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秦出版社编著的《世界文学名著宝库(经典人生共20册)》精选自古希腊以来世界上影响最大、流传最广的106部传世名著,包括小说、诗歌、散文、童话、戏剧等多种体裁。其中许多作品还都是语文新课标指定的必读书。本丛书妙用插图,生动形象。这些插图既美化了版面,营造出文图并茂、轻松愉悦的视觉效果,也可以激发读者的想象力,帮助他们具象地理解名著的丰富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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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 世界文学名著宝库(经典人生共20册) |
分类 | 文学艺术-小说-外国小说 |
作者 | 三秦出版社 |
出版社 | 三秦出版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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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 编辑推荐 三秦出版社编著的《世界文学名著宝库(经典人生共20册)》精选自古希腊以来世界上影响最大、流传最广的106部传世名著,包括小说、诗歌、散文、童话、戏剧等多种体裁。其中许多作品还都是语文新课标指定的必读书。本丛书妙用插图,生动形象。这些插图既美化了版面,营造出文图并茂、轻松愉悦的视觉效果,也可以激发读者的想象力,帮助他们具象地理解名著的丰富内涵。 内容推荐 世界文学名著是全人类宝贵的精神财富。为了践行习近平主席提出“空谈误国,实干兴邦”的指示精神,帮助广大青少年轻松快捷地阅读更多名著,并在潜移默化中陶冶性情、提高文化素养,三秦出版社精心编辑并出版了这套青少版《世界文学名著宝库(经典人生共20册)》丛书。 《世界文学名著宝库(经典人生共20册)》精选自古希腊以来世界上影响最大、流传最广的106部传世名著,包括小说、诗歌、散文、童话、戏剧等多种体裁。其中许多作品还都是语文新课标指定的必读书。鉴于目下同类书译本较多,良莠难辨,我们严把译本质量关,收入丛书的要么是出自著名译家之手,要么是广受读者好评、代表最高翻译水准的优秀译本。 为了便于广大读者系统阅读,我们特将本套图书分类成辑(20本一辑),如奇幻之旅、金色年华、经典人生、欧陆金典、快乐童话等。本丛书按照“青少版”的标准,在忠实于原著、确保故事情节完整性的前提下,与译者一起对部分作品中的一些次要人物、次要情节作了缩写或改写,对其中一些繁冗描写作了适度删节,使故事更紧凑、情节更引人。 本丛书彰显“无障碍阅读”的理念,对作品中出现的一些生僻字、多音字等逐一随文注音。同时还由译者对书中难懂的名词、人物掌故作了精当的注释。 本丛书妙用插图,生动形象。这些插图既美化了版面,营造出文图并茂、轻松愉悦的视觉效果,也可以激发读者的想象力,帮助他们具象地理解名著的丰富内涵。 本丛书使用优质铜版纸做封面用纸,选取国内知名大品牌厂家提供的轻型纸为内文用纸,采用双色印刷。全书编排严谨、点校精当、版式新颖,设计考究、印刷精良、装帧精美,做工上乘、品质超群。 另外,余秋雨先生在百忙中欣然挥毫,为这套丛书题词“世界文学名著,毕生精神滋养”,嘉勉之情,溢于笔端,既为丛书增色,也鞭策着我们加倍努力,精益求精地做好每一个细节。 为了缓解广大读者对世界文学名著的喜爱而对大批定价偏高图书望而却步的矛盾,三秦出版社本着为青少年奉献一套质量最优、形式最美、可读性最强而价格又最低的优秀读物的目标,将本丛书单册定价统一定为6元,使本套物超所值的图书真正成为人人买得起,大众都爱读的好书。 目录 好兵帅克 了不起的盖茨比 双城记 罗密欧与朱丽叶 约翰·克里斯托夫上 约翰·克里斯托夫下 莎士比亚喜剧集 基督山伯爵上 基督山伯爵下 羊脂球 马克·吐温小说精选 贵族之家 堂吉诃德 圣经故事 死魂灵 父与子 名利场 圣贤的礼物 三个火枪手 漂亮朋友 试读章节 江流滚滚,声震屋后。从天亮的时候起,雨水就不停地打在玻璃窗上。蒙蒙的雾气凝(ning)成了水珠,涓(juan)涓不息地顺着玻璃的裂缝往下流。昏黄的天暗下来了。房子里又闷又热。 新生的婴儿在摇篮里动来动去。母亲把身子伸到床外,想让他不要哭:老祖父摸摸索索点着了灯,免得孩子怕暗。灯光照亮了约翰’米歇尔通红的老脸,又粗又硬的白胡子。他走到摇篮旁边。路易莎做了个手势,叫他不要过来。她的淡黄头发几乎白了;她的面目消瘦,绵羊般温顺的脸上有些雀斑;她的嘴唇很厚,但是没有血色,并且老合不拢,即使微微一笑,也显得畏畏缩缩;她怎么也看不够似的盯着孩子——她的眼睛很蓝,迷迷糊糊,眼珠只是小小的一个圆点,却深藏着无限的脉脉温情。 孩子醒过来又哭了。他模糊不清的眼睛东溜西转。多么可怕!一团漆黑,突然而来的耀眼灯光,头脑里乱七八糟的错觉,周围的熙(xi)熙攘(ranq)攘、压得他透不出气的黑夜,高深莫测的阴影,影子里恍惚(huanq hu)射出了令人眼花缭乱的光线一般,蹦出了尖锐的感觉、痛苦、梦幻……他没有气力叫喊;恐惧把他钉在摇篮里,一动不动,他睁大了眼睛,张开了嘴,喉咙里直喘气。 “老天爷!他长得多难看!”祖父用深信不疑的口气说。 他把灯放在桌子上。 路易莎像挨(ai)了骂的小姑娘似的撅(jue)起了嘴。约翰·米歇尔瞟(piao)了她一眼,笑了。 “你总不会要我说他长得好看吧?我就是说了你也不会相信。得了,这也不能怪你。娃娃都是这副长相。” 灯光和老爷爷的眼光把孩子吓呆了,好不容易才脱离了一动不动的状态。他又哭了起来。路易莎伸出手臂对爷爷说: “让我抱抱。” 爷爷照例先发一通议论: “孩子一哭,可不应该迁就。叫就让他叫去。” 但他还是走了过来,抱起孩子,唠唠叨叨地说: “从没见过这么难看的。” 路易莎用发烧的双手接过孩子,抱在怀里。她不知所措地笑了一笑,却心醉神迷地瞅着他。 “哦!我的小宝宝,”她不好意思地说,“你多么难看,你多么难看,我多么爱你啊!” 约翰·米歇尔转过身来,走到壁炉旁边;他板着脸拨了拨火;但他一本正经、闷闷不乐的面孔掩盖不住内心的微笑。 “好媳妇,”他说,“得了,不要难过,他的日子还长着呢,会变好的。再说,难看又有什么关系?只要他做个好人,我们也就别无所求了。” 孩子一接触到母亲温暖的身体,立刻安静下来。听得见他扑哧扑哧咕噜咕噜地吃奶。约翰·米歇尔在椅子上稍微把头往后一仰,又郑重其事地说了一遍: “做个正派的人,没有什么比这更好的事。” 她本来是个女用人,居然嫁了约翰·米歇尔的儿子梅希奥·克拉夫特,使每个人,尤其是她自己都觉得大出意外。克拉夫特父子虽然不是有钱人家,但在莱茵河畔的小镇还是大家看得起的人物。父子两人是世代相传的乐师,是科隆到曼海姆这一带音乐界的知名人士。梅希奥是宫廷剧院的提琴手;约翰·米歇尔从前还在大公爵的宫廷音乐会上当过指挥。老爷爷觉得梅希奥的婚事有辱(ru)门庭,辜负了他对儿子的莫大期望,原来他自己没有成名,所以把成名的厚望都寄托在儿子身上了。不料儿子一时冲动,却使他的奢(she)望全落了空。因此,他先是大发雷霆,把铺天盖地的咒骂都泼在梅希奥和路易莎身上。但他到底是个好人,等到了解媳妇之后,就又原谅了她;甚至自以为对她有了慈父般的感情,不过他的感情一发作,却老叫人下不了台。 天完全黑了下来。老约翰·米歇尔正坐在壁炉前想着过去和现在不称心的事,想得迷糊了,路易莎的声音使他醒了过来。 “父亲,时间已经晚了,”年轻的媳妇亲切地说,“你该回去了吧,你要走的路还不近呢。” “我要等梅希奥。”老爷爷答道。 “不,我求你了,我看还是不等的好。” “为什么?” 老爷爷抬起头来,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她不回答。他又接着说了: “你说你害怕,怎么又不要我等他?” “唉!我怕是怕,但你在这里会把事情搞得更糟,你自己也会生气,那何苦呢?我求你还是回去吧!” 老爷爷叹了一口气,站起来说: “也好,那我走了。” 在床上,在母亲身边,孩子又乱动了。一种说不出的痛苦从小生命的内部向外进(beng)发了。他使劲顶住。他扭着身子,捏着拳头,皱着眉毛。于是他难过地哭了起来。母亲温柔地用手抚摩他。痛苦立刻不那么厉害了。但他还是在哭;觉得痛苦总是在他身边,在他体内。痛苦就像他自己的生命一样漫无边际。 母亲紧紧把他抱在怀里,用小孩的话说: “好了,好了,不要哭了,我的小宝贝,我的小金鱼……” 他老是断断续续地哭哭啼啼。人家会以为这一堆既无意识、又没成形的可怜巴巴的肉体,已经预感到了他命中注定的坎坷生涯。因此,无论怎样他也静不下来。 时光的洪流慢慢地滚滚向前。白日和黑夜永恒地此起彼伏,宛如汪洋大海中的潮汐涨落。一周,一月,旧的才去,新的又来……每一天都像是同一天。 漫长的、沉默的日子,只看得见光和暗的循环交替,只听得见摇篮中浑浑噩(e)噩的小生命在睡梦中呼吸的均匀节奏——每一天、每一夜都带来了小生命的迫切需要,痛苦的或欢乐的,来得这样及时,似乎是他的需要带来了白天和黑夜。 岁月流过去了……回忆的岛屿开始在生命的长河中升起。先是一些若隐若现的小岛,一些昙(tan)花一现、浮出水面的岩礁。周围,在熹微的晨光中,平铺着波平浪静的一片汪洋。然后,又是一些阳光染成金色的新岛。 从灵魂的深渊里,浮现了一些形象,清楚得令人惊奇。漫无边际的日子周而复始,节奏单调而有力,其中有些日子开始手牵着手,前后衔(xian)接起来了;有的笑容满面,有的愁眉苦脸。但时光的连环图画经常中断,而回忆却能超岁月,把往事连成一片…… 江流滚滚……钟声当当……只要他有记忆——无论时间过去了多久,无论现在是什么时刻——他一回忆,总会听到深深印刻在心里、熟悉而又亲切的江声、钟声…… 夜里……他半睡半醒…道暗淡的光线照白了窗玻璃……江流滔滔。在一片寂静中,江水的声音越来越大,似乎无所不在地统治着万物。有时,江声抚摩得万物入睡,连江本身也在波浪的安眠曲声中,几乎昏昏欲睡了。有时,江中怒涛澎湃(penq pai),好像一头要咬人的疯狗。等咆哮(pao xiao)一停,那时又是无限温柔的潺潺水声,像银铃般嘹亮,像铜钟般清脆,像儿童的欢笑,像轻歌曼舞的音乐。伟大的母亲的声音,是永远不会入睡的! 钟又响了……天破晓了!钟声互相呼应,如怨如诉,友好平静。每天早晨醒来在床上看到的一切,是他费了吃奶的气力才开始认得清、叫得出、用得上的东西。每天,他都要去发现他的新大陆。这些面孔、手势、动作、响声,永远在他周围旋来转去……他看累了,闭上眼睛,就睡着了。甜蜜的酣(han)睡会突然降临到他身上,随时随地,不管他在哪里,在母亲的膝头,或是在他喜欢藏躲的桌子底下!……多好啊!多舒服…… 这些最初的日子在他头脑里闹哄哄的,好像一块大风吹动、云影掠过的麦田。 阴影消失,太阳升起。克里斯托夫又开始在白天的迷宫中找到了路。 早晨……父母还在睡觉。他仰面躺在小床上。他瞧着在天花板上跳舞的光线,真是乐趣无穷。有时,他高声笑了起来。孩子的憨笑听得叫人开心。母亲伸出上半身来问他:“你怎么啦,小淘气?”那时他笑得更厉害了,也许正是因为有人听,本来不笑也得勉强笑笑呢。于是妈妈装出认真的神气,把手指放在嘴唇上,叫他不要吵醒了父亲;不过,她疲倦的眼睛不由得也笑了。母子俩悄悄说着话……忽然听到父亲生气的抱怨声。他们俩都吓了一跳。妈妈赶快转过身去,像个做错了事的小姑娘,假装睡了。克里斯托夫也钻进他的小被窝,不敢出气……死一般的寂静。 过不了多久,缩进了被窝的小脸又伸了出来。屋顶上,定风针转得吱吱响。屋檐在滴水。早祷钟响了。东风一吹,河对岸村子里的钟声还会遥相呼应。麻雀成群,在长满了常春藤的墙头上唧唧喳喳叫,叫得人心烦,就像一伙孩子在闹着玩一样。一只鸽子在烟囱顶上咕咕叫。孩子仿佛听到了摇篮曲,摇着摇着,他也轻轻哼了起来。不料他哼的声音由低到高,越来越响,最后气得他的父亲骂道: “这只小驴驹子老是不肯安静!等我来扭你的耳朵!”于是孩子又钻进被窝,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他吓怕了,但叫他做“小驴驹子”,又使他要扑哧笑出来。他就在被窝里学驴子叫。这一下他可挨了打。他肚子里的眼泪都要哭出来了。他做了什么错事呢?只不过是想笑、想动而已!但偏偏不许他动。 一天,他再也忍不住了。他听见街上有只猫,有只狗,有什么好玩的东西。他溜了下来,光着小脚丫踢踢踏踏地在砖地上走,他想下楼去看一看;但房门是关着的。他要开门,就爬上椅子;椅子倒了,他跌得很痛,哭了起来;更倒霉的是,他又挨了一顿打。他总是挨打的…… …… P2-6 序言 六十年前,我读傅雷译《约翰·克里斯托夫》,欣喜若狂;六十年后,我读许渊冲译《约翰·克里斯托夫》,喜出望外。克利斯朵夫是我的老朋友,克里斯托夫是我的新朋友。温故知新,心心相印。傅雷生于1908年,比我大十岁;许渊冲生于1921年,比我小三岁。我和许渊冲是西南联大同学,他在外文系,我在数学系。当年我们发黑如漆,风华正茂;如今我们白发苍苍,饱经沧桑。我们都到了所谓耄耋之年。可喜的是我们都有一颗年轻不老的赤子之心。我读过他译的《追忆逝水年华》和《诗书人生》,译得很精彩,我很喜欢。 傅雷的全译本出版于1946年。傅雷时年三十八岁。我至今还保存着上海骆驼书店出版的1948年的版本。许渊冲的译本出版于2000年。他已是一个年近八十的老人了。 为什么《约翰·克里斯托夫》有这么大的魅力,成为全世界热爱和平、热爱真理的人们的朋友?罗曼·罗兰在此书的后序中说“友爱是这部作品的源头活水,从绝望中却流出了英雄主义精神的长江大河。”“我把这本不是不朽的书献给一切不是不朽的人,书中的呼声要说的是‘兄弟们,互相亲近吧,忘记我们的分歧,思考我们不得不共同对付的苦难吧!我们之间没有敌人,没有坏人,只有可怜的人而我们唯一持久的幸福是互相了解,以便达到互爱的目的:智慧和爱,这是在我们生前与死后的两个无底深渊之间,能淹没黑夜的唯一光明。”“《约翰·克里斯托夫》永远是新生一代的战友。《约翰·克里斯托夫》一直是‘全世界英勇斗争、受苦受难取得胜利的自由男女’的兄弟。” 罗大冈在傅雷译的《约翰·克里斯托夫》1980年版的译本序言中指出:“《约翰·克里斯托夫》最根本的、总的主导思想是人道主义。”“《约翰·克里斯托夫》无可怀疑的现实主义价值,主要就在于作者以高度的艺术手段表现了这种战斗的人道主义。”“战斗的人道主义,是罗曼·罗兰全部作品的灵魂,也是小说《约翰·克里斯托夫》的灵魂。” 为什么许渊冲要重译《约翰·克里斯托夫》呢?他在译者序言中说:“我认为重译是提高翻译水平的一个好方法。我曾说过文学翻译是两种语言的竞赛。而重译则是两个译者之间、有时甚至是译者和作者之间的竞赛。”“21世纪的翻译家应该和作家不分高下,所以我要和傅雷展开竞赛。”“重译《约翰·克里斯托夫》不仅为了使人‘知之、好之、乐之’,首先是译者‘自得其乐’。”“傅译已经可以和原作比美而不逊色,如果再创造的‘美’有幸能够胜过傅译,那不是最高级的乐趣吗?如果‘自得其乐’能够引起广大读者的共鸣,那不是最高级的‘善’,最大的好事吗?乐趣有人共享就会倍增,无人同赏却会消失。这就是我重译这部皇皇巨著的原因。” 我喜欢许渊冲译的《约翰·克里斯托夫》。这是一部形神兼备、青出于蓝的好译本。 长江后浪推前浪。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傅雷的译本译于20世纪三四十年代,当时直译之风甚盛,而许渊冲的译本译于90年代,从傅译到许译,经过了半个多世纪,汉语在发展,文学翻译也在发展。因此,在语言文字、翻译技巧方面,许渊冲占了优势。更何况许渊冲还有一套继承前人、自成体系的翻译理论和六十年文学翻译的丰富经验。 所以有人说,傅雷的“重神似不重形似”的翻译理论是文学翻译的第一次飞跃,许渊冲的“发挥译语优势”的翻译理论是文学翻译的第二次飞跃。 许光锐 后记 《约翰·克里斯托夫》就要进入他的30年代了。自从问世以来,他已经取得了进展。记得有一个作家,亲切友好,一般说来眼光敏锐,曾经俯身看着这贫寒的摇篮,预言这本书走不出十几个熟人的圈子。今天,他已经横冲直撞,走遍了全世界,几乎会说各国的语言。在他穿着奇装异服、周游世界回来的时候,他的生父30年来也在人生崎岖的小道上践踏了多少野草闲花,几乎认不出他的孩子了。因此,请允许我回忆一下,他小时候在我怀里是个什么样子,他是在什么情况之下来到世界上的。 《约翰·克里斯托夫》的构思费了我20多年的时间。第一次打主意是1890年春天在罗马的时候。最后的文字是1912年6月落笔的。其实,这本书超越了这个期限。因为我还找到了1888年的草稿。那时,我只是巴黎高等师范学校的学生。 前10年(1890—1900)是漫长的酝酿期,是我张开眼睛沉思幻想的一个梦,那时我还在写其他作品:头4部革命剧(《七月十四》、《丹东》、《群狼》、《理性的胜利》),“信仰的悲剧”(《圣路易》、《亚尔特》),大众剧等。 早在我开始决定写这本书之前,大量的情节和主要人物的轮廓已经呈现:克里斯托夫自1890年起,葛拉齐亚自1897年起,《燃荆》中的安娜在1902年画出了整个形象,奥利维和安东妮蒂是在1901—1902年,克里斯托夫之死是在1903年(比我开始写《黎明》第一行还早一个月)。到了下笔的时候,只要挑选、压缩、联结起来,就像捆绑麦束一样: 今天,1905年5月20日,我开始写《约翰·克里斯托夫》。 大家可以看出:有些见识短浅的批评家硬要想像我写《约翰克里斯托夫》是随兴所至,毫无计划的,那是多么荒谬。我早在法国受普通教育和师范教育的时候,就觉得我天生既需要又喜欢严谨的结构。我属于勃艮第建筑师的古老家族。无论做什么事,我都要先做准备,做好规划。在白纸写上黑字之前,我在思想上对《约翰·克里斯托夫》已经心中有数。就在1903年3月20日这一天,我在草稿本上已经把这首史诗分为10篇,就是现在的10卷,定下了大致的轮廓、主体、规模,和今天出版的书几乎没有太大的差别。这10卷的写作花了10年时间。开始的日期是1903年7月7日,地点在瑞士的朱拉山中,奥登河上的富罗布——就是《燃荆》中克里斯托夫受伤后的藏身之所,离冷杉和山毛榉树林不远的地方。全书是1912年6月2日写完的,地点在玛约湖畔的巴文。大部分的写作地点是在巴黎一所摇摇晃晃的小房子里——蒙帕拉斯大街162号——一边是城市日夜不停的喧嚣声和车马经过的隆隆声,另一边却沉浸在修道院古老花园的寂静阳光中,园里有两百年的老树,有叽叽喳喳的麻雀,枝头还有咕咕声和小鸟的悦耳歌声。那时我过着孤独而拮据的生活,没有朋友,没有欢乐,只有自己创造的乐趣,却肩负着沉重的工作:教书,写稿,研究历史。除赚面包之外,每天只能抽出一小时来见(《克里斯托夫》,往往还不到一小时。但10年来,没有一天我不和他见面。他甚至用不着开口,我知道他在哪里。 我在这里想要解释一下,是什么思想促使我着手写这长篇的散文诗,并且一直进行到底的,虽然巴黎的环境对我保持沉默,漠不关心,甚至带有挖苦的意味,我却毫不考虑物质上的阻力,毫不动摇地打破了法国文艺界公认的惯例。成败对我都无所谓。问题并不是要取得成功,而是要服从我内心的命令。 这部长篇巨制进行到一半时,1908年12月,我在《约翰·克里斯托夫》的笔记本上写了下面这句话: 我不是在写一本文学作品。我是在写我的信仰。 有了信仰,就有行动,而不在乎后果。成功或者失败,那有什么关系?“该做就做!……”我认为在《约翰·克里斯托夫》中该做的事,是在法国精神和社会瓦解的时代,唤醒在灰烬下沉睡的心灵之火。而为了取火,首先要扫除陈年累月的灰烬和垃圾。要反抗垄断阳光和空气的“市场”,就要有一支勇敢无畏、准备牺牲、毫不妥协的精锐部队。我想号召这支小部队团结在一个英雄周围,这个英雄就是他们的领袖。为了要有这个领袖,我就不得不把他创造出来。 我在开始写《约翰·克里斯托夫》的同时,还写了一本《贝多芬传》。在传记的序言中我给“英雄”下了定义。我拒绝把“英雄”的称号赋予“那些靠思想或力量来取得胜利的人物。我称为英雄的只是那些心灵伟大的人”。把这个词的范围扩大吧!“心灵”并不只局限于情感,而是包括内心生活的辽阔王国。能够支配内心世界,依靠基本力量的英雄才有本领对付一个敌人的世界。 在我开始想到英雄的时候,贝多芬的形象自然出现在我面前。在现代的世界上,在西方人的心目中,贝多芬是一个难能可贵的艺术家,他不仅具有创造的天才,是浩瀚的内心帝国的主人,而且还具有泛爱人类的心胸。 但是不要以为约翰·克里斯托夫是贝多芬的写照!克里斯托夫并不是贝多芬。他只是一个新式的贝多芬,一个贝多芬式的英雄,但他是独立自主的,生活在一个不同的世界上,也就是我们这个世界。他和这位波恩出生的音乐家在历史上的相似之处,仅仅局限于本书第一卷《黎明》中所描写的家庭情况。我在本书开始时把他们写得相似,是要说明我的英雄属于贝多芬的家族,深深扎根于西欧莱茵河畔的历史中;我使他的童年时代笼罩在古老的德国——古老的欧洲氛围之下。但是一旦树从土地上长了出来,周围的环境就都是“现代”;而他自己也彻头彻尾成了我们中的一个——成了我们这一代英雄的代表,经历了1870年的普法战争,直到1914年的欧洲大战。 如果说他成长的世界已经粉碎,已经破坏,后来发生的强有力的事件使我有理由相信:克里斯托夫这棵大树并没有倒下。狂风暴雨可以折断几根枝丫,但树干是不会动摇的。我的证据就是:每天都有飞鸟从世界各国来到大树底下寻找荫蔽之处。最激动人心而又远远超过了我写作时所期望的是:没有一个国家不知道《约翰·克里斯托夫》。从世界上最遥远的地方,从各个不同的民族,从中国、日本、印度、美洲、欧洲各国,都有人来对我说:“约翰·克里斯托夫是我们的。他属于我,他是我的兄弟。他就是我……” 这证明了我信仰的是真理,我已经达到了我努力寻求的目的。因为在1893年10月开始创作时,我写下了下面这几句话: 永远显示人同此心,无论表现的形式如何千变万化。这应该是艺术的,也应该是科学的首要目标。这就是《约翰·克里斯托夫》的目标。 我应该说明为《约翰·克里斯托夫》选择艺术形式和文体风格时的考虑。因为形式和风格都和作品的构思、目标的设想有密切的关系。但是我想在我的美学构思概论中再作详细的探讨,因为我的构想和大多数法国同代人不一样。 在这里,我只想说《约翰·克里斯托夫》的风格(有人习惯于根据这种风格来错误地判断我的全部作品)是受到主题思想支配的,而这个思想启发了我和我的战友佩吉在开始编印《半月期刊》时作出的努力。这思想是粗犷雄浑的,然而又是清教徒般严格的,因为我们要反对冻结状态的时代和环境,非得极端严格不可。我们的思想是: 说话要直截了当!不要涂脂抹粉,矫揉造作!说话要人理解,不是要那一小撮挑三拣四的人,而是要成千上万最单纯、最普通的人懂得!不要怕太容易理解了!说话不要影影绰绰,遮遮掩掩,而要清楚明白,毫不动摇,甚至不惜显得笨重累赘!笨拙又有什么关系?只要人的脚跟站得更稳!如果要使你的思想深入扎根,重复同样的话也是有用的,那就重复吧,深入吧,用不着找别的话了!但是一句话也不要浪费!让你的话变成行动! 这是我今天还要求做到的反对当代美学的原则;我今天还把这些原则应用于某些需要行动、承担行动的作品。然而不是全部作品。凡是读书人都看得出《约翰·克里斯托夫》和《心醉神迷》之间在内容、艺术、音调等方面的主要差别,更不用说《黎柳利》或《哥拉·布勒尼翁》了,后两本书的内容要求完全不同的处理手法,连节奏、音色、谐和音也是完全不同的组合。 何况即使在《约翰·克里斯托夫》一书中,各卷也并不都能符合开始写作时的严格要求。最初战斗时清教徒一般的严格性,到了最后三卷也就松下来了(最后三卷总名《旅途的终点》,包括《女友》、《燃荆》、《新生》在内)。我的英雄随着年龄的增长,心情趋于平静,于是作品的音乐性显得更复杂,色调变化也更细腻了。但是老一套的舆论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他们对整个一部作品,对整个人的一生,都满足于老一套——非白即黑——的评论。 在我的卡片中找得到大量的资料,可以解释《约翰·克里斯托夫》的底细。尤其是解释《市场》和《楼中》两卷中出台的当代社会。不过现在要谈还为时过早o。 但有趣的也许是指出没有实现的计划。我原来打算在《女友》和《燃荆》之间插上一卷,主题定为《革命》,但是没写出来。 在《约翰·克里斯托夫》的结尾,我写下了“爱与恨融合而成的庄严和谐”,我更喜欢这前进行动中强有力的平衡。因为《约翰·克里斯托夫》的结尾并不是结束,而是一个阶段。《约翰·克里斯托夫》是不会结束的。甚至他的死亡也不过是节奏中的一个片刻,永恒的生命气息中的一个休止符而已…… 总有一天,为了新的战斗,我会复活的…… 因此,《约翰·克里斯托夫》永远是新生一代的战友。他死了一百次还会复活,他永远战斗,一直是“全世界英勇斗争,受苦受难取得胜利的自由男女”的兄弟。 罗曼·罗兰 于莱蒙湖畔新城 1931年复活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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