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唐凌的《当代舞台艺术家访谈录》收集的是2011年初至2013年我在中国艺术研究院《艺术评论》杂志进行的艺术家系列访谈所录文章。访谈撷取的是当下值得关注的最新创作的舞台艺术作品,涵盖话剧、戏曲、音乐、舞蹈、歌剧等艺术门类,共16部作品18位艺术家,均属于首演或是在北京的首度上演。这一组访谈的初衷是希望为《艺术评论》注入更多关注当下的色彩,而作者本人一直对创作兴趣浓厚,因此策划主持了这样一个关注当下最新创作的专栏,通过对主创艺术家进行深度访谈,让更多的人听到来自创作者最直接的思考和追求,同时也希望通过这个系列对话,构成对当代艺术家的一种记录。
《当代舞台艺术家访谈录》由唐凌著,是中国艺术研究院的综合类艺术核心刊物《艺术评论》两年来开设的艺术家系列访谈文章的精选集结。访谈撷取的是当下值得关注的最新创作的舞台艺术作品,涵盖话剧、戏曲、音乐、舞蹈、歌剧等艺术门类,共16部作品18位艺术家,均属于首演或是在北京的首度上演。《当代舞台艺术家访谈录》通过对主创艺术家进行深度访谈,让更多的人听到来自创作者最直接的思考和追求,同时也希望通过这个系列对话,构成对当代艺术家的一种真实记录。
唐凌:从您多年的创作历程来看,歌剧《胡笳十八拍》、《茶》、《李白》,京剧《兵圣孙武》、《宰相刘罗锅》(下本)、《连升三级》(上下本),歌舞剧《清明上河图》等,您对历史题材有一种强烈的偏爱。
徐瑛:我智慧不够,对当下发生的事情看不清楚,所以我只写静止的历史,不写流动的历史,现代戏目前还不敢去碰。
唐凌:此次上演的新作《说客》,与此前的《门客》、《刺客》构成了您的“春秋三部曲”。您对春秋时期的历史和人有一份特别的迷恋吗?
徐瑛:春秋时期,中国处在一个非统~的状态中,没有绝对的强权,战乱不断,民不聊生。对老百姓来说,那是一个残酷的时代。但那个时代的思想界却非常活跃,那时候的人,哪怕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只要给他一个机会,他便可能轰轰烈烈~番。中国历史上极致的人物多出现在那个时代,对戏剧创作来说是一个宝库。
唐凌:此部作品是林兆华首届戏剧邀请展“悖谬的世界”中的两部原创作品之一,《说客》想要表达的是何种悖谬?
徐瑛:子贡为了保卫自己的国家四方游说,在利益的驱动下,一个个原本不相干的人物都被他卷了进来,把一个局部战争变成了一场世界大战。目标是和平,结果却是天下大乱,给天下的苍生带来了一场大灾难,这是一个悖论。你不能用通常的道德观评价子贡的行为。站在鲁国人的立场,子贡是大救星和民族英雄,但是站在其他人的角度,他就是战争贩子。《说客》有意思的地方就在于此。它让我们的是非观与道德观都变得模糊了,你说不清楚他做得对还是做得不对,很难用简单的对与错对他的所作所为做出道德上的判断。我们因之而陷入困惑,因为困惑,或许就会要追问一些关乎人性的问题——为什么那么多与之无关的人物会被卷进来,并且那么兴奋地投入到一场疯狂的杀戮之中?
唐凌:《说客》与《刺客》、《门客》的气质不太一样,《刺客》与《门客》更激烈,相对而言,《说客》理性很多。
徐瑛:《刺客》和《门客》更极致,更具凛冽的春秋气质。《说客》有点黑色幽默的喜剧色彩,跟当下联系更紧密一些。但就一部戏来说,这个题材有先天不足的地方,即故事缺乏一波三折的大跌宕,没有特别强烈的戏剧冲突,所有的矛盾都解决得太顺利。你觉得好看是因为我让子路跟着子贡游说四方,没有这个张嘴闭嘴背诵老师语录的子路,这个戏不会生动,我想表达的思想也无从表达。
从本质上来说,这个戏所表现的是理想主义与实用主义的冲突。孔子与他最喜欢的弟子子路代表理想主义,但在一个物欲横流、礼崩乐坏、见利忘义、讲究实用的时代,理想主义完全不堪一击。也正因为此,孔子仁政理想的价值才更加凸显,让人对他怀抱敬意。
唐凌:《说客》以另一种视角和思维来看待历史和历史中的人,带来一种智力上的快感,就像迪伦马特的《罗慕路斯大帝》,极有趣也极富深意。当然,这种写作只有在对历史具有非常透彻的理解,并赋予自身的独立思索之后才有可能完成。这很难,也很可贵。
唐凌:那么《刺客》中豫让身上的什么东西让您激动?
徐瑛:我写《刺客》,也是因为刺客豫让身上存在的那种耐人寻味的悖论让我着迷。《史记·刺客列传》中的刺客,行刺的理由不一,行为都很极端,而豫让则是其中最纯粹的一个。他的行刺,毫无诸如铲除暴君之类的政治目的,他想要杀的赵襄子,无论在世人的眼中还是在他的眼里,都称得上是一个明君。然而就因为赵襄子杀了待他如国土的主人智伯,他便要用国士的礼节来回报,全然不理会他那位主人是一个暴君的事实,毅然决然地以惨烈的自残来坚定复仇的决心。在他的心中,没有约定俗成的善恶标准,只有“士为知己者死”的做人原则,这一原则将一个“义”字高置在了一切道德规范之上,把“义”所承载的人文精神当作一种至高的宗教信仰加以供奉,并以生命作为代价来誓死捍卫,舍身如此糊涂而又如此明白,古往今来,除了豫让之外,恐十白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人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正是这一悖论的存在,让我们在解读他的行为动机时,可以超越世俗的道德评判标准,进入到一个文学或日人学的审美境界,这是我写《刺客》于文学层面的原因。 P13-15
本书收集的是2011年初至2013年我在中国艺术研究院《艺术评论》杂志进行的艺术家系列访谈所录文章。访谈撷取的是当下值得关注的最新创作的舞台艺术作品,涵盖话剧、戏曲、音乐、舞蹈、歌剧等艺术门类,共16部作品18位艺术家,均属于首演或是在北京的首度上演。这一组访谈的初衷是希望为《艺术评论》注入更多关注当下的色彩,而我本人一直对创作兴趣浓厚,因此策划主持了这样一个关注当下最新创作的专栏,通过对主创艺术家进行深度访谈,让更多的人听到来自创作者最直接的思考和追求,同时也希望通过这个系列对话,构成对当代艺术家的一种记录。
一场对话亦是一场美好的回忆、一段美好的时光。当他们坐在我的面前,或深沉,或顽皮,或平和,或锋芒,但都是那么美好,因为在沉浸中,在专注中,在他们最爱的艺术和创作之中。常常会让我不由自主地想到:艺术家真是上天的宠儿吗?当然,也能听出,他们有无奈、有艰难、有困惑,在探求在追问在妥协甚至在放弃中,但是仍能看见这一切背后的美丽精魂和真诚之心。每一次对话都给予我许多感动和感召,让我努力不下坠,让我想更好。我想,带给人们希望、温暖和慰藉,这本身就是艺术和艺术家的意义。
在此,我想对本书收录的所有艺术家表达我的尊敬和深深的谢意,你们将自身生命的精华吐露给了这个世界,让这个世界更美更丰富更深刻!
在准备成书的过程中,再次读到这些对话,当时的情景和语气,乃至光线和笑意,都再次浮现,而其中谈到的一些内容在时隔两年后我又有了更深切的体会和感知。他们的所谈皆是自身生命和艺术的积累和沉淀,只是我愚钝粗浅,许多高见不能懂得,许多深意未能解读,谈得不够深不够准,辜负眼前人,殊为可惜。由于涉及诸多艺术门类,因此每次都要求自己尽可能做细致周全的学习,除了观剧,有时为准备一次对话就要阅读上百万字的资料,但仍深感自身修养和学识的不足是最大的遗憾。这种遗憾将一直激发着我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此书的出版,要感谢中国艺术研究院王文章院长,他以其卓然的气度和对人的爱护之心,给予我极大的关心、帮助和包容,使我拥有弥足珍贵的开展工作和进行学术研究的条件和氛围。这是我此生的幸运。
感谢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关丽峡女士,在她的鼓励和努力下,此书才具有了最初的可能,感谢她的热心和智慧,感谢她的许多有价值有见识的建议,感谢她为此书所做的一切。
感谢我在中国艺术研究院和国家大剧院的同事和朋友,在访谈的开展和此书的成书阶段,给予了我许多帮助。
最后,我要感谢我的家人。深深感谢我身为教授的父母,他们多年来帮我承担了太多,没有他们的巨大支持和帮助,一切都是不可想象的。感谢我可爱的小孔雀,他和我一起观看了许多演出,我们在暗下来的剧场中依偎着观剧的体验将是我们永远的记忆。感谢我的先生范方俊一向给予我无条件的宽容和支持,而他本人一向治学的严谨刻苦和专注沉静,更给予我无形而良好的影响,使我能在喧嚣中始终还有一份安静和真实之心。这是极为重要的。
唐凌
2013年12月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