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读书,会读书,懂得书,这也许可以称之为读书的三重境界。黄成正是这样一位爱读书、写书、懂书之人,这可从其网名“水上书”窥得一斑。黄成说他曾创办于榕树下的文学社团“水上书”,已成为他的精神家园。这样的人是幸福的,其实幸福很简单,从来不是奢侈品,如果你还不能理解,那就读读这本如水般清新、怡人的《水上书》吧。
《水上书》是当代作家黄成的书评集,收录三十篇文章,全部是围绕书展开,从一个爱书人的眼中,来看一个作家,一部作品,一家书店。文中既有泰戈尔、林语堂等大家,也有残雪、余华等新生代作家。足见作者涉猎范围之广。
《水上书》是一部书评、书话集,收录各类和书有关的文章三十篇。作者黄成是一个爱读书、藏书的人,他将自己搜书、读书过程中的点点滴滴记录下来,从自己的读书感悟到每本书的命运,从图书版本到独立书店,字里行间透露出一个爱书人对书的热爱和思考。该书中书评文章居多,评论温和,均为有感而发;而有关书话文章则娓娓道来,让人读来颇有兴味。
福楼拜:当布瓦尔遇见佩库歇
两位抄写员在大街上相遇、这个场景设置多少有些随意,但是,除此之外,还能怎么安排呢?
应该感谢帽子?如果不是“在帽子里写上自己名字”这个共同点,两位陌生人恐怕不会轻易向对方开口。随后的一切,就像帽子里变戏法似的,源源不断、自然而然地来了,因此,帽子是必不可少的。
他们中一位是鳏夫,而且没有孩子;一位是单身汉——这几乎是必须的,这一点,只要举出克尔凯郭尔这个例子就足够了,克尔凯郭尔于1840年订婚,1841年解除婚约,并开始了他的创作。
可以说,自从他们相遇之后,他们之间的吸引力就开始起作用,他们想各自走开,却迈不开步子。好吧,那就一起吃顿晚饭,再一起喝杯咖啡。但是,夜幕也没能把这两个人分开。他们像是生来就注定要相遇的两个人。
他们开始一起探究这个世界,他们开始厌烦自己的职业,他们甚至想变成广场上的骗子,或者拾破烂的也行啊。可是,为了谋生,谁也无法摆脱自己厌恶的职业。
“绝无摆脱的途径!甚至毫无希望!”不过,命运总是这样,在你觉得最无望的时候,突然出现转机。布瓦尔收到一封信,他晕了过去,又醒了过来,然后,一口气跑去找佩库歇。
布瓦尔的生父去世了,布瓦尔这个非婚生子将得到法律规定的那部分财产。当布瓦尔有把握拿到遗产时,他马上辞去了那份该死的誊写工作。布瓦尔提议到乡下去隐居,但佩库歇不愿靠布瓦尔养活,他还有两年就退休了,因此,他希望布瓦尔再等两年。
为了让两位抄写员能够实现他们的梦想,设置这样的情节也是必须的,这无疑是让他们摆脱命运的最佳途径。这与克尔凯郭尔也有几分相似,1838年克尔凯郭尔的父亲去世,父亲留下的遗产使他不必为生计奔波,一位哲学家就此诞生。
两年后,这两位抄写员在乡下农庄里过上了体面的生活,他们不必再为生计而奔波,他们可以专心探索未知的一切。他们需要担心的不再是金钱,而是如何保持对事物的好奇心,以往枯燥乏味的誊写工作居然没能把他们的好奇心抹除,这可真是万幸。或者说,正是枯燥乏味的工作,使他们紧紧地抓住了对事物的好奇,唯有如此,他们才能觉得生活依旧有希望,才能保持一种最终能够摆脱命运羁绊的错觉。
从这里开始,读者们(特别是中文读者)可以把目光转向书中的书名号,看看这两位抄写员(其实应该是三位)为了探寻这个世界都读了哪些书。并且,不妨把书单抄下来,数一数,到底有多少本。 这无疑是这部小说最吸引人的地方,这部广义小说所涉及的领域是如此之广,以至于只要他们不停止阅读和记录,这部小说就不会有终止,即使终止也仍旧未完成。
福楼拜一边写一边读,一边读一边写,他一定非常痛恨这个过程,因为这逼迫着他不断地放下笔停下来读书;他一定非常享受这个过程,因为这样的写作,无疑促使他去读更多的书,获得更多快乐的知识,还有什么比这样的“鞭策”更有力、更持久?
福楼拜为写作这本书做了大量的准备工作,阅读相关书籍,做读书笔记,付出了巨大的精力,这本书的创作过程之艰辛,在福楼拜的书信中也得到了体现。
1879年12月,福楼拜在给甥女卡罗琳的信中写道:“坦率地讲,我已没有力量再写了。”他一想起这本书的前景,就感到十分害怕。
1880年1月,福楼拜这样写道:“为了我这两位高贵的朋友,你知道我得通读多少本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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