年感受到了幸福和温暖。
我的孩子她没有看到,但无论如何她的心愿实现了,是一个女孩,也许是姥姥只有妈妈而妈妈又十分孝顺的缘故,姥姥希望我也有一个女孩,也许在她的印象中,生女孩就可以享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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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书文化”系列丛书四本去年在山东画报出版社出版之后,这套“笺边琐记”三本今年又在同一家出版社出版,令我十分高兴,与同一班人马共事,这个过程顺畅而愉悦。感谢山东画报出版社的厚爱,感谢梁济生副总编和阚焱、刘雪清编辑的关照,感谢读者和对本系列给予关心和关注的所有朋友。感谢缘分让我们相聚。
与“书文化”系列丛书一样,本系列亦是日常陆续所记,时间跨度竟也长达20年。可以肯定的是,它不是为了任何外在目的的急就章。这许多年来,当我怀着冲动在纸或电脑上陆续写下这些文字的时候,我只是觉得生活和人性中美好的一切值得被留存被记取,我只是想把生命中一切动人的发生记下来,这是我表达自我的感激之心和对生命热爱的最直接、最便利的方式。书中记录的每一个人、每一件事或每一寸时光,都曾于某一个经意或不经意的时刻深深地触动过我,并于时间的筛选中执着地留存了下来,是构成我生命的内在部分,因此我十分珍惜。
这一切,与出版无关,只是内在的记取。
然而,人类的情感是共通的。今天,在合适的机缘下,这些文字得以和更多的朋友见面,潜人心灵的美好的一切得以在更广的范围分享,我的内心充满了幸福。此时此刻,我唯愿以自我生命中的美好,触发读者心中更多的美好。而这心灵的感应,亦应被我们长久记取。
从源头来,到源头去;从美中来,到美中去。光和美,终是我追寻的方向。
不知不觉,又是新的一年了。审读这些文稿的时候,阚焱老师正怀着她的宝宝,当新书问世之时,她的宝宝也该呱呱落地了吧?这个世界上原本有着太多美好的事,此时我的心中充满了欢喜。
常常感到,生命中仿佛有着一条线索,一条脉络,使自己清晰地知道自己从哪里来,到哪里去,是什么,为什么。无论经历着什么,始终都朝着既定的方向愉快地奔跑。
当内心欢喜盈满,我唯有感谢,感谢生命中的每一寸光阴,感谢生命中的每一个际遇,感谢生命中的那些人、那些事、那些时光。
一路走来,接触着形形色色的人、事或物,在这些人、事、物当中,总会有一些什么留存下来,影响着我们的心智和人格,在事过多年之后再坐下来静静回味,仍然是一种美。
而那些留存下来的,原本又都是一些简单的琐事,平淡至极。而所有的平淡,又不影响它所散发出的美丽悠远的气息。
生命充满了奇迹,从我的内心,深深地感谢着那些曾经对我产生过影响、在我的生命中留下记忆的人和事,正如书中写到的每一个人和每一件事,以及书中没有写到的,将在未来的生命历程中对我产生影响并给我留下美好记忆的人和事。
这样的感谢,总是挥之不去。
因为有一些东西,已经渗透了我的生命,使我获得了更加坚定的信仰。
那是一种快乐的感觉。
在漫漫的时间长河中,个体的生命只不过一瞬,然而我坚信光和美将毅然地穿越时空,超脱万物,坚定地存留下来,永恒地绵延和传承下去——那是承载了人性的亘古的力量,是人类永不会远离的目标和方向。
而光和美,就隐含在身边貌似平凡或琐碎的人、事、物之中,隐含在当下看似平常但却欢喜的时光里。
一个怀有清澈之心并对美敏感的人,会发现生活中充满了美,时时处处被美好的人、事、物围绕着。一个年老的乞丐,一个天桥上卖小商品的大妈,一个热情洋溢的出租车司机,一个给予过你特别关照的老师、同学、朋友,一个意外邂逅的陌生人,不经意间都能触发你灵魂深处的悲悯与热爱、幸福与忧伤、光明与绚烂,使你于那些个时刻陡然间洞见自己,洞见人性,洞见时光温暖的照拂和生命固有的美好。是心灵深处这明亮的暖色,给予生命长久的滋养。那是内在的光。
而当下触动了灵魂的一切,我总是忍不住想要记下来。无数个笺边沉潜的时刻,凝结成了这“笺边琐记”——《那些人》《那些事》《那些时光》。
每天每天,还在接触着不同的人和不同的事,美好的人和美好的事依然会在内心留存下来,美好的时光依然被深刻地记取着,在这个过程中,生命变得日益丰厚。
生命就如散文,形散而神不散,聆听并跟随内心的声音,最终,我们还是会回到自己的轨道上来,回归本源,回归天性,回到一尘不染的初心。向着光,向着爱,向着美……
陈艳敏编著的《那些人》是“笺边琐记”系列丛书的一种,记录了曾经对作者产生过影响、在她的生命中留下美好记忆的人和事,这些人和事,因闪耀着人性的美而唤起读者内心深处的共鸣。她于每一刻的生活中本能地体验和发现美,时时感受生命的花开,并通过书写将这些美好呈现出来,让读者感受到人性深处恒久的温馨。
一路走来,接触着形形色色的人和事,在这些人和事当中,总会有一些什么能够留存下来,影响着我们的心智和人格,在事过多年之后再坐下来静静回味,仍然是一种美。而那些留存下来的,原本多数是一些平凡的人和事,平淡至极。而所有的平淡,又不影响它所散发出的美丽悠远的气息。生命充满了奇迹,陈艳敏编著的《那些人》记录了曾经对作者产生过影响、在她的生命中留下美好记忆的人和事,这些人和事,因闪耀着人性的美而唤起读者内心深处的共鸣。本书以千字短文为主,文字温暖细腻,感情饱满而不压抑,积极向上,温馨愉快。内附插图,主要为国画写意小品,图文并茂,清新雅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