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学与时务(50周年校庆)
50个春秋,半个世纪的里程,在共和国的怀抱里,她率先出现在古老神奇、广袤富饶而又贫困落后的大西北。在中国的地理中心兰州,西北民族学院是在1950年11月政务院批准的《筹办中央民族学院试行方案》之前,于是年8月成立的老资格民族学院。
西北,是中国主要的少数民族聚居地区,新中国诞生伊始,在这里首先筹办符合当时西北情况和急需的少数民族高等学府——这是中国共产党在中国教育史上的创举!但是西北民院也和新中国的命运、中国高等教育、少数民族工作的兴衰荣辱的曲折历程是联系在一起的。
1957年开端的“左”风这里未曾幸免,60年代的灾祸使这里的教育发展步履维艰,至70年代的动乱,其结果是共和国的这个教育创举被一笔勾销,更不说二十年心血培养起来的第一批办民族教育的各类专业技术人才,毫无例外地被打成各类牛鬼蛇神,和图书、设备一起毁于一旦!
共和国首家民族高校半个世纪前二十多年的历程记载下来的,是与共和国同一段历史的曲折!
中共十一届三中全会后,国务院于1979年提出民族学院是主要培养少数民族政治干部和专业技术干部的社会主义新型大学,必须大力培养四化所需要的具有共产主义觉悟的政治干部和专业技术人才,为少数民族地区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服务。其实,远在50年代中期,毛泽东就在一次会上提出:少数民族不仅要有行政的干部,要出党的书记,要有军事干部、文化教育干部,还要有科学家、艺术家、工程师以及各方面的人才。
这后二十多年的任务应该说是明确而鼓舞人心的。又因为这20年来在中国并未再发生路线性的问题。那么新时期以来对民族学院的教育发展该做如何评估呢?
有人曾对此评论说:“中国西部地区民族高等教育虽然发展很快,成绩巨大,但当前还存在一些突出问题:(1)对民族教育的民族性研究不够,照抄一般高校的模式,与民族地区的经济建设不完全适应。(2)民族高等教育专业结构不合理,大都是文理科的基础专业,而民族地区急需的专业技术人才没有学校和专业培养。(3)合格的生源困难,教学质量不高。(4)民族高校各方面缺口大,办学条件差。”(梁克荫,《教育研究》2000年第4期)
如果说,这个评估从总体上讲是符合事实的,那么,我们对这些“突出问题”存在和发生的原因又应如何去分析和思考呢?是否可以视为这是从事和领导、管理民院教育的所有上下各方面的人都应关注的问题呢?比如,我们是否对“民族学院的教育”,真正建立起了一个经常认真有效地总结、研究、改革的系统。其中包括它的体制、结构体系,它在全国整个教育体系中应占的地位,教育特征与优势,各级管理者的教育管理水平的标准,以人为本的师资队伍建设、更新与保证。生源的配套体系,改善办学环境、条件的资金投入与措施等的调查、研讨和对策、落实。
西部大开发已吹响了号角,科教兴国已确立为战略方针。21世纪,一个竞争、争夺人才,大发展的时期已经走来,50年来西北民院值得自豪的记录可以说多多;50年中值得正视和总结的办民院的历史经验也可以说还有许多,许多……。
半个世纪是在希望、灾难与发展中走过来了,又一个50年,又一个半世纪接踵而至的步子已迈开。既然我们是办民族教育的,但愿我们都能从教育科学及其规律的高度和教育家的行当上去思考、去对待,去迎接西北民院灿烂的明天。
在新世纪的起跑线上:请走好,西北民族学院们!
(2000年8月)
P187-189
郝苏民教授夙以治蒙古族、蒙古语族各族群、西北各民族语言、民俗、民间文化著称学界,对八思巴蒙古文献的整理与研究堪称卓然大家,在这些领域的贡献久已为人所知,自毋庸置喙。先生早年对古八思巴蒙古文字下过不小工夫,他在这方面的成就至今仍受到学界关注而不断重提。由于先生在人类学、民族学、民俗学方面的成绩既多又突出,人多视先生为研究蒙、藏、穆斯林族群的大家。其实先生的学问至今仍难尽窥涯岸,实则他在文学创作甚至艺术创作方面亦具极深的修养。
呈现在读者面前的是七十七篇先生近三十年的学术类文艺随笔的汇集。天增岁月,地入时轮,这些文章正如沧海遗珠,经过岁月的洗礼和沉淀,绝不是消遣的文字和时髦的话题,而是对人文思想的严肃拷问,是对人类智慧的深切关注,透出的是理性的声音。先生特有的文化眼光、人文感觉(尤其对少数民族问题的敏锐思考,这是缘自具有同样民族心理、民族感情才能准确周全地把握)都是很有生命热度的,因而随笔写得底气充沛、淋漓酣畅,不仅表现出驾驭材料评判得失的洞察力,而且宏大的视野,鲜活的文字都是超常的。先生学术眼光之新锐,用现在流行语可谓颇具问题意识。文中各种文献材料运用的娴熟,表现出少有的恢宏格局,先生博览群书,多得精义,文中所引各类资料,皆烂熟于胸,信手拈来,挥洒自如,妥帖有致,在在有据,令人叹服。再次印证先生治学所具有的大眼界、大器局。
公众之所以对专家、学者这一群体寄于祈望,希望能有一个中立的、权威的群体站在独立的学术立场上发表意见并能站出来说公道话。郝苏民先生的随笔体现了先生并没丢掉学者的身份,更没有丧失学者的风骨。不卑不亢,实事求是,坦然自信,拓展眼界。有良知的知识分子绝不因权势而放弃真理,也不因无知偏见而木然无语。一个人如果没有人生的体会,对过去的历史就无法理解;如果没有跌宕坎坷的切身体会,就不会有刻骨铭心的感觉,就不会接近历史真相。
我因提议并加入编选书事,先生便因此嘱我作书跋,尽管以我学养之根柢,难膺此任,但身为先生私淑弟子又不容托辞,只得硬着头皮勉力为之。祈望郝先生的随笔或许能给真正对塞北少数民族文化感兴趣的人带来一些共鸣与收获。《骆蹄梦痕》的出版,不仅可以让读者概见先生学术见地,了解先生学术思想,亦可成为今后从事学术研究的一面镜子。
《骆蹄梦痕》荟萃了郝先生近三十年的学术随笔。感谢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决定将先生的这部学术随笔集付之枣梨,编审田文女士、责任编辑王斌先生为此书的出版出谋划策,殚精竭虑,其情可感,特此以表谢忱。先生指导的博士生金蕊同学在照片的取舍、材料的整理方面也付出了不少努力,在此一并感谢。
写到这里,权作我拜读先生《骆蹄梦痕》的点滴体会,对读者深入了解先生的学术成就能有所助益,然而管窥之见不尽惬当,挂一漏万在所难免,敬冀方家学者教正。
愚晚霍城多洛肯
癸巳年十一月于金城五泉山下
序言 刘锡诚
乐本苦中品人生——代自叙
英雄史诗的国度,大师亦然灿若星光——从耿世民说起
习习春风:承诺和行动拜年
十年的数字叙述西部
2012年奥运提示:伦敦事象别失忆
世态·世情·世风·世变之和人文学科
龙年:文化“细事”谁担当?
饱肚子的历时记忆与梦悟
学术责任·勇气与56个民族的民心
从家园仪式到国家大法
“社会参与”:您参不参与?——从香港中华博爱社向中大捐款所体悟到的说起
从“阿布都”拉上“热西提”说起
饶宗颐华诞的“传说”与行庆典的“非故事”
读书新动态,极“左”新动向?
科学的春天:借光105岁老学者周有光的如是说
“最多”的欢欣·“少得可怜”的提示
据事实以实录,立存照为明哲
庙会·民间信仰与文化的非絮语
还得提“西北之学”、“边政学”和西北民族的研究
从“处级和尚”想到学科身份座位
2008年8月8日,中华民族的记忆
有希望:真话的力量
像《日藏汉籍善本书录》那样治学与“知识扯淡”
在2008年前的日子里:——春色之后是金秋……
我们给谁画像,怎样才画得像——从田野作业的真实性说起
人类学民族学:从研究会·费孝通·总书记强调说起……
今年办好刊,不得不从明年谈起
2006,需记忆的刊语和并不多余的重申
办刊纪事三:特色·个性与创新·“格式”之间的跳舞
办刊纪事二:故事里的故事·记忆与行迹
办刊纪事一:吊销刊号·顾颉刚与中大头儿的故事
生日自白:于作者、读者诸君
大西北,怎样来保护你的非物质文化遗产
费孝通先生和他的“梦想”
久违了出马的老将
文化遗产保护:谁来“搭台”,由谁“唱戏”?
“世遗会”启示:教育唤起记忆,法律规范行为
文化遗产保护·办学特色
猴年的叙事:开发·遗产·大学教育
年终记忆:从“非典”到人类学民族学
四篇新作,值得一看
50多年的期待与奋斗:西北民族大学
“教师万岁”“学位崇拜”与原创性
喜见学术期刊级别内情公告
学会年会·学科发展
百年身刻无字碑
往昔个案仍在
庆典·事象的记忆
学术遇瘟疫
生态之于文
大开发话语的背后
老外的文化资源观:“酷”
办学与时务(50周年校庆)
开发所涉,博伯乐一哂
“我不再是羊群的学者”:您的论坛
千禧风景:“谈吧,为了21世纪的人们。”
学者与仕者之“蹭”——“围城”观一例
“现在却有点不同了”……
守望西北
“核心”之类
如今办学刊
“民”字为旗
学术回应:不高
做事的胆与心
刊庆良苦
从学到人
“为富不文”“贫不兴文”
本在误解中
市场,学刊身不由己
五百万字后的心态
编辑部的说法
“东干学”·蒙古学·“格萨尔学”
在本刊的一亩三分地里
学院40年
面向内外学界
塞种·突厥·丝路到多元
大西北:文化大资源
西北刊人办刊
亮相:——80年代的卷头语
跋
郝苏民兄发来一封邮件,是他刚刚编好的随笔集《骆蹄梦痕》的文稿。附言说是为自己即将到来的生曰准备的一份礼物,要我为之写序。细细琢磨他所拟定的书名,不期然地就想到了“不待扬鞭自奋蹄”的诗句,也就从中多少读出了他的苦心:他把自己比作一匹终年在漫漫沙洲里负重跋涉、不辞劳苦的老骆驼。以骆驼自况,对他言,真是再贴切不过了。
苏民的这一束随笔,乃是这个朔方回民之子,如今堪称是民族传统文化、人文学术净土守护者的“尕老汉”,从1986年起主持《西北民族研究》学刊以来至今30年期间未曾间断、以每期一篇“卷头语”的形式和文体留下来的一串串脚印。碰巧的是,文章凡77篇,而其人正逢77岁!意味何其深长!
随笔者,是社会和历史所需要与养成的一种散文形式。作者对世事、人事、文事、学事有感而发,题材随时捡拾,一鳞一爪,尽收笔下,抒情、叙事、评论,兼有而不拘一格,篇幅短小却不避锋芒,语言灵动而不乏犀利。我做过多年的刊物编辑,在我漫长的编辑生涯和阅读历史中,曾经形成一种不足为人道的私人看法,即:好的随笔并非一定出自作家之手,倒是一些从事学术研究的人,不论是从事人文社会科学研究的人,还是从事自然科学研究的人,他们所写的一些随笔,往往更有一般人难以企及的思想深度,文章也就自然更有嚼头。郝苏民的“卷头语”随笔,也许就属于这一类吧。
我一生中的大多数时间也是吃编辑这碗饭过来的,在这一行里,见的、看的、接触的、经历的,可说是无计其数,但像苏民兄这样能连续在一家学术期刊的主编位子上一干就是三十年的人,却着实并不多见。无疑他是一个例外,也算得上是个幸运儿。君不见,他主持这本学术期刊的岁月,跨越两个世纪,其时正遇上中国经历着改革开放,西部大开发、大发展蓬勃推进,信息化、城镇化闹得沸沸扬扬,热气腾腾,也就是说是中国社会发生巨变的三十年。随着社会的转型,从计划经济到市场经济,价值观念或明或暗地被颠覆与改易,理想精神被消解甚至沦丧,社会问题层出不穷,分配悬殊导致的民生问题不期而至,拜金主义侵蚀日烈,学风不正、道德失范日见凸显,而以改造和推动社会进步、坚守学术道德和治学正气、发扬人文精神和抵制物质主义为己任的苏民,他的那支笔,从一开始就没有仅仅限定在纯学术问题和圈子里的学风问题上,而是时不时地把自己的视野和目光扩展到了全社会,抓住一点,生发开来,直抒胸臆,抨击现实,发扬正气,指斥邪恶。于是,如我们看到的,这样的人文精神和思想追求,几乎渗透在每一篇篇幅短小、文风轻松、甚至不大像刊物“卷头语”的随笔里。他的这些文字,也许并非篇篇都是精致之作,但最大的特点是与学院式的、书生气的玄论无缘,既非锈迹斑斑的旧八股,也不是花里胡哨的洋腔调,而是以治学者的视角、思想者的理性、随笔家的穿透力、“尕老汉”的幽默感,给社会和读者“存下了那一段世象、那一片儿生活、那霎时一角世情、一瞬间的心态或半屡思绪的残影”。对于一个随笔作者来说,我想,做到了这一点,也就足够了。
苏民兄半生坎坷,是改革开放给他的命运带来了转机。跌宕艰苦的人生境遇把他塑造成了一个出色的蒙古学家。他的学术贡献,主要在人类学、民族学、民俗学等领域;近十年来,在西北诸民族的传统文化(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方面,贡献良多。而《骆蹄梦痕》不过是他人生著述的“另类”。苦难是智慧的摇篮。这部“另类”之作,也许比那些冷冰冰的学术著作,更多更深地显示出他的人生底色——人格。作为同庚老友,我写下上面这些文字,以表示我对这本书出版的祝贺。
刘锡诚
2013年6月23日于北京
《骆蹄梦痕》汇集了郝苏民教授的七十七篇近三十年的学术类文艺随笔。这些文章是对人文思想的严肃拷问,是对人类智慧的深切关注,透出的是理性的声音。
《骆蹄梦痕》收入作者郝苏民近年来撰写的随笔30余篇,内容主要涉及人类学、民俗学、或曰总体属民间文化范围。每篇文章篇幅短小、文风轻松,以治学者的视角、思想者的理性、随笔家的穿透力、“尕老汉”的幽默感,给社会和读者“存下了那一段世象、那一片儿生活、那霎时一角世情、一瞬间的心态或半屡思绪的残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