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和墨香(臧克家和他的师友们)》的文字部分是臧克家在各个不同时期撰写的与墨宝作者有关的文章，其中大多是饱蘸浓情写下的回忆录或悼念诗文。正因为对朋友有着真切的了解和深厚的友情，所以这些诗文生动真挚，感人至深，一个个性格鲜明的人物跃然纸上，呼之欲出。世事多变但友情永恒，相信读过这些文章之后，大家会对爸爸对朋友的真情有更深切的理解。为了与前面的墨宝图片相互关照，这些文章也同样按照朋友们的年龄排序。

收入《友情和墨香(臧克家和他的师友们)》的图片大多为臧克家珍藏的朋友墨宝，也有少量是臧克家赠给朋友们的手迹。本书的文字部分是臧克家在各个不同时期撰写的与墨宝作者有关的文章，其中大多是饱蘸浓情写下的回忆录或悼念诗文。本书让莘莘学子对于中国文坛上这些前辈之间的深厚友情有一个大概的了解，希望前辈之间这种真挚的、纯粹的、不带任何功利色彩的友谊能够带给当代大学生们一些教益和启迪。

祝愿——悼念郭老

得识郭老五十年——怀念郭沫若同志

磐磐大材吾企仰之——郭老条幅释义

秋思寄叶老

昆仑飞雪到眉梢——记叶圣陶先生

一声叶老觉温馨——国庆前夕拜望圣陶先生

仰刘海粟先生

泪眼看遗墨——悼念茅盾先生

往事忆来多——沉痛悼念茅盾先生

挥泪告别——悼茅盾同志

情感的彩绳(二首)——悼念王统照先生

剑三今何在?

字如其人——王统照先生的书法

怀念老友靖华同志

情深泪自多——哭靖华同志

忆念郑振铎先生

老舍永在

老舍先生永在——为老舍先生诞辰一百周年作

我的先生闻一多

海——回忆一多先生

说与做——记闻一多先生言行片段

冰心同志，祝你健康!

赠陶钝同志

赠巴金同志

贺巴金同志八十大寿

赠王亚平同志

无边的思念——哭亚平老友

捏着一把火——序《王亚平诗选》

赠冯至同志

在冯至纪念会暨冯至学术思想报告会上的书面发言

为絮青同志题纪念册

絮青同庚老友八五寿辰

贺同庚老友胡絮青九十大寿

读《访古学诗万里行》

贺萧涤非先生八十大寿

读了广田的公开信

给广田

大地之子——记广田

寄钱君匈同志

寿廖沫沙同志

调恭三

春色满西郊，提笔问忙闲?——忆广铭

深交七十年——追念恭三

苦尽甜来人倍忙——雪天忆寿彝

赠白寿彝同志

怀念寿彝

战阵留影动人心——在张爱萍将军摄影作品研讨会上

的发言

贺张爱萍同志八十五大寿

寄姚雪垠同志(三首)

偶成寄雪垠

寄雪垠

连天烽火照关山——喜读柳倩老友的《挥戈集》

赠柳倩老友

朴素衣裳常在眼——记羡林

为羡林老友祝嘏

长年贡献多——贺羡林老友八五华诞

抬头看手迹 低头思故人——追忆何其芳同志

寄端木蕻良同志并励之

再调端木

哭端木

赠唐驶同志

你去得太突然——悼念老友方殷同志

祝叶君健从事文学创作六十五周年研讨会召开

喜讯传来——贺叶君健老友康复出院

寄华君武同志

华君武的漫画

望中原——读碧野来信

海阔天空任翱翔——有怀碧野

给王子野同志

贺子野同志新居

记子野来访

寄刘白羽同志

得白羽电话

交接——读白羽老友《心灵的历程》有感

为《曲公印存》题词

踏燕追风铜奔马

祝光锐诗友七十寿

赠魏巍同志

悼芦芒同志

永玉的人和他的木刻

谈贺敬之同志的几首诗

彩笺诗赠刘征诗侣

致刘征、光锐

祝刘征诗友古稀之寿

赠迟浩田同志

无法补偿的遗憾——悼念诗友李学鳌同志

读华章致泰丰同志——《羽家诗词选》代序

微笑，把人间的哀愁笑落——喜读占祥诗集《微笑》

谢刘章诗友文

后记

得识郭老五十年

——怀念郭沫若同志

1923年，我进了济南省立第一师范学校。那时“狗肉将军”张宗昌是山东督军，操着生杀大权。宪兵一队队，抱着他的“大令”，皮靴咚咚满街响，“冷的刀光直想个热的人头”。他用前清状元王寿朋做教育厅长，命令大中学校“读经”。我们学校请来了行将就木的老翰林，用口吃的嘴，背诵古书的小注：“孟子，邹，邹，邹……人也。”校长比较开明，学习蔡元培办“北大”那兼容并蓄的精神，请来“北大”毕业的不少新派教师，杨晦先生就是其中之一。一位历史教员，名叫马克先。学校办了“书报介绍社”，贩卖全国进步书报、刊物，传播革命火种。学校里新思想极为活跃，共产党组织在地下活动，王尽美同志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我们就是在这样旧军阀野蛮、残酷的统治下，在黑暗的人间地狱中，怀着急切向往光明的一颗心。

这时候，大多数同学都订阅了《创造季刊》、《洪水》、《语丝》、《莽原》……每个人的案头上都堆满了新出版的诗集、小说集。

就是在这样一种政治形势下，在新与旧的剧烈斗争中，我接触了郭沫若同志的诗歌和其他文艺创作。真是如闻暮鼓，如闻晨钟，如听九天鹤唳，如听掀天海浪，如看黑夜火把红又亮，如听入耳春雷震天响……

眼为之明，心为之亮。烈火焰中看凤凰。

《女神》、《星空》、《瓶》、《鲁拜集》、《浮士德》(译诗)……一篇接一篇，一本接一本，我如饥似渴地读着，不管能不能完全融会。字里行间，有一种高亢的声音在呼喊，有一种强大的力量在撼人，有一种呼风唤雨的革命精神和雄壮气魄使得你心潮澎湃，激动不已。

我以纯洁幼稚的心，我以不耐黑暗向往光明的心，崇拜郭老如“女神”一尊!我从他主编的刊物上，剪下他与他孩子的一帧合影，高高悬在我座右的壁上，在照片的左边，题上这样一行字：

“沫若先生，我祝你永远不死!”

读他的诗，想他的人。我天天仰望着这一帧照片，好似他在高处向我招手，引领我向另一个美好的世界突进，飞腾。

他的诗句，即使是爱情长诗《瓶》里的某些句子，在我双鬓有霜的今天，仍然记忆犹新，还能成诵。在当时半封建的社会里，恋爱也是一种反抗呵。他的译诗，有的句子也在我心中扎下了根。

郭沫若同志启发了我的思想，成为我新诗写作的第一个领路人。我读新诗，我也开始尝试写新诗。但没有郭老的思想，没有郭老的气魄，只在形式上模拟他的豪放不羁，结果是空泛不成器，最后付之一炬。

郭沫若同志的那张照片，连同那句可笑但是可贵的题词，早已灰飞烟灭了。但，它已刻在我的心碑上。

事隔五十五年，郭沫若同志当年那些诗句的烈火般的精神仍在我心中燃烧不熄。

1926年秋，我与两位同学，放弃了“后期师范”的学业，冒险潜行奔向武汉——当时革命的中心。推动我扑向光明的动力，是郭老1925年发表的一篇革命论文中的两句话，大意是：在广大群众没有得到自由之先，个人的自由是得不到的。

我到武汉之后，并没有见到郭老，只听到关于他的一些传说：他是国民革命军总政治部副主任，北伐军攻打武昌时，他率领队伍爬城墙，活捉了刘玉春。当时我深深佩服郭老既是名满天下的大诗人，又是革命的宴干家，当时我在心中……

P3-4

东面高悬吴作人老友的一幅金鱼。抗战刚开始，他从法国归来，到了“第五战区”，我们在鸡公山初识了。解放以后，他一个小院，我一个小院，两院相望，来往时多。50年代，他给我画了一幅画：芦苇池塘，一鸿翘首，另一飞鸿翻身作下落状，极富诗情，我久看不倦，像读一首含蕴的好诗。不幸，“十年”间化为飞灰!四凶垮后，函作人再补了这幅。我在信上说：光画金鱼觉单调，他添了荷花荷叶，但总感以金鱼比飞鸿则不如远矣。可惜飞鸿已杳，连指爪也没留下!

北墙正中，高悬一特大条幅，上面只写一个“寿”字，硕大无朋，触目动人!这是刘海粟先生的大手笔。上款：“克家诗人八秩大寿”，下款是：“刘海粟年方九十”。这个“方”字极有味。他年已耄耋，出国旅游，十登黄山作画，乐此不疲。我曾发二三百字小文，赞叹先生的这种追攀艺术高峰的伟大精神!

刘海粟先生大作的下手是诗友刘征为我八十寿辰以工笔特绘的一株老树，根深叶茂。他诗文俱佳，是我要好的老友，而对他长于绘事，我却是新知。

从北墙到西墙。

首先是俞平伯先生的手书诗三首，系泉城济南名胜“历下亭”、“北极阁”、“张公祠”记游之作。这几个地方，我十分熟悉，读了这些诗，觉得亲切而富于情味。小楷，工整而雅致。这幅字，写于1957年，系函求得来。我极尊敬平伯先生，但至今以未接謦□为憾。①

张光年同志，1938年初会于武汉，再见于重庆，三欢聚于首都北京。交深情亲，是我老友。多年交往，印象最深的，是咸宁干校那段共同的生活。田间劳动，月夜值班，冲风淋雨，生死相依。十四年前，我曾写了这样一首诗赠光年：“难忘江湖旧日情，经时相念不相逢。南天犹忆中宵里，对坐微吟共月明。”大前年，我八十生日，光年来贺，并赠我一诗，系他记干校生活的长诗《采芝行》中的一段，上款题云：“克家兄长健康长寿”，光年比我小八岁。他的字，颇流利，诗也多味。

十多年前，在为爸爸臧克家编辑的一本回忆录的后记中，小妹苏伊曾写下这样一段文字：“我一直深深地感到，在他老人家的心目中，亲情和友情这座天平上，友情的砝码是重于亲情的。”爸爸看了之后，给了四个字的评价：tt甚得我心。”

读者们不必对这段文字感到费解，苏伊丝毫没有抱怨爸爸的意思。几十年的共同生活，作为儿女，我们太了解爸爸了，对于他的快乐和痛苦，我们可以说是感同身受。我们明白他会为谁开怀大笑，也了解他会为谁老泪纵横。

我们知道，与文坛前辈、知心好友，或围坐品茗，或推杯换盏，或鸿雁传书，谈文学，论时事，不作伪，不矫饰，无所顾忌，直抒胸臆，对于爸爸来说，是平生最大赏心乐事且乐此不疲。爸爸热情开朗，古道热肠，视友情为生命，对朋友一片赤诚，朋友们也都愿与他推心置腹。他87岁的时候写了一首诗：“我，一团火，灼人，也将自焚。”这是他一生的真实写照。

我们也知道，当诸多前辈老友如秋天的落叶纷纷凋零，爸爸心中的感受只能用撕心裂肺、痛彻骨髓来形容。在生命的最后几年，他已没有了“狂来欲碎玻璃镜，还我青春火样红”的壮志豪情，有的只是对往昔岁月的回忆。他常对我们说“长寿非福”，独自一人躺在病榻上时常吟诵“忆昔午桥桥上饮，座中多是豪英……二十余年如一梦，此身虽在堪惊”，失去了友情滋养的那种深深的寂寞和无奈，不是身边的至亲，谁能体会?

友情是爸爸情感世界里的半壁江山，一切与友情有关的东西都被爸爸悉心收藏。友人送的各种小摆设放在客厅和卧室醒目的位置，友人书信也被精心保存，而那些文坛前辈和友人赠送给他的墨宝，更是被爸爸视为珍宝，装裱后高挂在客厅和卧室，使我们家的陋室蓬荜生辉。

一位外地来的客人初次登门拜访爸爸，看到客厅四壁的诸多墨宝，叹为观止。这位客人对书法艺术颇为精通，在对墨宝做了一番品评之后对爸爸说：“我和××很熟，您这么喜欢书法，我请他给您写幅字吧。”爸爸笑了：“××是书法大家，他的字我也很喜欢，谢谢你的好意。在你眼中，我这里挂的是书法，可在我看来，它们并不完全是书法，它们还是朋友间的情感。我喜欢书法，但我更珍惜情感。你仔细看看，我这客厅里挂的可不可以说就是半部中国现代文学史?”客人听罢连连点头称是。

爸爸这番话的确是他的心声。几十年来，他生活、工作、行走在这些墨宝之间，仿佛畅游在友情的海洋之中。每每坐在客厅或躺在床上，对着这些墨宝，他好像穿越了时空在和朋友们对话，与他们做着精神和情感上的交流。他早已把这些墨宝看做自己生命的一部分，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他像爱护自己的眼睛一样爱护它们。很多年以前，他坐在客厅里，指着四壁墨宝对我们说，这些都是他最珍爱的东西，是一个整体，他走后不能把它们拆开，要整体捐赠给一个单位。就在缠绵病榻，即将走向生命终点的时刻，爸爸还对他的这些墨宝万分牵挂，念念不忘。小平安慰他说：“字画都在，保存完好，您放心吧”，他才安下心来。这场面令我们倍加感动，足见爸爸对这些墨宝——他一生友情的丰厚财富和遗产的深情和留恋。

2004年2月5日，爸爸走了。2009年2月5日，妈妈郑曼也走了。他们到遥远的天国和朋友们团聚去了。他们走后，作为子女，我们完成了他们的愿望，把他们留下的那些最珍贵的墨宝，整体捐赠给了爸爸的母校——山东大学。

我们之所以要把这些最珍贵的墨宝捐赠给山东大学，不仅仅是因为山东大学是爸爸的母校，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是，山东大学为我们家培养了四代人才。从我们的爷爷臧统基开始，爸爸臧克家，我们这一辈的臧乐源、臧乐安，还有下一代的臧耕、臧小龙，臧家一门四代都是山东大学的学生，这在中国的大学中不说是绝无仅有，也能称得上是风毛麟角了吧?因此，当我们兄妹坐下来讨论家中这些最珍贵的墨宝该捐赠给谁时，大家不约而同地想到了山东大学。

在我们捐赠给山东大学的墨宝中，有几幅墨宝的作者和山东大学颇有渊源。闻一多、王统照、老舍、沈从文、萧涤非等几位先生先后在山东大学教书育人，他们的墨宝对于山东大学来说很有收藏价值。这也是我们捐赠的原因之一。

另外，我们还有一个真诚的愿望，那就是通过这些墨宝的展示，让莘莘学子对于中国文坛上这些前辈之间的深厚友情有一个大概的了解，特别是当今社会存在着物欲横流、金钱至上、诚信缺失、道德沦丧等诸多令人痛心的现象，在这种世情之下，希望前辈之间这种真挚的、纯粹的、不带任何功利色彩的友谊能够带给当代大学生们一些教益和启迪!

也正是出于这个目的，我们编辑了这本《友情和墨香——臧克家和他的师友们》。

收入本书的图片大多为爸爸珍藏的朋友墨宝，也有少量是爸爸赔给朋友们的手迹，这些手迹许多都是从朋友的家属处征集而来，有的是复印件，有的是图片，在此一并表示感谢。遗憾的是，爸爸的许多挚友去世后，我们与他们的家属失去了联系，无法得到爸爸写给他们的手迹。而最让我们感到惋惜的是，2002年我们从居住了四十多年的旧居搬到了现在的住处，这次搬迁不仅使我们失去了温馨舒适的四合院，也使我们遗失了爸爸几位亲密朋友的墨宝，像爸爸在《友情和墨香》一文中提到的陶钝伯伯和吴伯箫叔叔的墨宝，至今遍寻不得，本书只好付之阙如。好在我们找到了爸爸和陶钝伯伯赠给他们共同的朋友张季寰叔叔的条幅的图片，条幅上写的正是爸爸和陶钝伯伯唱和的旧体诗，放在这里也弥补了遗憾。值得一提的是，有些墨宝是在爸爸逝世之后朋友们题写的，比如为臧克家故居题的门匾之一就是季羡林叔叔逝世的前一天下午题写的，可以说是绝笔。还有他在医院里为小平题写的“生死之交”四个字，我们认为是对他和爸爸五十多年深厚友情的高度而精确的概括，因此一并收入本书。这些墨宝图片按照“长幼有序”的古训，以爸爸朋友们的年龄排序。

本书的文字部分是爸爸在各个不同时期撰写的与墨宝作者有关的文章，其中大多是饱蘸浓情写下的回忆录或悼念诗文。正因为对朋友有着真切的了解和深厚的友情，所以这些诗文生动真挚，感人至深，一个个性格鲜明的人物跃然纸上，呼之欲出。世事多变但友情永恒，相信读过这些文章之后，大家会对爸爸对朋友的真情有更深切的理解。为了与前面的墨宝图片相互关照，这些文章也同样按照朋友们的年龄排序。

感谢山东大学出版社和所有为本书的面世付出辛勤劳动的同志!

愿我们的爸爸妈妈与朋友们深厚真挚的友情在天堂中和人世间永续!

臧乐源臧乐安臧小平郑苏伊(执笔)  2013年11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