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人们沿着一些蛛丝马迹去搜寻曹家历史新材料的时候，当人们热衷于小说文本新价值的时候，却在不知不觉中把作家给冷落了。曹雪芹作为一个活生生的人的心灵的丰富性和复杂性，他那博大的精神内涵、独特的气质个性、深厚的艺术修养，都让后人如痴如迷。而打开这一切的钥匙就是——走进作家的心灵世界，看他对过往人生的“追忆”。

“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面对《红楼梦》这座艺术高峰，我们可以从各个角度加以审视。不同的视角，意味着用不同的方法，为人们开辟独特的风景。本书从创作心理研究的角度，分别就生命体验、审美感知、情感活动、思维特性、意象创造和心灵探索六个方面，对曹雪芹创作《红楼梦》的心路历程进行描述和研究。尽管由于材料的局限会使研究带有一定的主观性，但这种研究是有意义的。正如庞朴先生在《光明日报》“走进考古的心灵世界”专题笔会中所云，一切器物的背后都有一片精神园地。由此可以相信，一切文学、尤其是文学名著的背后同样有着广袤的精神天地。我们正是希望从这个角度引领读者走近作家的心灵世界，走进文字背后的精神园地。

引言 走进文字背后的精神园地

第一章 此情可待成追忆——《红楼梦》作者的生命体验

 第一节 秦淮风月忆繁华

 第二节 无才可去补苍天

 第三节 从孤独到归依

第二章 爱将笔墨逞风流——《红楼梦》创作的艺术感知

 第一节 视觉的兴趣与色彩的运用

 第二节 精致而新鲜的感知表现

 第三节 悲剧意识与整体感知

第三章 春风秋月总关情——《红楼梦》作者的情感活动

 第一节 从自然情感到审美情感

 第二节 从忧愤蓄积到悲愤激越

 第三节 从感叹时间到思考生命

第四章 山外青山楼外楼——《红楼梦》创作的思维特性

 第一节 形象创造的多元思维

 第二节 叙事结构的综合思维

 第三节 艺术思维的二重整合

第五章 真力弥满万象生——《红楼梦》作者的意象创造

 第一节 “红楼”语义的探讨和《红楼梦》命名的意义

 第二节 桃源、花园与乐园

 第三节 弃石、顽石与玉石

第六章 曲径通幽草木深——《红楼梦》人物的心灵世界

 第一节 颦颦宝玉两情痴

 第二节 宝黛时间意识解读

 第三节 妙就妙在忘情有之

作者小记

第一章 此情可待成追忆

——《红楼梦》作者的生命体验

从心理学上说，文学作品是作家人生体验的表述。而作家的人生体验就是作家关于人的生命存在意义的审美把握。它作为一种心理活动有三个特性：一是指向人的生命意识，也就是指向生命的意义、目的和价值；二是具有审美的性质，也就是感情的参与；三是以经验为基础的，也就是对经验过的(包括认识过)的事物的追忆和省悟。当一般人经历家庭破落时，他们从中得到的也许只是一种人生经验，而曹雪芹却在对这种人生经验的反复追忆中获得丰富、深刻的人生体验。这种体验与经验的不同在于，经验是客体世界在人的头脑中留下韵印象或形成知识，它不带有生命本体论的内涵，也缺乏强烈的感情色彩。而体验虽然以经验为材料，但它是一种直接指向人的生命、以生命为根基、带有强烈感情色彩的心理活动。这是曹雪芹创作《红楼梦》的心理基础。

第一节 秦淮风月忆繁华

《红楼梦》创作的第一个心理动机，或者说是显在动机，是源于曹雪芹的缺失与丰富心理体验的交织。

作家的缺失心理体验，指的是作家处于生存中的某种缺乏或痛苦之中而产生的关于人生的意义、目的和价值的审美把握。从心理学角度说，人在缺失状态下会使机体失衡，于是人的机体就会产生一种要求重新取得平衡的内驱力，即产生解除某种缺乏的动机。如人体内缺水，就会产生喝水的动机。作家处于生存中的某种缺失，有的是物质的，但更多是精神的，或者是两种缺失兼而有之。这种缺失体验很可能形成作家文学创作的心理动机。黑格尔在《精神现象学》中把创作活动与“苦恼意识”联系起来，认为是“苦恼意识”推动着作家的创作活动。叔本华多次论述过天才和痛苦的关系，认为唯有痛苦才激发人的各种心智能力。厨川白村提出过文学是“苦闷的象征”的观点。还有司马迁的“发愤著书”说，韩愈的“不平则鸣”说，欧阳修的“穷而后工”说等，都认为人生的缺失是创作的根本动因。

然而，“人生中的缺失与丰富是交织在一起的，人的不幸与幸福象光与影一样无法截然分开”。艺术家的体验更是如此。他们在自己的生活中体验过深深的痛苦，也可能体验过欢乐和幸福，这是他们获得爱、友谊、信任、尊重和成就的内心感受。它使艺术家感受到生活的美好，人的心灵的美丽。它如同缺失体验一样，尽管只发生于某一时期或某一时刻，却对艺术家的一生产生深刻而持久的影响。

我们可以伴随曹雪芹人生的三段经历，去体验一下曹雪芹缺失与丰富的心理体验，去描述一下曹雪芹创作《红楼梦》的显在心理动机。

第一阶段——在康熙的整个年代，是曹家富贵荣华的黄金时期。先是曹雪芹的曾祖母孙氏选人宫廷当康熙帝玄烨的保姆。康熙即位后，就派其曾祖曹玺为江宁织造，这是内务府的肥缺，它除了为宫廷置办各种御用物件外，还负有了解江南吏治民情的重要使命，是个官阶不高却有钱有势的要职。祖父曹寅做过玄烨的伴读与御前侍卫，后也任江宁织造，兼任两淮巡盐监察御史，极受玄烨宠信。玄烨六下江南，其中四次由曹寅负责接驾，并住在曹家。《康熙上元县志》卷二记载：“南巡至于上元，以织造府为行宫”。陈康祺《壬癸藏札记·郎潜三笔》卷二也说：“康熙己卯夏四月，上南巡回驭，驻跸于江宁织造曹寅之署。曹世受国恩，与亲臣世臣之列，爱奉母孙氏朝谒，上见之色喜，且劳之日：‘此吾家老人也。’赏赍甚渥。会庭中萱花盛开，遂御书‘萱瑞堂’三字以赐”。可见康熙和曹家关系之密切。曹寅病故，其子曹颙、嗣子曹頫先后继任江宁织造，他们祖孙三代四人担任此职达六十年之久。在这期间，与他们的亲戚——苏州的李煦、杭州的孙文成，“联络有亲，互相遮饰扶持”，以皇帝亲信的身份成为江南政治、经济、文化的要员。曹雪芹幼时就是在这“烈火烹油，鲜花着锦”的贵族生活中长大的。可以说，江南的生活，是曹雪芹幸福快乐的少年时代。他不用进官学，不必受约束，他可以随祖母游览姑苏名胜，可以随家人住进美丽的拙政园；他可以在苏州织造署里看戏班演出，可以去江宁织造局看女工纺织，就像一只快乐自由的小鸟，在爱的羽翼下跃跃欲飞。

心理学中各种人格心理学派，无论其理论观点有何差异，但都赞同这样的观点：得到别人的爱的人，尤其是孩提时代得到爱的人，心理往往更容易健康地发展，而被剥夺了爱的人的心理则往往被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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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文字背后的精神园地

“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面对《红楼梦》这座艺术高峰，我们可以从各个角度加以审视。不同的视角，意味着不同的方法，为人们开辟一道独特的风景。如果说，索隐和考据的方法把人们带进曹雪芹的时间和空间世界，那么，用理论观照文本的评论方法，则为人们描绘出《红楼梦》丰富多彩的情感和艺术世界。

但是，当人们沿着一些蛛丝马迹去探寻曹家历史新材料的时候，当人们开始热衷于用“存在主义”、“结构主义”等来观照小说文本新价值的时候，却不知不觉地把文本中所表现的作家丰富的精神世界、复杂的创作心理给忽略了。比如，对于曹雪芹思想的研究，论者观察的角度往往集中在社会历史观、文艺观及有关社会背景等方面，忽视了主体思维方式的独特性以及这种独特性对于主体思想形成与发展的内在制约和影响，也少有论者从多种心理要素潜在影响的角度来探索曹雪芹思想和艺术创造的特殊性。这样，读者看到的往往是对于历史事实、曹雪芹思想观点的逻辑分析，而较难看到曹雪芹作为一个活生生的人的心灵的丰富性和复杂性。相对于作为物化形态的精神产品《红楼梦》来说，曹雪芹作为创作主体的精神内涵是多方面的，诸如独特的气质个性、深厚的艺术修养、博大的文化底蕴，以及渗透着强烈个性色彩的日常心理和创作心理，还有那确实存在而又扑朔迷离、难以捕捉的无意识世界等等。而所有这些方面，其中有一个带关键性质的问题，就是主体的创作心理。它是在主体的气质个性、艺术熏陶、情感积累、日常心理包括无意识等等的基础上所产生的，是曹雪芹精神世界的重要组成部分。因此，对这个问题进行研究是有必要性和重要性的。

首先，可以帮助我们更加深入地了解《红楼梦》的思想与艺术风貌，更准确地把握曹雪芹的创作个性。中外文学史表明，处于历史变革时代的伟大作家，他们的创作心理往往是非常复杂的。极端的痛苦、迷惘的探寻、火热的激情、对于人类的深切同情和对于人生带有苦涩滋味的眷念，以及一时或一世难以克服的思想矛盾所引起的灵魂的颤动，常常投射在这些作家的创作心理中。甚至，作家无意识中的一些东西，也不知不觉地浸入他的创作心理，从而使作品呈现出捉摸不定的内容和色彩。曹雪芹的情况大抵就是这样。所以，在研究《红楼梦》时，如果能在了解作家家世生平的基础上对主体的创作心理进行尽量透彻的审视，作品研究也许就能克服凭抽象的艺术原则进行逻辑推演、用现实的理论模式进行生搬硬套的弊病，从而更加准确地了解《红楼梦》的思想艺术价值，更加准确地把握曹雪芹的创作个性。

其次，有助于恰当地解释有关《红楼梦》创作的一些较为复杂的问题。从总体上说，曹雪芹是一位写实作家。但是从《红楼梦》的具体表现看，其创作方法确实呈现着复杂的情况，既有写实的，又有浪漫的，更有象征的。那么，这些方法为什么回如此巧妙地统一在《红楼梦》的创作中呢？曹雪芹的心理是如何转入他的艺术形象中以及文本精神意识又怎样体现他的各种心理状态？具有浓厚诗人气质的曹雪芹为什么在直接表现自我情感的同时，又能理性地剖析人类的心灵、思考生命的本质等等。所有这些问题，如果离开了创作主体生命体验的广度和深度，离开了创作主体艺术感受的方式和特点，离开了创作主体直接表现情感的内在需求的有无强弱，离开了创作主体心理结构中思维与情感的相互关系和组合方式，仅仅从时代的变迁、家庭的盛衰、或者是修养的深厚、思想韵深刻是难以说清楚的。我们只有沿着作家创作心理流程的实在状态，也许才更有可能去探看伟大作家的心灵世界，去寻找复杂问题的确切答案。

再次，从宏观上看，能够促进红学研究在返“：本”归“真”的基础上与大师对话，与杰作对话。自《红楼梦》问世以来，它已经不是曹雪芹个人所有，一代又一代的读者和研究者不断地用自己的时代意识对这部伟大作品进行解读和阐释，从而使《红楼梦》常读常新，说不尽又道不完，也就是阐释学所说的作者决定意思，读者决定意义。那么，要想对这样一个不断成长发育的艺术活体进行实事求是的考察，并使之真正成为当今的精神财富，我们就得去审视、研究它的“孕育——分娩”过程。我们只有力求在返“本”归“真”的基础上与大师对话，与杰作对话，我们的研究才有更加鲜活的生命，才能更具美学价值。

在目前的文学研究中，对于作家创作心理研究所可能作出的贡献是，以个别作家的创作过程及其成果为依据，具体地、尽可能细致地探明和描绘作家的创作心理。

我们知道，无论古今，一个具有内在激情的作家之所以回进入创作过程，必须有一个外部刺激。这刺激或来自社会，或来自自然，它可能对许多人起作用，也可能只对这位作家一个人起作用，但无论如何，必须有一个客观存在的外部刺激。陆机《文赋》云：“遵四时以叹逝，瞻万物而思纷；悲落叶于劲秋，喜柔条于芳春”，刘勰《文心雕龙》云：“人禀七情，应物斯感。感物言志，莫非自然”，这些触及自然景物的变化对于作家情思兴发感动的作用。钟嵘《诗品》更从自然景物推及社会因素：“至于楚臣去境，汉妾辞宫，或骨横朔野，魂逐飞蓬；或负戈外戍，杀气雄边；塞客衣单，孀闺泪尽；或士有解佩出朝，一去忘返；女有扬蛾入宠，再盼倾国；凡斯种种，感荡心灵，非陈诗何以展其义？非长歌何以骋其情？”这里说的就是对于创作者的社会性刺激。

那么，这些外部刺激何以会引起作家的心灵激荡，使他们的内心失去往昔的平静而成为具有一定振幅和频率的声源？

我们常说，作家不幸国家幸。百年望族的曹家从毁灭中孕育出这样一位与天地共存、与日月争辉的伟大作家，该是中华民族的骄傲和荣幸。如果我们进一步问：我国封建社会的破落子弟代出不穷，为什么只有曹雪芹才写出《红楼梦》？这时候我们就会发现，关键还在于作家的内心。如果不是曹雪芹的内心存在一种特殊的原因，那么外部的变化也许未必能构成驱动他进入创作的动力。而当他把久蕴于心因而达到烂熟程度的意象和情境通过语言文字表达出来的时候，他的创作过程便进入了新的阶段。这是一个把内心感受、把他在心中所构筑的新的表象世界加以外化的阶段，同时也是一个对自己所要表达的感情、体验和认识进一步深化的过程。

具体地说，我们对于曹雪芹的创作心理研究大体上包括两个层面：一是比较浅显的情感现象层面，其中问题的核心是作家对于外界刺激的独特反应方式，以及反应的强度和表现色彩；二是比较深隐的理性思维层面，其中问题的核心是作家的思维定势、思维习惯及独特的思维结构、思维方式和思维路线。这两个层面相互交通、相互融会，构成了通常所谓的心理机制的主要内容。由此再进一步，便可以对创作主体的内心世界作建构性的探索，即试图弄清楚作家内心世界的独特构造，并反过来在他的创作成果中取得一定的印证。沿着这个思路，我将从生命体验、审美感知、情感活动、思维特性、意象创造以及心灵探索六个方面，对曹雪芹创作《红楼梦》的心路历程进行描述和研究。

当然，对曹雪芹创作心理的研究，基本上只能是分析性的。因为人的心理本来就是相当玄妙而难以捉摸的，要想尽可能逼真地描叙作家的创作心理，难度确实很大。难上加难的还在于历史对曹雪芹太吝啬了，人们很难找到丰富的史料对作者的人生遭遇、心理历程作完整而精确的扫描，曹雪芹本人也不像托尔斯泰那样给我们留下了可供揣摩的写作“手记”和创作“宣言”。因此，要想“再现”和“还原”曹雪芹的创作心理，只好较多地借助于设身处地的“还原想象”了。很明显，这里潜伏着许多“暗礁”和“迷阵”，弄不好仍然会以今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不过，我会努力把研究建立在一定的可行性论证的基础上。

第一，具有穿透力的心理学，为作家创作心理研究提供了理论的根据和可能性。

心理学既然以人的心理为研究对象，那么必然触及心灵的深潜层次，揭示出其它学科所难以涉足的灵魂的奥秘。《文心雕龙·序志》云：“文果载心，余心有寄”，文学是作家心灵的结晶，其心理内涵是非常复杂丰富的。以具有穿透力的心理学为工具，来剖析文学作品潜藏的心理奥秘，应该说是得心应手的，尤其是随着西方分析心理学理论传入中国的文化、学术市场，使人们发现了“意识”的新大陆，拓宽了文学研究的新领域，为作家创作心理研究提供了理论的根据和可能性，比如刘上生的《走近曹雪芹》、王达敏的《何处是归程》以及何永康、贺信民、唐富龄等论文，就是这种研究方法的新成果。

第二，《红楼梦》的外部研究及脂砚斋等人的评点，也为曹雪芹创作心理研究打下了一定的基础。

心理的事实必须以历史的事实为基础。尽管历史给我们留下可供研究的第一手资料很少，但我们还是不能把作家与历史割裂开来。不管哪位作家，他作为人类社会的一个成员，他降生于一个怎样的家庭之中，他生活于怎样的自然环境之中，他置身于一个怎样的社会关系网络之中，他属于一个怎样的历史时代和人文环境，这一切客观条件，对作家的生活道路、心理结构具有重大的影响。因此，一个多世纪来红学研究中考据派的成果为我们探求曹雪芹的创作心理提供了珍贵的事实依据，这有助于我们探寻曹雪芹在家庭变故、时代风雨的经历中所形成的生命体验，是如何在后来的创作中升华和演变为创作心理的。

第三，具有一定自传色彩的《红楼梦》文本本身，也为我们探寻曹雪芹的创作心理提供了无可替代的联系媒介。

《红楼梦》是曹雪芹精神的儿子，是从他全部思想情感学养中孕育出来的新的生命，它必然携带着其母体的种种基因，只要我们仔细寻找，善于分析，这些物化为语言文字形态的作家的灵智活动，将在我们的感情和理智上激起种种反应，从而把我们引领到作家的内心世界，并且可能获得作家当时的审美体验。因此，我们完全可以通过这种“再度体验”，去寻绎作家的原初体验过程，去解剖作家的心理奥秘。

庞朴先生曾在《光明日报》“走进考古的心灵世界”专题笔会中有一论题——一切器物的背后都有一片精神园地。我们是否由此可以引申：既然一切器物的背后都有一片精神园地，那么，一切文学、尤其是文学名著的背后更是有着广袤的精神天地，问题在于我们是否和能否去关注、去开掘。从这个意义上说，我们这个角度的研究也是一种精神考古，我们也想通过走近作家的心灵世界，走进文字背后的精神园地，走进个体想象所营造的非个人的世界。

拙作能够成书出版，可谓十年追忆不寻常。十年前，这是给中文系研究生班上专题选修课的一个讲稿，因学生的喜爱和师友的鼓励，遂有编纂出版的念头，于是在讲稿的基础上逐章逐节增删修改，不料在即将完稿之际，因电脑操作失误，导致文稿全部丢失，那是一种“文章何处哭秋风”的无奈，更是一种“红楼隔雨相望冷”的失落……

几年过去了，心情平静了，在京华出版社的支持和王巍女士的催促下，我开始断断续续地追忆丢失的文稿，尽管感觉新不如旧，但毕竟也集腋成裘。在此，我要特别感谢给我机会的京华出版社和王巍女士，同时也要特别感谢给我启示的许多前辈先贤。

最后想说的一句话，就算篇末点题：所谓追忆红楼，既是追寻曹雪芹对红楼往事的追忆，也是追忆自己对《红楼梦》研读的点点滴滴！