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雪皑皑的富士山下、从怒涛汹涌的濑户内海、由繁茂葱郁的千叶之森，走出了雪女、海坊主、山童、天狗……百鬼夜行，群妖争竞，为我们打开一个华丽绚烂的幻想世界。那奇异的、遥远的、全然陌生的鬼怪物语，像一枚枚叶子，举起来对着太阳细看，脉络中涌动着的是岛国男女的辛酸、哀怨、喜乐、不舍，竟不可思议地使人有种奇特的亲切感。

究竟这如许众多的日本妖怪，有如何的来历身世？有怎样的性格差异？又有哪些扣动心弦的传说？就让《日本妖怪奇谭》作者王新禧提灯引路，放胆打开想象的魔法盒，带您进入日本怪谈的嘉年华吧！

《日本妖怪奇谭》以各自独立的短篇串成，按时代顺序，讲述了日本的神话源起、奇谭怪闻、妖怪的类型及特色等。笔者试图以淡笔的巧述，结合细致浓墨的描摹，将那些美丽的怨灵、荒诞的巧遇、苍凉的悲哀、无奈的抉择、枯寂的执念，真实刻划于纸上。同时，熔知识性与趣味性于一炉，既有严谨治学的钩沉梳理，又有民间说书讲史的韵味。以那时那人那事的腔调语气，缓缓铺陈出情节，把古奥变成清浅、将藏诸深山变成妇孺皆知、把本来驳杂繁复的“妖事”，从字里行间立起来，还其鲜活的原貌。

这许许多多让我们叹气、惊恐、顿足、思索的传奇，与其说是谈鬼说怪，不如说是摹画人间景象。它们的姿态是梦一样的境界，众生相被绘在狞狰的面具下，等待你洞悉后伸手揭开。

《日本妖怪奇谭》由王新禧所著。

序 樱花之美与妖异之魅

第一章 岛国初诞——天神创世，神话史诗

 五别天神创世

 神世七代

 国土的诞生

 第三代诸神

 黄泉国

 三贵子

 大闹高天原

 舞诱天照大御神

 八歧大蛇之退治

 牵引国土

 因幡之白兔

 建国

 让国

 天孙降临

 天皇先祖

第二章 大和时代——神神怪怪，幽玄之间

 小引 时代背景

 神武东征

 暴风雪的惩罚——雪女

 宇治桥姬

 人鱼传说与八百比丘尼

 日本的狐大仙——稻荷神

 修验道祖师——役小角

 浦岛太郎游龙宫

 桃太郎

 可爱的小妖——狸猫

 河童与山童

第三章 平安时代——莲蓬百鬼，夜行东瀛

 小引 时代背景

 斩妖除邪——阴阳师

 枫女红叶狩

 凄美之殇——般若

 酒吞童子

 茨木童子（罗生门之鬼）

 狐妖中的佼佼者：葛叶与玉藻前

 猫有九命——猫妖

 犬神

 从头号怨灵到学问之神——菅原道真

 细数百鬼——女妖篇

 细数百鬼——山海之怪篇

 细数百鬼——家居建筑之怪篇

 细数百鬼——器具之怪篇

 细数百鬼——动植物之怪篇

 细数百鬼——人里之怪篇

第四章 幕府迷梦——源平合战，嗔痴怨念

 小引 时代背景

 悲秋，镰仓战神之挽歌——源义经

 梦幻花——平敦盛

 天狗

 犬神

 道成寺的吊钟

 黑冢鬼婆

 山姥

 丑时之女

 善良的好妖怪——座敷童子

 暴风雪的惩罚——雪女

第五章 战国风云——乱世野望，白骨妖生

 小引 时代背景

 第六天魔王——织田信长

 里见八犬传

 牡丹灯笼

 妖刀村正

 黑百合之殇

 红颜坠迷梦——邪门姬

第六章 江户时代——光鲜织锦，浮世物语

 小引 时代背景

 七福神

 招财猫

 光面妖

 欢喜神仙台四郎

 那一剑的侠情——盲侠座头市

 飞头蛮与辘轳首

 涩谷樱花

 数盘子的阿菊

 江户丑女阿岩

 都市也闹鬼：都市传说之怪

第七章 我是妖怪我怕谁——日本妖怪文化综述

 日本妖怪文化发展史

 造鬼运动：日本怪谈文学

 妖怪造型师：日本妖怪画

 魅影志异：妖怪电影

五别天种创世

与许多国家的神话一样，日本神话也是由创世说开始的。远古时宇宙初生，浑沌不清。不知过了多少载，清者上升为天，浊者沉落为地，天地于斯始分。众神高高在上，居住的天上界称为“高天原”；与此相对，凡人居住的世界被称为“苇原中国”；而地下世界则是黄泉国。垂直三层的神话世界是日本神话体系的构想基础。

天地形成之初，高天原上诞生了三尊天神：天之御中主神、高御产巢日神、神产巢日神。“天之御中主神”是天上界的最高主宰，代表着宇宙的根本，其名字的意义就是支配天庭中心，表示世界神圣的中心在天上。“高御产巢目神”则掌管万物生育，而“神产巢日神”负责掌管幽冥界，与高御产巢日神共同代表宇宙的生成力，此两神相对即为阴阳两仪。

当其时，下界的大地尚未成熟凝固，一片汪洋之上漂浮着一片幼稚的国土。这个国土没有根，如同浮在水面上的油脂，只能像水母那样在海面上漂浮不定。浮游中，国土逐渐萌生了一个像苇芽一样的东西，它生命力极强，生长迅速，最后化成神，叫做“美苇芽彦知神”(意为由芦苇芽生的俊美之神)，代表着大地和海洋尚未分离时的生命中心。之后又诞生了一尊神，叫做“天之常立神”(意思是永远的天庭之神)，其职责是以强力永久支撑着天界。

以上五尊神合称为“五别天神”，是日本神话体系中的最高神，也是第一代神。这五位神明皆为独身，无性别，而且隐形不现。“他们”的出现，代表着世界就此创造。

神世七代

五尊特别天神诞生后不久，又诞生了第二代的十二尊天神：

“国之常立神”：“常立”之意是永恒、永久。天之常立神与国之常立神虽皆为高天原之神，但却是天上与人间社会相对应的概念。国之常立神只负责掌管国土，是地上之神。

“丰云野神”：表示天与地、地与海还无法区别时所出现的神。

“宇比地迩神”与妹妹“巢土神”：宇比地迩神是泥土之神，巢土神则是沙土之神。

“角栈神”与妹妹“生野神”：角栈神和生野神是树木之神，表示植物的根茎开始萌发嫩芽。

“大殿儿神”与妹妹“大殿部神”：大殿儿神代表男性、大殿部神代表女性。

“御面足神”与妹妹“敬畏神”：御面足神代表面貌俊美，敬畏神则象征思想意识的产生。

“伊邪那岐命”与妹妹“伊邪那美命”：神话时代最重要的神祗，一起创造了日本国土，掌管下界万物生育的根本之神。

以上十二尊神，除了国之常立神与丰云野神是独身而且隐形不现外，其余十神都是兄妹成对的双神，共五对。最前面的二尊独身神各为一代，以后成双的五对各为一代称“神世七代”。

神世七代的诞生，象征了土和水融合成稠泥状，形成世界的雏形；植物的嫩芽开始长出，并且由白色的茎支撑大地，成为世界的中心支柱；男性、女性在神中诞生，象征性别区分的开始；由于男女双方互相示爱，因而结婚，生命开始繁衍。

国土的延生

对于日本国的创造，日本神话的描述比较独特。在其他国家的神话中，本国的世界通常是由一位男性神创造的，而在日本神话中，世界则是由男性神“伊邪那岐命”与女性神“伊邪那美命”共同创造的(岐、美是对男女的美称；“命”是“尊”的意思，对神或贵人的称呼，没有特别意义)。

当时下界的国土，虽然已经有了芦苇的支撑，但没有根基的土地仍然不够稳定，于是众天神就指派伊邪那岐命和伊邪那美命去修固国土。

二神遵命来到悬浮于天地之间的天浮桥上，俯视凡尘大地。透过翻飞的五彩祥云，看那大海蔚蓝，白浪如雪，天水相连，苍苍茫茫。遂将众神所赐予的天沼矛(《日本书纪》中称之为天之琼矛)探人海水中并来回搅动，再将矛提起时，矛尖上残留的海水滴下来，凝聚成岛，这就是淤能基吕岛(意为自然凝结成的岛)。

岛屿形成后，伊邪那岐命和伊邪那美命降到岛上，树起天之御柱，并建立了一个名为“八寻殿”的巨大房屋。

一天，伊邪那岐命问他的妹妹：“你的身体是如何形成的？”

伊邪那美命回答说：“我的身体是经过层层塑造而成的，已经完全长成了。但不知怎么有一个地方却凹了下去。”

伊邪那岐命说：“我的身体也长成了，但有一处正好与你的相反，凸了出来。我们可以尝试用凹凸处相互结合，来生育我们的国土，如何？”

伊邪那美命欣然应允。于是他们相约围绕天之御柱行走，并在相遇的地方结合。

伊邪那岐命便从左绕行，伊邪那美命从右绕行，当相遇时，伊邪那美命先开口说：“哎呀！你真是个英俊的好男子！”伊邪那岐命赶紧接道：“哎呀！你真是个美丽的好女子！”就这样，二神完成了结婚仪式。

然而不幸的是，他们在神婚之后，生的第一个孩子竟然是水蛭子(指骨髂发育不全的胎儿)。他们只好把这个孩子放在苇船上，让他顺水流去。不久，他们又生了淡岛，竟也是个怪物。

伤心的二神商量道：“我们生下的两个孩子都不健全，是什么原因呢？还是去请教天庭中的神吧！”于是他们一同回到高天原去见天神。

一天神用焚烧鹿肩骨的占卜方法为二神占卜后说：“那是由于女子先说话而颠倒了男先女后秩序的缘故，所以才生出怪胎。这次回去重新结合，由男子先说话就能解决问题了。”

二神回来，照以前那样绕着天之御柱行走。，这次相遇时，伊邪那岐命抢先说：“哎呀！你真是个美丽的好女子！”伊邪那美命答道：“哎呀！你真是个英俊的好男子！”这样说过之后，二神再次结合，须臾间，百花丰茂、鸟雀飞鸣，二神随后顺利生下了九州、四国、隐岐国、筑紫岛、对马岛、壹伎岛、佐度岛、本州岛八岛，这大八岛组成了日本国土的主要部分，所以日本古时又被称为“大八岛国”。此后二神又生“小六岛”，共计十四个岛，一起构成了凡人居住的“苇原中国”。

P3-6

樱花之美与妖异之魅

“欲问大和魂，朝阳底下看山樱。”樱花热烈、纯洁、高尚，短暂灿烂随即凋谢，不污不染、干脆利落，因此被看成日本精神的象征，并被尊为“国花”。

怪谈，虚无飘渺、幻化无常，一个个幽灵鬼魅的传说，带着凛然幽微之美，在摇曳的烛光下，自讲述人口中娓娓道来。它不教人血脉贲张，却让不可思议的感觉悄悄爬上背脊，冷冷地渗进你的骨头里……

日本。就是这样一个具有鲜明两面性的国家，既有樱花之美，又兼妖异之魅。时而如樱花般浪漫、文雅、温和谦让，时而又如鬼魅般残酷、阴险、刻板古怪，甚至疯狂。对于日本人，无论是孟德斯鸠还是本尼迪克特，都给出了一幅复杂的图景。

如此善变的民族性格，造就了日本文化的独特性与多样性。在世界文明坐标中，其文化底蕴可说是一件“百衲衣”，主要由中国、欧美及本土诸种因子混合而成。说白点，日本就是个完全“窃取”别国文化后，再重新包装贩售的国家！但它“盗窃”的手段高明、技巧娴熟，借鉴模仿外来文明，能迅速地吸纳消化，使之成为自身的崭新创造力，进而推动本国文化发展。举凡文学、绘画、音乐、建筑等诸领域，无不如是。而流传千年，至今已蔚为壮观的日本妖怪文化，亦是其中典型的一个方面。

《左传》载：“天反时为灾，地反物为妖。”不符合自然规律的事物就是“妖”。对人类而言，妖怪是不可思议的超自然现象，也是需尽力隔绝的奇异存在。它们被视为不吉的威胁，或是愚昧的迷信。然而这两种通常的看法，并无助于人类真正了解异界众生。即使有汗牛充栋的各类神话玄幻作品可供考鉴，但依然无法尽释人们心中的迷惑。

近年来，奇幻之风劲吹，西方的美人鱼、独角兽、半人马、吸血鬼等等，伴随着《魔戒》《哈利·波特》《纳尼亚王国》等热潮，席卷神州大地。但面对与我们一衣带水、同文同脉的日本神幻文化，国人却似乎欠缺必要的了解。在白雪皑皑的富土山下、自怒涛汹涌的濑户内海、由繁茂葱郁的干叶之森、从薄雾笼罩的古墓坟场，走出了雪女、海坊主、狐妖、河童、天狗……百鬼夜行，群妖争竞，为我们打开一个华丽绚烂的幻想世界。那奇异的、遥远的、全然陌生的鬼怪物语，像一枚枚叶子，举起来对着太阳细看，脉络中涌动着的是岛国男女的辛酸、哀怨、喜乐、不舍，竟不可思议地使人有种奇特的亲切感。究竟这如许众多的日本妖怪，有如何的来历身世？有怎样的性格差异？又有哪些扣动心弦的传说？就让笔者提灯引路，放胆打开想象的魔法盒，带您进入日本怪谈的嘉年华吧！  这本书，以各自独立的短篇串成，按时代顺序，讲述了日本的神话源起、奇谭怪闻、妖怪的类型及特色等，自然，免不了诸多人与妖之间的传奇情事。笔者试图以淡笔的巧述，结合细致浓墨的描摹，将那些美丽的怨灵、荒诞的巧遇、苍凉的悲哀、无奈的抉择、枯寂的执念，真实刻画于纸上。同时，熔知识性与趣味性于一炉，既有严谨治学的钩沉梳理，又有民间说书讲史的韵味。以那时那人那事的腔调语气，缓缓铺陈出情节，把古奥变成清浅，将藏诸深山变成妇孺皆知，把本来驳杂繁复的“妖事”，从字里行间立起来，还其鲜活的原貌。这许许多多让我们叹气、惊恐、顿足、思索的传奇，与其说是谈鬼说怪，不如说是摹画人间景象。它们的姿态是梦一样的境界，众生相被绘在狞狰的面具下，等待你洞悉后伸手揭开。

当然，这充满妖气的罐装世界里的内容，可能会让你感觉丝丝凉意扑面而来。那么，请不要毛骨悚然，更不要惊声尖叫。最理想的读法，请你选择一个阴天的午后，或者小雨淅沥的夜晚，屋内熏起白檀，窗下秋虫时鸣，拥被在床，在最后一线日影中点亮枕边灯。一书在手，读完一段传说，不要急着看下一个，闭上眼歇一会儿，回味、感受、适应一下暖昧、迷离、怪诞的氛围，也许你就会发现，此时的妖怪神魔们，已不再是令人畏惧的另类，而只是千变万化的人性缩影。他们是这个娑婆世界中不可或缺的一群，也是最奇妙有趣的一群。所有隶属于黑暗的怨恨总是在故事的最后一页化为午后夕阳下的飞樱无数，变回那些小小的、美美的亦很纤弱的希望。看这部书，你会明白，当我们抱着平常心去看待鬼怪的时候，也会发现许多值得珍惜的情感。

如此，你既可以充分享受怪谈的魅力，又能在疲倦后，无惊无怖地舒舒服服睡个好觉。

笔者不敢妄称打通“古今八脉”，在神话历史问进得去又出得来，只希望这本穿梭于人界和异界的书，能给奇幻、神话、灵异、历史爱好者，以及诸位日本文化研究者，以哪怕薄物细故的裨益，那都将成为我如愿以偿的喜悦。

最后，小诗一首，以纪这次日本的怪谈之旅：

浮生如绘梦，恍惚一青灯，

摇曳步步行，转瞬云烟散。

百鬼夜游奇，野狐撞钟异，

妖魅随心生，俨然诸法相。

哭笑纷纷扬，不过逢场戏，

凝眸即消逝，转身幽然在。

人生寄一世，奄忽若飚尘；

人生处一世，去若朝露唏。  虚无天地间，忽如远行客；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幻梦终有破灭时，一切只是一瞬间。

闲看花开花落，可惜不在庭中。

牵挛如此意，边走边唱游；

存亡永乖隔，一一随同。

王新禧

2008年5月9日初版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