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载堂杂忆续篇(精)》由刘禺生所著,从作者的经历来看,他结交国民党上层人物,又去国外学习多年,回国后又参与政治,晚年整理文献。由此可知,作者交友非常广泛,且视野宽广,博闻强识。特殊的经历使得他与晚清社会中的名人如孙中山,黎元洪和伍廷芳等人过从甚密。这本小册子记录了晚清社会名人们的一些逸闻趣事,社会见闻等,涉及到了当时的政治,经济,文化,教育,人物等多方面,对研究中国晚清和民国历史具有重要的史料价值。
正如作者所说:“典章文物之考证,地方文献之丛存,师友名辈之遗闻,达士美人之韵事,虽未循纂著宏例,而短篇簿录,亦足供大雅咨询。”
《世载堂杂忆续篇(精)》由刘禺生所著,这本小册子记录了晚清社会名人们的一些逸闻趣事,社会见闻等,涉及到了当时的政治,经济,文化,教育,人物等多方面,对研究中国晚清和民国历史具有重要的史料价值。
《世载堂杂忆续篇(精)》在编写体例上,每篇文章后都有隽君(陆丹林)对文中的人物别号事迹加以批注,让读者免去查考之烦,这需要批注者精通清末民初之史事,非常难得可贵。而对刘成禺所误记或考证失实之处,高伯雨也做了按语。
湘友与王壬秋有姻故者,述其三女所遇。长女学最优,幼许字新化邓弥之长子。王邓学相重,又相得,均湘中老名辈,两家联婚,当无遗恨。谁知邓子童骏,不知学,且不能为文识字。王长女甚奴视之,遣其执役,“天壤王郎”之念,横亘胸中。一日书函一端,令送呈壬老。邓子拆封视之,不识一字,尽篆书也。奇之,竟以书呈其父弥之,问书中何语?函末有“真蒲留仙所谓‘有婿如此不如为娼’’’一语。弥之阅之大怒曰:“谓吾子蠢如猪鹿可耳,不如为娼,王邓两家名家,而有娼女娼妇乎?”告王翁,责其未免出语太流荡。如是两家男女,日形龃龉,王女亦不能安居夫家,无形大归,王邓姻家遂断。
次女词章甚优,嫁某氏,定情之夕,女问夫日:“汝熟精《文选》否?”其夫,粗悍俗士也,答日:“我不知文选,只识武选,他日汝以文选来,我以武选报之。”,此后王女有所不洽,其夫必挥拳用武日:“此武选也,汝之文选何在?”王女不堪暴戾,归诉王翁。王翁盛怒,大兴问罪之师日:“吾女在夫家,无失德,安能日日挥以老拳?”其夫日:“尔无证据,安能为此。”王家益怒,于是各集长亲,开堂说礼。王翁日:“汝有证据,快陕当场交出奸夫。”其夫指王翁日:“奸夫即汝王翁也。古语云,女子无才便是德,汝女当破瓜之年,即携之登山临水,动其怀春之念;又教以靡靡之词。只知有才,不知妇德。虽能背诵《文选》,有何用处?不如武选,可以放淫辞,息邪说也。”王翁无法对付,只叹遇人不淑而已。又大归王家。
其三女遗闻,有足称者。龙阳易顺鼎实甫,《湘绮楼说诗》所称龙阳仙童者,少时旅居王翁家。楼上则小姐居之。一日深夜,仙童软步登楼,入三小姐房,长跪小姐床前不动,亦不言。三女起而明灯,坐椅上,捻纸枚吸水烟,将尽,以枚火炙仙童发额。仙童不动。二纸枚尽,再捻三纸枚,焚及半,乃起而叱仙童日,速下楼去,否则高呼有贼,所以保存汝面目声名也。仙童知不可为,鼠窜而去。翌日,束装离王家。盖三小姐当一纸捻尽,尚在天人交战之时,三纸捻及半,乃下决心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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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禺生(成禺)所著《世载堂杂忆》,属于近代史料掌故丛刊一类的图书,一九六。年,北京中华书局把它整理出版。作者是中国同盟会会员,曾参加辛亥革命和对北洋军阀的政治斗争。抗战前后,也当过高级的公务员(监察委员、监察使),本书是他晚年的回忆杂记,绝大部分是亲身经历和见闻。这些材料,颇多珍闻秘事。但是该书印行的,只有十分之八的材料,还有部分文稿,没有编入。我手边藏存他的馀稿,今特整理抄录,并略为注明。目的是供读者们得窥全豹,也可以使作者当年的写作,不致四分五裂而有遗珠之憾。
在此顺便说明几句,刘禺生是个博闻强记,极有风趣的人物,他写作此书,有的是在抗战以前和抗战期间,有的是在日寇投降以后续写的。无可讳言,有的史事,缺乏参考资料,有的苦忆追述,也不免“想当然”的顺笔一挥,因之“小疵”是很自然的了。原书的错误之点,顺便指出几处,代为更正,意图是使史料较为符合事实而已。
“和坤当国时之戆翰林”条,说孙渊如(星衍)是传胪,是错误的,孙是乾隆五十二年丁未科榜眼,该科传胪实为朱理。阮元是乾隆五十四年己酉科翰林,误为状元,该科状元应为胡长龄。“太平天国佚史”条,把基督教误为天主教。“张之洞遗事”条、范鸣璃误为鸣琼,“咸丰日”咸丰误道光。“武昌假光绪案”条,说“假光绪乃旗籍伶人,名崇福”,根据张之洞奏稿应为杨国麟,不是崇福。“东奥山庄”条,张謇挽徐树铮联,是悬在西山村庐墙壁,不是东奥山庄。“蔡乃煌佳句邀特赏”条,说蔡乃煌于民国五年死于海珠善后会议之役,事实上,蔡是在龙济光被广东人民压力之下而遭枪决,与海珠会议无涉。“纪伍老博士”条,说陈少白与孙中山同业医科,实际陈只习医一年便退学,并无毕业。“刘坤一泄不第之恨”、“马眉叔与招商局”、“侧面看袁世凯”等条,均抄袭王伯恭《蜷庐随笔》,“岭南学派述略”,抄自《广东文物》孙完璞的《粤风》,都没有注明。其他如“苏曼珠之哀史”,多属失实。也有误漏的字,如周季贶误张季贶,捂绅录漏去录字等,均是笔误或校对疏忽而造成。章士钊《疏(黄帝魂)》文中,也谈到刘禺生写作《世载堂杂忆》,以小说家姿态,描写先烈成书,次第随意出入。并指明邹容“腊肠下酒著新书”一篇,说蔡锷参加其事,并题《革命军》稿为腊肠书,以时以地,是绝无其事者。至于书中夹杂些封建的、迷信的、放诞的成分,这些,都说明了刘禺生的写作,有时不够严肃。因此,我们阅读史料掌故时,要有辨别是非的能力,绝不能够囫囵吞枣般全盘接受,而认为绝对无讹的史实的。
一九六六年九月,隽君记于香江寓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