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德的《浮士德》是一部不朽的内涵丰富的诗剧，充满对生活与理想的不懈追求。作品融现实主义与浪漫主义于一炉，将真实的描写与奔放的想象、当代的生活与古代的神话传说杂糅一处，达到了极高的艺术境界。

《浮士德》没有首尾连贯的情节，而是以浮士德思想的发展变化为线索。《浮士德》以德国民间传说为题材，以文艺复兴以来的德国和欧洲社会为背景，写一个新兴资产阶级先进知识分子不满现实，竭力探索人生意义和社会理想的生活道路。

《浮土德》是歌德晚年最成功的文学臣著，耗费了他将近60年的心血，是其一生思想的总结和艺术探索的结晶，与《荷马史诗》、但丁的《神曲》、莎士比亚的《哈姆莱特》并称为“欧洲文学的四大名著”、它通过主人公浮士德一生探求真理的痛苦经历，概括了资产阶级上升时期先进的知识分子不满现实、努力探索人生意义和理想社会的全部过程。

献词

舞台序幕

天堂序曲

悲剧 第一部

第一场 夜

第二场 城门外

第三场 书斋（一）

第四场 书斋（二）

第五场 莱比锡奥艾尔巴赫地下酒室

第六场 女巫的丹房

第七场 街道

第八场 傍晚

第九场 散步路

第十场 邻妇之家

第十一场 街道

第十二场 庭园

第十三场 园亭

第十四场 森林和山洞

第十五场 格莉琴的住房

第十六场 玛尔太的庭园

第十七场 井边

第十八场 城墙里巷

第十九场 夜

第二十场 教堂

第二十一场 瓦尔普吉斯之夜

第二十二场 瓦尔普吉斯之夜的梦或奥伯朗与

蒂妲尼霞的金婚纪念。插剧

第二十三场 阴暗的日子

第二十四场 夜

第二十五场 牢狱

悲剧 第二部

 第一幕

第一场 幽雅的境地

第二场 皇帝的宫城

 第二幕

第一场 高拱顶、狭小的哥特式房间

第二场 实验室

第三场 古典的瓦尔普吉斯之夜

第四场 珀涅俄斯河上游

第五场 珀涅俄斯河下游

第六场 珀涅俄斯河上游

第七场 爱琴海的岩石海湾

 第三幕

第一场 斯巴达的墨涅拉斯宫殿之前

第二场 城堡内院

第三场 阿耳卡狄亚

 第四幕

第一场 高山

第二场 前山山上

第三场 伪帝的军帐

 第五幕

第一场 旷野

第二场 宫殿

第三场 深夜

第四场 半夜

第五场 宫中大院

第六场 埋葬

第七场 山峡、森林、岩石、荒凉之地

诗人

哦，快别提起那杂乱的人群，

看到他们会要使诗魂逃脱。

别让我看到那汹涌的人海，

我不愿被他们卷着随波而行。

带我去天堂寂静的角落，

那里诗人才享受到纯真的快乐，

那里爱与友谊才以神性之手

创造、培育我们的幸福心灵。

唉！从我们内心深处涌出的诗意，

在我们嘴边怯生生念出的台词，

有时很糟，有时或许会很好，

通通会被狂暴的瞬间鲸吞。

往往需要历经岁月的考验，

才可显示出完美的形式。

金玉其外者只能善美于一时，

真品才能永垂不朽于后世。

丑角

我可不愿听什么后世不后世，

如果硬要我来把后世说道，

又叫谁替现代人制造笑料？

他们要乐子，本该如此。

有这么一个能干的小伙子，

我想，总会让人叫好。

谁只要能说会道，巧舌如簧，

对于观众的脾气就不会烦恼，

他希望有大批观众上门，

好把震惊四座的信心提高。

因此放老练些，显出你的本领，

给想象力添上一切合唱，

众弟兄什么理性啊、智慧啊、

温情和激情啊来个大合唱，

但记住，不要忘记了笑料。

团长

不过特别需要戏多又闹热！

观众来看戏，就想看够看饱。

在观众眼前演绎复杂的剧情，

就能使他们看得目瞪口呆，

你马上就会闻名遐迩，

就肯定走红，被捧上九霄。

你只能以量多争取多数观众，

他们自己总会在其中有所发现。

上个大拼盘，不怕众口难调，

人人都会满意而归。

把一部作品，分成数段。

做这种杂烩，必定很方便；

做起来容易，端上桌也方便。

提供个完完整整的，有什么意思。

观众会要把它撕得粉碎。

诗人  您不觉得，这样的伎俩太低级，

对真正的艺术家，实在不相宜！

正人君子的粗制滥造，

我看，已成为你的金科玉律。

团长

这种责备我并不生气：

常言说得好，工作要有成效，

必须坚持用最得劲的工具。

想想你要劈的是软木，

再瞧瞧你是在为谁写戏！

一些人百无聊赖才走进剧场，

一些人吃得太多才来消饱胀，

最糟糕的是，

有人是为读报而来。

有的漫不经心，像参加假面舞会，

有的出于好奇，会快步飞跑；

女士们浓妆艳抹，争着亮相，

来参加表演，不取报酬。

您待在象牙塔上做什么美梦？

客满为何使你满足？

仔细瞧瞧您眼前的衣食父母！

一半冷淡，一半粗俗。

有人想在看好戏后去打牌，

有人要在妓女怀中狂欢一宵。

可怜的傻瓜，您又何必多事，

何苦为这些家伙去麻烦缪斯？

我劝你，去把内容搞得丰富，

如此这般，您总会达到目标。

只弄得他们昏头昏脑，

要满足他们，确实很难办到——

你哪儿不舒服？是高兴还是痛苦？

诗人

去去去，去另外找个奴仆！

诗人难道要把那最高的权利，

大自然赐予的那种人权，

难道要我亵渎它，为了你！

他用什么打动人心？

他用什么调遣每种元素？

难道不是从他胸中进出的、

又摄入他心中的和音？

当自然漫不经心地捻出

无限的长线，绕上纺锤之时，

当芸芸众生纷乱地呈现

厌烦嘈杂的噪音之时；

是谁划分那种单调的音列，

赋予它生气和顿挫抑扬？

谁把个别纳入普遍的圣列，

奏出优美和弦，荡气回肠？

谁使暴风雨体现出激情？

谁使夕阳展示出严肃的意想？  谁把春季娇美的鲜花

铺撒在情侣漫步的路上？

谁把微不足道的青枝绿叶

编成荣冠，奖励各种功勋？

谁统一众神？稳定奥林帕斯？

都是诗人启示人类的威力。

丑角

那就请好好使用这种力量，

经营你诗人的事业吧，

把那些情场上的冒险效仿。

他们偶然邂逅，会心驻足，

一来二去已坠入情网：

幸福增多，随后就招来烦恼，

迷恋之余，免不了乐极生悲，

如此这般凑成小说一部。

我们也搞个这样的脚本！

从漫漫人生您尽管捞取！

谁都是过来人，却很少有人领悟，

一到你手里，就变得趣味横生。

花花绿绿的场面中夹带点清纯，

众多的谬误里闪烁着一丝真理，

美酒就这样酿成，

可以启发一切世人。

于是风华年少的青年聚在一起，

聆听您的剧作传达的启示，

于是多愁善感者纷至沓来，

从你作品里吸取忧郁的养分，

于是煽起此样彼样的感情，

都以为您说到了他们心里。

年轻的人们，他们还可以哭泣欢笑，

还重视激昂慷慨，还爱虚无缥缈，

成年人您做什么也不讨好，

年少的却总会感恩图报。

诗人

请容我也回到青年的时代，

那时，我在成长之中，

那时，诗情滚滚而来，

一首接一首地把新歌吟唱。

那时，迷雾笼罩着世界，

蓓蕾可能蔚为奇观。

那时，我在丛谷之间，

采来盛开的百合。

那时节我一无所有却很富足，

源于我追求真理，迷于幻想。

请再给我狂放不羁的激情，

深厚而充满痛苦的铸就，

赐予我恨的力量与爱的权利，

还我消逝的似水流年！

丑角

朋友，青春你总能派上用场，  当你在战场受人追击，

或有个娇美的姑娘，

拼命搂住你的脖子，

如果荣耀的桂冠远远招手，

渺茫的终点向你挥手，

如果令人眩晕的狂舞过后，

要你在长夜连续饮酒。

可是，把你弦乐的陈词滥调

大胆优雅地演奏，

走向自己既定的目标，

潇洒的闲庭信步，

老先生，这才是你的义务，

我们却不因此小瞧你。

说年老反倒幼稚不对，

它发现我们都是真正的孩子。

团长

咱们讨论得已经够啦，

最后让我来看看行动，

在你们互相恭维之际，

不如干些个有益的事情。

多谈心情，有何用？

磨磨蹭蹭它不会光顾你。

你们既以诗人自命，

就请对诗歌发号施令。

你们知道我们的需要，

咱们要喝就喝烈酒醇醪，

现在快动手酿造！

今天做不成的，明天也不会做成，

一天也不能虚度，

要下决心把可能之事

必须及时地抓住机遇，

有决心便不会任其逃去，

坚持到底，一定有成绩！

P4-10

译本序

歌德（1749-1832年），是德国的大诗人、剧作家和思想家，他是德国资产阶级早期文学运动“狂飙突进运动”的旗手。《浮士德》是歌德最主要的代表作。这部著作倾尽了歌德的毕生心血，是他一生丰富思想的总结与艺术探索的结晶。

《浮士德》的第一部完成于1808年法军入侵的时候，第二部则完成于1832年，这时歌德已83岁高龄。这部不朽的诗剧以德国民间传说为题材，以文艺复兴以来的德国和欧洲社会为背景，记述了一个新兴资产阶级先进知识分子不满现实、竭力探索人生意义和社会理想的经历，是一部现实主义和浪漫主义结合得十分完好的诗剧。

浮士德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学者，他为了了解自我的秘密，孜孜不倦地博览群书，他渴望投身宇宙，承担世上的一切苦与乐。到了老年，他发现自己所学的知识毫无用处，阴暗的书斋形同地狱，把他与大自然隔离开。他诅咒这一切，为了摆脱这种欲求而不可得的苦痛，浮士德曾想到了死，到另一个世界去寻求出路。复活节的钟声唤回了他生的意志。他返回书斋，翻译《圣经》，竟然与其中“泰初有道”的思想相抵触，这时，他从郊外带回的卷毛犬变为书生出现在他面前，原来它就是魔鬼梅非斯特的化身。

梅非斯特与浮士德飞出书斋，升入空中。浮士德的学者生活遂告结束。他们来到莱比锡的一家酒馆，一群大学生在那里狂饮作乐。浮士德讨厌这种荒唐生活。梅非斯特又把浮士德带到女巫的丹房，意欲用爱情生活来引诱他。浮士德喝了那里的魔汤，返老还童，恢复了情欲，浑身爱情之火激荡。

浮士德来到德国的一个小镇，少女玛格莉特由教堂回家，她美丽的容貌立刻吸引了浮士德的注意。玛格莉特对浮士德一往情深，为了与浮士德幽会，无意中使母亲吃过量的安眠药而死去。玛格莉特的哥哥瓦伦廷，一天晚上回家，碰上浮士德与玛格莉特幽会，瓦伦廷与浮士德决斗，死于浮士德的剑下。玛格莉特被囚入狱，判了死刑。当浮士德得知玛格莉特的遭遇后，进监狱去搭救，这时玛格莉特已经精神失常，她甘愿受上天的惩罚而不肯越狱。

浮士德在阿尔卑斯山麓一个百花烂漫、风景优美的地方醒来，忘却了前事，没有一点罪孽感。浮士德在生机勃勃的大自然中感到自己心中又充满了力量。梅非斯特把浮士德领到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宫，皇帝想举行化装舞会，寻欢作乐。浮士德在化装舞会上陪皇帝玩乐，皇帝异想天开，要浮士德把古代希腊美人海伦招来观赏。梅非斯特用魔钥帮助浮士德，宫中立刻显示出海伦和帕里斯的幻影。海伦的出现使人们神魂颠倒，浮士德更是销魂忘形。海伦俯下身去吻帕里斯时，浮士德昏倒在地，梅非斯特背着浮士德出了宫廷。

浮士德对政治失望之后，便转向追求古典美。梅非斯特把他带回书斋。这时，他的学生瓦格纳正在实验“人造人”，上百种元素在蒸馏瓶中沸腾，一个小人荷蒙库路斯终于造成功了。小人发现浮士德迷恋海伦，带领浮士德来到希腊寻找海伦。在那里，浮士德感动了地狱女主人，她放海伦重返阳间，海伦和浮士德一见钟情，结成夫妻，生下一子，名欧福里翁。

欧福里翁生来爱向高空飞跃，瞬间从空中坠地夭亡。海伦悲痛万分，她亲吻浮士德后消失了，她留下一件白色衣裳，幻化为一朵云彩，托着浮士德腾空飞去。

浮士德在空中看到汹涌的大海，他又想征服大海。这时，皇帝正在镇压一个叛乱的集团，浮士德借用梅非斯特的力量帮助皇帝平定了战乱。皇帝赏赐他一块领地，浮士德命令梅非斯特驱使百姓为他服务。但有一对老夫妇不搬迁，梅非斯特派人捣毁了他们的家园，放火烧了他们的小屋，老人的死去引起浮士德的忧愁。忧愁吹瞎了他的双眼，恶魔招来死灵们为他挖坟。浮士德听到铁锹挖土的声音，以为是群众为他挖河开沟。这时，他觉得大海变良田，人民安居乐业的崭新生活就要到来了。他想到自己正在从事的伟大事业，心中感到极大的满足，之后倒地死去。

这时，天上降下玫瑰花，化为火焰。天使们趁机抱走浮士德的灵魂，飞上天去。在那里，他见到了圣母和已成为赎罪圣女的玛格莉特。

浮士德自强不息、追求真理，经历了书斋生活、爱情生活、政治生活、追求古典美和建功立业五个阶段。这五个阶段都有现实的依据，它们高度浓缩了从文艺复兴到19世纪初期几百年间德国乃至欧洲资产阶级探索和奋斗的精神历程。在这里，浮士德可以说是一个象征性的艺术形象，歌德是将他作为全人类命运的一个化身来加以塑造的。当然，所谓全人类，其实是资产阶级上升时期一个先进知识分子典型形象的扩大化，同启蒙时代的其他资产阶级思想家并无区别，歌德也是把本阶级视为全人类的代表的。浮士德走出阴暗的书斋，走向大自然和广阔的现实人生，体现了从文艺复兴、宗教改革直到“狂飙突进”运动资产阶级思想的觉醒和否定宗教神学、批判黑暗现实的反封建精神。浮士德与玛格莉特的爱情悲剧，则是对追求狭隘的个人幸福和享乐主义的利己哲学的反思和否定。从政的失败，表明了启蒙主义者寄希望于开明君主的政治理想的虚幻性。与海伦结合的不幸结局，则宣告了以古典美对现代人进行审美教化的人道主义理想的幻灭。最终，浮士德在发动大众改造自然，创建人间乐园的宏伟事业中找到了人生的真理。从中我们不难看到18世纪启蒙主义者一再描绘的“理性王国”的影子，并依稀可闻19世纪空想社会主义者呼唤未来的声音。

浮士德的形象还有更高的哲学含义，这主要表现在著名的“浮士德难题”以及面对这种困境所表现出来的“浮士德精神”上。歌德以深刻的辩证法意识揭示了浮士德人格中的两种矛盾冲突的因素，即“肯定”和“善”的因素同“否定”和“恶”的因素之间的复杂关系及其发展历程，更以乐观主义的态度表现了浮士德永不满足，不断地克服障碍、超越自我，“不断地向最高的存在奋勇”前进的可贵精神。“浮士德难题”其实是人类共同的难题，它是每个人在追寻人生的价值和意义时都将无法逃避的“灵”与“肉”、自然欲求和道德灵境、个人幸福与社会责任之间的两难选择。这些二元对立给浮士德和所有人都提出了一个有待解决的严重的内在矛盾。在《浮士德》中，这一矛盾贯穿了主人公的毕生追求，表现为浮士德的内心冲突和他与梅非斯特的冲突的相互交织。

《浮士德》构思宏伟，内容复杂，结构庞大，风格多变，融现实主义与浪漫主义于一体，将真实的描写与奔放的想象相结合、当代的生活与古代的神话传说杂糅一处，善于运用矛盾对比手法安排场面、配置人物，语言时庄时谐、形式多样，达到了极高的艺术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