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是房龙在世界上影响最大的、且是他的成名之作。这部成名之作主要是写西方文明发展史，对象是少年。这本书在1921年11月推出，立即成为畅销书。房龙因此书曾获得美国图书馆协会和美国儿童读物协会颁发的两枚奖章，以表彰他在美国儿童读物领域“所作的杰出贡献”。这本书的主要读者定位为少年儿童，实际上远远超过未成年少年儿童的阅读水平。

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像房龙这样，把人类史上的建筑、雕塑、绘画、音乐、戏剧、舞蹈等几乎所有的艺术门类与艺术大师的生活呈现给我们，并且如此生动风趣、震撼人心，可谓集中西艺术之大成，融古今文明于一书。

拉斐尔、米开朗琪罗、达·芬奇、巴赫、莫扎特、贝多芬、李斯特……无数令我们肃然起敬的人用他们的天纵之才谱写人类艺术的蓬勃篇章。在这些天才的光芒的照耀下，人类的文明才得以薪火相传，延绵不绝。

译者序

第一章 绪论

第二章 史前人的艺术

第三章 埃及的艺术

第四章 巴比伦、迦勒底以及神秘的苏美尔人之国

第五章 海因里希·谢里曼

第六章 希腊人的艺术

第七章 伯里克利时代

第八章 坛坛罐罐、锅碗瓢勺以及耳环、金币

第九章 伊特鲁里哑人和罗马人

第十章 早期基督教和拜占廷艺术

第十一章 俄罗斯

第十二章 伊斯兰教

第十三章 波斯

第十四章 中世纪初期

第十五章 普罗旺斯

第十六章 哥特式时期

第十七章 哥特式时期的终止

第十八章 文艺复兴精神

第十九章 佛罗伦萨

第二十章 乔瓦尼·安琪里珂修士

第二十一章 世界最大的艺术中心——佛罗伦萨

第二十二章 小天使

第二十三章 油画的发明

第二十四章 意大利绘画工厂开张了

第二十五章 亚美利加洲

第二十六章 在教人欣赏新绘画的地方听到新音乐

第二十七章 新的繁荣来到欧洲的心脏

许多年前，我想了解宇宙到底有多大，但苦于没有望远镜。一架望远镜的价格约在百镑。我不愿意在个人爱好上花那么多钱。因此，在我视力所及的范围之外的宇宙，我从来是不清楚的。但是，有一天我忽然碰上了一架不论走到什么地方都可以随身带在口袋里的小显微镜。这使我熟悉了我们周围的微生物世界。这些肉眼看不到的微小生物，平时我们是注意不到的。

当然，我不是说牧夫座和银河不如刚刚从这张纸上爬过去的蜘蛛和屋外古老石墙上长的青苔重要。但是两者重要性的差别在于体积而不在于程度。善于描写昆虫的法布尔老先生，同善于玩弄星球和光年，把100万年、1亿年不当成一回事的金斯，都是同等伟大的艺术家。他们写的书给好奇而聪明的读者以同样的喜悦。

为了让你们充分了解我的观点，我给大家再举一例。我访问过一些城市，那里的人谈到本地博物馆和管弦乐团，可以喋喋不休。他们的博物馆珍藏着意大利和18世纪英国的绘画，他们的乐团，海菲茨曾担任过独奏家。但是，我发现这些人的居住条件很糟糕，通往办公地点的道路也简陋不堪。除了每天开放一会儿的博物馆和每周演奏一次，一次仅仅几小时的乐团，他们在日常生活中，眼里看不到悦目的东西，耳里听不到悦耳的声音。

我那时本不应该和这些朋友争论，逼他们承认错误。但是由于我年轻，涉世未深，我想说服这些要求不高的老实市民，在自己家里客厅和餐厅的墙上挂上两三张精美绘画的复制品，比起藏在博物馆一个角落里十几张柯勒乔和雷诺兹的原作还能拯救他们的艺术灵魂。同样，对一般人的未来来说(至少音乐是如此)，每天都让自己的孩子听优雅的音乐唱片，比起把孩子每周拖出去听一次管弦乐演奏强得多。因为那样做对孩子起不了什么作用，只能是去过一个极其无聊的晚上，是硬逼着不让人听无线电广播。有时候，庸俗和多愁善感的电台广播反而令人快活。

我和人家的争论是没有结果的。有五六个人心悦诚服地表示赞同，这些人与我的看法从来一致，所以用不着表扬。至于另外的人，都认为我是个好管闲事的人，刚得到点新教育思想(可能是从莫斯科进口的吧)就加以宣传，以示独具只眼，并借以炫耀自己。

好了，就此打住吧，因为一旦讨论起“什么是艺术”，就不知道讨论到什么时候，什么地方，以什么方式来结束讨论。但是，在艺术的领域中，我还想阐明我的一些信念和偏见。这样就可以使我在我们打牌之前，把我手中的牌都亮在桌子上，让大家都看清。

首先要讲的是，艺术对社会的价值问题。假如我向古希腊人或中世纪的法国人提这个问题，他可能不知我所云。我如果问一位现代人，他是否认为在居民小区里有必要讲健康、讲卫生，他会感到这个问题有点儿怪。因为人们对健康和卫生的重视已不在话下，这已成为日常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13、14世纪的法国人或意大利人，由于被人郑重地问到，他是否愿意在他周围见到美的东西，会同样大摇其头，感到迷惑不解。当年法国人和意大利人为了装饰他们心爱的大教堂屋顶的某一部分——那是谁也看不到的很小的地方——不惜花上几年工夫。但他们却对生活中的不舒适、闻到的臭味毫不介意，认为这是不可避免的。他们的态度，和我们生活在现代城市里的人不怕受丑恶和庸俗的东西及嘈杂的噪音包围所持态度是一样的。

人们的观点影响人们对一些事物的看法。我这个人非常讨厌广告，我常常抨击这些大煞风景的东西。我记得很清楚，有一次，在我向有3000位老师参加的一次大会上作报告时，曾提到这类事。我自认为：“这些男女老师的任务，既然是培养我们的孩子成为有才智的公民，他们肯定能够理解培养孩子懂得美感与和谐的必要性，以及清除这些要不得的招牌的必要性。”

但是似乎没有人能够听懂我讲的道理。后来他们告诉我：“这些广告牌是纳了税的，而所缴的税款解决了社会公用事业的开支。你说得对，要是广告牌和汽车加油站少一些，我们的乡村景观可能不至于像现在这样丑恶。但是你想想看，它们带来多少钱呀！”

P8-9

《人类的艺术》，1938年4月在伦敦由乔治·C.哈拉普出版公司出版，同年4月、7月重印。其后，又分别于194.1年7月、1942年7月、1944年6月、1945年1月、1947年1月重印。现据1947年1月重印本译成中文。

一

这本书出版至今已七十多年了。时间虽然已过了大半个世纪，但是从内容的丰富性来看，此后出版的同类书，还没有一本能超过它的，至少在我国还没有见到。过去我们出版过一些单独介绍西方绘画的书，也有单独介绍西方音乐或建筑的书。像房龙这样把建筑、雕塑、绘画、音乐、戏剧集中到一本书里，从史前写到20世纪30年代，从东方写到西方，而且兼及文学、舞蹈、摄影、工艺美术、服饰、家具，等等，在国外少见，在国内更是一本也没有。傅雷先生译的法国丹纳(1828—1893)所著的《艺术哲学》，对建筑和音乐有所论列，但主要讲的是绘画和雕塑，时间是从古希腊、罗马谈到文艺复兴时期，而且侧重理论上的探讨。中译前苏联的《文艺复兴欧洲艺术》，书名本身就说明它的时间的局限，而且也仅限于绘画与建筑。

二

《人类的艺术》是一本学术性、知识性、趣味性、可读性很强的书。作者为什么要写这本书呢？他有哪些重要的论述，又给予我们什么启发呢？让我们归纳或援引作者的言论，加以说明吧。

1.房龙说一切事物的成长，无不有其进化过程，人类文明的发展，也不例外。

他在《人类的艺术》的结束语中说：“我真心相信，一切事物的成长都有其进化过程。我的进化论与人不同的一点是，它不呈螺旋阶梯状逐级上升。天下没有这样简单的事。进化像大海的波涛，波涛涌起，体积逐渐加大，动量逐渐增加。波涛涌至顶端，化成水花四溅的云雾。然后波涛退向低处，以前的那个程序，立时又重复起来。波涛向上隆起，加大力量，达到顶点，但在它碎成水花云雾之前，它冲向比它刚才所在的更远的地方。人类文明的发展规律，似乎与此类同。它不是时刻站在原地不动，而是时时刻刻拼命向前奔跑。”

房龙按这个思路写《人类的艺术》，说明人类的文明，是根据人类各个时期对客观世界的认识创造出来的。这一认识，由低级到高级，由蒙昧(史前期)到迷信(奴隶社会和中世纪的封建社会)阶段，最后经文艺复兴时期，逐渐到达产生现代科学认识的时代。

2.房龙谈论艺术，是从历史上人类活动的各个方面加以考察的。

他把各种艺术，放在一定的经济的、政治的、社会的、地理的和历史的条件下进行考察。作为学识渊博、趣味高雅的艺术鉴赏家和严肃的历史学家，房龙紧紧抓住各个时期人类的生产活动以及重要的历史事件这条主线，对人类艺术的发展，进行了全面的剖析。房龙认为一切艺术，无不受艺术家的经济环境以及地理位置的制约。爱斯基摩人有雕刻天赋，却不得不受冰雪限制；埃及本土不产石料，但埃及人可从境外获得石料，并利用尼罗河把石料运至他们想建筑宫殿、神庙的地方；希腊盛产岩石，天朗气清，适于从事户外雕刻，所以希腊雕刻艺术优于绘画艺术；荷兰多阴雨，荷兰绘画得以发展，雕刻则无从谈起；意大利气候温和，建筑多为平顶，而西北欧多雨雪，尖顶建筑势在必行，这种屋顶与取暖壁炉烟囱相映成趣，不感突兀。

3.生活的艺术是最高的艺术。

房龙反复强调，“一切的艺术，应该只有一个日的，即克尽厥职，为最高的艺术——生活的艺术，作出自身的贡献”。

换句话说，一切艺术都要为美化人类的生活服务。他在本书中一再批判“为艺术而艺术”的口号。他断言：“为艺术而艺术的艺术，是没有前途的。适应某种需要而产生的艺术，为达到一定目的而创造的艺术，是永久有生命力的。”  4。纯民族主义的艺术是不存在的。

房龙认为世界上无所谓纯粹的民族主义的文化。各国艺术，总是处于永不间断的互相交流、互相渗透、互相影响、互相吸收的过程中，最后融为一体。他说最好的西班牙音乐是《卡门》，而它的作者比才，是法国人。最好的美国黑人歌曲的作者福斯特是白人，不是黑人。最好的美国交响乐曲是捷克人德沃夏克写的。最好的探戈舞曲不是阿根廷人作的，而是德国人作的。由于李斯特是个有50％血统的匈牙利人，50％血统的日耳曼人，因此，所谓匈牙利音乐也是不纯的。德国作曲家勃拉姆斯谱写的所谓纯匈牙利音乐，有来自比萨拉比亚吉卜赛人的东西。而西班牙的音乐旋律中，除了反映当地基督徒的情调外，还夹杂异教的摩尔人和吉卜赛人的旋律。

5.艺术上的完美来自勤学苦练。

房龙说，从事艺术工作(正如在自然科学方面)是没有捷径的。灵感不是成功之母，成功之母是坚忍不拔的毅力，更大的毅力。学各种技艺，不能眼高手低，要做大量的平凡的日常工作。

艺术创造需要充分的时间，在“时间就是金钱”的口号下，产生不了伟大的艺术。

6.艺术家富于想象力，追求艺术上的自我表现，对丰富人类的生活有贡献，但其自身的社会地位卑微。

古希腊人是最懂得欣赏人体美的人，他们丝毫没有自卑感，并且勇气十足地宣布，人为万物之主。他们从来不认为他们的肉体见不得人。他们几乎像神_般的傲慢，他们敢于接近大自然，要它泄露它的奥秘。

海顿在谱写了反映他对大自然的崇敬心情的清唱剧《四季》之后，和上帝有一段对话，他说：“……我做的虽然不太有把握，不太完善，然而我毕竟也是个造物主。”

贝多芬路遇国王，拒绝脱帽行礼，因为他认为自己也是一个国王，应有帝王之尊。

在谈到摄影时，房龙说，一个人不论用什么方法，只要他能根据自己的感受来反映自然界，他就是一个真正的艺术家。

在房龙看来，所有的艺术，本质上都是个人体验的成果。因此，艺术天生是脱俗的、出类拔萃的、精美绝伦的东西。

房龙说，真正的艺术家和真正的哲学家一样，是个拓荒者。他离开人们经常走的路，一去就是几年，去找一条新路，常常一去不复返。可能在寻找高峰的时候，被洪荒所吞噬。有时可以找到放在他的白骨周围的绘画，那是他在最后的孤独的时刻画的。对这几幅画，经营艺术品的商人像狗抢骨头一样进行一场恶斗，然后把他们的掠获品售给博物馆或私人收藏。拓荒者在孤独中死去，正好说明艺术家在精神世界里远远走在一般入的前面。

在李斯特为艺术家提高社会地位之前，乐师、画家、演员以及江湖艺人，均属下等人，处于社会的底层。那个时候，艺术家的命运像美国南部庄园里的老黑奴，庄园主待他可能仁慈，也可能很凶恶，如果很凶，那就要把老黑奴绑到树上，抽他50马鞭。海顿遇到的是匈牙利的贵族埃斯泰尔哈吉家族，因此，他是幸运的。莫扎特碰上了萨尔茨堡主教，苦不堪言。作者以悲痛的心情详细叙述莫扎特死后的凄凉景象：只有一条小狗为他送葬，因为没有留下墓碑，他妻子以后再也找不到他的墓地。梵高热情似火，心地善良，乐于助人，却受尽上流社会的排斥打击，一生只卖过一幅画，并终于被为人卑鄙的高更逼疯自杀而死。

7.艺术创作中的血与泪。

房龙说，研究希腊艺术时人们必须记住，这是一小部分靠别人劳动生活的人的艺术。

中世纪的艺术，反映当时的残酷和暴行。在罗马式或哥特式教堂的石墓中，人们可以看到一些骑士的石雕像。石像上骑士那种永远合掌祈祷的虔诚可掬的憨厚姿态。和这些人生前的形象大不相同。他们为了生存，必须粗暴，必须残忍。他们是中世纪的密探、执法人，又是老百姓的监护人。他们的城堡建在地牢之上，关押不久即将被处决的老百姓的地牢，令人望而生畏。

世界上最大的教堂——罗马圣彼得大教堂，是靠推销赎罪券筹款修建的。在推销赎罪券时采用了高压手段，导致宗教改革运动的爆发，从而使艺术与生活脱节。

美国独立战争期间，英国花了几百万英镑，从德国黑森的小诸侯国买了1.7万黑森人去北美洲当炮灰。黑森人的君主用这些人的卖身价修建了坐落于卡塞尔的宫殿，这个18世纪修建起来的旅游名胜本应该受到人们的赞赏，可是，每当想起这些华丽的大理石厅堂和游泳池，是建在黑森人阵亡战士的白骨之上，人们怎能不为之黯然神伤呢！

意大利歌剧的女高音是由阉割过的男童来担任的。

洛可可艺术是人类生活的艺术的一个高峰。可惜，这是富人占总人口的1／10、穷人占9／10的那种社会的艺术，这种社会是不能长久维持下去的。何况18世纪的欧洲，贫富之间的悬殊比这更大。因此，洛可可艺术引发了法国大革命。

8.历史上，艺术与教会、君主、贵族以及市民阶级(第三等级)存在互相依存的关系。

早期的基督教会对艺术采取否定和敌视的态度。公元4世纪，基督教成为罗马帝国的国教以后，教会由诋毁艺术转而利用艺术传教。这种活动在中世纪和文艺复兴时期，尤为突出。当时，教会是欧洲封建社会的支柱。教会在传教的过程中，促进了绘画艺术和音乐艺术的发展。拉斐尔、达·芬奇、米开朗琪罗等艺术大师的传世之作，多与教会有关。约翰·塞巴斯蒂安·巴赫是莱比锡圣托马斯教堂的管风琴师。

14、15世纪意大利商人的地位不断提高，美第奇家族由普通商人变为佛罗伦萨的金融大亨，兼当地的行政长官。他们在佛罗伦萨促进艺术的发展，使15世纪的意大利成为人类历史上的艺术天堂。

宗教改革家马丁·路德懂音乐，不懂绘画，因此德国的音乐得到了发展，而绘画艺术逐渐衰落。他的《我们的主是坚固堡垒》是16世纪的《马赛曲》，农民运动中的战歌。

另一方面，到新大陆的西班牙传教士，无情地消灭印第安人文化。

16、17世纪荷兰城市中出现的市民阶级是荷兰画派的雇主和主要财源。

法国的大君主路易十四，运用艺术使法国的专制制度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他的凡尔赛宫，集各种艺术之大成，举凡建筑、园艺、雕塑、绘画、音乐、歌剧、舞蹈、文学、礼仪，等等，都在他在位期间得到空前的发展。匈牙利的埃斯泰尔哈吉家族聘请海顿担任他们的家庭小乐队的指挥长达30年之久。魏玛大公的乐队在李斯特的指挥之下，使魏玛成为欧洲音乐生活的中心，也使它成为欧洲有出息的青年作曲家朝拜的圣地。

奥地利的哈布斯堡家族使施特劳斯的圆舞曲风靡全世界，长达一个世纪。

9.音乐和绘画艺术的顶峰。

本书第四十二章有两幅很有意思的插图。一幅是房龙用山水画来显示音乐上的伟大成就。在最高的一座山峰上，写着贝多芬。其左下方的山峰，是巴赫。巴赫右下方的山峰，是莫扎特。比莫扎特略低一点的左侧山峰，是亨德尔。其下，与这个山峰的海拔几乎持平的山峰，是海顿和巴赫的几个儿子。古往今来最伟大的音乐家是贝多芬。

另一幅画，显示的是绘画上的成就。最高的一座山峰，名为伦勃朗。其下，高度与伦勃朗接近的山峰，名为委拉斯贵支。左方略低一点的，是哈尔斯。然后是米开朗琪罗。其下略低的是名为维米尔和17世纪西班牙画家的两座山。其下的几座山峰分别名为17世纪荷兰画家和威尼斯画家提香，他们处于同一高度。其下为凡·代克，再往下为拉斐尔、达·芬奇、勃吕盖尔、鲁本斯，几座大山处于同一高度。这之下是文艺复兴后期的意大利画家和埃尔·格列柯两座山峰。

10.东方对西方艺术的影响。

作者以万分感激的心情在本书中屡次谈到东方艺术对西方艺术的恩惠。他首先提到波斯艺术对西欧恩重如山，但西方给东方的回报，是发电机、留声机这些玩意儿，很不像样子，对不起东方。

作者着重谈到中国艺术的魅力，谈到他少年时代荷兰人的中国热，对中国绘画中的写意倍加称赞。

欧洲的绘画艺术一向重视透视的作用。到了19世纪，由于过分重视透视，绘画已走上绝境，是日本的浮世绘版画挽救了欧洲的绘画，而日本的浮世绘版画又深得中国绘画的精髓。可惜作者见到的中国艺术珍品十分有限，对中国艺术不能作出更加充分的评价。

欧洲人的印刷术，是受当时传到欧洲的中国木刻的启发才搞出来的。欧洲人最初用新技术印制扑克牌，然后才是印书。

11.艺术家的品德。

除介绍一些伟大的艺术家的生平和艺术造诣之外，房龙还着意刻画每个艺术家的性格，对他们的品德尤为重视。在房龙的眼中，莫扎特的人品只有圣徒可以赶上，但绝对超不过。威尔第憨厚，海顿淳朴，李斯特彬彬有礼，他们三个奖掖后进，不遗余力。巴赫经常处于逆境，但对人绝无嫉恨之心。伦勃朗忠于自己的艺术事业，不肯取媚于人，而砸了饭碗。肖邦以钢琴寄托他的亡国之痛，他的全部心思都用于祖国的独立解放运动，至于对待个人的生活问题，他十分单纯，没有防范，他和乔治·桑的结合是个悲剧。

瓦格纳桀骜不驯，盛气凌人，只要他在世，其他艺术家休想有出头之日，他压住了威尔第，压住了柏辽兹。但房龙认为，此人尚可宽恕，因为他为人类创造了优美的音乐。但他不愿宽恕本书斥责的另外两个人，一是促使洛可可艺术毁灭的让·雅克·卢梭，二是心术不端的高更。

12.19世纪的资产阶级不懂艺术欣赏。

房龙要求人人都要有艺术修养，要懂得欣赏艺术。这点在本书一开始就提出来了。他描述了19世纪英国农村破产的惨景。“成群的男女小孩被赶出农村，来到厂矿。他们走的路，正是他们的老辈把牛羊赶到屠宰场时使用的那条路。”但造成这种惨景的一批资产阶级分子，只知为赚钱而赚钱，不知把钱用于艺术事业上，他们根本不懂得欣赏艺术。房龙痛斥这批新贵族通过残酷剥削手段，使城乡日益贫穷化，使人的自尊心丧失殆尽。他们有老统治者的一切罪恶，却没有老统治者的艺术爱好。

13.现代艺术派别林立。

印象派画家技术上功力很深，纯抽象主义的艺术令人迷惑。但房龙相信，人类前途是光明的。

三

本书可当做一本艺术发展史，人类生产活动史，东西方文化交流史，甚至简明世界通史来读。作者以罕见的新颖手法，通过鲜为人知的逸闻、趣谈、掌故，把中国人不熟悉的许多枯燥无味的人名、地名、器物名编织在一起，使读者读起来妙趣横生，不忍释手。可惜这些用英文写出的娓娓动听的故事，在译成中文时，许多幽默反映不出来或完全丧失。

为了便于中国读者的理解，我尽量加了一些注释。有的地方，限于译者学力和资料，未能注释。

房龙在本书立论，自成一家之言，时有警句，偶感偏颇。为保持原书的完整，我未予删改，请读者注意鉴别。

四

汉字创造了唐诗、宋词的韵律美和意境美，《古文观止》的瑰丽篇章，其行文之洗练，任何欧洲文字都不可企及。但是汉字作为单音的方块字，翻译西方拼音文字的人名、地名，就显得很不灵便，很累赘。一个外国人的姓名，一般由两三个单词组成，译成汉字，短则五六个字，长则十几个字，这些字，只代表音，没有与原文相关的含义。因此，读起来佶屈聱牙，看起来面目可憎，大大降低-原著的可读性。

《人类的艺术》可以说充满了人名、地名，以及中国人不大熟悉的器物名称。人名、地名在原文中多有一定含义，使用欧洲文字的读者是熟悉的。比如圣方济各(St.Francis)，他是基督教的一个圣徒，对文艺复兴的艺术，以及西方人的生活，曾经产生重大影响。房龙在本书中特予以介绍。此人20多岁出家，进行苦修，专为贫病交加的人做好事。西方人敬仰他，学习他的风范，用他的名字为自己的孩子命名，于是英国便有许多人叫弗朗西斯(Francis)，法国有许多人叫弗朗索瓦(Francois)或弗朗索瓦丝(Francoise，女)，德国有许多人叫弗朗克或弗朗茨(Frank或Franz)，意大利有许多人叫弗朗切斯科(Francesco)，西班牙和拉丁美洲有许多人叫弗朗西斯科(Francisco)或弗朗西斯卡(Francisca，女)，荷兰有许多人叫弗朗士(Frans)，匈牙利有许多人叫费伦茨(Felencz)。仅举此一例，以见一斑，其他名字的含义，不再赘述。至于为纪念圣方济各，以他命名的地方，在美国、西班牙和拉丁美洲，就有十几个之多，其中最著名的是旧金山(San Francisco)。旧金山与这位圣徒的关系从中文看不出。旧金山这个地名是中国人给取的，望文生义，可以联想到当年的淘金热。因此这种译法，也有可取之处。但旧金山按西班牙文音译，应为圣弗朗西斯科，旧译简化为三藩市，形式上达到汉化目的，缺点是音存而义亡。如按名从主人原则来译，既然耶稣会士早已把St.Francis译为圣方济各，则中文理应定旧金山为“圣方济各”。这样，名称的来历和意义就一目了然了。

随着西方传教士在我国的活动，圣方济各的名字也被带到中国，过去上海有圣方济大学，北平的辅仁大学有方济堂的神甫参加教学管理。

我国过去翻译佛经，遇到专有名词多用意译，鹿野、苑就是来自梵文Mrgadava的意译。据此，Los Angeles(洛杉矶)译为“天使城”是可行的。现行译法引起的联想，是杉木或什么石头，与Los Angeles的原文，差之毫厘，谬以千里矣。这是译音时不注意汉字的含义造成的笑话和误解。

本书中多次谈到了天使，天使在西方宗教文化中占有一定的地位。西方的古典艺术(雕塑、建筑、绘画等)和文学作品中，常有天使出现。他的形象和作用，与绘画艺术中出现更多的圣母(以普通少妇为模特儿)一样，都是人赋予的。在西方以天使为人命名，也是屡见不鲜的。文艺复兴时期，意大利出了一位著名的教会画家叫Fra Angelico，即安琪里珂(天使)修士。中国人熟悉的鼎鼎大名的米开朗琪罗：Michelangelo的名字的后半，也是“天使”的意思。与前半加在一起，形成“天使长”。“天使长”是什么东西，虽然我们很陌生，但总能给人以联想。过去我国把天使译为安琪儿，今为引起读者联想(可能办不到)将Angelico译”为安琪里珂。在米开朗基罗和米开朗琪罗两种较常用的译法中取后者，如果重译，音义兼顾，译为大安琪罗似乎更接近原文一点儿。

西班牙画家，埃尔·格列柯(El Greco)的名字，懂欧洲任何一种文字的人，根据共同字根，一望而知是“希腊佬”。原文引起的共鸣，在译成汉字后便失去了。

汉译外国名称，有个汉化的问题。我国古代，自汉魏以降，译Buddha为佛陀，简化为佛，口语则为“佛爷”，译Bodhisattva为菩提萨捶，简化为菩萨，译Arhat为罗汉，这个“汉”字取得甚好，和人联系起来，简洁明快。近代人译Oxford为“牛津”，译Cambridge为“剑桥”，前者为意译，后者为半音半义，不但合乎汉语规律，且极易引起联想，较音译奥克斯弗德或坎布里奇强多矣。先辈在翻译上的首创精神，是值得学习参考的。  外国人的姓氏，不一定有意义，但名字肯定有含义。莫扎特全名为沃尔夫冈·阿玛多伊斯·莫扎特(Wolfgang Amadeus Mozart)，其中阿玛多伊斯的德文原文，有上帝的宠儿的意思。译成中文时，这种含义就完全丧失了。莫扎特的中文姓名，共十二个汉字，外加两个间隔号，中国人读起来，实在麻烦。因此予以简化，中译只取其姓，能够显示他的个性的本名，沃尔夫冈·阿玛多伊斯，一律省略。莫扎特的父亲利奥波德·莫扎特，是个很有成就的小提琴家、作曲家，莫扎特的姐姐玛丽亚·莫扎特，是个杰出的钢。琴家。为了便于区别，这二人的姓名写全，单独书写莫扎特，现在已成为习惯了。

最难办的是荷兰文的van字的处理，此字中文根据英文发音，音译为“凡”，也有译作“范”、“梵”的。著名的荷兰画家van Ghgh，中文译为凡·高或梵高，因他传过教，本书取梵高，虽然明知他传的是基督教，他并非佛门弟子。本书作者房龙的全名为亨德里克·威廉·凡·隆，但中国很早就把它汉化为房龙，根据约定俗成的原则，本书也用房龙。这个小小的“凡”字，在中文里也有不译的，如伦勃朗，全名是伦勃朗·凡·莱因(Rembrandt van Rijn)，意为莱茵河畔的伦勃朗家，今汉译仅取伦勃朗。贝多芬的全名为路德维希·凡·贝多芬(Ludwig van Beethoven)。他本人虽然生于德国波恩，但他的祖先是荷兰人。这个van，在他的姓名中一直保留着，而在中文中，则很早以前就简化掉了。房龙姓名中的van，与贝多芬和伦勃朗的姓名中的van是一个字，但他的van已译为“房”，因此在本书中特加以注释，以说明两者的关系。

本书译名，译者仅个别有所改动，一般都采用国内已有的译法，以免造成混乱。

五

《人类的艺术》是一本比较难译的书。一是专业名词多，历史名人姓名多，即使略去克里奥帕特拉，也仍多不胜数。二是在英文正文中，夹杂许多法文、德文、西班牙文、意大利文、希腊文和拉丁文。此外作者发表议论，时而明朗，时而含蓄，又喜欢用反语和双关语，令人感到困惑。作者引用大量神话故事、宗教活动以及逸闻逸事等作为背景材料，有其深刻含义，要想弄清楚，成为翻译中一大难题。幸好我在几十年前跟外籍教授学过《西洋美术原理》，对翻译本书有一定帮助。那位先生讲到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的艺术，神采飞扬，其情景至今历历在目。但帮助最大的还是经多方努力查到的参考资料。自信作者的主要精神是翻译出来了，把握不大的是关于产生某种艺术风格的社会背景的一些议论。至于由于一时疏忽造成的错误，那就请读者多多指正了。

本书有时前文已删，后文又引述，上下文不太连贯。这可能是作者在为本书定稿时，对原作删削过多所致。作者自云，《人类的艺术》初稿比定稿长得多，为压缩篇幅，不得不忍痛砍掉一大半。

在翻译过程中，我参考的外文书有：英文《不列颠百科全书》、《美利坚百科全书》、《美国全国地理学会世界地图集》、《韦氏人名大词典》、《牛津文学词典》、《牛津音乐指南》、日文的昭日出版社十二卷本《世界美术(画册)》等。译名的统一，主要参照中译《简明不列颠百科全书》酌定。音乐条目的注释，则大多参照郑显全编的《外国音乐曲名词典》处理。对有关译者和编者，谨致衷心谢意。

实在巧妙不过，干燥无味的科学常识，经他那么一写，读他书的人，无论大人小孩，都觉得娓娓忘倦了。

——现代著名作家 郁达夫

房龙不是深奥的理论家，但却未必没有自己的体系与思想。他的著述……选择的题目基本是围绕人类生存发展最本质的问题，贯穿其中的精神是理性、宽容和进步。他的目标是向人类的无知与偏执挑战。他采取的方式是普及知识与真理，使它们成为人所皆知的常识。

——中国社会科学院外国文学研究所研究员 钱满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