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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陈让诗文集
分类
作者 陈让
出版社 海峡文艺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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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编辑推荐

陈让是福建省较为活跃、有代表性的80后青年诗人、小说家之一,原名陈大樟,福建连江人,省作家协会会员,曾在福建文学院工作,2012年2月20日因病逝世。

《陈让诗文集》的诗清新质朴味淳,语言灵动;小说多受拉美文学影响,文字富有诗意而不失故事内在张力。他的作品散见于《中华文学选刊》《儿童文学》《中国青年》等重要报刊,入选《福建文艺创作60年选》《海峡两岸诗人诗选》等重要选本。

内容推荐

《陈让诗文集》由海峡文艺出版社出版。陈让是福建省较为活跃、有代表性的80后青年诗人、小说家之一,原名陈大樟,福建连江人,省作家协会会员,曾在福建文学院工作,2012年2月20日因病逝世。

陈让的诗清新质朴味淳,语言灵动;小说多受拉美文学影响,文字富有诗意而不失故事内在张力。他的作品散见于《中华文学选刊》《儿童文学》《中国青年》等重要报刊,入选《福建文艺创作60年选》《海峡两岸诗人诗选》等重要选本。

《陈让诗文集》共分为:诗歌篇和小说篇两部分,主要内容包括:白平衡、生面孔、小令九题、从海里逃上岸来、赏脸、赏钱、玉兰开了两朵、很难过的十六行等。

目录

诗歌篇

第一辑 白平衡

白平衡

生面孔

小令九题

从海里逃上岸来

赏脸

赏钱

玉兰开了两朵

很难过的十六行

它们在透明处

妇人遍布村庄

随时

开始的一些石子扔得并不太远

告家父唯有落物溅出涟漪

入谜

打芭蕉

灰昧

关于我要经过的两条巷子

友人与我提及苏州

第二辑 未展芭蕉

咏物诗

静物

自然

常识课

未展芭蕉

蒲公英

粉蝶

睡莲

这都是些普通的干草

院外是大片红薯叶

葵花地

南部阔叶林

清流下

无定河

澳洲货船

它,不止是深海

波浪,泛着亮光

花时间

赏光

雨和线条

打开冰箱

淡墨

想起电影《暗花》

一张悲观的速写

一张丹麦港口的明信片

气候影响

没有台风,还是打打台球

阴影

此时太阳偏西

半途又见落日

算雨天

雨寄沪杭高速公路

白露为霜

暮秋

关键词:冬天,以及雨水

小世界

在四月

短歌,7月11日

几个乡村夏天贯穿幼年

人们用草绳穿过鱼嘴的年代

八月初

又见八月

十月底

11月1日寻友人不遇

乙酉年11月22日小雪

十二月初

致某人

穿裙子的女孩

一个我准备给她苹果的人

我把你当浮萍

总有些房子拦住你我

一首绝望的歌

谈到美好的时候

我不会待很久了

夏天我们在屋顶过夜

想一想还是写下这些

关键词:夜宴

入迷

玫瑰场

从芍园壹号回来两天后才写下

活着

鬼话

老人在院落打下谷子

孩子们都要结伴去镇上

母亲和我

节日忆及父母于山中劳作

小买卖

横街

进影院前

往事二三

错误

胖子

聊斋志异

心怀信仰的人,会把人世理解为一种暂住

修路工人,以及一只乌

在火车站

日照泸州

山中露宿

葵花面

所有的不幸仅限于梦中

诗为斗池修车人作

有时虚度

第三辑 美月伴我一程

十里不同天

前年的亚热带

哀悼日

母子

仿《雨和朋友》

年轻病人

河照

初见

在落叶中行走

浮生

又见小莲

美月伴我一程

小说篇

是影

算雨天

谁杀死了树叶

为女班长造像

有陌生面孔的肖像画

没了男人

学游泳

寡欢

特立、尼达和多巴

翠微山上鱼

作为鹤

再见,小莲

附录

望远镜,剃须刀

关于《白平衡》

关于《未展芭蕉》

答茨木问

不冻港(后记)

试读章节

阳台对角绷着黑色塑胶线,悬挂昨晚刚洗的衣物,其中一件淡绿细直纹短袖我最喜欢。之前两天它都区别于其他的短袖,单件掺着洗衣粉放在红色小塑料桶浸泡,现在应该把它们一起收进屋里,虽然还带点潮。提上裤子,光着上身直去厨房,厨房真没劲,随手拿了个东西,是个西红柿,右手提了玻璃水壶便向阳台走去,无谓地摇晃着玻璃水壶。附近的花鸟市场有塑料的喷水壶,可惜它是塑料的。当然,玻璃的水壶易碎。我宽容卖塑料喷水壶小贩所能给的理由,他一脸无辜:才五元钱的买卖。不过他身后的空玻璃水壶把握了最后的呈现机会,反射着光,我加了七元钱换下它。此刻房子里的光线较差,到门口刚明亮一点又很快暗下去。天变得真快,我俯下身子往盆子里盛水,阳台防盗栏杆外已经飘起了雨。盆子在阳台的右角,雨水先落在窗前铁栏杆上,再顺着花草的叶脉滴到盆子的土壤里。吮吸起左手的西红柿,汁液少得离谱,还以为是瘪了的干果。我甚至以为,沉闷空气中动物和植物都是些小小干果。住在楼的四层,对面是一幢同样九层的楼,外墙涂了半层的乳胶漆,看得出是在旧房的基础上改造。由于刚搬进来没多久,我在小区进出的人流中显得陌生。楼房之间隔着四棵棕榈树。内侧两棵棕榈树偏高,外头两棵可能刚种植不久,显得略矮。它们的棕叶聚生于顶,发散得近乎松弛。内侧两棵绿色棕树之间是灰色偏暗的楼道。光线低沉,半天了都没人在楼道出现。三到五层以及第八层楼道口安有小牛奶箱,绿色房子造型,透过自身的孔被大铁钉铆在墙上。第九层楼道高于我的视线,所以没看见什么。在对面五层楼的护栏上,排着七盆花草。时节还没完全来到,有三盆依旧秃着枝丫,另外三盆冒出嫩芽,奇怪的是有一盆居然挣扎着开出了红色小花,因为隔着远,没看清楚是什么花。雨滴追逐着雨滴,落在我阳台盆栽的榕树叶上,叶子颤动,枝丫摇晃,但还是支撑不住这重量。风从东面吹来,雨水砸在窗口的铁罩上,紧凑又零乱地打击。我收下衣物,挂在卧室客厅的衣橱里,每件衣服都隔着一定距离,并且,保持衣橱的门敞开。

鼓楼区的西北处我租了间套房,一室一厅简单装修。从住处到工作地点的这段路,有闲置的电影公司、昂贵到有些浪费的首饰铺、酒店以及豪华像酒店的住宅区、成年人的游乐场与难得的免费公园。将它们贯通的则是曲折的街巷,用铅笔在城市地图上标出,它们就构成一个字母——M,准确地说,应该是个倒置的“W”,首尾两点之间距离没那么均匀分配,中间相对密集,是嘈杂的闹市。如果有时间,哪怕你走马观花也能淘到一些像样的玩意,我就常去逛,这是个人的职业习惯。巷子里叶子葱翠,老屋子年久失修,多是低矮红砖房,好些房子里还用着原始的马桶,简易的痰盂,我经过的时候常看见老人将秽物倒进河水,还在河边冲洗,用刷子擦。坚硬的塑料须擦着金属面,磨出笨拙的窸窣声,如同猫鼠在青瓦屋顶追逐,或者,已经接近尾声,猫捕获了它的猎物,眼下正挑逗。屋里的人将衣服挂在窗外,巷子中砖瓦紧凑地接着淅淅沥沥的水滴。“滴答滴答下小雨了,种子说我要发芽,我要发芽。”记得初来时,我在小巷中穿行,寻找这稚嫩的朗读声,不一会儿晕头转向,随即问个老太太附近有房子出租么,热情的她告诉我她家就有待租的房子,却又警觉地问我租这处干什么。还能干什么,我是当地民间工艺品厂的业务员,我的职业是积极地在城中寻找合适的商家推介特色的漆器、角梳、纸伞、绢扇、琉璃花瓶。厂里的集体宿舍人满为患,后来的人无处容身,像我,就需要租间房子。这栋楼老太太有两层房,之前楼下住着她的儿子儿媳,不过,他们去南京工作了,楼上则是她一个人照看两个孙女的地方。本分工作外,我有个习惯——收集容器,这非职业习惯,而是生活习惯或者说爱好。爱好是种盲目的人生态度,可能生活的客观环境培养并塑造了它。我更宁愿认为它只是偶然且长久的喜欢。我甚至喜欢抱怨。我跟老太太抱怨,“推介产品很苦”。但抱怨没有多大用处,我还是交了半年的押金和首月的房租,这些金额足够督促我认真尽责地工作。搬着行李尾随老太太进屋,从她手上接过钥匙,然后目送她上去。老太太说她姓古,古老的古,她就在楼上,如果居住有什么不便可以直接上楼找她。记得轻轻敲门,不要吓到孩子。回头拐进洗手间,开了灯的同时换气扇也开始“呼哧”运转。便池旁积着一小片黑水,旁边摆放旧刷子和柱塞,我只好盯着墙看,看见了细裂缝。洗下手,我便躺到床上端详天花板,想象屋外的风景并琢磨我手上的玩意。因为空虚,你试着把耳朵贴近瓶口,能听见声音。

起初以为能有份工作和暂住地就不错,等有了工作和住处,发现日子过得没劲,要么阳光太晒人,要么过于刮风下雨,仿佛生活并无多大奔头。去工艺品厂,要穿过长长的街巷。南方市场虽大,人却总是小气,若说北方人总是爽气,倒也不一定。而南方人确实推推闪闪,把玩半天也不见得真狠下心买去。又不是很贵,我心里也会嘀咕,按理这个城市的消费水平不致如此。三三两两的来人订购,又全不是大的生意,四处奔波弄得人一点脾气也没。都随他们,合意的就买卖,不合意的继续寻找买家。往往为了一宗大的买卖,我得学着不厌其烦,三顾不够,那就四顾。每次清晨出去,四周无人。红砖平房里的其他男人一般日起三竿才推开红漆木门,靠近树下,蹲着洗漱。他们一般很迟才休息,晚班要上到深夜。开始我只是好奇。巷子间有泛绿河水缓缓流过,巷子里还有少许工厂仓库,至今好些年头,几被弃置。也该枯木逢春,来了些外地人买下重修,其后自是大大不同。大红屏风与蜿蜒绿岸河道相映衬,红色的灯笼在空气中游走。河边有浮于水面的系舟可以小坐,人来喝酒,面孔又时常是新面孔。我想,在午后河边绿树掩映的椅子上谈天小饮,会是舒心事。后来我被好奇心驱使,来过几次。人真奇怪,倘若有了想法总会去实施,或迟或早,终究是无法遏制。P129-132

序言

研究种花的手艺,就够我消耗一生的才华。

——桑克《一个士兵的回忆》

不知道为什么,我天生就是一个恋物癖者。关心植物的生长、岛屿的分布、气候的瞬息状态,身边之物让我亲近,而离我远的事物使我好奇。我观察过橱柜下层摆放的瓷碗、调羹,上层是一些更大几号的不锈钢盛器和玻璃瓶具。调羹击打在大小不一的不锈钢盛器上,空气中震荡着清脆声音;在搅拌饮食时,不锈钢透着光泽,在热气腾腾的食物中间保持着制作过程中炉膛所给予的温度。在我的视野里,这些事物本身不承载什么意义,它既不深刻也不肤浅,只是一种自然而然的存在,不具备海德格尔谈及农鞋时所修饰的“浸透着对面包的稳靠性的无怨无艾的焦虑,以及那战胜了贫困的无言的喜悦,隐含着分娩阵痛时的哆嗦,死亡逼近时的战栗”。如果说我欣赏它们,用调羹击打着大小不一的不锈钢盛器,看着不锈钢的光泽进而感受到它制作过程中炉膛所给予的温度,那只是因为个人的趣味以及对物体的迷恋。器具的生产和制造本身就是一门艺术,除了单纯的物用,更是对我们自身存在的参照。在口舌与调羹、盛器的亲近中,我感受这存在的乐趣,以此对抗并抵消生活的无趣与寡味。

如何把握事物的这种自在,成了我乐此不疲的事。大概八年前,我接触顾城的文字,沉迷于他白描的神奇效果,仿佛可以化简单为纯粹。或许简单与纯粹并不适合进行比较?可我以为,纯粹是一种简单并超越简单而存在。达到纯粹,这要求一个热爱万物的人,他能保持一颗敏感的心,身在其中又在其外,从而在繁杂的物象中把握物的本体。顾城在一次采访中谈到:“我习惯了农村,习惯了那个黏土做成的小村子,周围是大地,像轮盘一样转动。我习惯了,我是在那里塑造成型的。我习惯了一个人向东方走、向东南方走、向西方走,我习惯了一个人随意走向任何方向。候鸟在我的头顶鸣叫、大雁在河岸上睡去,我可以想象道路,可以直接面对着太阳、风,面对着海湾一样干净的颜色。”这种习惯让我想起魏晋的阮籍,他习惯让他的小马车驾着,他喝着酒,随意走向任何方向,直到无路可进,。才在一个方向的尽头痛哭流涕。这种盲目的率性前行,该是怎样一种心智状态?而除了顾城,这种不施加色彩与渲染的白描,我还在叶辉的文字里体验到。如果追溯起来的话,陶潜可能是我最早倾心的对象。叶辉,这个头发稀少、额头高阔的中年人,安静地生活在江苏高淳,用简练精确的语言写下《在糖果店》:“有一回我在糖果店的柜台上/写下一行诗,但是/我不是在写糖果店/也不是写那个称秤的妇人/我想着其他的事情:一匹马或一个人/在陌生的地方,展开/全部生活的戏剧,告别、相聚/一个泪水和信件的国度/我躺在想象的暖流中/不想成为我看到的每个人/如同一座小山上长着/本该长在荒凉庭院里的杂草。”寥寥数笔就表现出自己对全部生活的热爱,平缓道来,却意味无穷。面对现实,俄罗斯的白银诗人曼德尔斯塔姆这样写:“无聊的生活逼得我们发疯,早晨的啤酒,夜里还在喝。柜台、秤、信件与啤酒,这些物体构成我们生活的习惯,我们存在的每一天就像啤酒瓶嘴冒出的每一个泡沫,开始仿佛透明有光泽,最后总是轻易破碎。对物体散淡的叙述过程中,叙述者本身就在这些物体之间踉跄前行,日常生活的压力将毫不费力地蒸发掉每一个泡沫,这大致用不了多少时间。”

谈到时间,想起前段时间读到金海曙回忆东京生活的一些短文,文中写到鲁亢。“有一段,他住在我家里。趁我不在家的时候,翻遍了我的来往书信,他从中发掘一些自己觉得有趣的人,就冒充我的笔迹和他们来来回回地通起信来,抒发他一些不负责任的感慨:‘我们知道,时间越长,年龄就越大,生活中就越没有一件事情是最重要的。’”就在今年年前,吕德安回福州,曾宏、希我、剑平等诸位兄长在一家饺子店吃饺子,经曾宏介绍,鲁亢就坐在我的前面,看上去斯斯文文,是个极清秀儒雅的人。很难想象鲁亢的言行举止会如金海曙所言的那般极具性情,似乎他本人真正应该活在小说之中。可能时间消磨了一个人的品性,或者我对鲁亢知道得不多,除了他那一份稳定却浪费时间的工作,而这工作需要消耗他每一个晚上。记得在福州品书斋购得金海曙《深度焦虑》这本短篇小说集中,首篇人物就有鲁亢,小说里的他说:“你的毛病就是活得太紧张,太紧张啦,要知道你根本就不是活在时间里,你他妈的还一天到晚戴着表。”

的确,人的生存本身是一种有限的时间性的存在,有限的时间性属于极端个体化的个人。在时间背后,隐含的是一种已成定局的秩序。海德格尔在《时间与存在》中将人的日常平均生存状态视为理解此在的生存的起点和基础。人的日常生活向我们展示了生存现象的丰富性。海德格尔将人的日常生存状态规定为“在世界之中”。“在世界之中”是此在通过使用上手的用具而拥有的一个相互牵连的有意义的整体的世界,它构成一个系统有序的坐标。物的自在就是把本身精确地固定在确定的时间和空间,在大的场域中让人真实地感受物用。一个人与其用一生醉生梦死、想入非非,还不如在一生中呈现一个物体。呈现物体本身意味着消解附加在其身的形而上的意义,冷静如实地描摹客观事物,构成一种类似电影特写镜头或者用放大镜放大物,在阳光下聚焦,让物体内部剧烈地运动起来。更多时候,语言成为一种无法完美的工具去呈现物,尽量直接、简洁、具体、准确,在不同时间里,多个空间场景下数次描摹物。这种尽量直接、简洁、具体、准确的语言,是罗伯·格利耶所追求的一种没有人格化的,放逐了感情色彩的语言,它形成一种中性的白描,描绘一个无人性的世界,所有的物体形成一种“叙述”的大浮冰或者是取代“叙述”的东西。法国新小说作家们精细、如实地呈现现实的物质世界的努力,是对罗伯·格利耶宣称“我们必须制造出一个更实体、更直观的世界,以替代现有这种充满心理的、社会的、功能的意义的世界。让物件和姿态首先以它们的存在去发生作用,让它们的存在继续为人们感觉到”的实践。这种实践通过时间或者空间的拓展展开,物和人的关系都有自身的影子,时间的影子,譬如以树木为对象。在时间这个横轴上,我们可以保持每天观察同一棵树,这棵树可以是杨树或者梧桐树或者别的什么树,我们试着观察树叶的发芽、嫩绿、茂盛、枯黄直至掉落,观察树干的走向和曲度。甚至可以尝试用影像记录它们每一天生存状态的变化,感受生命带来的欣喜与悲恸。如果不计较这些树木本身的有无、顺序与疏密,也可以在空间这个纵轴上,从一棵树到一群树、一片树地描摹,试着完全呈现从树到树林的原貌,它的纲目、分布、形状,以及周围土壤、气候的影响。可以说,任一平凡的物体在一个人的一生中都占有意味深长的位置。对它们的呈现,实际上也是对个人生存节奏或者新陈代谢速度的控制。把时间的流逝与空间的移动铆在具体的物上,该是人一生应有的行为,也必将耗尽人一生的才华。

后记

怀旧的人即便在新环境里也是一样容易感伤。

——题记

以我现在这般年纪,依古人情形该是连孩子都有了。但即便到这般年龄,我的母亲也丝毫没有打消在人前笑话我痴迷图书的习惯,这笑话已超越一般的引以为豪,她一直以为我还是小孩。对比其他孩子的贪嘴,我这个小孩有点例外,据她说我走路时不肯吃东西,看书时不肯吃东西,有时候走到桌前还是不肯吃。我如此这般不吃东西,就有权利将相应的钱拿到镇上买来小人书——原先它们静静地摆放在镇上唯一一家百货商店临门口的玻璃柜台里,我记得旁边的柜台静静的还有国光口风琴,再远一些摆放着回力牌白布帆鞋,可我带回家的就是那么几本。

从所在的村落到镇上要经过一片海滩,两公里长,贪图方便的人可以用一块钱搭上去省城的小私营客车,通常这来回的几块钱也被我充当购书的资本。我曾爬到家乡丘陵上俯瞰海滩边的公路,住在附近的人管那处叫长屿(听当地口音地名大概如此)。村里的人在那里晒海带,拖拉机托运着长长的海带,随时可能会像之前车上垒得过多的红砖一样掉下一两条。冷清的海产品加工厂边散落的冰块在融化,带着杂质的冰水渗湿地表。

如果不想一直绕着海滩边的公路走去镇上,那么就得在一小段路后爬上横跨村镇的丘陵。丘陵青翠小松下是一些零散的坟墓。我曾带着小人书到家乡丘陵上的防空洞里阅读,走过令人担心的一段漆黑就可以感受唯一的通风口上强劲的风力。在通风口向下望,就可见到通往镇上的公路,离海港一定距离的渔船,以及海天尽头的海岛。

初中的最后一年,我寄宿镇里人家读书,母亲趁机把小人书送掉。它们本来是听话地守在我的小红木箱里,这是父亲亲自打造的一个木箱子,末了还涂上红色油漆。回家时见到箱空如洗未免难过。记得买来的小人书里,有本关于黄鹤楼由来的故事,简洁的线条勾勒酒店与人家,仙鹤、道士与衙役,掺和着感恩、勤勉与贪念。个人成长中许多故事的结局都这样鹤去楼空,遗憾的事通常就是把美好撕碎给你,如同身在花坞却把最灿烂的那朵错过。

此后的几年时光被我晒在一边,除了睡眠没有别的热情。而在我将离开大学的那个学期,鬼使神差接触到了一座珊瑚岛,我放弃了睡眠,甚至连白日做梦也顾不上。重新迷恋文字,爱上美好的事物,相信“把一朵花默认十遍它就是你的”。

来到珊瑚岛时岛上已经清冷,这感觉仿佛我又失落另一些图书。事实上,最后一个暑假我就是留在图书馆,留在校园,有时看书有时上网。在离校之际,我甚至舍不得卖书,全部寄放朋友处,一点也不考虑给朋友带来不便。

像怀念我的朋友一样,我对罗盘、珊瑚、沉鱼、白云的熟悉是建立在数次上岛之后。可一切似开学前放飞的彩球一样悬荡在空中,忽然抬头已形影无踪。岛屿的照片似曾见过,不知后来烟消云散的具体原因,也不愿去探究。已经这样就让它继续这样,珊瑚岛的印象已经和我去过的岛屿一般实在了。我生长在祖国东南沿海,大岛小屿如交错的杯盏。鸟雀迁徙无常,鱼游四方,而岛屿千百年来就是地震带上不可或缺的一链。

珊瑚岛上的朋友们大都过着浮冰式的生活,顺流漂到离家乡数百公里远的地方,这些浮动的冰块相互撞击发出清脆的声响。想起去年夏天在岛上留下的足迹和在上边刻画的名字,总有一种抓不住时光的感觉。

踏上每年必去的沙滩,看着芦苇茫荡,除了感伤,内心还有着感动。记得去年夏天折了芦苇写下“我们的文字能够架在一起是因为我们骨骼的相互支撑”,等着被海水冲淡。在现实生活中我是个内敛的人,以为一生中最称心的职业是图书管理员。珊瑚岛这个不冻港提供潜水的空间,就像一个安静的图书阅览室,品性相近的人得以静静地看书写字互相取暖。

而作为一个潜水爱好者,我本来是一个懒得对着海面拍打浪花的人。对于海面下的潜流、过往的轮船或者桅杆上盘旋的鸥鸟不会加以体会。这样不求什么很自然。而能够停留下来倾听海平面下沉鱼与水生物的颤音,这是一种怎样的幸福与美好!  珊瑚岛,构成内心的不冻港。该来的不请自到,潜水的也自由自在。我想如果没有来到这里,我读书写字的兴趣可能不会维持很久,也就是不会很久我就成了没有兴趣的人,冷冻在冰柜里的人,似乎可能重新复活,但机会渺茫。最后要说的是,请朋友们接受我这么容易遗憾和感伤,我写下不冻港,不仅是突然对生活在沪上、在花都、在川中盆地以及江南水乡的友人的念想,更是想当然的与岛屿或海滩的记忆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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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5/4/1 2:49:4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