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其他几处对四处此举颇不以为然,似乎还有联手抵制的味道,无奈四处众志成城,巍然不为所动,再说谁也免不了得查一下档案,从老经验中找些新灵感,于是只得向现实低头。久而久之,一、二两处发现四处的新规定对他们并无坏处,为了满足四处的要求,他们只能多多起草与清誊文件,结果工作成果又增加了百分之十。三处则无所谓之,只须把原来准备交五处销毁的文件转到四处归档便成。只有五处吃了大亏,硬生生把成果让给了四处。包打听有功于本处,不觉有些沾沾自喜。小马对开会那天大家对高老头的态度还是不理解,便问打听,是不是处室不能向办公厅反映情况。
“谁说的,”打听有些愤愤然,“赵主任、孙主任最欢迎下面的同志向办公厅提意见、反映情况了。问题不在这里,你懂吗?比如这次我们挨了批,当然,我们可以向办公厅反映,说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责任不在我们。如果我们反映了,办公厅一定会进行调查,看看我们反映的情况是否属实。怎么调查呢,自然不能光听我们处的,那只是一面之辞,办公厅会另派一名处长,可能再配上几个干部,到我们处来干一段时间。如果干得好,那说明我们没尽力,该挨批;干得不好,证明我们没撒谎,批评不当,实践检验真理嘛。可这里存在着危险,一来,新干部很可能干得不坏,哪怕档案只多收千分之一,也是多呀,那咱们的处长就完了;二来,就算他们干得不怎么样,办公厅事多,没准忘了把他们撤回去,那我们不就干吊着了吗?再退一步说,即使他们回去了,这段时间里傅处长大权旁落,心里也不会好受。所以我们只能认了,不能冒这份险。”
“那高科长为什么要建议反映呢,他不知道其中关节吗?”
“嘿,明摆着的事,开会那会儿,他气功正运到关口上,张大姐突然将他军,他一惊,气行岔道,走火入魔啦。” 四处的新规定不仅提高了本处的工作效率,而且对各处室都是一个促进,因而受到办公厅的表彰。四处和三位老大哥的关系也日趋融洽,听说一、二两处的处长私下还建议把借一存二的比例提到借一存四呢。只是五处郑处长认定傅处长坑他,从此见面连招呼也不打了。
小马收到了几份二处抄写的文稿,看了半天,忍不住对打听说:“老包,你来看看二处归档的这几份文稿,真要命,太潦草了,我都认不清写了些什么。他们不是专搞清誊打印的吗,那字怎么写得这么糟?”
“就因为专搞清誊打印,所以字才写得糟呢。”
“哪有这种道理?”
“嘿,你想呀,二处不是专门搞清誊的吗?那么,字写得漂亮,在他们处里不就是精通业务,学有所长吗?精通业务,学有所长就应该大胆选拔,提级升干,对不对?提级升干了,就应该负责面上的工作,不能再钉在事务性劳动上,对不对?那好,在二处凡字写得可以的早晚都给提干了,留下的自然就看不上眼哕。所以说,二处抄的文件肯定糟糕,不这样,别人就认为他们提干工作没做好。这就像一加二等于三那么清楚,你啊,还得好好学点逻辑学呢。”小马不服气,可也不得不承认打听的逻辑听上去确实很严密。
机关里闹了鼠灾。每天一早上班,各人办公桌上的书籍报刊都被拖得七零八落的,满地散布着些黑白相同的可疑物质。亏得四处地势高,老鼠懒得爬楼,所以损失还不是太大。这几天一上班,少不得大扫除一番,大扫除时少不得交换信息,交换信息少不得以老鼠为题,而打听又少不得成了主角。
“听说没有,昨晚主任办公室遭到袭击,赵主任的抽屉被老鼠攻开了,上月刚买的一百元国库券啃得稀里哗啦,损失惨重啊。姚秘书长运气好,老鼠吞了她的安眠药,一命呜呼也,只是吓了她一跳,一抽屉的死老鼠。” “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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